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个老男人。 晏南镜气得直笑,齐昀有这样的生母,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她哪怕早已经知道虞夫人一门心思只念着男人。可是大祸临头,都已经火烧眉毛了,虞夫人心心念念的竟然还是齐侯的安危。晏南镜一时间,不知道该夸虞夫人有情有义,哪怕不顾自己安危,也要扑去救齐侯。还是当头给虞夫人一棒,反正已经够愚笨了,再来一棍打得更蠢 “夫人能救君侯出来,还是打算真的被乱军抓住,受髡发裸身之辱?” 虞夫人直接被晏南镜问了个哑口无言,不等虞夫人继续开口,晏南镜又道,“我劝夫人最好不好,君侯若是看到了夫人那般惨状,只怕是认不出夫人来。夫人豁出性命,前去解救君侯,恐怕不打算默默无闻吧。也想要君侯知道夫人的付出牺牲,可是倒头来落得个查无此人的结果,不是夫人想要的吧?” 晏南镜的话不好听,说得虞夫人涨红了脸,然而晏南镜却还是没有打算给她留半点幻想的余地。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君侯见到了夫人,不仅没有被夫人打动,反而觉得夫人丢人现眼。到那时候,夫人打算如何自处?” 虞夫人面皮涨的发紫,指着晏南镜连声道了几声“你” 最后强撑这一口气和她争吵,“君侯才不会!” 晏南镜嗤笑了一声。 那声嗤笑让夫人面上越发的难堪,晏南镜耐心耗尽,套跑的路上,分秒必争,哪里来的多余精力和虞夫人掰扯。 “那夫人打算试试?” 说完也不用虞夫人回应了,她径直看向两边的仆妇,“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夫人换衣!” 仆妇们当即一拥而上,拉住虞夫人就往后面去,把衣裳给换掉。 虞夫人被仆妇拉住,嘴里还在说,“你怎么如此无情!如果出事的是秋郎,难道你还能如此冷漠。” “如果是他,他根本就不希望我为他涉险!” 晏南镜喝道。 虞夫人顿了下,接下来就是呼天抢地,“秋郎真的是看错你了,他满腔的真心竟然浪费在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身上!秋郎,你看见了吗!” “母亲!”齐晏过来就见到这吵吵闹闹的一片,“现如今形势紧急,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来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了!” “母亲以为落到敌军手里,还能见到父亲?到时候只怕是赔掉性命,也见不了父亲。日后母亲不在了,父亲却还有新宠在身旁,母亲那时候打算如何?” 虞夫人的哭喊顿时被掐了一半,两旁的仆妇趁着这片刻的机会,赶紧拉着虞夫人到内里去。 平民妇人的衣服没什么花俏的,很快就换好了。晏南镜让几人往头脸上抹上黄土,虞夫人百般不愿,被晏南镜直接用泥土擦了一脸。 虞夫人“你”了两声,齐晏过来,“母亲事态紧急,不要再任性了。” 虞夫人见儿子不给她撑腰,顿时生出来的怒气落了下去。 车已经准备好了,一行人直接上车。往齐昀行军的方向赶。 现如今要趁着齐玹还没有完全掌控邺城的空当,直接逃到齐昀那儿。 阿元和晏南镜坐在一块儿,连声庆幸,“幸好啊。幸好当初女郎说直接过来,如果返回邺城了。恐怕是凶多吉少。” 可不是,在庄园上得了消息,可以直接就跑,若是在城内,别说逃了,能不能活命都是未知。 晏南镜扯了下唇角,她往外看了一眼,见着崔缇和孙猛都还在,心落了下来,勉强安心了些。 “当时我只是不想来来回回的跑,觉得平白无故的多出好些事。而且动手的人就在邺城里,一想到凶手说不定在身边,更加坐立难安。还不如到庄园上。谁知道竟然误打误撞。” 阿元满面庆幸,“不管如何,反正是出来了。” 说着,阿元往前头看了一眼,前头的是虞夫人的车。 “只盼望早些到郎主那儿。”阿元想起虞夫人那般,不由得心有余悸,“那位夫人这半年岁了,竟然还分不清轻重缓急。现如今是什么时候了,晚上半步,都有可能被乱军抓住。还谈什么救君侯?” 阿元还有更不好的话,活到这般年岁了,还是这般姿态,这位夫人该不是有什么隐疾吧。只是现如今逃命要紧,一行人还要相处,阿元这话也只能吞在肚子里。 “她自己肖想的罢了。不是见着没人管她,自己也不提那事了么?” 晏南镜说完,往后看了一眼,旁边的齐季婉小声道,“阿嫂,是不是追兵过来了?” 虞夫人心里只有齐侯,子女们都不放在心上,自然而然子女们也和她不甚亲近。现如今逃跑路上,齐晏不放心妹妹在生母身边,请晏南镜代为照看。 阿元听到这话,心都要跳出来,邺城里的凶险,哪怕她们没有亲眼见到,但是从兄妹两人逃出来的情形可以窥见一二。 不由得赶紧往外多看了几眼。 晏南镜也忍不住往车外看去,见着的确是没有追兵追过来,砰砰乱跳的心勉强放了回去。 她对身边的齐季婉笑了笑,“无事,没有追兵过来,” 她低头算了下路程,“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应该很快能追上。” 