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珏抬起眸,眼底柔情一片,带着炙热的情意,让宋鸾枝红着耳根四处躲闪着眼。 只听他轻哄道:“卿卿,我都可以去见,也不想去看他们。你知道的——” “我唯一想要见到的人,只有你。” 宋鸾枝被容玉珏的眼神烫了下,绯色的红晕被日光照得亮眼,双手上传来的阵阵热意令她感到燥意。 醇厚馥郁的香气萦绕在怀,醉人心魂。低吟的甜语灼烧着心脏,可宋鸾枝还是清了清嗓,对上他的眼问道:“听闻世子要跟着陛下和贵妃回京城去,此事是真是假?” 容玉珏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不答反问道:“卿卿不是想让我回到京城吗?” 果然。 他还是听到了。 宋鸾枝被噎住,像被容玉珏抓住了错处般,支支吾吾开口:“你究竟听到了多少?” “基本都听见了。”容玉珏眉眼认真,眼底透着期盼和好奇,声线微颤道:“所以我也很想知道,如果我真的要离开这里回到京城,卿卿会和我一起吗?” “不会。” 几乎是话落的一秒钟,宋鸾枝便给出了答案。 坚定、且毫不犹豫。 她不可能撇下云城的一切,仅仅是为了容玉珏而去到一个对于自己来说无比陌生的地方,她向来不会因爱情去做一些疯狂、且对自己不利的举动和决定。 但听到这个回答的容玉珏却松了口气,不似寻常人那般失魂落魄。他垂着眸像个纨绔子弟般揉捏着宋鸾枝的指尖。 浓烈的爱意仿若缕缕丝线缠绕在他们交缠相触的指尖,晶莹透亮的丝闪着光亮,看似脆弱,实则坚不可摧。 宋鸾枝倒是对容玉珏的表现有些意外,她原以为他会感到失望、纠结,甚至可能会质问自己,可是他都没有,像是早已知道这个回答。 容玉珏弯下腰趴在宋鸾枝的双膝之上,淡淡开口:“卿卿,在面对这一抉择时,世人总会去要求女子舍弃些什么,总会去问女子——你是否会选择放弃自己拥有的一切去和男方离开?让女子去赌自己的未来,可从未去要求过男子。” “人们似乎总是下意识地去询问女子,而不去问男子是否愿意为了女子留下来。” “所以卿卿,在昨夜陛下和贵妃来劝说我和他们一同回到京城时,我同你现在这般,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只因我想为了你、更为了自己留下来。” “在这种选择上,我不想让你为难,更不想让你落了什么不好的名声,所以我已然向众人表明,是因为我的疾病才不选择离开,京城的风水也并不养人。” “那云城的气候就养人了?” 宋鸾枝对他的回答感到有些好笑,下意识问道。 容玉珏摇了摇头,抬眸看向宋鸾枝,日光映着她似羊脂膏般白皙的肌肤。温煦的晨光下,他藏下最为隐秘、难以启齿的情动,看向宋鸾枝的眼神痴迷又贪婪。 “是卿卿的身边才养人,所以我再也离不开卿卿了。” 宋鸾枝总觉得最近的容珏玉太会了些,无论是诱惑人的举动还是话语,都不似从前那般纯情的他。 她不知该怎么回复容玉珏,只好选择不作声,在心底默默期待他放自己一马,可得到的结果,是容玉珏忽然贴近的脸颊。 “你、你干嘛?!” 宋鸾枝被吓得愣在原地,甚至都忘了退后,只呆呆地看着容玉珏那双过分迷人的双眸。 “卿卿,你今天有没有问到我身上很香很香的花香?” 宋鸾枝点了点头,看着容玉珏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有些疑惑,“闻到了,怎么了吗?” “是...是我昨日沐浴时,用了点桃花。我听卿卿的贴身丫鬟意外提及,卿卿很喜欢春日的桃花,便使了点小心思...” “这样卿卿下次想闻闻桃花香,就可以抱抱我了,我也想让卿卿抱抱我....” 话落,容玉珏反倒害羞极了,立刻将头埋进宋鸾枝的怀中,几乎将整个人送进她手中任其欺负。 宋鸾枝哑言,害羞的不应该是她吗?不过容玉珏的确与其他男子不同,身上总是香香的,或许也是不怎么出门或运动的关系,稍微滑动几下轮椅,便喘着气,脸颊红红的,双眸浸着薄雾。 她无奈地摸了摸容玉珏软塌塌的头发,恍惚间脑中响起兰若曾在午夜传递给她的消息,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总感觉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有一人正死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下意识抬眸,便对上了门前兰若的眼。 柳树之下,茶香裹着绿枝四溢在春风之下。 宋鸾枝青葱玉手轻点在茶杯杯口,面色凝重,“你是说,这一次容世子必须离开吗?” 兰若点了点头,从胸口掏出一张皱纸递给了宋鸾枝,“这是我昨日夜里冒着风险偷溜进晋王在绣衣坊的书房里发现的,看墨水痕迹应该是在我发现前加急送来的。我想,晋王这些时日应该就在忙这些事情。” 宋鸾枝展开那张纸,上面赫然写下了晋王与外族勾结,商定造反的一些细节。而他们定下的最近的日期,竟就是一月之后,就在京城。 “这...