原主收到来继位的信,上面有三个宰相的印章与落款。 “……”李见章自然记得这件事,不过自圆其说的本事他还是有的,“是啊,只是未曾想原来先皇还有一子流落在民间。” “这就奇怪了。”苏彧说,“本王昨日确实碰到一男一女,说自己一直在此侍奉先皇之子,若真是如此,那么小皇子也该是长在府邸,与李阁老说的流落人间不符。” “不过若小皇子是在府邸长大就更奇怪了,当初皇兄登基的时候怎么就没把他带回皇宫呢?”苏彧眨巴着眼睛,一副无知的模样。 偏偏李见章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半天说不上话来,只能在心底气急败坏地骂昨日那对男女蠢货。 李见章清了清嗓子,正想说话,就听到苏彧抢先说:“我倒是见过那个天生异瞳之人,他对这里极为熟悉,一看就是这里长大的,应该不是李阁老说的从民间带回来。还有他对那对男女的态度恶劣,更不像是被他们养大的人。” “……”李见章想说的话全都被苏彧堵死了,情急之下他真假参半用了另一套说辞,“那就是小皇子,小皇子乃是先皇元妻所出,只是天生异相,故而先皇回宫的时候没将他带走……可如今先皇就只有这么一个皇子……” 苏彧翻了一下原主的记忆,苏琰原配妻子在他被软禁的时候突然暴毙,因此后来苏琰登基的时候并没有册封皇后。 按照原主的记忆,苏琰的元妻乃是裴家女,地道的京城人士,而小说中却说苏承影身上有胡人血统…… 大启皇族也没有胡人血统。 她当即想到了“绿帽”二字,看向李见章的眼神意味深长。 李见章被她看得有些毛骨悚然,“平山王这么看着臣,可是臣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 “李阁老祖上可有胡人血统?”苏彧很直接地问。 李见章一开始还愣了愣,忽然想到什么,一下子就激动地站起身,“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臣出自赵郡李氏,祖上怎么可能有胡人血统!” “哦,本王就是问问,李阁老何须这么激动?”苏彧笑容暧昧。 这个笑在李见章眼里就是不怀好意,但苏彧也没有说别的,他不好发作,只能忍下怒气,过了半晌再开口:“不管怎么说,臣接小皇子……” “李阁老,”苏彧却打断了他说话,“我皇兄既知道此人的存在又不承认他皇子的身份,难道还不能说明事情吗?而你却这般口口声声叫着小皇子,我倒要问一句,这事是皇帝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亦或是李阁老有指鹿为马的本事?” 李见章猛地愣住,苏彧虽然还笑着,笑意却不达眼睛。 那双桃花眼冷下来时竟生生吓到他。 他张了张口,虽然他对外一口咬定苏承影是苏琰之子,但就如苏彧所说,苏承影的身份苏琰没给,他一个做臣子的也给不了。 苏承影是苏琰原配裴氏所生,但当时苏琰主动请缨带裴氏出征西域,结果战败致十万边兵身死、裴氏被掳,后来裴氏被尉迟乙的兄长救回,同苏琰一起回到京城。 苏琰因此事被软禁在府邸,七月后裴氏生下苏承影。 原本苏琰就对这孩子的血统有所怀疑,待孩子睁眼呈现出一黑一蓝的妖瞳时,苏琰更是视他为祸害,欲杀之后快。 还是裴氏舍不得幼子,以命换命,求苏琰饶了幼子一命。 苏琰虽然没有亲手杀苏承影,却是命人将他扔进后巷的野狗群,自生自灭。 李见章是被裴氏引荐到苏琰面前的,说起来裴氏对他还有知遇之恩。 裴氏在死前曾经写过两封信,一封给她的娘家,一封给李见章,都是托他们照顾这孩子的,她所求不多,只是希望这个孩子能平安长大。然而裴家嫌丢人,没有理会这封信,而李见章也不想惹苏琰不快,只当没收到信。 还是苏琰登基之后,发现苏承影居然没有死在野狗群里,反被野狗带大,觉得有趣,就让李见章安排人将苏承影当狗一样养着,来兴致的时候就让李见章将苏承影带到斗兽场,让他和野兽搏斗。 李见章并不把苏承影当人看,这一次也是病急乱投医,他急需找出一个能听他话的皇位继承人,也就把只能做半个人的苏承影给推出来—— 虽然谁也没有买他的账,苏彧登基为帝已经是铁板钉钉上的事。 李见章知道苏承影没指望,他今日前来无非是拿苏承影当幌子敲打苏彧,顺便打一棒给一枣,让她记下自己这个人情,却没有想到人情还没有开始卖,就被苏彧抓住了把柄。 从昨日苏彧胆大妄为地带兵进京,他就该知道苏彧不是这么好吓唬的,这下好了,苏彧没被吓到,他自己反被吓出一身冷汗。 李见章当即跪在了苏彧的面前。 再一细想,他越来越后怕,但凡有人细究,不管是超过先皇还是指鹿为马那都是大逆不道的罪,难怪那些人看他的目光像看一个笑话。 任由李见章跪着,苏彧十分淡定地喝了一口水,她临时住在这里,还没有找到茶叶,而一个合格的装X者总是要捧着茶杯的,所以她先将就着捧一杯水。 眼见李见章头上的汗越来越多,她才缓缓开口:“李阁老回去吧,今日之事以后不要再提。” 李见章难以置信地抬头,苏彧显然是不打算继续追究这件事了,他眼珠子一转,也是他之前想岔了,苏彧此前在京城毫无根基,世家和文官不好控,想要有自己人,还得找他。 他立刻对苏彧感恩戴德,表了一番忠心,才起身往外走。 “殿下,就这样放他走吗?”望向李见章落荒而逃的背影,尉迟乙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在他看来,李见章极有可能就是当初行刺苏彧的幕后之人,就算不是,也是个狗苟蝇营的小人。