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知道,一开始莫名的亲近给两人之间埋下了 隐患。 其实她也不能理清,喜欢的是沈云鹤还是鹤青? 她无法把两人分割开看待,也不懂他莫名其妙的忧心从何而来。 毕竟是她选的人,敏感多疑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总不能是她眼光差。 她柔声安慰:“我喜欢的一直是你,再无旁人。” “嘤嘤。”鹤青又一次唤道,嗓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你又在骗我,你每回说谎,睫毛都会一个劲抖动。” “?” 沈昭缨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习惯,她无奈道:“怎样你才能相信我?” “以前我努力模仿他,你还是不肯爱我。现在他回来了,让你爱上我更是异想天开。” 他的声音里藏着无尽的痛苦,仿佛下一刻便会死去。心脏不住地抽痛,他突然兴奋起来: “不如......你我殉情。你愿意与他同生共死,那就把这份心意也给我。” 若此刻有人在远处遥望,就能看到少女狠狠地甩了面前人一巴掌,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38章 “我从来都没有选择”…… 鹤青垂着手, 脸上的巴掌印格外明显。 [嘤嘤下手可真轻,说了这些混账话,竟一巴掌就了事。] 沈云鹤乐得看好戏, 高高在上地嘲讽他。 交织的记忆令他痛苦不堪,一会是在魔域时沈昭缨抱着他, 承诺永不分开。 一会是在石桥村, 他们对天起誓, 发誓生生世世不背弃。 他混淆其中, 逐渐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闭嘴,你不该存在于世, 我要杀了你, 杀了你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脑海中的声音不断刺痛他,他只觉得脑袋就像被万千根针扎过。 恍惚之间,连屋门再度被推开他都没察觉。 “对不起……” 他以为是嘤嘤回来了。 知韫蹲下身,怜悯地把他拉起来:“坐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脑中的声音被打散, 鹤青清醒了几分, 爬起来望着稀客。 “本来想更早来找你的,但你一直不来看我, 我这几日伤势才好了一部分, 勉强能下山走几步。” 知韫的病容还是很明显,她自顾自地坐下,倒了一杯水喝下,才止住喉咙的痒意。 他面色不见愧疚,连为病人搭把手的自觉都没有, 反而奇怪地问:“为什么要来找我?” “过去我说你会害死师姐,是我的错,想不到最后是我连累了她。” 她没头没尾地说下去, “你是越家人,与我一样生来就背负血海深仇,师姐为了江家已经够苦了,我不愿看她再为越家殚精竭虑,这分明不是她的责任。” “你在说什么?” 鹤青没听懂。 “我忘了,你还缺失一段记忆,我正是为此而来。这是鸢尾花粉,把它喝下,你能在梦中忆起往昔。” * 沈云鹤:[你要听她的吗?] [真是巧,她像是知晓我的急切,立马来解燃眉之急。] 鹤青盯着瓶中装着的紫色花粉,意味不明。 [她是嘤嘤的师妹,总不会害我们。还是你要再找别的法子?] 沈云鹤也觉得她来得太巧,但眼下也没其他法子。 [我从来都没有选择。] 鹤青半阖着眸,仰头喝下。 明月高悬,月色温柔似水,照拂着世间万物。他安静地躺在床上,在这惬意的夜晚,记忆被拉回过去。 在魔域的日子,大部分都无聊透顶。 在没遇到沈昭缨之前,他一直过着游魂一般的生活,有时几天都不眠不休,枯坐在殿内,看着日出月落。 后来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少女虽然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总会陪着他坐一晚上。 其实去仙门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魔域对他来说并没有归属感,只是听到她主动要带他一起走,他还是难免欣喜若狂。 在拜师仪式上,他见到了少女心心念念,天底下最好的师妹。 他一眼就认出,那个师妹身上有魔族印记。 魔族印记寻常人肉眼是看不见的,只有修习魔的术法才能看见。这种印记终身也无法去除,是只有魔族的奴隶才会被刻印上。 他看了一会,漠然地移开视线。 只要不伤害到沈昭缨,是否与魔有关系他不在乎,他也无意揭穿她的身份。 没想到当晚入夜,知韫就来找他了。 她肯定地说:“你是魔,在魔族的地位也很高。” 正如他能看穿魔族印记,凡是在魔域待过较长时日的,也能感应到高等魔族的气息。 鹤青并不惊讶:“你师姐并非不知道我的身份,你想做什么?” “你会伤到她的,”她加重语气,“你是魔,魔都是没有真情的,你不应该待在天山宗,这只会害师姐成为众矢之的。” 在你来之后,我就看到了。我还看不清,但一定与你有关,我看见的事情从没出错过。” 他感到莫名其妙,索性直言不讳: “你有告诉过嘤嘤,你曾到过魔域吗?