速度竟 如此快?” “我也没有想到,也难怪这些时日都看不见晋王的身影,就连绣衣坊这边的事情都慢慢被搁置了,想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兰若蹙着眉头,眉眼处尽是担忧,斟酌后开口:“我自知你与世子不愿分离,但我想若你能将此事告知世子,让其能够陪在陛下身侧防备着,总是好的。” 宋鸾枝强压住心中涩意,点了点头,“放心,我会让他随之离开的。我朝大事在前,绝不能因儿女私情耽误。” 天际将暗,苟活于春阶裂缝的脆草无了依靠的天明,再无了生息。悲怆的西风涌动着,这温和的春日竟让宋鸾枝生出了凉意。 终于,还是要变天了。 狂风啸幽巷,兰若孤身一人,身着一袭融入夜色的黑色斗篷放缓脚步踏至绣衣坊的后门口。 当她那双手刚推开生锈的铁门时,原本应该昏暗无人的后院,此刻却灯火通明,高挂的灯笼映出她惨白的脸颊。 兰若下意识转身试图逃跑,却只听一道破风声,便被刺眼冰冷的刀刃抵住了喉咙。,自己已不知何时被侍卫团团围住。 她被推搡着跪倒在院内中央,潮湿冰冷的青石板上还带着尖锐的世子,狠狠扎入了她的皮肤,划出一道道血痕。 兰若全身微颤着,由心而生的惧意和冷冽的夜风交织在心间,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认命般地抬眸,看到了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男人被侍卫宫婢们簇拥着,半边脸隐入晦暗,听到兰若跪地的声音后才缓缓转过头来,露出那带着笑意的双眸。 “晋王殿下...” 锋利的刀刃已然划破她的皮肤,刺鼻的鲜血味在她鼻腔绽开,兰若迫不得已喊出了他的名。 晋王执扇而立,噙着笑懒散地走到兰若身前,用扇柄挑起她的下巴,上挑的凤眼带着不屑,但他说出的话却恰好相反—— “你们怎地如此对待兰若姑娘,她可是我们计划中的一大重臣。” 惺惺作态的话语令兰若作呕,自此她知道眼前的男人骗了她这么多年,她就恨不得亲手杀了她,替她所爱之人报仇雪恨。 “晋王是何意思?” 她板着脸,眼底的恨意却刺痛了晋王的眸。 他轻笑了声,俯身凑近她的耳畔—— “兰若,还真是多谢你,替我传递了假消息。” 第57章 见见春天 “我要...带她回家。”…… 寒风掠过昏暗的树林, 叶声簌簌,如猛兽低语。 残败的破旧屋子里,衣裳凌乱、满脸灰尘的兰若蜷缩在角落奄奄一息, 水雾盈满了她的眼睫。 泥墙土地因季节返潮的霉气席卷了她的全身,小声的抽噎声时不时响起。她强撑着力气坐起身来, 喘着气透过窗户的缝隙打量着门口巡视的侍卫婢女, 无奈苦笑了声。 她咽下喉咙泛起的苦涩, 欲言难止的泪一滴一滴落下, 浸湿了脸颊。 真好啊,又回到了这里。 晋王可真会戳人心窝子,没想到这荒废了多年、藏匿在林子深处的竹屋还能被找到。 这里, 就是当年她被十七救下后,两人居住疗伤的地方。 只是许久不曾来过,屋内充斥着呛人刺鼻的味道,蜘蛛网遍布了各个角落, 曾经她和十七为了避寒互相抱着彼此躺着的床, 也布满尘垢, 冰冷刺骨。 兰若心知现下不是怀旧的时候, 用尽全力颤抖着胳膊从怀中掏出一张干净的纸来。 她张望了片刻, 见寻不到笔,便毅然决然用牙齿啃破了手指,麻痛感溢满全身。兰若死死咬着唇, 任凭鲜血滴落也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引起外面人的警惕。 她喘着粗气, 干净的纸瞬间被血渍湮没。兰若保持着最后的冷冷静和意识, 将晋王的阴谋写下—— “吾已曝露,讯息乃虚,勿以为实, 真正之时,乃世子离京之日也。” 鲜红的颜色刺入兰若的眼帘,她咬咬牙,终是停住了手,并未告知自己的境遇。 毕竟,她应该也活不过今日了。晋王将她仍到这里苟延残喘之前,便给她灌下了毒酒,想来毒发也就几个时辰了。 但是兰若一点也不后悔和宋鸾枝合作,在她答应下来的那一日她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自小她便在晋王身侧长大,比旁人更清楚晋王的处事风格。 现下让她就这般离世,倒还是晋王做过最宽容的决定了。 只是可惜,她无法遂晋王所愿,乖乖赴死。也庆幸当时的自己并未完全相信晋王,存了些秘密—— 比如,她在养病的那段日子里,和十七养过鸽子。 十七曾告诉她,做暗卫的时候,总得学点特殊伎俩傍身,说不定就有用处了。 兰若在心底苦笑了下,没曾想还真被十七说中了。 虽然不会同鸽子说话,但至少她学会如何让鸽子传信。 兰若拖着没有知觉的双腿,像个疯子般匍匐在肮脏的泥地上,慢慢来到另一侧无人的窗边。 见外头那群侍卫都认为自己是个废人而松懈时,兰若小声地学着十七曾教给她的声音,悄悄唤来一只鸽子,将纸条从缝隙中递了出去。 做完一系列事情后,她终于松了口气,心中的石头算是落了地,回眸看着熟悉的屋内陈设,回忆渐渐涌上心头。 那木窗,还是十七亲手给她做的,只因当时为了接水沐浴、换衣更方便些。兰若还记得那个时候她与十七还未互诉情意,当十七听到她的要求时,顿时红了脸颊,行事利索的男人也变得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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