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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更不像她的两个傻大儿一样还保留着几分天真，一发现自己被困住了立刻就开始焦躁起来。 眼看着眼前的虎鲸围着阻拦它的鱼拦不住地游动，格蕾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漏，忍不住暗骂自己一声。 和mini相处久了，忘记不是所有的虎鲸都能接受人类冒犯的束缚和接触。 看来还是需要镇定剂，并且要在它们独处的时候进行。 正当她要通知里奇哥哥把鱼拦撤下的时候，突然发现一头虎鲸主动朝自己游了过来。 糖糖游到码头附近，一边游一边回头看郁圆： “郁圆，是这样吗？” 郁圆点了点头，后又想起来糖糖不懂是什么意思，连忙道： “对。” 她刚才已经听到格蕾雅想做什么。 格蕾雅帮了她和阿戚这么多，她也想帮帮她，至少帮她解决一些工作负担。 接下来的一切顺利到格蕾雅觉得有些诡异，这些虎鲸一改之前的不安焦躁，出乎意料地配合她的检查。 甚至连最开始准备的镇定剂都没有用上！ 她觉得要不是提前疏散了人群，这群虎鲸会再上一次新闻。 糖糖和几个姐姐老老实实接受了检查，尼纳也乖乖让格蕾雅取下他背鳍上的定位器。 就是轮到雌鲸的时候出了点小插曲。 雌鲸不喜欢人类碰她，也不想配合人类摆弄自己。 偏偏糖糖粗神经到以为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做，兴致勃勃地在旁边教她： “妈妈，你要这样，这样做。” 糖糖一边说一边翻转过身体，露出白花花的肚皮。 雌鲸沉默了片刻，最后在众鲸睽睽下，僵硬着身体反转过来，露出自己的白肚皮。 糖糖兴奋地用尾巴猛地拍了一下水面： “对，就是这样！” 回应他的是雌鲸阴森的眼神，和诚实地跟着他翻动的身体。 郁圆再也忍不住喷笑出声，随后尼纳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只有糖糖傻傻看着他们： “你们在笑什么？” …… 欢乐的重逢持续到月上中空，格蕾雅在惨白的灯光下完成了最后的检查，然后招呼着让人撤下鱼拦。 糖糖他们已经离开鲸群一下午，到了要回去的时候。 只能依依不舍的和郁圆告别，然后乖乖跟着雌鲸和姐姐赶回鲸群。 郁圆将头露出海面，朝着格蕾雅叫了一声。 格蕾雅低下头，深深的看着这头和她相伴了很久的虎鲸—— 她从来没有和一头虎鲸有过那么长的相处时间。 对她来说，比起阿戚，郁圆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在她救治这头虎鲸的同时，这头虎鲸同样也给她带来了新的生活。 格蕾雅蹲下身，眼眶红红的，伸出手来摸了摸郁圆的嘴吻： “mini，你们又要开始新的旅行了，对吗？” 她知道这两头虎鲸已经在这个地方停留了太久，或许它们的旅程已经被耽搁了许多，现在要重新踏上新的旅程。 格蕾雅知道，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它们了。 郁圆又叫了一声，想要告诉她，他们还会回来。 可惜，人类和虎鲸的语言并不相同。 所以郁圆只能轻轻蹭了蹭格蕾雅的手。 格蕾雅破涕而笑，又摸了摸她，随后站起身，朝着郁圆和阿戚摇了摇手： “去吧，去看看这个世界，一路平安。” 郁圆在水中游了一圈，最后长长地叫了一声，跟着阿戚缓缓朝着大海中心游去。 中途她忍不住露出水面回头看，格蕾雅就这么站在惨白的灯光下，远远地注视着她。 已经看不清格蕾雅脸上的表情了，但郁圆却能够想象得到。 心头复杂的情绪涌起，又被强行压下。 她不敢再回头，就这样跟在阿戚身边，一路向前游去。 做人的时候她就知道离别是生命的常态，即使现在成为虎鲸，也一样。 不过好在她还有漫长的时间，还能够选择重逢。
第233章 其实我知道 阿戚舒缓地摆动着尾巴，以一种平稳的速度陪在郁圆身边，带着她重新适应大海，然后低声嘱咐着： “这几天不要潜到水深的地方，就在浅水的地方待着，你在岸上待的太久了，那个池子太浅，现在你突然下潜的话身体会受不了。” “有没有想吃的东西，蝠鲼你想吃吗，还有你喜欢的海带，不过最近别吃这片海域的，万一被火山喷发的物质污染了，离开这片海域我带你去找。” “对了，我知道一个地方有很多贝壳……” “鱼哥。” 郁圆就这么看着阿戚，眼里流露出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忐忑： “你要看星星吗？” 阿戚愣了愣，随后马上反应过来，心中叹气，看来她的心结没有解开。 也好，他们或许确实需要好好聊聊。 于是阿戚放轻了声音，轻轻答应道： “好。” 郁圆明显开心了起来，兴冲冲地游在了前面： “你还记得魟鱼星吗？现在你还能找到它们吗？” 阿戚句句有回应： “记得，找到最亮的星星就能找到魟鱼星。” 他记得，只要和郁圆有关的一切，他就都记得。 郁圆叽叽喳喳说了很多，每说到一些难忘的回忆，就会停下来问阿戚记不记得。 阿戚也十分有耐心，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告诉她： 他记得，所有的一切他都记得。 