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闻之变色,努力降低各自的存在感,不想让陛下注意到自己。 众人久久未动,伯爵爷王恒率先站了出来,自告奋勇:“老臣愿前往江南巡视。” 此事本就与他脱不了关系,江南台州郡守乃是他的学生,如此行事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王恒受贿一事,其实在场的多少都心里有数。但他是世家大族里出来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果他去了,届时可以装作大义灭亲,或多找几个替死鬼出来,把自己从里面择干净了。 其他人不敢碰这烫手的山芋,所以大理寺派了许正清前去。 他素来刚正不阿,说一不二。但为免旁人议论,还是要找一合适人选同行。 许正清闻言,站出来制止,当众说出自己的异议:“王大人与台州刺史渊源颇深,臣认为他需避而远之,不便前去。” 大殿内众人面面相觑,这直接说出来,不正是打了伯爵府的脸面。 追随王恒一党的人此时借机说话:“轮得到他决定么?” “王大人前去彻查,不正是能让这等谣言不攻自破。” 王恒神色凝重,声音发冷:“老夫身正不怕影子斜,许大人既然担忧,不妨借此验证一下。” 底下你一言我一语,分为两派,互不谦让。 许久,坐在皇位上的宋天耀清了清嗓子,发出来声响来。 所有人立刻停身,恭恭敬敬的站好。 霍文景见状,站了出来:“臣愿代陛下前往江南巡视,一则可以保护许大人,护送赈灾物资,二来臣与此事毫无干系,没有争议可言。” 虞安等人早明白圣意,也知道霍文景能够应付自如,所以不打算出声。 宋天耀点了点头,赞同的话还在嘴边,又被台下王恒的慌乱声打断了。 “不可,霍小将军才十九岁,年纪小,资历浅,恐怕难担此大任。” “再说了此前虞…郡主落水一事,臣恐小将军心有芥蒂,所以求陛下另择他人。” 霍文景冷哼一声,提及虞文娇落水一事,他眼底的狠毒已然无法遮盖,这看得王恒心里发麻。 他往前去了两步,正言厉色:“本将军未婚妻落水一事,早有结论,即是意外,自然怪不到王大人头上。” “还是说…王大人心虚,隐瞒了陷害郡主一事?故意欺君!” 他虽然年纪小,但这些年战场上带下来的杀伐之气,不比他们的威严低,更不会惧怕他们。 霍文景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咄咄逼人,将王恒吓得直接跪在地上,朝着陛下跪地进言:“陛下,臣绝无此意。只是一时慌乱,口不择言了。” 空气中刹那间安静下来,大家都不敢说话。 宋天耀轻笑一声,唇角的弧度充满嘲讽和不屑,“那王爱卿以为,谁能担此大任?” 王恒思虑良久,都找不出合适人选。 他不能说其余盟友,依着这情形,便是把人往火坑里推。 想让自己儿子去,可他不过是顶着个伯爵公子的头衔,实际上是个草包窝囊废,文不成武不就,不堪大任。 宋天耀坐在上面,抬眸看下去,睥睨众生之感,是时候清理朝廷的蛀虫了。 他一袭龙袍,气定神闲地坐在皇位之上,俯瞰着群臣,威严的气势压倒过来:“怎么,我朝就无能人可用?还是说都不能得罪了?” 文武百官,立刻跪地。 “臣等不敢,臣等惶恐!” 虞安此刻俯身行礼:“陛下,老夫认为霍小将军定能秉公处理,与许大人协作办案,确保粮银安全。” 紧接着,他身后诸多人行礼道:“臣等附议。” 王恒被当场打脸和质问,尴尬又害怕,也不敢否认了。只能忍下这口气:“臣附议。” 官袍长袖之下,他的拳头捏得死紧,恨不得冲上去跟这个该死的霍文景拼命! 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赢,憋了一肚子气最后没地方撒。 朝堂一时安静下来。 宋天耀自高位站起,缓缓走下,声音微沉严肃:“朕以为,为人臣子当严以修身,江南危急存亡之时,并非谈论对错与否,而是百姓安全要紧。” “你们有些人过于迂腐陈旧,倒叫朕心寒了。也是时候叫得力的年轻官员们出去闯荡了。你说是吧,王大人?” 王恒心头一紧,猛磕几个头,连连称:“是的,臣明白,臣知罪。” 宋天耀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却不达眼底,他摆了摆手:“罢了,此事就这么定下了,朕命霍文景与许正清二人为钦差大臣,前往江南巡视赈灾。” 两人跪地领命:“臣领旨,定不负圣意。” 念着今日宫宴,宋天耀也不愿发怒闲耗,遂要退朝。 霍文景及时出声,说道:“臣还有一议。” “新兵入营多日,是时候操练军演了。不如借着冬狩,让诸位儿郎一展风采。” 宋天耀挑眉看过去,觉得此言不错,乌压压的大典,确实该有些生机活力了。 他点头应允下来,让霍文景着手去办。 站在后面的林将军顿时汗颜,这怕不是冲他来了吧。
