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苏静欣看上去也不像是不讲道理的人啊,可能就是一时之间上头了,简若宁只好说: “我碰上了你姐姐与韩琅,韩琅要置办个宅子给你姐姐。这话你也明白是什么意思,最近这几天还是多劝劝吧。” “好。”自己的姐姐,自然得劝。 说罢简若宁又叮嘱:“若是你姐姐这几天收拾东西,记得告诉我,你可得看住了,不要为了一时毁了你姐姐的一生才是。” 苏静语也知道事情走到这种地步,若是真的劝不住,姐姐一辈子就毁了,自然十分上心,她是希望姐姐这两天能想清楚的。 所以这两天好话反话都说尽了,要不是这种事情闹大了不好,让简若宁过来劝可能适得其反,苏静语甚至都想找别人过来劝了。 而苏静欣纠结了几天,最终还是决定出去,所以开始收拾东西。苏静语一发现苗头就打发身边的绣儿去找简若宁过来帮着劝,此时此刻,她是没什么办法了。 自己也出手拦住了姐姐:“姐姐,你是真的想好了吗?打算跟着他?” “是。” “可姐姐也不是没有看到赵夫人对韩公子的态度,这样的人,说不定就会有什么问题,姐姐你别被他骗了啊!” “这是我的事情,你不用管。”苏静欣知道韩琅或许有问题,可只有他给她一个机会。 大昭不像前朝,刚来初潮就定亲,刚及笄就成亲,因开国皇后成婚太早,导致难产去世,开国皇帝特地将成婚年纪往后推了三四岁。 女子及笄了才开始找婆家,等到了是成婚的,也过了三四年了。可像是苏静欣这样家中没落的,也真的是耽搁了。 苏静欣现在已经十七岁了,可苏姨母只会管内事,对于女儿婚嫁之事,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好人家。 赵家是世家,苏家姨母本人也是见识过的,普通的人家她看不上,苏静欣也看不上,可若是往上,别人又会挑剔苏家。 父亲去世,母亲软弱撑不起家又没有注意,就这样苏静欣被耽误到了十七岁,至今都在愁她的婚事该怎么办,这实在是不应该的。 简若宁赶到的时候苏静语正拽着苏静欣的胳膊,就快拽不住了。苏静欣见简若宁过来,倒是生气:“你怎么能叫别人来呢?” “宁妹妹已经知道了,就在大相国寺,姐姐你以为这种事能瞒多久吗?”苏静语真的是恨铁不成钢,她自己做绣活,卖出去也能养家,何必贪慕荣华,非得找个男人呢? 简若宁叹了口气:“表姐,这种事情瞒不了多久的,我能碰到,别人也能碰到,韩琅这个人风流多情,他未必是真心待你啊。” 苏静欣瞧见简若宁,刚刚那一口气也散了,坐在塌上,低着头,捂着脸,略带哭腔的说道: “你们都不愿意,可我就只能想到这一种办法啊,我又能怎么办呢?祖父去世了,家破了,父亲也走了,只剩我们三个人了,寄人篱下的滋味可真难受啊,天天脸上都堆笑,回到屋子里,脸都笑僵了。 宁妹妹只怕不知道吧,我们就剩些衣衫首饰了,宅子、铺子、田地都没了,父亲把家里的家产赔尽了不说,连娘的嫁妆都卖了大半,可惜还是不行,就连仅剩的这些首饰,也都变卖了大半,真金也都陆陆续续换成了鎏金,上京时连车马都雇不起了。 还是娘当掉了最后的嫁妆,这才上了京,来了侯府。我只是想让母亲和妹妹过的好一点,怎么就不行呢? 我也不是没想过求赵夫人帮我找一门亲事啊,可赵夫人根本不接我的话,我能怎么办呢?我都十七了,再耽搁下去,就真成老姑娘了。 韩琅对我未必是真心我又如何不知呢,可只有这样,母亲才不会去四处相求,妹妹才不用深更半夜了还在刺绣,眼睛都熬的通红。我们所以哪怕最后是沦为外室,我也认了。” 苏静欣说完之后突然迸出一股子劲儿,就要往出走,不过简若宁是不可能放她就这样出去的,能劝好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若是劝不住,苏静欣也是不可能出得了华芳馆的,她来的时候特意叫云知贿赂了华芳馆的是婆子,又叫竹意和云知一起看着门,她进来的那一刻,华芳馆的前后门都已经锁住了,无论如何,苏静欣今天是出不去的。 甚至她还带了两个碧落阁的婆子,是从云英阁带过来的,身强力壮,也都是可信的,不害怕制不住苏静欣。 这种事情,苏静欣要是在自己家里想要和外男私相授受还想做外室,她管不着,可如今这是在侯府,苏静欣客居侯府,若是她出了事,难保不会连带着让侯府女儿家都受辱。 虽然说不至于毁了,可终究是不好,毕竟古代是最讲连坐的了,尤其是这种家族之间的事情。 有些偏僻地方,族谱上女人的记载甚至是xx地x氏,你不是你,你是x家的女儿,犯了错,整个家族都要被连累到。 虽然苏静欣是苏家的,可住在一起难免牵扯不清,简若宁身为简家人必须维护简家的利益,这件事,若是她劝不住,自然会有赵夫人来劝。 以赵夫人的性子,这种触犯利益的事情,若是让她知道,苏家三人,只怕是会生不如死的过完一辈子。尤其在苏姨母还是赵夫人的亲戚的情况下,相当于损了她的脸面,折了她的名声,她怎么肯呢? 见苏静欣想要往外冲,简若宁当即让竹筱带着婆子制住了她:“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里了,你是不可能出的去的。不管你想做什么,我劝你都冷静一些,闹到了赵夫人面前,她可未必有我这么好说话。” 见苏静欣冷静了下来,简若宁也不知道这个表姐究竟是恋爱脑上头,相信了男人的鬼话,还是贪慕虚荣、攀附权贵了。 又或者她是两者皆有,当然了还有可能是蠢,自认为这样就是最好的路了,然后朝着错误的路只管闷头前进。 “第一,你自己都觉得韩琅未必是真心,为什么还要跟他呢?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吗?