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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鸡蛋，还有半只兔子，两只鸡！ 鸡能养起来，那鸡蛋和兔子总是要吃的吧？ 这样想着，她心里又好受了点，这些东西到时候几家分一分，她怎么也能得半碗肉呢！ 刚子那孩子可馋了好几天肉了！ 沈尧不怎么爱说话，但不代表他不会说话。 他坐在江昌如右手边，高大的身子端正坐着，答起话来也不卑不亢，“我爹上次在城里看了病，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家里的地我和娘种着，能忙的过来。” 江昌如点了下头：“莹莹这丫头脾气不好，你当男人的要多让着点她。平日里她娘纵容了点，但心底头还是好孩子。” 说完这话，江昌如也有些脸红。自家闺女什么性子他最清楚，只是看今天这架势应该慢慢会变好的…… 沈尧垂下眼眸，简短的回了一句：“是。” 当着人家爹的面，他能说什么？ 外头江莹莹陪刘秀芹坐着，抱着她一只胳膊，小女儿神态一览无遗。 见女儿心情好像不错，连性子也变得没这么尖锐了，刘秀芹心里也高兴：“莹莹，娘给你的钱，你好好藏着，可别随便拿出来！这沈尧家里穷，他那个爹看病又是个无底洞，你可别傻乎乎的跟着往里头填！” 江莹莹抿嘴笑：“娘，莹莹记着呢！” 正说着话，大门又进来了两个女人。 一个是江莹莹的大姐江红英，另一个是二姐江静静，两个人结伴而来，手里都拿着东西。 “娘，小妹！” 看见院子里的人，两个人都笑着上前。 又过了一会，下地干活的三兄弟也回来了。 偌大的院子里，很快挤满了人。 江红英嫁在了本村，条件还可以，人又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看得出日子过得还不错。 江静静脸色发黄，人又瘦又干，和大姐一比明显过得不好，话也不多。 老大江前进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老二江升革是个粗狂的汉子，老三满仓还没娶媳妇，年龄只大江莹莹一岁，性子也更活泼一些。 “小妹，三哥一会给你个好东西！”江满仓挤眉弄眼的嘿嘿笑着：“保证你喜欢！” 刘秀芹点了下他的脑袋：“你还是抓紧给娘娶个媳妇来，现在家里可就剩你个光棍汉子了！” 江满仓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娘，家里这么多孙子还不够你看呀！” 刘秀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再多娘也不怕！不听话全部棍棒伺候” 很快，一个大桌子上摆满了菜，围着一大家子人。 还有三个孩子，分别是老大家的两个闺女，老二家的一个儿子。 中间放着一盘鱼，用辣椒炒的鸡蛋，煮的地瓜蛋子和红薯…… 比得上过年丰盛了。 陈瑞雪上来就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到儿子面前：“这小馋猫念叨了好几天了，赶紧沾沾你小姑的光，尝尝味道！” 江小刚还没张嘴，就听见啪的一声，小孩子被吓得一哆嗦。 刘秀芹冷着脸：“平日没点样子就算了，今天家里头有客人，哪有孩子先吃的道理？老二，你平时就这么教导孩子的？” 江升革瞪了一眼陈瑞雪，连忙赔笑：“娘，瑞雪也是心疼孩子。” 江小刚今年也不过五岁，看着到嘴的鱼肉又没了，嘴一张就哇的一声哭出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一个男孩子成天哭，丢死人了！” 刘秀芹不耐烦的扫眼过去：“再哭，中午就别吃饭了！” 江小刚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吓得直抽鼻子也不敢出声。 陈瑞雪脸上发烫，忍不住辩解了两句：“娘，刚子还小。” “他小，你也小？平日里把孩子教导的狗屁不通，对我的做法不满意就分家，你们单独出去过！我眼不见心不烦！” 一说分家，陈瑞雪立刻不敢说话了，公公爹是村长，大伯哥老实也能干。 他们要是分出去，哪里还能过这样的舒心日子？ 江红英出来打圆场：“娘别生气，今天莹莹回来，咱们吃饭吃饭！” 刘秀芹这才露出一个笑脸，把鱼肚子上最软最好吃的一块肉，直接夹起来放到江莹莹碗里：“闺女，多吃点！” 陈瑞雪心里不平，也不敢再吱声。 一顿饭吃完，大姐二姐抢着去收拾碗筷，被刘秀芹呵斥住：“回娘家是让你们来干活的吗？” 说完朝着两个儿媳就瞥过去。 李美娟立刻上前摞碗：“大姐二姐，你们陪娘说说话。” 陈瑞雪刚刚挨了骂，这会也不敢偷懒，讪讪的跟着笑：“就是，莹莹刚嫁了人，心里话多，你们姐妹好好聊聊天。” 那头沈尧和江昌如坐在堂屋喝茶。 这个时候的茶叶比较简单，就是树上的茶树叶子，摘下来洗干净晾凉，也不挑拣。 入口也比较苦，饶是如此也不是人人家里都有功夫去喝。 江昌如看了他一眼：“我听村里人说，你前两个月在城里干活？” 这个时候个体经济还没有完全放开，但上面已经查的没那么严。 说是在城里干活，其实明白人心里都清楚，就是在黑市卖东西。 沈尧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是。” “那可不行。” 江昌如不赞成：“太冒险了，万一被抓，莹莹一个人怎么办？” 他当了一辈子村长，一直以来都谨慎行事，再加上农村生活天生胆小怕事，宁可饿着也不敢干这种事情。 可这个年代本来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沈尧不好解释，只简短说了句：“以后我会注意。” 江昌如叹口气：“甭管以前怎么样，你娶了莹莹就算半个江家人，只要你好好待她，有困难了我和你娘也会帮着。” 他说完，指了指堂屋的半袋子米：“一会走的时候把这些粮食带走。你送的那些东西我就留下来了，也免得老大他们嚼舌根。”
