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贴在他衣襟前,隔着厚厚的冬衣,听到了胸腔下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嘭嘭嘭,一声连着一声,连绵不绝。 很多事,明明见不到的时候牵肠挂肚。可是真的见到了,头脑里一片空白,什么想不起来。 齐昀捧着她的脸,见着她呆愣愣的望着自己,不仅有些慌乱,“怎么了?” 说着,他就去看阿元。 晏南镜一把抓住他,“你回来了?” 话语轻轻的,似乎还在梦里。 “我回来了。” 齐昀低头下来,仔细察看她。 他回来的时候,并没有提前派人回来告知她。到家她正好在侯府里,童心突起,想要给她个惊喜。 他见着她盯紧了他,迟迟没有说话,不禁越发着急担忧,正要仔细察看的时候,被她抱住。 “你回来不和我说!” 那瞬间拥上来的力道,几乎将他撞了个趔趄。 “我——”齐昀稳稳当当接住她,“我以为我这般,知善会高兴些。” 话才说完,晏南镜就径直瞪他。 齐昀咳嗽一声,随即低头仔细打量她脸上,见着她眼里红了,手脚无措,“我,我错了。” 她瓮声瓮气问,“你哪儿错了。” 她话音里听着有几分像是在哭,齐昀越发的慌张,“我该早告知——” 剩下来的话还没说完,她已经一头抱住他哭起来。 他慌慌张张的安慰。 屏风那边的阿元见状,赶紧领着婢女出去了。 “我担心的不得了。”晏南镜拿着他的衣襟往自己脸上擦,说起这个气恼的厉害,不是气他,而是气自己,明明知道他不会有什么事。但就是忍不住。担忧他是否平安无事,又暗暗唾弃自己。 “我挺好的,”他抱住她,在她的后背上轻拍着。想要借此给她些许安抚。他笨拙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我不会死的。” “我想要成就大事,我还想要和你长相厮守。要是没命了,就什么都做不成,我才不会甘心。” 她听到好气又好笑,但是又忍不住流泪。正在这个时候,一个鼻涕泡冒了出来。 她赶紧一手捂住。 齐昀噗嗤笑了,取过一旁放置的巾帕给她仔细擦拭。 反正什么样的都见过了,给她擦她也就无所谓。 她坐在那儿,任由齐昀来来回回的给她清理,“没受伤吧?” “没有。”齐昀说着笑容里有别样的深意,“要是知善不放心的话,可以自己察看一二。” 这话引来她没好气的一暼,“冻不死你!” 他突然垂下头,在她耳边,“不会冷的。” 这低低私语在耳边,让人脸上莫名发烫。 给她整理完,齐昀起身,取来了两只锦盒,打开来内里竟然是一盒圆润的珍珠,色泽饱满。另外是金步摇,做工极其繁复精细,看工艺就不是一般的东西。 “产自南越的南珠。”他轻声道。 看向她的眼里满是忐忑,“可还中意?” “这哪来的?”她忍不住问。 齐昀笑了,“哪来的无关紧要,自然是我凭借本事拿来的。” 她拿起内里的珍珠,南越产珍珠,但是下海艰难,所以产出不多,内里上佳者,向来都是送到洛阳宫廷权贵手里的。 “喜欢。”她突然笑了,“倒是可以拿去磨粉,” 用在首饰上,还不如敷在脸上,吃到肚子里。 齐昀笑得更大,“你高兴就好。” 她低头把玩那些珠子,珠子滚落在掌心上,触感极其温润。 齐昀突然把脸凑到她跟前仔细打量她,晏南镜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 “你瘦了。” 他定定的望着她。 “那妇人没有再对你如何吧。” 他说的是许堇。 晏南镜摇摇头,“许夫人到现在都没能起身呢。” 许堇自从回去之后,就没能从榻上起来,缠绵病榻。也是,落到结冰的池子里头流产,又是寒冬,别说休养恢复,能保住性命就算是不错。 他尖锐的冷笑一声,“这件事我给她好好的记下了。” “将来合在一起,好好的和他们算一算。可别这么轻易死了。”
第195章 这件事他哪怕只是在齐玹面前提起过一次,但是心下已经给他们记下了。不管是齐玹授意,还是许姬自己动的手。这笔账都已经给他们记下,谁都别想跑。 他说罢,持起她的手,今日天气寒冷,不过好在她掌心滚热,看来回来的时候,手里一直捧着手炉的,没有冻着。 晏南镜见着他看完自己手心还不算,竟然仔细查探了下自己的外袍够不够厚实,不禁有些好笑,“你这是把我当孩子了?” “多日不见,你思念我没有?” 齐昀不答,反而问起另外一件来。晏南镜被他这一问问得有些愣住,而后一咧嘴,“想。” 若是说以前还不想把话说得这么直白,那么现在,经过了这么几次的离别,那点点难以道出口的执拗也不算什么了。 他们在这纷乱的世道里相遇,生死之间,许多如果稍稍等一等,可能就没有什么机会了。 既然如此,那何必要装模作样。 “你说你不会出事。”