你连告诉她的勇气都没有,有什么资格来与我说这些?” 鹤青没去看她唰地变得惨白的脸色,皱眉离开。 没过几日,她又跑来道歉,称当日是无心之举,不应该对他怀有偏见。 他没多说什么,知韫对他的看法是好是坏,都与他无关。 他满心期待着与心上人的婚典。 知韫和江时筠大吵了一架,这是嘤嘤告诉他的。 嘤嘤连日来都在为她们烦心,脸都瘦了一圈。 他心疼地看不下去,主动去找知韫。 “我不管你和江时筠闹什么矛盾,都适可而止吧,你想让嘤嘤继续为你操心?” 她没有生气,平静地望向窗外:“你想知道吗?你真想知道?” “你想说什么?” 他直觉不对。 “你会害死师姐的。”她一字一顿道,“我看到了,师姐被无数妖魔吞噬而亡,你们的婚仪注定完不成。” 鹤青不可置信:“你疯了。” “我所见之事,还从没出错过。” 她眼中不见波澜,抚摸着窗台上的鸢尾花,那花开得极艳。 “你还不知道吧,我和师父出自同宗,论辈分,我还得称她一声姑姑。我们拥有共同的血脉传承,都能看见未来之事。” 她垂下眼眸,想起一周前和师父的争执。 也许师父也没想到,素日看起来最乖巧的徒弟,也会忤逆她。 “啪——” 茶盏从她耳边飞过,落在青砖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我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天命难违,我们虽有接近神明的本事,但随意滥用,妄图更改他人命运,这是会遭报应的啊。” 江时筠捂着起伏不断的胸口,怒不可遏。 知韫跪在地上,脸上不见恳求:“师父,若是别人也就罢了,您忍心看着师姐去送死吗?” “我不忍心又能怎样?江家只剩你我二人,我找了你这么久,不是为了让江家血脉断在你这里的。” 她痛心疾首,“我自毁双目,就是为了不再看到命运,与其说这是上天赐予江家的祝福,不如说是一个诅咒。江家全都亡在这血脉天赋上。” “不闻不问,难道就能更好吗?您失了双眼,他们还是要对江家赶尽杀绝。师姐执意去查真相,也是想为您报仇。” 知韫坚持着这一观点,并不退让, “江家命数已尽,但师姐还没有。您在魔域找到我时,难道就没有悔恨过,要是不曾毁去双眼,也许能更早知道我在哪。” 江时筠闭上双眼,沉默不语。 悔恨吗?自然是有的。 她是江家这一辈最有天赋的孩子,年少轻狂时,也曾妄想救下必死之人。 栽的跟头越多,她越能感到自身的渺小。 她自愿放弃血脉天赋,也 慢慢在流失这些能力。 家族毁灭之时,她就后悔过,总会忍不住去想,要是她还能预知,是否能帮家族逃过一劫? 这几年来,她能感觉自身的能力越来越弱,甚至这次知韫比她更早看见将来。 她苦寻多年,想寻找江家活下来的人,却在魔域才感知到那一点微弱血脉。 她那时抱起骨瘦如柴的小韫,心痛不已。她们是江家仅剩的两人。 也许这是老天对她不珍惜天赋的惩罚。 她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江知韫,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不是你能干涉的。若你真看见你师姐的死亡,那也是她的命。” 这次谈话不欢而散,知韫并未放弃,又来找过她几回,但得到的回答一模一样。 从回忆中脱身,知韫蹙眉:“师父不愿救师姐,你也是吗?” 鹤青不屑:“什么天命,不过是你师父胆小无能的托词。我若畏惧天命,早就死在魔域了。” “那你便帮我一起,”她胸有成竹,“我们定能救下师姐。” 鹤青不知道她的办法是什么,他再也不会知道了。 几日之后,情况急转直下。 他跟随着少女逃亡,这种日子是他过惯的,他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沈昭缨问他会不会对这种日子感到厌烦,鹤青只觉得,她怎么会生出这么可爱的念头呢? 在天山宗时,她总是被无数人包围,留给他的时间少之又少。 现在她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他只感到无比幸福。 他们跌落进了裂隙。 嘤嘤一直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什么一起死在这,也算是殉情了。 他答应了。 这一世着实没有什么好留恋的,说不定……还能在黄泉路上相遇。只愿下辈子,他能早点遇见嘤嘤。 他在心中许愿。 他猝不及防地被一股力量推开,紧接着,他看见少女回眸一笑。 真美啊...... 他脑中空落落的,只剩这一个想法。 “砰”的一声炸响,刺眼的白光席卷而来,他下意识闭上双眼。 但他还是记住了最后一幕—— 妖魔感受到纯净的灵气,对他这个活人视而不见,兴奋至极地扑上去,发出“嘎吱嘎吱”吞噬血肉的声音。 那时候他是什么想法呢?在后面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回忆不起来。 他沿着沈昭缨指的路,不停地走着。这里很安静,也很空旷,没有邪魔,没有任何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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