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娓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武神音也没有理由怀疑,这的确是花燃会做出来的事情。 既然花燃到了皇宫之中躲藏,皇帝派人搜查的也只有她自己,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谢濯进皇宫之中虽然也不算费力,但总也讨不得好,他们现在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总不能让他太冒险,万一花燃没找到,连她也暴露了那就不好了。 想到这,她不由又叹口气,之前在镜州的时候,她何曾长吁短叹过,在上京呆了还没到两年,她就要将这一辈子的气都叹尽了。 “既然如此,从今以后你就在东宫好好待着,这里不比外面自由,不过胜在安全,你一定要小心行事。” 霍娓垂头,敛目道,“卑职知道,绝对不会给女公子添麻烦。” 霍娓很快就忘记了她今日的斩钉截铁,经常性地给她添麻烦。 武神音觉得很苦恼。 谢濯这个人,她本来没报什么希望,没想到他意外地开放,竟然能接受亲亲抱抱,但也只能到这个地步了,再摸一下都不行。 自从霍娓来了,连亲亲抱抱都不行了。 霍娓就像是一截尾巴,自行长在了她的屁股后面,无时无刻不跟在她身后。 谢濯这个人又脸皮薄得很,决不可能在旁人面前动手动脚。 所以看得见吃不着的武神音简直是怨气十足,三令五申霍娓离她远一点儿,可霍娓每次都是“嗯嗯啊啊”的装傻,和谷藕生的真傻一点儿也不一样,绝对是故意的。 今天也是如此,前脚刚让她出去,武神音才刚摸上手,后面的窗户就一下子被打开,霍娓的脑袋冒了出来,一脸天真无邪地问,“你们在干什么啊?” 谢濯脸红了个彻底,飞快跑路。 武神音想杀人的心都有了,要不是现在不能闹出太大动静,她真要好好罚一罚霍娓。 霍娓目送着谢濯离开,看武神音脸色不好,立马识趣要走,武神音忙道,“站住,这时候你倒想跑了。” 霍娓停留在原地,还是一脸无辜。 武神音隔着窗户和她对话,冷笑道,“是不是崔晔故意指使你这么做的。” 听到提起自家主子,霍娓才停止装傻充愣,低头道,“与郎君无关,是我自作主张。女公子身份尊贵,等到郡主登上皇位,更是与今日不同,怎可与男人拉拉扯扯,何况这人还是魏的太子。这对女公子的名声不好。” 名声?武神音心中不屑,名声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她可从来没看过那些权贵重名声的,吃喝嫖赌哪样说出去会好听,可他们不还都照做不误吗? 由此可见,名声只对弱者有效,等她大权在握,她的名声好也得好,不好也得好,天底下谁敢说个不字。 武神音冷笑道:“你是姨母家的人,我不想越俎代庖,插手别人的家事,但你也不要太得意忘形,就算我现在不能拿你如何,将来我要真的处置你不是什么难事。我听说姨母有意将你阿姐给崔晔做妾室?” 霍娓神色一谨,“女公子耳目灵通。” 她停顿片刻,还是忍不住为自己姐姐辩解,“阿姐一直安分守己,是夫人看中她的,郎君很不情愿,他心里只有女公子一个人。” 武神音道:“他情不情愿,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霍娓道:“是卑职猜测,请女公子恕罪。” 武神音道:“这些事情不是你能管的,心思太多不是什么好事。你若是真的想当个聪明人,还是多向你姐姐学习吧。” 霍娓低着头,看不清什么神色,“是。” 武神音心烦意乱,挥手让她下去。 这个崔晔,真是给她送来了好大一个麻烦。 她来到上京就看上了张收玉,说起来也很有崔晔的一份功劳呢。 两人容貌虽不相似,神韵却很相同。 要不是母亲不同意表兄妹结亲,她和崔晔应该是青梅竹马佳偶天成。 可那也都是以前的事情,既然没有结果,还一直纠缠不清就难免惹人厌烦了。 这次谈话后,武神音本来以为霍娓能够有所收敛,没想到她真是大胆得很,认错比谁都快,却是死不悔改。 只要和谢濯两人独处,窗户后面、房梁上、甚至是床底下,不知道什么地方就会冒出个人脑袋来,直把武神音逼得心力交瘁。 武神音想处置她,却又明白了请佛容易送佛难得道理。 东宫之中别人的耳目不少,她不敢闹出来太大动静,免得把自己暴露了。 这成了霍娓的保命符,每次一看见武神音发怒,就立马逃之夭夭,不知道藏匿在哪里。 她不擅长真刀真剑的作战,但躲藏和暗地放冷箭的功夫可是武神音平生所见之最,永安郡主也夸过她是个好苗子。 武神音现在就被这个好苗子气得够呛,连每天吃饭都少了一半。 阮子稷倒是对霍娓很维护,每次在她大发雷霆的时候就要冒出来当和事佬,笑得简直比莫世新死了还要灿烂。 武神音很怀疑,霍娓能藏得那么好,是不是也有他的功劳在。 这么鸡飞狗跳过下去,一整个炎热的夏天过去,天气渐渐冷起来,翠绿的叶子有了变黄的倾向。 武神音的伤口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不过因为霍娓的从中作梗,别说把谢濯吃干抹净了,就算是亲亲抱抱的福利都没有了,为此十分惆怅。 