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来漼水,就想试试这里的“特色”。鸨母掩面略有些惊讶,心想那公子还是个颇有情趣,会享受的,难怪出手都格外阔绰。 她正愁着今日没有额外留着上等的房间,这下正好,便按照那公子的要求吩咐下去。 鸨母命人将笼子打开,走进去捏着萧知云的下巴警告道:“我不管你从窈窈那里学了多少,可千万伺候好了那位爷。若是明日叫我拿不到剩下的五百两,以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萧知云哭得鼻尖红红的,眼眶泪水还打着转,偏偏忍着没落下来,很是可怜的模样。 鸨母轻哼一声,也算够娇媚动人,松开了手任萧知云跌回绒垫上。 她才不要去伺候什么有钱的爷! 萧知云也挺有钱的,但这青楼里的人哪个当她说的是真的?口中被东西堵住只能呜呜出声,不过区区一千金,她从云意殿的珠帘上随意扣下来一颗都不止这个价。 再有钱她都不要,谁知道来的是不是什么油腻大腹便便的老头,……不对,就算是清俊的美男子萧知云也都不要,她只要伶舟行! 不只有一点点,一小指节那么多。 她现在真的非常,非常地想他。 想要他再抱抱,再亲亲,再啃啃也行。呜呜,她以后再也不嫌弃伶舟行粘人了。 萧知云不管了,委屈和思念如潮水般涌上将她席卷。毛绒的毯子很快被哭湿了一大片,她崩溃到差点喘不上气来。 鸨母被吓了一大跳,赶紧命人将她口中塞的锦帕取出来。萧知云捂着胸口咳了好一会儿,直到胸前都咳得绯红,这才缓过来。 鸨母颇为怒其不争地看着她,此刻又实在是打骂不得,便叫人先将她带回屋子里关着,待到夜里再送过去了。 夜里的漼水江宛如墨色的丝带蜿蜒,两岸灯火阑珊。点点映照在江面上,水波粼粼,细碎跃动,如繁星洒落人间。 晚风轻拂,吹开乌篷船的层层纱幔,带来丝丝凉意,抚过萧知云裸露在衣衫外的娇嫩肌肤,激起颤栗。 江边停靠了数条小船,船里头都候着窈窕女子,有隐在纱幔中的,也有站在船尾热情揽客的。客人应邀上了船,给了银钱后春风一度,这便是漼水的“特色”了。 水波荡漾,船身微微摇晃,发出轻微的声响,在繁华的夜里本算不得什么动静。 但对于眼前被布条蒙住的萧知云来说,却显得格外清晰。 手腕被红绳一并捆着,高过头顶系在船上。依旧是露出大片的白嫩,纱衣下美好的胴体若隐若现,还特意用了布条勒在胸下,更显得饱满呼之欲出。身下铺着厚厚的毛绒垫子,在船上如何行事都不会磕碰到。 萧知云微张着朱唇,已是没了力气,只觉难受得厉害。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水汽,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鸨母怕她不听话惹了客人不快,除了将乌篷船停靠得远些以免惹人注意,还特意点上了醉人的熏香。 保准再硬的骨头都能软下来,说出口的话也成了娇媚的细吟。 江上明月高悬,洒下银白,与岸上灯火交相辉映。 萧知云脑袋晕沉沉的,唯有晚风带来的丝丝凉意,才能叫她勉强清醒几分。 思绪放空之际,船突然晃动得更厉害了些,再而便听到了船头划开平静水面的声音,乌篷船在向江中而去。 她知道,是有人上了船。 身子控制不住地颤了颤。急促的呼吸间,眼泪又忍不住地满溢而出,却晕开在蒙眼的布条上。 一片漆黑之间,再细微的动作都难以令人忽视。 萧知云想,那人最好快些摔下江去,不要过来。 不然,她的哥哥定然不会放过他的。 来人掀开了层层纱帐,俯身进来。 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萧知云不由得瑟缩了身子,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衣不蔽体的模样。 她万分委屈地想,还有她夫君。 她夫君又善妒性子又差,恶劣的不像话,凶残之名远扬南北。若是让她夫君知道了,定然会将他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放过。 那人怎知她心中威胁,佳人在此,船中窄小,简直避无可避。 他在萧知云身旁半跪下,抬手想要覆上她的后脑勺,却被她咬紧了下唇,倔强地偏过头去。 但在淡淡的花香气中,萧知云忽然闻到扑面而来的熟悉的气息。 她一瞬便怔在了原地。 眼前看不见,心中一阵酸涩。萧知云呆呆的心想,自己莫不是出现幻觉了。 伶舟行叹气道:“是我。” 他倾身将人拥在怀里,感受着心口细密连绵不止的疼,从三日前就没消停过。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哭了多少回,只有很晚的夜里,才会消停那么一两个时辰。 “怎么将自己弄得这么可怜。”伶舟行解开她手腕的绳索和遮眼的布条,捧着她哭得红红的脸,指腹轻擦去萧知云眼角的泪痕。 是真的很可怜,连手腕都挣扎着被磨红了。 昏暗之间,又再次见到思念的那张脸,萧知云只觉得顺眼得不行,在他胸口埋着脑袋便忍不住地低声呜咽起来。 得了,心口又跟着疼的厉害。 萧知云起先还压着嗓子不敢哭出声来,后来干脆便不管不顾地,只觉委屈得不行,哭得极为大声。 从未见她哭得如此厉害过,看来是受了不少委屈。 伶舟行忽然生出些懊悔来,该再快些赶来的。 他先是去了南阳王的藏身之处,萧时序念及从前战场上的一点情分,迟迟没有下手。 