她压低了声量,轻柔的嗓音全都是难以言喻的后怕,“但我实在不能完全放心,给你家书,又担心打扰到你。” “我这些日子,一直等你的家书。” 他说着,低头下来,轻轻抵在她额头上,“会给我写家书的,也只有你了。” 晏南镜笑了,“这叫什么话,难道阿家还有晏郎他们都不会和你写?” 虞夫人万年不着调,用在齐侯身上的心思可比亲儿子多得多。她要是能写家书,恐怕也是冲着齐侯去。齐昀那儿能得两三句话就不错。 而齐晏年少,每日里读书之外也没有其他的。虽然是一母同胞,但毕竟不在一起长大,也难说到一起。 这么一圈算下来,齐昀说的似乎也没错。 她面上一僵。这瞬间的变化被他捕捉到。忍不住笑了。 晏南镜听到他这声笑,脸上顿时火烧一样的红了,赶紧为自己辩解,“我以为这样会让你分心——” “我就不该想这么多,想你了就给你送书信过去,反正只要你喘气就会看,我怕什么!” 晏南镜干脆道。 齐昀眨眨眼,很是纯良的望着她。 明明就是百经沙场,但是这会儿他那双眼纯净到了极致,低头看下去竟然像是温驯的鹿。 “好。”她话语才说完,齐昀笑着开口了,“你说的我都记下了。”、 “不能骗我。” 晏南镜不服气,“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闭上眼径直投入她的怀抱中。 晏南镜抱住他,仍由他完全靠近自己的心口。 “累了?” 齐昀摇摇头,“还好,就是觉得稍稍有些烦心。还是回来好。” “你在邺城,除了那个毒妇之外,还有人敢对你不利吗?” 这便是要记仇了,怀中的人平日里看着性情温和,那不过是表现出来的假象。 晏南镜有些哭笑不得说没有,“现如今也不是之前,那些夫人们有事没事就来上门献殷勤。连着阿家那里都有。恨不得使劲浑身解数讨好,没有像许夫人那样的。” “后面贵人回来了,时常去贵人那儿陪伴才得了安宁。” 齐昀听着定定的望着她,晏南镜见状忍不住有些好笑,“难道这种事上,我还有什么必要隐瞒的,还是说在你看来,我竟然是那种委屈自己的人?” “我是担心你要学那些妇人所谓的隐忍,不会就好。” 晏南镜摇头说不会,“就没有人教过我隐忍。” “就算是婶母,她的帐我都记着当着阿叔的面直接讨回来。” 人情冷暖,当初齐彪妻子当面对她爱答不理,后面齐彪上门,她也故作关怀好好的当着齐侯的面,问候了一番婶母的耳聋眼盲是否好了。搞得齐彪尴尬万分下不来台。 照着男人一惯的做派,只会记在家里,回去少不得要鸡飞狗跳一番。这比她当面讥讽可有用多了。 齐昀在她怀里笑得越发欢快,这事他当然也记得。那位阿叔万分尴尬的时候,还止不住的瞟他,指望他能制止一二,好挽回些颜面。 他只是在一旁故作不懂,仍由这位阿叔面红耳赤。 “这就好,有气不要隐忍在心里。现如今不比往日,发出去也就发出去了,没什么大不了。” 他说完,回身过去抱住她,“我是真想你。” 晏南镜抱住他更紧了,听到他这么说,“有多想?” 他摇摇头,“深夜寂静之后,吐息之间全是你。” 她忍不住在他肩头掐了一把,听到他道,“有时候我在想,你会不会突然一日过来。” 晏南镜无奈的笑,“君侯还在那呢,我哪里能。” “是啊。”他叹了口气,“而且这么冷的天,我记得你体质畏寒,比起一路奔波。还是在邺城里更好。” “还是我来见你更好。” 说着,他从她的怀里抬头笑吟吟的望着她。 他的气息铺面而来,她闭眼仍由两个人的气息完全交融在一起。 齐昀没有骗她,的确他没有让她冻着。他身上像是点了火,那熊熊燃烧的热意毫无保留的全都渡了过来。 他重力闯入,而又微风细雨的和她厮磨。她被这碾磨逼得几乎疯掉,在他肩头狠力一口咬下去。他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痛楚一顿,而后疾风暴雨一般袭击而来。 他低头,贴在她的唇上,将那所有的破碎的旖旎的声调全都吞入口中。他扣住她的手掌,紧紧的压在柔软的卧榻上。 齐侯还没有回来,齐昀先行回邺城,和晏南镜一道去拜见天子。 天子病得有些重,没有见齐昀,只是让人出来说心意领了。让齐昀在门外行了君臣之礼,便让他离开了。 齐昀从天子那儿出来,见着等在那的晏南镜。 “这么快就从皇后那里出来了?” 晏南镜笑了,“殿下现如今防备我防备的厉害,说上两三句话,就说要给陛下侍疾让我退下。” 齐昀嗤笑一声,晏南镜知道他笑什么,笑韩皇后的不自量力和分不清局势。天子都已经寄人篱下了,依附于天子的皇后又能尊贵到哪里去。 “我原本以为依照她的出身,多少会识时务,看来是我高看她了。到了这个时候,还拿捏着她的那套皇后架子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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