第24章 咎由自取 宫门外。 安阳早就在等候了,见侯府的车驾来了,忙让人拦下来。 虞文娇方才掀开轿帘,就见安阳已经快步走上来了。 她自然而然的上了马车,朝着柳晴和上官千羽见礼后,顺势坐在了虞文娇旁边。 “我一早就在这儿等了,宫中无聊,娇儿再不来我都快霉了。” 她不喜这样人多的时候,更不愿意违背心意听她们说场面话。 所以她跟母妃说了一声,就率先出宫来等。 两位长辈在,她们也不好玩闹太过。 马车停下后,安阳俏皮可爱的朝着他们眨了眨眼睛:“娇儿我就带走啦,保证宴席开始前回来。” 两人携手并肩往另一个方向去,安阳低声说着:“我瞧着王灵玉和林雪都来了,瞧着我就烦,我们离她们远点,剩的又陷到她们耍的小手段里去了。” 虞文娇点了点头,对她们不屑一顾:“希望她们长点记性,别自讨没趣。” 安阳忽而想起刚才太尉夫人的话,忙问着:“表哥对南江动手了?” 虞文娇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她有些诧异:“你怎么知晓的?” 安阳叹了口气,刚刚太尉夫人话里话外都是说他家南江受了伤,暗讽霍文景公报私仇。 虽然没有故意直言,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她都在埋冤。 “方才那太尉夫人一会儿抹泪,一会儿捂心口。说她儿子昨晚抬回去,身上没块好的。” “还问军中是不是都这般,没有犯错也要训上一训…” 想来昨夜南江回去也不敢直说,许是找了个借口,想把这事圆过去。 可太尉一家又不知晓,只当他受了委屈还不敢哭诉,这才在众人面前发作了。 虞文娇迟疑片刻,还是把昨天的事跟安阳说了。 “他咎由自取,那三十军棍,在我这可不算数。” 安阳听了她所言,觉得南江当真该死。 她立马正色道:“下次见了他,该叫宫人多抽他几个耳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当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虞文娇向她投去安抚的眼色,随后挽着她的胳膊往前走。 “公主殿下,别动怒了,为这些事可不值当。” 安阳摆了摆手,不再想这些事。 于是她拉着虞文娇就往御花园去,兴冲冲介绍着:“罢了,我且带你去看宫里新进的芍药,待会儿你带些回去。” “我保证你见了一定喜欢。” 待到两人回到贵妃殿时,已经聚集了许多世家女眷。 林雪坐在角落里,被迫跟其他小门小户的女眷闲谈。 她和王灵玉因为上次的事得罪了侯府,都被疏远了许多,但王灵玉至少有伯爵府撑着,她什么都没有。 正当她无所事事,视线碰巧遇上了虞文娇。 今日,虞文娇身着一件淡紫色满绣的蜀锦,精致又贵气。 银色束腰,广袖飘飘,勾勒的身姿窈窕,配上她明艳娇嫩的脸,美的叫人挪不开眼。 霍南钰坐在高位支山歌,宠溺的看向下面的女孩:“娇儿出落的愈发美艳动人了。” 她平日里甚少打扮得如此精细,以至于今日这么一打扮,倒是叫在座的众人眼前一亮。 察觉到不远处有道不善的眼光,虞文娇余光瞥见了暗自恼怒的一人。 林雪死死绞着手帕,紧咬着后槽牙,伴着别人的赞美声,扯出一抹假笑。 许多人盯着虞文娇,两眼冒着光,不约而同的感叹虞家有女初长成,羡慕之情溢出来了。 “将军夫人好福气,郡主出落的亭亭玉立,当真是个妙人。” 不少人附和着,更是打趣柳晴:“陛下赐婚,你这未来婆母怕是笑得合不拢嘴了要。” 上官千羽端坐在椅子上,淡淡的笑了笑,看向女儿时,满眼宠溺。 不料这时,不远处出现了一道违和的声音。 “这郡主娇滴滴的,入了将军府这般威严的门第,还得小心些呀。” 柳晴顿时站起身来,冷下脸色:“南夫人,有话不妨直说,不是谁都懂你那点弯弯绕绕。” 话摆到这份上了,没有谁愿意退让。 南夫人当场发作:“我儿昨夜被霍小将军杖责三十,连罪都没问便罚了,也不太不把旁人放在眼里了。” 柳晴虽然没听说这件事,但是她能断定自己儿子不会无缘无故动手打人。 她正想辩驳,就被虞文娇轻拍了拍手,制止住了。 虞文娇投去让她放心的目光,转身往南夫人那边走了过去。 她上前一步,沉着脸道:“夫人此言差矣,想来南公子也没告知事情的前因后果,才让夫人误会了。” “昨日小女在场,南公子咎由自取,先出言不逊,有辱斯文,被我们当场揭发,这才有了后面那小小的惩戒。” 南夫人声音瞬间拔高来些:“小小惩戒?不过几句话,就把我儿打得遍体鳞伤,你们也太不把我太尉府放在眼里了。” 虞文娇之所以敢这么说,当然不是逞一时口舌之快。 她本就没有错,且有偌大的侯府替她撑着,虽不该树敌,但也不能任人欺负。 她声音轻柔却带着傲然:“祸从口出,他没学过又不懂的道理,自然得有我们外人教了。” 南夫人完全没想到她居然当场下她面子,把自己儿子贬得一文不值。 总觉得她身上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心思和威慑力。 被敢当众怼得下不来台的南夫人,直接气黑了脸,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虞文娇。 “你…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侮辱我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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