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无名大火直接让她葬送了性命。 李容瑾是被皇兄李淮救出去的。 出去后她的眼睛就已经睁不开,太医为她看过后也是摇摇头说:“殿下这眼睛怕是……很难再好了。” 被大火熏伤眼睛又目睹母后被大火吞噬,年幼的李容瑾心中受到双重创伤,她变的性情古怪,经常在寝宫将所有东西都摔碎。 她在想,为什么活下来的是自己,而不是母后。 李淮说服父皇将她送去苏州养伤,他抱着年幼的妹妹,温声安慰她:“别怕,哪怕是千山万水,皇兄也一定将那药给你寻回,把你眼睛治好。” “皇兄……”李容瑾眼眶湿润,抱着他的腰身,哽咽道,“我想母后了。” 她看不到李淮脸上的情绪,但能感觉到对方明显将她抱的更紧,他说:“我也想。” 李容瑾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低声抽噎。 李淮摸摸她的头说:“别怕,今后皇兄保护你,只要有我在,就没人敢欺负你。” 当时的李淮虽贵为太子,但先帝早有废太子立贵妃之子四皇子为太子的打算。 只是因为忌惮先皇后母族而不敢将此事做的明显。 如今两位幼子早已在宫中失去皇后庇佑,没有倚仗的他们就是路边来了一只老鼠都能啐他们一口。 苏州是皇后的故乡,李淮将李容瑾送到外公的一处别院静养,让她暂时离开了皇室间的腥风血雨。 那时候的苏州并不是很热,就像现在这般,阳光温暖,清风徐徐。 太子之势将去,陛下有意打压苏州萧家,外公在朝中也是水深火热。 李容瑾低下头,如今她这幅样子就是皇兄身上的累赘,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父皇打压。 天色渐暗,丫鬟已经被她赶走,李容瑾身边没有一人,她看不到路自己凭着感觉四处摸索,稍有不慎就会被碰到头,亦或者是跌倒在地上。 她的衣裙都被泥土染成土褐色,哪还有昔日公主光鲜亮丽的一面,她坐在地上,感受着手上摔破皮的刺痛。 她这次没有哭,也没有闹,而是安安静静的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身前有脚步声响起,自从她眼睛看不到东西后,其他感官都被无限放大。 她以为是某个丫鬟,蹙眉厉声道:“谁允许你过来的!” 回应李容瑾的不是什么丫鬟的声音,而是清冷的少年声:“我瞧姑娘摔倒了,便想问问姑娘,需不需要帮助。” 小姑娘听后像是被触碰到什么逆鳞,她强忍着扭到脚的不适从地上爬起来:“不需要,你们这些人都是虚情假意,没安好心。” 她说话时身形都不稳的在摇晃。 少年裴烬看着眼前的小刺猬,低声道:“我和他们不一样。” 他早就观察这间院子的姑娘许久,听说是二叔公家的外甥女,当朝公主,只是脾气古怪,二叔公不让任何人靠近,他心生好奇,便偷偷来看过几眼。 结果,这哪是什么脾气古怪,分明是一只可怜巴巴的小刺猬。 裴烬问她:“你不怕疼吗?还要把丫鬟赶走。” 李容瑾回怼:“你这人好生奇怪,我赶走我的丫鬟,疼不疼的,关你什么事。” 她满身防备,将自己坚硬的外壳对准所有人,悄悄藏起自己柔软的肚皮,她不信任任何人。 突然她闻到一股甜甜的松子清香,那是她第一次闻到这种奇怪的味道,有些好闻,想吃一口。 “这是什么?”李容瑾问。 “松子糖,送你一袋。” 裴烬将一小袋松子糖放进李容瑾手中:“我娘说,不开心的时候吃点糖就什么都不苦了,可惜现在只剩下松子糖了。” 李容瑾问:“那你娘亲呢?” 裴烬道:“成为了天上的星星吧。” 原来他也没有娘亲了…… 他这似曾相识的经历让李容瑾心中多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难免情不自禁喃喃道:“我的母后也成为了天上的星星……我很想她,可惜我再也看不到她了。” 太医说,她的眼睛很难再好,或许就要做一辈子盲人。 裴烬看着小姑娘眼角落下的清泪,他轻轻替她抹去,轻声道:“我替殿下看,我可以成为您的眼睛。” 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同她说。 旁的人只会嫌弃她这个瞎子成为皇兄的累赘,恨不得她去死,哪会在意她关心她。 李容瑾喉咙哽咽,心道这个少年真是好生奇怪,但又不由自主好奇,如果母后真的变成星星,那该会是什么样子的。 “那你能替我看看,我的母后在天上过的怎么样吗?” 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在裴烬的心头,李容瑾握紧自己的衣摆,哪怕她的双眼受伤,裴烬每每想起李容瑾那这种无助又充满希冀的眼神,都会忍不住心疼。 “可以。” 这是李容瑾几个月来一次露出浅笑。 她躺在摇椅上,感受着月亮微弱的光芒,裴烬站在她的身侧,与她轻声道:“殿下的母后如今是这天上最明亮的一颗星星,娘娘说她过的很好,她每天都会准时来看看您,哪怕不能在您身边,她也会用她的方式来继续爱您……” “那日的大火,母后一定很疼吧,她那么爱漂亮,最后却连个体面都没有,是我没用,不能救出她……” 为什么最后活下来的不能是她的母后。 