如此心慈手软优柔寡断,难怪痛苦两世。伶舟仪冷笑一声,提着剑慢慢走近,眼神冷漠得像地狱里来的恶鬼。在南阳王苦苦哀求他念及宗族血脉下,一剑利落地砍了他的脑袋。 鲜血从剑身淌下,自剑尖凝聚滴落在了地上。 郭桓怕死,急忙跪在地上道他愿意说出萧知云的下落,只要留他一命。 “好啊,朕不杀你。”伶舟行如是说。 他确实可以不杀他,如果萧时序、伶舟仪皆会愿意留他性命。 青楼楚馆。 他感叹道,原来有些东西是避不开的。伶舟行想起前世马车上,萧知云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整个人都吓坏了,啪嗒啪嗒地不停掉着眼泪。 一下一下,好像砸在他的心上。 便是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的,心脏被紧紧揪住的感觉。 一模一样。 他当时说下次,不准再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内了。 但是萧知云不听话,也没有很好的放在心上,所以还是要受这么一遭委屈,本该好好受些教训的。 豆大的眼泪很快就将他的胸前沾湿,心被狠狠揪起,伶舟行认命似的抚上她的脊背,一下一下地轻拍着。 但他舍不得了。 亦是疯狂占有的欲望作祟,舍不得她被再被人前那般观赏。所以在赶到此处时,便马上命人劫了漼水州府,从库房里抬了五百金过来,制止了那场荒唐。 萧知云仰头吻他。 伶舟行轻轻回吻了两下作为安慰,然后决定得先和她讲讲道理。心口疼得不行,连同额上的青筋都骤起,好在这些天来他早就习惯忍耐了。 伶舟行耐着性子问道:“知道朕要说什么吗?” 被他推开的萧知云还有些发懵,她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她稍稍抽泣两声,又重新钻进他的怀里紧紧抱着。 萧知云蹭了蹭他的胸口,很小声地保证道:“我,我下次……不会再离开你的视线范围了……我保证。” “食言了该如何?”伶舟行顿了顿,抬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又往下一下一下捏着她的后颈,很是耐心地等她的回答。 “那……那就再也睡不了懒觉。” 这么残忍的保证,看来很是真心了。 伶舟行撩开她垂在肩头的发丝,隔着纱衣抚在她光滑的后背,在她颈边落下一吻。 他拂袖打翻了船上的熏香,看着往自己怀里乱拱的萧知云,她这番装束很是不妥,垂眸便是一览无余。小脸也哭得楚楚可怜,稍稍染着几分媚意,很是招人喜欢。 伶舟行本是准备直接将她带回去的,现下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不觉得天有点凉?” “不觉得,”萧知云又贴一下,委委屈屈地道,“……我好热,陛下身上好凉快。” 他俯身将她压在鹅绒垫子上,乌篷船晃了晃。 “还记得上次乘船吗?”他捏了捏她的耳垂,又轻轻在指腹间捻着。 萧知云顿时有点紧张起来,脑子晕乎乎地乱作一团,结结巴巴道:“不……不太记得。” “朕帮你好好回忆回忆。” 伶舟仪将她的耳垂含在口中,湿软的感觉一下子让她绷紧了身子。她不由自主地轻哼出声,双腿蜷起,好在身下是柔软的垫子。 然后是唇瓣。 饱满的唇瓣被他含住,喘息之声被人悉数掠夺,萧知云心一下跳得好快。但还是努力又笨拙地啃咬他的唇舌,她难得如此主动,是以换来了伶舟行更加凶猛的回吻。 乌篷船晃得好厉害。 身子彻底软了下来,萧知云感觉自己也似江上孤立无援的一艘小船。随着翻涌的海浪上下起伏,被海浪拍打得搁了浅,又被重新席卷的潮涌给赎回。 以至于泣不成声。 伶舟行吻去她眼角的泪,小船晃个不停,偏生萧知云难伺候得很,他已是忍耐到了极限:“……别哭了。” 怎么如此霸道? 她难受……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准她哭呢? 伶舟行压下心口的不适,掐着她的腰深吸一口气道:“这几天还没哭够吗?” 他忽然想起来萧知云刚入宫的时候,因为不满意美人的位份和破败的宫殿,亦是坐在地上哭了小半个时辰。看来他还是低估她了。 “你怎么……呜,你怎么,怎么知道的……”说出的话也碎成一片一片的,勉强才能够拼凑在一起。 萧知云被不上不下地吊着,脑子也晕晕乎乎的,根本就想不明白。
第69章 第69章 荒唐一夜的两人在翌日喜提风寒。 而后又舟车劳顿地回了清河,萧知云蔫得不行,被裹着披风一路抱着下了马车,脚不沾地地躺回了自己榻上。 伶舟宸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当他们又偷偷出了一趟远门才回来。他小跑过来看看榻上两个没什么精神,瘫在一处的人,甚为无语地摇了摇头,扭头就出府和他新认识的朋友爬柿子树去了。 嘿,小世子摘小柿子! 萧知云睡了个午觉醒来,还是很困打了个哈欠,神色恹恹地翻了个身,又过上了一天喝两顿药下肚的日子。 侍女端着下午的药进来。 那夜本就穿得薄,在船上热汗淋漓湿透了后背,而后又吹了许久的江风,不生病才叫奇了怪。不过这回倒是没上次病重,就是嗓子沙哑得格外厉害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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