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燃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眼神,谢端月都落到这个境地了,居然还敢瞪她堂堂四品将军! 一想到自己的官职,她就情不自禁露出笑容来,魏朝约定俗成的规矩,五品武将以上方可称为将军,自己现在真是正儿八经的将军了。 既然当了将军,就要拿出将军的气势来。 她当即清清嗓子,重重咳了一声,走到谢端月面前,“你现在连个县主都称不上,还敢给我使脸色?” 谢端月没说话,还是半低着头。 花燃生气,自己可是将军,将军问话她居然敢视若无睹,当即搜肠刮肚嘲笑道,“不过一个赝品假货,装什么装。也就是我们阿音……殿下心肠好,才没要*你的脑袋。” 近来王宁已经警告过她许多次,再不能和以前一样随心所欲直呼阿音的名字。 不知道是那句话触怒了谢端月,她这才抬起头来,语气轻缓柔和,“今日风大,山娘子怕不是被风眯了眼睛,所以才看错了吧?我深知自己有罪之身,陛下格外开恩才赦免我,又怎么敢再多生事端呢?” 皇帝已经说过既往不咎,武神音做女儿的,总不能第一个违背命令吧? 花燃越发觉得,这个谢端月就是故意的了,居然不叫她山将军! 可是武神音还在这,也不好越过她去处置她带回来的人,只能又跑到武神音面前撒娇,“殿下,你看看这个坏女人,她以前就欺负我们,现在还要欺负我,你要给我做主啊。” 武神音刚才正在走神,并未把在意发生的事情,看花燃气鼓鼓,随口安慰道,“没事,回去就让她给你洗衣服做饭,有我看着,你想怎么欺负回来都行。” 听到她这话,谢端月连装都不装了,当即扭过头去,冷哼了一声。 花燃消停下来,武神音又继续去想刚才见到的张收玉,把他各方面都和谢濯比较一番。 他们俩没站在一起过,目测来说,应该是差不多高。 张收玉气质更书卷气,谢濯之前更清冷,熟悉之后更温柔。 人家之前还是太子呢,她想亲也就让亲了,那个死张收玉,装个什么,连牵个手都不肯。 心里这么想着,到了内殿又看到谢濯站在那侍弄花草,瘦长的一道人影像是一棵树,让人忍不住就有攀爬的欲望。 何况这里是东宫,她是这里的主人,自然是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叫来女官把谢端月交过去,吩咐要让这人做最累的活计。 原本她还想和谢端月好好“叙旧”的,但看到谢濯的那一刻,她就分不出这个心思了,只想着去跟谢濯亲近亲近。 心里这么想,她也是这么做的,毫不避讳在众人面前,用手捂住他的眼睛,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故意变化声音,“猜猜我是谁?” 旁边人都识趣地背过身,就连花燃这个愣头青也是一脸不忍直视地转过身去。 敢在东宫这样做的还能有谁? 谢濯颇无奈:“别闹了,阿音。” 武神音没松手:“不,我可不是什么阿音,我是采花大盗,知道这里有位貌美的小郎君,所以特意来采你的。” 说完便要去看谢濯的脸有没有变红。 她一门心思都在不正经的地方上,自然没看到谢端月怨念丛生的脸。
第35章 想要的只会越来越多 武神音本来以为以后应该不会再见到张收玉,他作为半个前朝驸马,自然要带着整个张家一起夹着尾巴做人。 可没想到,张收玉的父亲很快也不安分起来。 张收玉的父亲名叫张临嘉,迂腐程度比其亲子更甚,不过在民间有些好名声,现在担任起居郎一职,掌记录皇帝日常行动与国家大家。 自己的亲娘自己清楚,周白鱼是有些好大喜功在身上的。 旧日交战时候他写得那些东西,虽多有抹黑之语,但也懒得再同他计较,周白鱼只是想,在后世宣扬一下自己的伟光正形象,但张临嘉硬是不同意。 刚开始武神音也觉得这人太不识抬举,直到后来从山花燃嘴里知道了周白鱼要如何“润色”自己,她就不由得同情起来这位古板的张大人了。 “身高九尺有余、力拔山兮气盖世、曾一人在山上一拳打死一只猛虎、出生的时候房屋上空有祥光围绕、饱读诗书、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出口成章、英明神武、用兵如神……” 花燃掰着手指头数了好久都没说完。 武神音无语扶额,这也太夸张了。 山花燃却被洗脑得不轻,对她的陛下有种盲目的崇拜,“这说得也没差什么啊。” 武神音心想,之前还在镜州的时候就是如此,周白鱼就专门养了一票说书先生,在各大街头讲述她的丰功伟绩。 不得不承认,这一招真的有效,眼前花燃就是最好的例子。 山花燃嘟囔道:“这个姓张的也太不识抬举了,乖乖照写不就行了吗?” 她又道:“和他那个儿子一样不识抬举。” 武神音没顺着她的话说,只把玩着手中的棋子,这是由上好的玉石所做,入手温润,称之为稀世珍宝也不为过。更重要的是,这是让慈差人送来的。 让慈就是她之前看上的那个御史家的公子,之前不也高傲得很,现如今也主动贴上来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冷笑一声,“果然,人的欲望是无穷的,得到了想要的,想要的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山花燃本来还在说张临嘉的事情,突然听了这一句没由来的话,嘴巴终于停住,半晌才勉强道,“怎么?