她现在就和谢濯相对而坐,两人的距离隔得老远。 不用打开窗户她都知道,霍娓一定在窗户那猫着。 只要他们一有亲密举动,窗户就会哗啦一下打开,霍娓伸进来她那个小脑袋,故作天真无邪地发问,“你们在做什么呀?” 在亲嘴啊不行吗? 亲嘴犯法啊? 武神音之前在镜州的时候,也会遇见霍娓,那时候她只觉得霍娓是个不怎么说话看起来很腼腆的小娘子,和她阿姐的八面玲珑一点儿不一样。 现在她可看清了霍娓的真实面目,什么不怎么讲话什么腼腆都是假象,这死丫头真是一肚子坏水。 她现在特别想念花燃。 见过了真傻的和装傻的,花燃就算冒着傻气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最起码花燃是真的对她言听计从,还会没事拍拍马屁。 不像这两人,别说拍马屁让她高兴高兴了,只会把她气得半死。 谢濯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了?” 他想伸手摸摸她皱起来的眉头,但又偏头看着窗户的位置,窗纸半透,能看到有个人头的影子,乍一看还挺惊悚的。 不过他和武神音一样,看久了也就习惯了。 武神音叹了口气,当然是看得见吃不着愁得啊。 这个死霍娓,等着吧,之后一定让她好看。 人比人气死人,她现在真的很想念花燃。 不能动手动脚,她只能进行言语上的调戏。 手撑着下巴,蹙着眉发问,“我在想,我们之前明明就没说过几句话,你是因为什么喜欢我的呢?” 反正她是见色起意来着。 谢濯脸红了一下,可能是怕窗户外面的霍娓听到,他压低了声音,“好好地怎么问这个?” 武神音撒娇:“我就想听,你快点告诉我。” 谢濯只得道:“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感觉你就像是一阵风,想去哪儿都行。” 武神音撇了嘴,有气无力道,“那你可真是高看我了。” 她哪里是想去哪儿都行。 这上京她肯定是不愿意来的,不也是来了吗? 之前还觉得谢濯窝窝囊囊的,其实她也没好到哪里去,连个霍娓都摆脱不了。 唉,大家都是一样的窝囊,早知道她就不在心底嘲笑谢濯了。 谢濯:“那……阿音你呢?” 他明明很在意,却要表现出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你为什么喜欢我呢?”
第24章 清醒和不清醒之间 武神音愣了一下,总不能真的直接说是自己见色起意,还有他人傻好骗吧…… 她思考了一下,想着该如何润色语句粉饰太平,“你突然问我,我也说不出来。就感觉第一次见你的感觉很特别,心尖都要颤一下。” 她也不算说谎,谢濯的确是美得她心颤。 “这可能就是一见钟情?或许,这就是我母亲说的‘灵魂伴侣’?” 这个说法听起来很美好,谢濯将“灵魂伴侣”这几个字放在唇舌间翻来覆去咀嚼了好几遍,依旧是掩不住满心欢喜。 他又道:“永安郡主的军队离得越来越近了,不出半年就能打来上京。现在朝堂上什么声音都有。你能不能答应我,等永安郡主来了,你一定要好好劝她……” 他话还没说完,时祯就急急忙忙跑进来禀报,“殿下,娘子,皇后娘娘突然来了。” 武神音谢濯相视一眼,从彼此脸上都看出了惊讶的意思。 谢濯站起身来,“皇后娘娘?时祯你问过是什么事情吗?” 时祯瞧了一眼武神音,“皇后娘娘身后跟着的宫人,奴才恍惚之前在武娘子身边见到过。皇后娘娘一来,就指名道姓要见武娘子……” 他满脸为难之色:“殿下,您说这该怎么办?” 武神音忙问:“在我身边见过?她长什么模样,是不是不高也不矮,眼睛很大头发不多看起来就很不聪明那个?” 时祯略一思索,“就是您说的这个样子。” 武神音心里的石头落下,是花燃没错了,她还安全。 不过花燃怎么会跟皇后搞到一块去?还带着皇后来找她? 武神音又问道:“皇后带了多少人过来呢?” 时祯老实回答:“只几个随身伺候的宫女。” 武神音道:“一个侍卫都无?” 时祯:“并无。” 武神音道:“既然皇后娘娘已经过来了,我之前多蒙她的照顾,自然没有闭门不见的道理,带我去见她吧。” 她起身欲走,谢濯拉住她的衣袖,满脸都是不赞同,“不行,这样太冒险了。依我看,皇后也未必能确定你就在我这里。你就安心在这,这件事情我去解决就行。” 武神音解释道:“皇后娘娘若是要来捉我,直接派亲兵来不就行了吗?又何必自己带着几个宫女来跑一趟。何况,花燃还在皇后身边,她虽然不十分聪明,但也没到蠢笨如猪的地步。说不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意外之喜呢。” 她是相信,花燃不可能背叛她的。 她说得头头是道,又执意如此,谢濯只能由她。 两人一起去正殿,辛皇后坐在首座,几月不见,她似乎憔悴了很多,本来就不显得年轻,现在看起来更苍老了。 看见武神音和谢濯两人并肩而来,她忍不住冷笑一声,“神音啊神音,你母亲只同我说你虽然任性,但还是很听话的。我却没想到,你本事竟然这样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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