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仁在先就休怪我无义!最后问一次,灵核在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薛明川再次开口,嗓音却平静很多:“灵核在我们出来时,就被击碎了。” “赵叔,我知道青龙是你禁锢的。”他沉声问,“你瞒着薛家做这事有多久?” 话语陡然一凛,似有刀剑铮然声响起,很快却响起青年的闷哼。 “敬酒不吃吃罚酒。” 赵田叹息:“和你一道的那两人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这可是贵客啊。” 这不会是说他们吧? 虞菀菀骤然警惕,尚未来得及开口,只觉耳畔一道混着血腥恶臭的罡风。 一回生二回熟。她这次,立刻以桃花扇相抵,左手攥住几张符纸。 是只足有她两倍高的陶土人,手持铁剑,如千斤压顶般重重压在桃花扇上。 虞菀菀被迫屈膝,却更快撕开符纸。 疾风翻涌,她身形飞速后撤。 “嗙嗙嗙”几声,两人高的陶土人炸成一地碎片。 它眼睛染着红釉,破碎刹那,像恶鬼般死死盯住她。 这周围还有更多的陶土人,各个举铁剑来势汹汹。 男人如鬼魅般,不声不响站在少年身后,身侧悬浮几把小巧的瓷刀。 他背着手,瓷刀自发袭向少年。 “她人在哪?”赵田阴沉问。 “谁?”少年笑意不减。 太阳悄然移了位,婆娑树影遮盖住他的眉眼,似染层晕不开的暗色,衬得面色愈发苍白。 虞菀菀有瞬间忘记他其实是龙。 那些瓷剑随赵田叹气而加速,她下意识要去护他。 这番动静自然吸引陶土人。 它们齐刷刷转头,红眼对她。 赵田眉目浮现股虚伪的慈悲:“在她找上来之前,我没空多陪你们闹腾了。这儿一个,里头两个,你耽误一瞬我就杀一个。” “就从她开始罢。” 他徐徐看向虞菀菀,竟然会分身,倏忽间就有另道身影到虞菀菀身后,伸手拽她。 虞菀菀:……? 又有她事? 她连现在什么情况都没弄明白好吗! 属于高阶修士的威压牢牢砸下。 虞菀菀身体再难动弹分毫。 不讲武德! 她在心里怒骂,脖颈却忽然一烫,似温热液体没入衣领。 “啊啊啊——” 男人抑制不住地惨叫,有什么东西“噗通”落在她面前。 虞菀菀看了眼,霎时梗住脖子。 那是只血淋淋的小臂。 刚才的……是血? “不要总是找我师姐麻烦啊,我也会觉得烦的。” 她听见少年含笑的嗓音,清冽如寒泉。末了,还温温和和加一句: “拜托了。” 很有礼貌。 假设他现在面前男人的右手也没有不停在淌血的话。 她的目光太过直白,少年似有所觉,侧过脸,唇角沾着一点鲜红,正应着眼尾红痣。 那对雾蓝色双眸静谧如深海,寒凉异常。倏忽间,却在他弯起眉眼地刹那化作春意。 “师姐为什么这样看我?” 薛祈安笑着问,忽然间“啊”了一声,拇指指腹沾上唇角那点血迹,往右侧晕开,恍然大悟笑道: “因为沾血就不漂亮了啊。” 这时的他和素日里给人的感觉极不同。唇边笑意竟噙几分戏谑的不经意。 少年伸手拉住她,也不管她作何感想,两指温温柔柔地捏住她后颈揉弄着。 嗓音也分外温和:“师姐有什么想说的——” 话音未落就被打断了。 “脸要勤加维护。” 额前忽然一暖。她的指腹贴上来,拭净他眉心的血迹。 “打架呢,保命第一,护脸第二,有血迹要及时擦。” 听见她苦口婆心说:“毕竟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漂亮的脸蛋啊。” 话语像阵柔柔的风 ……之前还说是喜欢他呢。 薛祈安垂眸,乌睫颤了颤,轻轻应一声:“嗯,都听师姐的。” 虞菀菀这才满意松手。 她懒得管赵田死活。 若不是薛祈安,地上血淋淋一团的没准就是她呢,她又不是圣母。 听见声不太对的动静,虞菀菀仰头看去。 空中被撕开道黑色的裂口,一道庞然的青色疾影骤现。 是龙。 竟然是只青龙! 它远比薛祈安的原形大许多,似疾驰的青绿波浪汹汹袭来。尾翼一扇,陶土人立刻被击成碎片。 那对铜铃大的瞳仁迸出浓烈恨意,青龙张嘴,恶狠狠向赵田咬下。 黝黑罅隙还有好多条蛇,有些生着翅翼,前赴后继扑落地面。 蛇腹和地面摩擦发出窸窸窣窣声,虞菀菀不自禁搓搓胳膊忽起的疙瘩。 青龙将赵田吃下,猛扎入裂隙之间。 蛇和陶土人仍在缠斗。 一瞬间,虞菀菀下决心,转身拉着薛祈安往屋子里跑: “先把薛明川和白芷放出来再说。” 屋内并不是想象中的黑暗,只像在门口垂了层黑帘子,穿过后,四角幽幽跳动的烛火和被五花大绑的男女撞入眼帘。 万幸两人都没受伤。 虞菀菀赶忙向他们走去,屏神调动气息,果然在屋内发现一道阵法。 