你又看上哪个男人了?” 武神音翻了个白眼:“男人男人男人,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好色的人吗?” 山花燃没说话,但只看她表情,武神音也猜得出,她心里恐怕就是这样想的。 不过现在没有什么和她分辩的心情,武神音站起身,准备去见母亲。 山花燃跟上,东宫已经是富丽堂皇得很,可比其皇宫这天子住所,还是差得远。 走在路上,武神音又想起来嘱咐道,“我刚才说得那句话,不准和你母亲说,听到了没?” 山花燃茫然,刚才说得那句话是哪句话? 她都忘了…… 但无论是哪句,她都不会和王宁说的。 她可是最看不起那种打小报告的人了。 所以,她底气十足拍着胸脯保证,“那是当然了,这是我们俩的小秘密。” 虽然这个小秘密是什么,她都不知道…… 御书房内,周白鱼正在和王宁下去。 即使现在身份有变,武神音也是一路上畅通无阻,等通传没用多少功夫。 王宁起身向她行礼,道了声“殿下”后重新落座执子。 这可是之前从没有过的待遇。 王宁以前是母亲的生死之交,是长辈,但现在可不一样,二人一个是君,一个是臣。 武神音伸着脖子瞄了一会儿棋局,沉默得可以。 刚才还在奇怪,怎么母亲也静下心来,居然能学学下棋这种文雅学问了,没想到这一看吓一跳,两人根本连规则都没搞清,一通乱下。 说起来她会下棋,还是为质的时候辛皇后教的。 那时谢端月也是初学者,没少找她下棋,但每次都下不过她,结束后总把自己气割够呛。 最初武神音也想着卖个好,故意输给这位心高气傲的公主几次,可非但没换来对方的握手言和,谢端月反而更疯狂针对她。 这人脑子里不知道想的什么,既然如此,武神音也懒得做戏让人。 不那么明显地输可比赢难多了。 不由又想起母亲让张临嘉做的事,她承认母亲会是个厉害的皇帝,要不然也不会一年未到就打到了上京,但说什么“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也太难为人了。 果不其然,这场似是而非的棋局还没结束,周白鱼就不耐烦起来,转过头和武神音说话,“阿音这个时候来找我有什么事?” 武神音微笑道:“女儿听说,母亲今日发了火,想着过来看看。” 提起那件事,周白鱼脸色沉下来,冷哼道,“真是不知好歹。不写就不写,天底下想做官的人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我就看不起这些世家的臭毛病,还真把自己当过人物了。” 王宁想开口劝说几句,但张张嘴还是闭上了。 武神音知道母亲是什么性子,王宁认识周白鱼的时间可比武神音还要长得多,更知道好友是什么性子,现在出言,肯定是讨不到什么好处的。 武神音道:“母亲说的是,我也觉得这些世家的人都自视甚高,以前谢逸理政的时候,想着左右皇帝也就算了,如今母亲称帝,这些人居然还敢如此,未免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这话是说到了她心坎里,周白鱼道,“阿音说得对,正好按着旧例,等年后开场恩科,不论家世,以才选人,把这些人都换下去。” 武神音心中微动,略微试探道,“如今朝中女官,多是镜州旧部,这次科举,母亲可有意准许女子做官?” 周白鱼看了王宁一眼,才笑道,“不愧是我女儿,比王宁这个老古板强多了。女子当了皇帝,那女子肯定也能上朝做官。我以前就常说,那些男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这次恩科索性直接男女混考,谁有本事谁当进士!” 武神音道:“母亲所言极是,可女儿想的是,这是破天荒头一次的事情。以往唯有举人方才有进京赶考的资格,可恩科在明年三月,现从童生秀才考取功名,恐怕是来不及了。” 周白鱼此时也才发现不妥之处,她做事向来是说一不二,就算当初造反,本来计划也是等武神音从上京回来之后,可中间又闹出了休夫的事情,一下火气上涌就忍不住提前了几年。 武神音忙道:“依女儿看,这次恩科不如先试试水,只让上京有才学女子参加,让那些原有举人还考他们的,今年先增加一场女科,等到三年后,那时候女子功名制度也已经完善,再男女同场各凭本事也不迟。” 周白鱼道:“有理,就按阿音说得去做。” 武神音微微一笑,随即又顺水推舟讨要了这次主考官一职,周白鱼没多说什么就轻巧给她了。 之后和王宁一起出了殿门,外面正是青天白日,然是冬日,日光稀薄,宫墙深深,阴影处总比光明处要多得多。 那位年事已高的左相告老后,这个位置就由王宁补上,依照她和皇帝的情分,也没人会说一个不服。 武神音还记得小时候的场景,她和山花燃去办公的地方玩,周白鱼看起来总是悠闲得很,但王宁和山子仓夫妻二人却都忙得脚不沾地。 王宁率先开口道:“殿下到底年轻,思考不周,本次科举本来就是为了打压世家,可上京本就是世家云集之地,能过读书识字的女子又一定颇有家境,殿下此举,不还是抬举世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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