李容瑾无声的落泪,呜呜咽咽的,这几日的情绪都堆积在一起,全部爆发了。 裴烬蹙眉,想将这受伤的小刺猬抱进怀里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可伸出去的手最终只是隔着袖子,礼数周到,轻轻替她擦去眼泪。 之后每日裴烬都会带着松子糖来看李容瑾,晚上又会陪她数星星,日子久了李容瑾就渐渐对裴烬放下防备,能走进她身边的也仅限于裴烬。 这日她坐在躺椅上,与裴烬低声道:“我皇兄要把我接回宫了。” 少年站在她身侧:“你皇兄对你好吗?” “很好。”小姑娘甜甜的笑着,“那是世界上最好的皇兄,我要努力变强大,未来换我保护皇兄!” 裴烬跟着弯起嘴角。 朝廷风雨,那有那么轻松,我的小公主,你只管安安心心的在宫中潇洒恣意,大大方方做自己,你的愿望就由我来守护吧。 他怎么忍心让他的公主殿下去沾染上这些淤泥。 李容瑾看不到,只能用手去摸索,凭着感觉摸到裴烬的手后,她将对方的手摊平:“这个你拿着。” 是一枚小玉佩,手感光滑,玉佩上还带着小姑娘温热的体温。 玉佩上雕刻着的是一朵祥云般的花纹,栩栩如生。 李容瑾道:“这是我自己闲来无事雕刻的,世间独一份,以后你来京城找我就凭借这枚玉佩,我看到它,便会认出你。” “好。” 裴烬的目光转移的李容瑾的手上,昔日纤纤玉手如今上面缠着绷带,那是她被刻刀划伤的痕迹。 他面露心疼:“你的手……” 李容瑾忙藏在身后,做贼心虚般嘻嘻笑着,露出一排乳白色牙齿:“没什么。” —— 裴府,海棠树下,李容瑾星眸明亮,她张张口,不可置信道:“当年那人……是你?” “那季宴川为什么会拿着信物来找我,而你又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肯告诉我?” 裴烬听后微微一愣:“难道殿下不是花心对每个人都承诺这样的信物吗?” 李容瑾蹙眉:“我是有多么无聊吗?” 放在裴烬心中多年的心结在此刻解开,原来这个信物确实是独一份的,她心中还是有他的! “怪不得每次与季宴川提起当年的事情,他总会找借口敷衍去,要么就是从我口中打探些只言片语。” 李容瑾早就怀疑的,但奈何对方手中确实有她的信物,这么多年,原来她是彻头彻尾的被季宴川算计了一遍…… “裴烬,我送你的信物,为何会在季宴川手上?” 第28章 裴烬耳尖泛红(作话已补剧场) “千金…… “在他手上……” 裴烬微微怔住, 他冷峭的剑眉微微皱起,沉声道:“这难道不是殿下送的吗?” 李容瑾算是明白,她这是彻头彻尾被季宴川给骗了! 可, 季宴川又是怎么知道她在苏州的事情的? 李容瑾问裴烬:“那我送你的信物呢?” 裴烬让人去书房拿来一枚玄色的锦盒, 颜色温润的白玉玉佩安安静静的躺在其中, 李容瑾看着玉佩, 伸手将它拿起,玉的温凉冰的她手心一激灵, 上面刻工明显有些粗糙, 但一笔一画全是少女当时懵懂的心思。 白玉被李容瑾握在手中仿佛与曾经的自己短暂相遇一般。 她道:“你知道这个雕刻的是什么吗?” 裴烬一愣:“不是祥云吗?” 李容瑾却一脸坚定道:“是桂花啊!” 裴烬:“?” 他勉强牵动嘴角, 皮笑肉不笑道:“那殿下画功……还真是别致。” 李容瑾不擅长画画, 但她机关术却十分了得,或许是二者均衡了。 李容瑾面上一红,替自己辩驳道:“我当时眼睛本就不能视物, 这玉佩上的全是一笔一笔摸索出来的……被你认错也是在所难免……” 她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多少还是有些心虚。 毕竟,当时送季宴川的东西,她的眼睛是可以看到的。 裴烬没有拆穿她, 像是相信一般点点头:“看来是我误会殿下了。” 李容瑾跟腔:“那是自然……我就是不常画画罢了, 若是我去学, 定然是不错的。” 裴烬唇角微微弯起,笑道:“殿下说的是, 不然陛下为您找的那几位老师就不会天天去向陛下告御状说您偷偷翘课去玩了。” 李容瑾感觉自己被内涵:“那是他们讲的太无聊了!” 裴烬笑出声:“是是是。” 李容瑾恼羞成怒仿佛变回之前那只爱扎人的小刺猬:“不许笑我!” 她绞尽脑汁实在想不到什么唬人的借口, 只能狐假虎威叉着腰, 努力垫脚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比这位高自己两个头的裴烬更加唬人些。 裴烬微微弯腰,他的眼中满含宠溺,看着少女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样子, 低声服软:“乖,别生气,我错了,给你做好吃的松子糖可以哄好你吗?” “你做的?”李容瑾大脑宕机,“这不是你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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