第16章 小芳 那头刘秀芹却在拉着江莹莹的手抹泪，“闺女呀，娘不放心你！你说说那沈家穷的叮当响，连饭都不吃饱……” 江红英打断她的话：“娘，你就别给小妹添堵了！我看小妹挺好，比嫁人之前好多了！” 这嫁了人性子都变了，脸上带着盈盈的笑，不比那会天天在家里甩脾气的好？ 江莹莹撒娇的靠在刘秀芹身边：“娘，你不知道女儿可想你了，以前我不懂事，现在结婚后才知道，我的娘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娘！” 她说完，又美目流转看向两个姐姐：“大姐二姐对我也那么好，我真是太幸福了！” 江红英哈哈笑起来：“真没想到，这嘴也甜了？” 江静静话不多，这会也笑起来：“小妹变了。” 只有刘秀芹又欣慰又忧心：“闺女，是不是沈家日子不好过，你才硬生生改了性子？” 江莹莹笑眯眯的摇着她的手：“娘，你生的闺女哪能受气？” 一句话终于把刘秀芹逗笑，她摇着手中的扇子叹气：“行了行了，一会走的时候，把剩下的那条鱼也拿走。” “不行。” 江莹莹拒绝了：“回娘家哪能拿东西？” “让你拿就拿，那么多话！” 刘秀芹虎起来脸，又看了一眼两个闺女：“你们也别心不平，莹莹刚嫁人，年龄又小，我当娘的自然要偏帮一些。” 娘偏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姐妹俩自然也不放心上。 临走前，三哥江满仓神秘兮兮的塞给她一个包裹：“小妹这可是好东西，三哥费了好大劲弄来的，你回去再打开，指定喜欢！” 江莹莹心中一动，那包裹不大，也很轻，摸起来像布料。 她实在没忍住，好奇看了眼，竟然是叠成厚厚的一块的确良布，白底粉花，有种现代感小清新的味道。 这个时候的衣服大部分人都是自己做，一件衣服穿三年，补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而且下地干活的农村人穿的也都是粗布，或蓝色或黑色，灰色…… 的确良是新兴的工艺，如果做成衣服，都算得上是奢侈品了。 回去的路上，沈尧一贯的沉默，江莹莹也不在意。 她默默的检查自己的气运值，经过回娘家这一出，她已经积攒到了八个点，可以兑换的东西样子也多了。 除了食物，还有财运。 江莹莹心中动了动，没有着急兑换，刚从娘家拿了鱼和米，吃食暂时不成问题。 她决定再等等。 只是还没到家，又遇到了一个人。 是江莹莹叔家的女儿，和她年龄相仿，口碑却和她截然不同。 简直是村里小伙子的梦中情人。 鹅蛋脸，不白但透着健康，一双大眼睛透着淳朴，尤其是脑后那两个又黑又粗的麻花辫。 江莹莹莫名想到了一首老歌，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巧的是，这姑娘也叫江小芳。 “堂姐，这么快要走啊？”江小芳面上露着笑，亲热的跨住她的肩部，“我还想和你说点知心话呢！” 她说完大眼睛瞧了一眼沈尧：“这是堂姐夫吧？” 真是明知故问。 江莹莹心里腹诽了一句，面上却还是挂着温柔的笑：“小芳妹妹，你这是要干嘛去？” 小芳一听，顿时脸露愁容：“爹又病了，地里的活都被耽误了，我得赶着下地干活。” 她说完羡慕的看了一眼江莹莹：“堂姐你命真好，堂姐夫能干，下地是一把好手。哎，真希望以后我嫁人也能嫁这样的好人！” 呦，碰见同类了？这姑娘也是得道的绿茶呀！ 江莹莹在心里翻个白眼，面上却娇羞羞的看了一眼沈尧：“小芳，你姐夫这样的男人不多，你嫁人要求不能太高。” 果然，小芳的脸色变了变。 她相貌虽然比不得江莹莹，但长相方正，一看就是那种贤良淑德好生养的模样。 小时候读过几年书，去年还跟着参加了高考。 虽然没考上，但从此自命不凡，看男人的眼光都高了不少，一心要嫁个城里人。 去年，她倒是认识了一个县城的工人，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谈了一段时间。 可惜最后还是没成…… 这会，江莹莹的话简直是一个软刀子，直往她心里扎。 “堂姐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而且马上要秋收了，姐夫一个人再能干也得有人帮着。妹妹劝你一句人都嫁了，就安安稳稳忙活地里那点东西，别胡思乱想了。” 小芳说到最后又得意起来，江莹莹就是长得好又能怎么样？那程知青不还是看不上她？ 至于自己就不一样了，她发过誓一定要找个城里人！ 而且，她前两天结识了一个什么科长…… 江莹莹拉了拉沈尧的胳膊，声音软糯糯的：“尧哥，怎么办，我干活不太行，你不会嫌弃人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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