齐季婉听后,脸颊上终于露出点笑,“只要到了长兄那儿,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晏南镜摸摸她的脸,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没错,只要到他那儿,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一行人向着齐昀行军的方向狂奔而去,过了好久,马匹眼看着要支撑不住,这才赶停下来修整。 驿站那儿太过显眼,也不知道追兵什么时候杀到,沿途的驿站反而成了最不好的去处。只能在荒郊野岭小憩。 虞夫人见着送过来的水囊还有干粮忍不住蹙眉,锦衣玉食了这么些年,受不了苦。 “就没有热食吗?” 虞夫人年少的时候,曾经陪齐侯出征过,那时候也是有热腾腾的饭食。 这会倒好,竟然连口热水都没有,只能食些冷食。 崔缇有些想笑,“夫人路上不便,只有这个了。” 虞夫人听了去看儿子,只见着齐晏抓了满手干粮径直往嘴里塞,胡乱咀嚼,用水送入喉中。 虞夫人本想要推开眼前的水粮,但是腹中饥饿难耐,只得接了过来。随意吃了几口,炒熟了的谷物粗糙,入嘴简直在吞咽砂砾。 她泪眼婆娑,望见那边的晏南镜。晏南镜很坦然的吃喝,找不出半点艰难的痕迹。 虞夫人突然想起,晏南镜被李家认回之前,也曾经过过十多年的苦日子。 虞夫人张望左右,只觉得自己最是可怜。忍不住泪眼婆娑。 晏南镜望见,看向齐晏,谁知道齐晏恰到好处的转头过去。 现如今赶紧逃出生天才是最紧要的,至于别的事,腾不出力气来。 晏南镜心里料定,齐玹突然发难,想要完全控制住邺城,没有那么容易。所以追兵不会很快杀到,但是谁也不敢放松片刻,哪怕只有些许疏忽,也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马匹在之前耗尽了力气,一时半会的缓不过来,这附近也没有马匹可供撤换。所以只能找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 天色逐渐暗下来,女子们去辎车内休息,男人在外轮流护卫。 晏南镜拿了一件袍服,盖在车内几人的身上。靠在车壁上,隐约听到有女人的低泣。 不用说,是虞夫人那边。 对于虞夫人阿元实在是头痛,不知道这位夫人哪里有这么多眼泪可流。 齐侯有那么多的年少美妾,哭齐侯的话,有的是不少美人哭齐侯。有那些闲心思,倒还不如好好养精蓄锐,毕竟明天还得赶路呢。 晏南镜望见阿元满面的一言难尽,她只当没有听到外面那哭泣声,低头下来摸摸齐季婉的总角,“睡吧。” 齐季婉在她怀里乖巧的颔首。 邺城里的侯府里灯火通明,充斥着血腥的气息。 地上的尸首横七竖八躺在那儿,污血流了一地。那边几个家仆哆哆嗦嗦的将地上的尸首清理走。 那边齐玹拄着刀,看着一具尸首被拖走,神色晦涩。 想要服众,比他想象里的还要难。他之前明明风光过一段日子,想要借此来压住众臣,谁知道那些臣僚,甚至于本家叔伯们,一个比一个难以对付,公然跳出来说他何故要造反。他说的是齐昀有不臣之心,但是那些人直接撕开了脸皮说开,紧要关头,他直接杀人来立威。 有的人嘴上实在是讨嫌,那就杀了,不仅仅是要杀了,还要亲自杀,当着那群人的面杀,这样才有作用。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了。当然作用也是有的。至少以齐彪为首的叔伯们,在见血之后,识时务的赞同他的话,反口说齐昀是乱臣贼子。 其实这世上的事,有时候很简单,并没有那么难,只是看能不能走下去而已。 慕夫人赶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那些没有完全被清理走的尸首。她不由得抬袖掩鼻,满面嫌恶。 见到那边坐着的齐玹,快步过去,“都办妥了?” 齐玹懒懒的望了一眼慕夫人,随意点头。 慕夫人见状又问,“陛下那儿的旨意可拿到了?” “已经拿回来了,没什么难的。” 天子现如今只沦为面上的天子了,谁能掌控局面,谁就能掌控天子。也多亏得之前齐侯杀朝臣,杀破了不少人的胆子。要不然事情还不一定有这么顺利。 慕夫人听后,点点头,她起身,“带我去看看他。” 齐玹闻言,起身领着她往关押齐侯的地方去。 慕夫人到了门前,略微整理了下仪容,微微仰首,以胜利者的姿态进去。 然而还没过两息,慕夫人惊慌失措的冲了出来,“你对他做了什么!” 齐玹毫不在意的笑笑,“没做什么,只不过他能耐太大,为了以防万一,只好断了他身上一些骨头,好让他躺着而已。” 反正已经动手了,那么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既然如此,那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了。 还给齐侯留一条性命,已经是他仁义。 “你怎么,你怎么能如此对他!” 齐玹见到慕夫人满面震惊痛苦,颇有些不解的挑眉,“母亲为何如此护他?这么多年,母亲难道不是对齐巽恨之入骨的么?” 慕夫人的确恨齐侯,恨他喜新厌旧,恨他忘弃当年两人的誓言。 当却从来没想过要害他至如此地步,她只想要他的预想成功,然后她可以在他面前,大力的嘲笑他,嘲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而不是像现如今这般,看着他污秽满身,浑身上下只有两只眼珠能动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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