可你也不仔细想想,韩琅这样的勋爵之后,缺女人吗? 还是你认为你年轻貌美,可以栓的住男人一辈子?这样的话连我身边刚来的小丫头都不会信。 只要他愿意娶,为了肃宁伯府家产,小门小户想要嫁过去的女人多的是,她们不比你年轻貌美吗?可他至今未娶,不就是想要高攀吗?他又怎么会真的看上你呢? 李夫人更是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她看的都是些什么人家?肃宁伯府以下的人家她看都不看一眼的,她的嫡长子韩琳就是实打实的高攀,硬生生拖到了二十三才定了亲。 若非如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是韩琅不愿意,也早就定下了。她真的能同意你入府吗? 第二,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母亲和妹妹好,可你做的事情真的是对她们好吗?若是赵夫人知道了你做出这种自轻自贱之事,你母亲有何颜面再见昔日姐妹呢? 你说就算是外室你也认了,你心里早就有这个准备了吧,可你做外室,你妹妹呢?她如今十五了,也及笄了,该定亲了吧,若是旁人知道她有个做外室的姐姐,又该如何看她呢? 正经人家都不会让女儿做妾,更何况是外室,你真的要让母亲和妹妹日日在别人的嘲笑中过日子吗? 第三,你如何又敢肯定韩琅护的住你们母女三人呢?你跟赵夫人接触了这么久,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也大概了解了吧。 在京城有你们这样的亲戚,你觉得赵夫人能忍的了吗?又或者,赵家忍的了吗?出了这样的外孙女?你就相信你一定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吗?这日子一定比现在更好吗?” 听见这一段话,苏静欣愣住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么多,只是觉得若是她去,笼络住了韩琅,说不定李夫人会同意她入门,这样的话,母亲、妹妹都不用寄人篱下。 妹妹也就有了嫁妆,能好好的嫁个好人家。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她沦为外室,到时候她有钱,将妹妹远嫁,也就可以了。剩下的她是真的没想过。
第20章 春闱始 如今听了简若宁这么一长串的话,苏静欣低声的哭了起来,茫然不知所措。简若宁瞧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是真的是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脑子里一团浆糊。 要是她是个没胆子的、小心谨慎的,也就算了,不至于犯下大错,偏生她还行事急躁,遇到事情了,也不管是三七二十一就往上冲了。 撞对了还好,撞错了,就如同目前这般,心是好的,办法嘛,要说也没什么大错,毕竟在这个时代,女子想要生活好一点,最简单的就只有两个办法。 一是投胎,一出生就是公主命,生在皇家,金尊玉贵,什么都不缺,二是嫁人,嫁对了人了,以后也能富贵一生。 别的办法也有,可毕竟难走,也需要时间。像是前朝某位疑似穿越人士的赵夫人发明香皂,那不是也一路坎坷,到最后没办法了将香皂的秘方公之于众,这才得以脱身。 简若宁不用想,就知道这位赵夫人这一路遭到了多少的嘲笑、白眼、算计。女子行商,毕竟少有。 所以说,找个人嫁了,留在京城,她娘和妹妹也能好好过日子也不算是完全错误的想法。 可惜苏静欣没有眼界,也没有见识,更是缺乏教养,所以在这件事情的执行上,办的是大错特错。挑的人也着实不行。 苏家祖父致仕的那一刻起,苏家就一直在走下坡路。苏父没能考中,更是使这个家庭蒙上了一层阴影,而后苏家家产被苏父这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赔光而又去世的时候,苏家就彻底的没了。 从十来岁起,青少年最敏.感的时候,苏静欣只怕见到的是祖父的担忧、祖母的无奈、大伯意气用事、不堪大用、二伯耽于酒色、为色所亡。父亲只会读书,当母亲操心家里生计的时候,就只能吵架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苏静欣不可能有一个好的教养,她分不清善恶、辨不明是非。从小寄人篱下只让她懂得了如何讨好人,如何看人颜色,让她懂得了银子是多么好的一个东西。 有的东西,从未拥有过,可能还不会一直想着,而一旦失去,就会变得无比执着。就像苏静语,年纪小一点,可能就没有过过好日子,她记事的时候,苏家可能已经是一团乱麻了,反而不会执着于锦衣华服。 苏静欣享受过几年的好日子,虽然可能很短,可终究是曾经拥有过。所以等这好日子没了的时候,她会致力于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再过上那种富贵的日子。 寄人篱下的生活只怕还让苏静欣变的自卑、敏感、脆弱、缺乏安全感。这个时候,遇上一个不嫌弃她身份,不嫌弃她母亲和妹妹的有钱公子哥,沦陷也就不是那么难理解的了。 当韩琅给她衣衫首饰,骗她可以照顾母亲和妹妹的时候,她心里哪怕知道她很难真的被明媒正娶,她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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