直到郁圆忐忑地问出那一句： “那……我们分开的时候，我告诉过你的话，你都记得吗？” 看着郁圆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阿戚沉默片刻，轻轻道： “我记得。” 郁圆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她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好像哑巴了，明明有那么多话想说，到最后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只能干涩着嗓音，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阿戚没有催促她，静静地等待着。 不知道努力了多久，郁圆才终于听到自己干涩沙哑的声音： “对不起鱼哥，……你还愿意带我看这个世界吗？” 回应她的，是阿戚坚定到没有一丝动摇的声音： “我愿意。” 郁圆睁大了眼，瞳孔紧缩，似乎没料到自己能得到那么坚决的答案。 阿戚抬头看了看天空，他迅速找到了魟鱼星。 郁圆不在的时候他总是想到那几颗星星，现在已经熟练到几乎立刻就能找到它们。 阿戚的目光在那几颗星星上流转了一圈，最后重新看向郁圆，温声道： “其实，我有猜到的。” 是的，其实他是有猜到的。 郁圆听得懂人类的语言，对人类太过于了解，她甚至对陆地的了解多过海洋，虽然尽力掩饰，但总是不经意间流露。 明明都已经那么明显，他又怎么可能猜不出来呢。 只是这样的事太过于神奇，又或者是，他潜意识去逃避，以至于他自己骗了自己，选择将这件事情埋藏起来，抛置于脑后。 ——直到郁圆主动告诉他。 其实他有想过很多，但是当他被噪音隔绝，好像再也回不到那片海域时，那些混乱的思绪全都已经消失了。 留下的只有一个： 他想要郁圆回到身边，还想和她永远在一起。 其实他憎恨的人类，却没办法否认，伤害他和他的家人的人类只是大部分人类中很小的一部分。 郁圆和他那些悲伤的记忆毫无关系，她留给他的，只有那些温暖的，难以忘怀的记忆。 所以这样就够了。 阿戚主动蹭了蹭郁圆，他的嘴吻在她眼睛上划过，最后像以前那样，将郁圆驮在了背上： “我不怪你，不，我想和你说，从来都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不要难过。” “我很开心能遇见你，因为遇见你，有了你的陪伴，我才不再孤独。” “因为我们在一起，所以我在大海里的旅途才能称之为旅途，而不是毫无归属的四处流浪。” 阿戚最后认真地说： “郁圆，谢谢你，谢谢你回来，我很开心。” 郁圆想过自己会受到责难，也想过阿戚最后会冷漠以对，然后离开，甚至都想过阿戚或许不会责怪她，但是再也不会和她那么亲近。 唯独没想过会得到这样的答复。 这让她一直忐忑的心得到了安宁，与之而来的是流淌过全身的暖意。 阿戚驼着郁圆在月光下缓缓游动着，波光粼粼的海面点缀着月光洒下的冷白色的星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头顶小声又依赖的声音传来： “鱼哥，谢谢你。” 阿戚的气孔喷出一阵水雾，洋洋洒洒落在郁圆身上，随后发出长长的叫声，带着她徜徉在大海中。
第234章 回程的归途 在短暂的考虑后，郁圆和阿戚决定不再停留，立刻开始赶回最初的那片海域。 距离和克莱尔约定的时间已经整整过去了一年多，他们知道克莱尔还在等待。 和糖糖告别的时候糖糖已经率先大哭了起来，收获了姐姐弟弟的白眼和嫌弃。 不过这次他哭得很放心，因为雌鲸已经不再会因为他哭就认为他软弱，她开始学习成为另一个类型的虎鲸妈妈。 眼看着糖糖哭着哭着开始朝着郁圆越靠越近，阿戚尾巴一扬猛地拍打在水面上！ 糖糖顿时清醒了，连忙老老实实离远一些，委屈地看了阿戚一眼，嘟囔道： “好啦好啦，我离郁圆远一点行了吧？” 郁圆哭笑不得，最后拒绝了糖糖想要让她再留一段时间的请求，再三保证以后旅行还会路过这里之后，和阿戚动身离开了这片海域。 这一次他们身后没有远远跟着一条尾巴。 伯克和弗洛德在自己的祖国已经堆积了很多没有处理的事情，并且他们的证件已经临近过期，需要回去重新办理。 不过好在他们很了解vitas，知道它每年固定的时间都会回到同一片海域，虽然现在已经耽搁了很久，但是它一定会很快赶回去。 所以他们只要快速处理完堆积的事物，就能到那片海域重新找到它们。 这次海底火山爆发的意外甚至让阿戚都有些迷路了，他以前从来没有到过临近格蕾雅所在地方的那片海域。 所以找回去的路时花了一些时间。 郁圆还是像以前一样跟在他身边，不过这次阿戚对她的尾巴格外敏感。 几乎每过一会儿就要问她有没有觉得哪里痛或者不舒服。 郁圆再三说明自己不痛后，还是无可避免地被阿戚驮在了身上。 “先不要长时间游动，别着急，慢慢地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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