并不清楚是什么阵,只从阵法结构和灵气大致判断出是赵田所布以囚锢人的阵法。 可这样,他们怎么可以进来呢? 灵气如长风般拂过屋内每处角落。 虞菀菀忽然发现不对劲,这屋内不只一道阵法。是阵就有阵眼,而这处的阵眼…… 她惊讶地看向乌发散乱的青年。 他竹青衣袍染成浅灰,半边袖子破裂,人也被绑住跪坐在地面,神情却似一切尽在指掌间。 “你给明川解绳,我去帮白白。” 阵法此刻仍源源不断有灵力涌入,说明赵田尚未死,他和青龙随时有可能卷土重来。 时间紧迫,虞菀菀没注意把以前读者给书里男女主取的昵称都脱口而出。 离得远,薛明川和白芷都没听见。 唯一听见的人…… 薛祈安眸色一瞬深不少,笑容却依旧,一如既往极快地乖顺颔首:“好的师姐。” 真烦啊。 她这样喊他们。 这样更亲昵更自然的语气和目光。 还有最开始,她对白芷好像熟识多年,下意识的信任。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 他的师姐,本来当然就做什么都可以。 是这些人还活着的错啊。 少年笑意加深,仍扮演乖巧的师弟,遵循师姐吩咐,用匕首割开束缚青年的麻绳。 “薛祈安,” 青年却目光沉沉,只有他们二人听的见的声音,一字一顿道: “如果这事和你有关,最好不要让我找到证据。” 薛明川一如既往这性子。 没有证据,再怀疑都不会动手,人人称颂的名门正派作风。 薛祈安眉眼讥诮一弯,瞥眼青年手里藏着的碎瓷片,并没有搭腔。 醒来后,薛明川就发现赵田异样,是将计就计被他捉住的。早在和赵田周旋间,已不动声色将手脚的麻绳割断。 剩下有薛祈安帮助自然更快。 他看着薛祈安很快走回少女身侧温声喊道:“师姐。” 少女小心地解开白芷的绳子,头也不抬:“辛苦你啦,真棒。” 这样有些敷衍的话,竟也能让少年弯眉笑笑:“嗯。” 他垂眸,神色很是乖顺。 薛明川竟不能找出一丝一毫的伪装痕迹,偏就如此才叫他愈生怪异。 电光石火间,他抿唇有了决断。 虞菀菀解开他们的绳子,扶起白芷,看向薛明川问:“薛公子,您还需要等多久?” 这儿的第二处阵法,是以薛明川为阵眼布下的。 他以身入阵,使赵田的阵法名存实亡;又用新阵,似要捉一只妖。 虞菀菀有瞬担心薛祈安,手悄悄一勾他的指尖。 少年望来,应当猜到她意思,弯弯眉眼。 问的却是:“师姐又反悔想摸我啦?” 虞菀菀:“?” 没等她说话,白芷很兴高采烈道:“我知道!这叫‘危机过后情难自禁想要牵他的手’,讨安慰嘛,都懂都懂。” 话术赫然是她咬薛祈安时说的。 虞菀菀:“……” 偏生少年望来,恍然大悟问:“是这样吗,师姐?” 白芷说的那么大声,和薛明川一起看他们。 “是,你有意见吗?” 最该尴尬的又不是她,虞菀菀瞥眼少年神色,哼哼说:“有也憋着,不听。” 白芷目瞪口呆看她。 少年却笑笑,嗓音如暖阳般温和:“都听师姐的。” 薛明川神色复杂,欲言又止,半晌到底看着他们叹气,到底绕过这个话题。 他回答虞菀菀先前的问题:“再有最多半盏茶时间,一定——” 说时迟那时快,薛明川目光微沉,话语一转:“收!” 空中倏地多出张火红色的网,迅速收拢,在薛明川掌心收成半透明的红色荷包。 里头有一只,巴掌大的浅青色鱼,腮部被荷包内垂着的一根红线捆缚,动弹不得。 薛明川把荷包收入芥子囊中:“走,此地不宜久留。” 虞菀菀还记得,来乌瓷古镇最开始是为了抓住那只偷窃的妖。 还要帮妖管局找回四象魂瓶。 薛明川说过,偷窃的那妖是雄性游鳞,有千年道行。 可青姬的夫君……不也是条鱼妖吗? 夫君尸骨被禁锢瓷盘中,还有听来的青姬传闻,虞菀菀有个匪夷所思的猜测。 这些妖,是来复仇的。 / 四人很快离开此处。 临走前,薛明川还很谨慎地在附近落了阵法,提防赵田动静。 “赵田对我们动手时,我发现他屋内有很浓重的妖气,以此做引抓到这只鱼妖。但兴许还有其他同伙,切莫掉以轻心。”薛明川警醒。 他从鱼妖手里拿回四象魂瓶。 轻而易举地,好像有人特意送回来一样。 赵田房屋已不能久留。 出了门,从古镇向西走,有座五十丈高的山丘,生着落叶林,遮天蔽日。 薛明川挥袖间,隔音阵法便布好。 “谁派你来的?” 他捏着青鱼的尾部,嗓音如覆层冰碴,再不如往日待人的温煦:“四象魂瓶是怎么落到你手里的?一五一十如实交代。” 鱼不吐泡泡,吐人言,声线颤抖:“大大大大……人饶命,我什么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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