这样的人却是宰相,简直是个毒害。 “暂时留着,现在还不是杀人的好时机。”苏彧笑笑。 尉迟乙跟着一笑,那就是这个人总是要杀的。 李见章刚跨过大门的门槛,就和张修差点撞到一起。 “李阁老这是怎么了,春日里就出汗这么厉害?”张修还十分嘴欠地问着。 李见章不待见地瞪了张修一眼,这会儿他心魂还未完全定下来,也懒得和张修斗嘴,行了个礼就匆匆离去,没有注意到张修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苏彧听到张修来了,朝着尉迟乙一笑,“你看,这不是都来了吗?” 她朝外望去,就看到了跟在张修身后的谢以观。 弯了弯唇,终于等到第二个男主了。 她站起身相迎,就看到谢以观头上醒目的倒计时:距离造反还有1228天。 苏彧:“……” 再一转头,就看到身旁的尉迟乙,头上的倒计时和谢以观的一样醒目。 算了,看多了就麻木了。
第8章 “平山王殿下,这位是谢翰林,是启隆元年的进士科状元。谢翰林记性好,对京城大大小小万名官员皆有所了解,故臣特让谢翰林跟在殿下身旁,好让殿下尽快熟悉京城各项事宜。”张修十分骄傲地给苏彧介绍谢以观。 启隆元年正是四年前,谢以观十六岁中的进士科状元。 这个时代科举制度还不如后世完善,科目繁多,比较常规的科目像明经和进士两科出来的状元含金量还不一样,在学子之间流传着一句话“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虽存有夸张的嫌疑,但也确实说明进士一科难考的程度,所以谢以观在十六岁就成为进士科的状元是一件极为了不起的事,而能记住大大小小万名官员还有所了解,这记忆力就更是可怖了,简直就是行走的资料库。 谢以观落落大方地上前,向苏彧行礼:“臣谢以观参加平山王殿下。” 苏彧上下打量了一下,刚满二十的青年芝兰玉树,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看上去人畜无害—— 和她是同类。 苏彧在给谢以观做人物小传的时候,就觉得谢以观和她是同一类人,总是笑着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其实内里都是心眼,这类人看似多情其实最无情。 她想了想如何刷自己的好感度,大概只能靠真诚这个必杀技了。 但是吧,人就是缺什么所以喜欢什么,她喜欢真诚的人,是因为她这人没多少真诚。 苏彧问系统:【系统,谢以观对我的好感度是多少?】 【现在是5,宿主好厉害,就昨天的时候谢以观的好感度还是-5。】系统开心地说,虽然它并不知道,谢以观怎么没见到宿主就涨好感了。 苏彧了然地点点头,她没有对谢以观表现出过分的热情,只说:“那便有劳谢翰林了。” “这是臣分内之事。”谢以观微笑着客套。 苏彧却听到系统惊恐地喊着:【咦?谢以观的好感度为什么会突然降到2了!】 哦,大概是觉得在她身边干活没什么意义,毕竟像他们这类人现实得不行。 苏彧也不惯着他,直接点明:“谢翰林似乎不大愿意在本王身旁干活。” 谢以观没有想到苏彧会这么敏感,他当即笑着说:“怎么会?” 【啊啊啊,谢以观的好感度怎么又降到0了?!】系统发出尖叫声。 苏彧在心底暗骂一句“狗男人”,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谢以观:“……”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背脊凉飕飕的,应该是错觉吧。 张修没聊几句就走了,谢以观就这样被他留下来。 苏彧这下也彻底把三个宰相以及他们所代表的势力理清楚,李见章人不大行,也是三个宰相里最没有势力的,他原本依仗的是皇帝,现在皇帝死了,难怪蹦跶得这么厉害。 李见章是最好对付,但剩下的两个就有些棘手,要怎么击破呢? 她抬头看向眼前的谢以观,突然想起了谢以观在造反之前一个极为重要的身份——帝师,而他也会在不久的将来取代张修,成为文官集团的首领。 “殿下,臣脸上可有什么?”谢以观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 苏彧想着,她方才的思路是错的,其实对付她们这类人也不用太大的麻烦,只要有共同的利益便会有好感,真诚那是在保障利益以后才有用的。 “没,只是想着谢翰林才高八斗,我四书五经没怎么读过,很多地方都要仰仗谢翰林,对了还不知谢翰林表字。” 谢以观对于苏彧脸上的笑容只感到熟悉,这不就是他心里有盘算时的笑容吗? 这么想着,他依旧客气地回答:“下臣表字知微。” “以观知微……”不管是名还是字都与他这人十分贴切,苏彧想着。 突然外面传来兵士的嘈杂声,尉迟乙走到外面问:“发生了什么事?” 守门的兵士说:“好像是习武场那便有大动静。” 苏彧想起,她刚刚过来的时候,尉迟佑和苏承影还在比试,是他们两个中间有人出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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