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最后都落在江水中的那一吻上。 嘴唇微动,她先是小声道:“我愿意 而后肯定道:“……愿意的!” 法师大笑起来,挥着拂尘打翻了一旁的长明烛。火势迅速蔓延,包裹住了棺中的身体,顿时便烧得灰飞烟灭。 萧知云大吃一惊,物换星移,但她再反应过来时,眼前已是换了一副景象。 伶舟行垂眸看着掌心的佛珠,竟是真的按照那法师所言,以心头血去供养。 瞳孔猛地一缩,萧知云身子控制不住地颤了颤,声音也发抖得厉害:“你是笨蛋吗?!”从前还总是说她笨,明明现在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怎么就相信那老头的话了,万一……万一他是骗子呢?” 眼前湿润一片,萧知云抿紧了唇瓣,好看的眉头拧起:“你别这样……” 可伶舟行看着逐渐被血染红的佛珠,竟是难得笑出了声。 眼泪啪嗒啪嗒地在落,萧知云看着他苍白得毫无血色的面容,已是哭得泣不成声:“身体,身体会受不住的……” 她想要去阻止,可她只是游魂,她碰不到他,他也看不见她。 “萧知云。”伶舟行忽然道。 哭声一下止住,她抽泣着应他:“……我在。” “来世还能遇见吗?” “会。”她拼命地点着头。 纵使他看不见,也听不见。 感受到身边的人睡得不大安稳,伶舟行在她腰间轻拍了拍,又帮她掖了掖被子。 自梦里哭得稀里哗啦地萧知云睁开眼来,才发觉自己的眼泪也是早已沾湿了枕头。 她偏头看向身旁浅眠的伶舟行,还是未能从梦里缓过神来,崩溃得不行。 这根本不是掖不掖被子的事情! 她全都想起来了。 萧知云要气死了,一边哭着,一边手脚并行地将他踹醒,直接踹下了榻。 胡乱把被褥也跟着踹了下去,还觉得不解气,拿起枕头就往他脸上扔。 伶舟行清醒过来,盖着半边被子躺在地板上,伸手接住她扔来的枕头。虽然还有些发懵,但他好像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看萧知云为自己哭得这番难看的模样,他忽然就笑出了声。 他仰头看着房顶,放空地在想。 你看, 我们真的有来生。
第70章 第70章 萧府上下都知道了,昨儿个半夜里,大小姐将入赘姑爷……不,当今陛下给赶出了房门。 伶舟行抱着枕头,脸色惨白得不行,偏生嘴角还带着笑意。就这样在门前站了许久,……原来陛下在自家小姐面前竟是如此的好脾气。 从各个角落里探出头来的下人们不禁屏住了呼吸,紧张想道:两位主子都还病着,这可使不得啊! 自然是没人敢上前去劝架的。 而且……看上去也不太像吵架了? 当事人萧知云坐在榻上哭得不行。伶舟行被赶出去之前,忍着心口的不适,很是贴心地把被褥和她的枕头都从地上捡了起来。 所以这会儿她能蜷着身子,被褥揉得乱七八糟地垫在膝上,脑袋埋在软枕里头嚎啕大哭。 王八蛋王八蛋……心疼死他算了,她才不管了呢! “……然后呢然后呢?”昨夜睡得太死的侍女悔恨不已,自己竟是错过了第一现场。这回聚众本是吃着午饭,现下筷子都不动了,很是着急地追问后来如何。 “嗨呀,别急,”讲述的侍女故意停在此处,吊足了一众人胃口。八卦自然是要讲究个跌宕起伏,抑扬顿挫的。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她才拖长了尾音,慢悠悠地继续道:“……然后 “……然后你们猜怎么着!” “哎呀!”等了半天等她憋出来这么一句,围观群众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哪有这样卖关子的,脾气急的直接撸起袖子就要动手了。 侍女一边笑着一边捂住脑袋慌忙躲开,急忙道:“别打了别打了,好好好我说我说!!!” “然后陛下就翻窗户进去哄小姐了!” “翻窗!” 大家伙皆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觑极为震惊。 这还是传闻中那位性情残暴,喜怒无常,动不动就直接杀人的暴君陛下吗?! 众人心下存疑,都用不甚相信的目光看向她。 那侍女向后仰着认真发誓道:“可别不信啊,昨夜就是如此!……再后来小姐就没哭了,不信,不信再去问问别人啊。” 堂堂陛下被关在门外,就因为小姐不准他走正门,所以众目睽睽地翻窗进去了。 “那,……那小姐是怎么被哄好的啊?”安静之间,有人极为小声地举手问道。 她们是看着自家小姐长大的,心知小姐看上去软软柔柔地极好拿捏,其实性子犟得不行,还特别会恃宠而骄。 不知是谁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萧知云看着伶舟行翻窗的动作,也是惊讶不已。 拜托,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就这么面无表情地一跃从窗户进来。简直又好气又好笑,萧知云拧着眉吸了吸鼻子,气得发抖,指着他就颤声道:“你……你怎么能翻窗进来!” 而且这是犯规! 她把他赶出去,让他不准进来,没说翻窗就可以了! “抱我不比抱被褥舒服些。”不由分说地夺了她的枕头,也不管什么热脸贴冷脸了,伶舟行没脸没皮地就上前将她抱在怀里。 萧知云双手推他,摇着脑袋拒绝道:“你放开!哪舒服了……我不要我不要!” 当真是不要脸了,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萧知云愤恨地给他两拳,身上又没多少肉,还要和被褥比软,想占她便宜就直说。 伶舟行紧紧揽在她的腰间,仰着头任她捶打,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大半夜的,把整个府院都闹醒了。 本来就还没病好,眼睛又哭得肿肿的,再这样下去明日肯定头疼得不行。伶舟行好生揉揉她的脑袋,把她散开的长发揉得乱七八糟的,然后翻身就把人压在了榻上。 怎样才能把人哄好? 此刻与她说道理是全然不通的,特别还是对性子特别倔的萧知云。 所以,就该用些旁的法子。 伶舟行将她的手腕按在两侧,看她哭得面色绯红,水光莹莹的模样。萧知云小口喘着气,鼻尖还挂着一颗泪珠盈盈欲滴,很是招人可怜。 他低头把这滴眼泪卷入口中,尝出咸咸涩涩的味道。 难吃。 伶舟行拧着眉,又含住她的唇瓣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这回是甜的。 萧知云被他吻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又挣扎不过。才被松开了,细密的吻又落在她脸庞的每一处。 轻点在额心,眉骨,鼻梁,眼下,下巴,而后是白嫩的颈侧,伴着喘息凸起的筋络,锁骨。 伶舟行把她亲迷糊了。 这招显然很是奏效,萧知云思绪被他搅得一团乱,很快就忘记了要哭。 本就是半夜,平常她都能睡到日上三竿,更莫说夜里睡觉是雷打不动的。等待激动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萧知云困极实在熬不住了,便被伶舟行哄着又重新睡着了。 但这样哄人自然只作用得了一时。 翌日萧知云清醒过来,又想起这回事来瞬间冷脸,便没那么好敷衍了。 她依然很生气,也没有被哄好,所以决定单方面不理伶舟行了。 伶舟行当她是只胀了气的河豚,如今是碰也碰不得,好脸色也不给他了,一戳就要爆炸的那种。虽然觉得很好笑,但直觉告诉他这回和从前不同。 所以他压了压嘴角,将眉眼间的笑意也悉数藏住,决定在萧知云消气之前最好不要招惹她。虽然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讲道理,这明明是一件很值得的事情。 嗯……很难得。 大概是太阳真的打西边出来了,他竟也觉得世上还有“值得”二字。 好在萧知云没有再把他赶出去,大概是已经习惯了。他们仍然躺在同一榻上养病,但萧知云在床中央堆了一条被褥当作分界线,勒令各自一边互不打扰。 但她从小一个人睡的床榻本就不大,怎么能和在养心殿的床相比。 以至于伶舟行偶尔一翻身,就会“不小心”地将她堆起的被褥给压平了。 萧知云!! “……咳咳!”瞬间胀气的河豚睨他一眼,重重两声表示不满。 伶舟行又默默把腿收回去,分外娇弱可怜地继续蜷在那一方之地,心里开始盘算着如何能将人早些带回京中了。他能如此悠闲,也是得益于没有旁人来嚼舌根。 若是从前,萧时序定是会来揶揄阴阳几句,起码会撺掇着萧知云和他分床而眠。 不过现在,他已是自顾不暇了。因为伶舟仪待他客气而又疏离,像是真的全然放下了一般。 是日,长公主殿下登门拜访了。 她是来带伶舟宸回京的,但也感念萧府这一段时日的照顾,是以十足地全了礼数。她是长公主,身份尊贵,叫萧如晦不得不受下。 萧知云病已好了许多,披上绒毛的披风,也来前院给他们送行。哥哥也来了,不过远远地站在一边,并不打扰他们。 萧知云不免叹了口气,看来这么久来,哥哥嫂嫂之间并没有缓和多少。 小世子在萧如晦脸上亲了两口表示道别,萧如晦一把年纪,又险些要热泪盈眶了。 小世子脆生生地道:“祖父要记得来京中给宸儿过生辰哦!” 萧知云没见过他这般乖巧的模样,不禁扯了扯嘴角。心想这下她老爹说不定回去就要开始翻账本,看看多年积蓄能否在京中买个小宅子养老了。 而后小世子便走到萧知云跟前,扯了扯她的披风,很是难为情地问道:“贵妃姐姐……你,你何时回京啊?” 萧知云微张了张唇,怔在了原地。 她答不上来。 这些日子以来她想过这个问题,但又刻意地回避了。她在犹豫,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别扭些什么,伶舟行也心照不宣地在她恢复记忆后,没有再提过此事了。 但很快就是年关了,连小世子都要回京,更莫说还是陛下的伶舟行了。 朝中本就是团烂摊子,他南下这么久,就算京中有闻太傅在,某些事情也需要伶舟行亲自决策飞鸽传书。更何况如今平南王死了,有心者人人自危,猜不透陛下的想法,心思各异。 小世子没得到想要的答复,又继续拉拉她的披风撒娇。 萧知云揉揉他的脑袋,艰难地道:“好……会,会回去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而已。 “为难自己作甚,”伶舟仪显然看不下去自家儿子这番作态了,上前一拍伶舟宸的后脑勺,“她若不回京,你自己不知道南下来清河么?” 萧知云抬眸对上伶舟仪的眼神,略有些惊讶地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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