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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德雷斯还是他身后的研究所,一天不解决这些事,沈期妤的处境就一天不安全。 况且联盟那边,只当个第八域老大可不够,他得再拿点别的和联盟谈判的资本。 ——这是他的伴侣,也只会是他的伴侣。 …… 程牧虽然让毛犀一行人去搜查那个实验基地，但还是清楚这群人对情报的敏.感性恐怕还不如稀烂的战斗水平,有戴维在旁边照看着也没法放心——情报贩子今天能帮他，明天就能转手把他卖了——程牧只要还有点脑子就不会让他过多插手。他干脆就让人全程录像，把能搬回来的东西都搬回来，至于里面芯片数据可以带回来以后慢慢提取修复。 这些后续处理本来就够繁琐了，另一边还要跟一帮表面上叫嚣着重振耀域、实际上内心各怀鬼胎的星盗敷衍应付。 程牧耐下性子处理了一会儿，人就控制不住焦躁起来。 他头一次这么深切地感受到本能是一件这么难以控制的事，稍微分开这么一会儿，他就难以忍受。 程牧飞快地把能交代的事都交代了，带着要处理的工作回到了房间。 回来以后，却发现沈期妤已经醒了。 虽然身体本能叫嚣着离得近一点，但程牧还是很克制地站定在了门口，“你醒了？” 实验基地外的情况纯属意外，程牧不确定沈期妤清醒过来后，对这件事是什么的态度。 沈期妤没什么态度。 该哭的哭，该做的也做了，还睡了这么长的一觉，再有什么情绪这会儿也抒发结束了。 她奇怪地看了眼在门口杵着的程牧，随意点点头就开口说起了正事，“我在实验基地里看见几台设备，原本隶属于科研院，因为设备性质的关系，它对外部的能量感知很灵敏，需要根据环境条件自我调整。要是能够提取设备自动记录环境参数，可以从里面推测出到外域的运输路线，不管是作为线索还是证据……” 随着沈期妤的话，程牧的心越来越沉。 标记之后，最糟的情况是什么？愤怒、厌恶、憎恨？不，都不是，而是恍若无事发生一样的不在意。 哦，对了，她没有腺.体。 那或许对她而言，就是“无事发生”。 程牧偏了下头，打断了沈期妤的话，“我标记了。” 沈期妤：？ 程牧注视着对面，重复了 一遍，“我标记了你。” 起码从生理意义上讲，对面的人是他的伴侣。 沈期妤愣了下：“怎么做到的？” 程牧挑了下眉，“你要和我再复习一遍？” 沈期妤：“……” 不，算了。一顿吃得太撑，她短时间内不想再来第二遍。 沉默的、带着抗拒神色的否认。 程牧心下了然，但那郁结的情绪还是在胸腔滞涩。 他面上不显，缓声询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调查清楚这件事，然后回联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 沈期妤听出程牧语气不太对，但一时没能明白原因。 她语气不太确定地回答，“对。” 程牧兀地笑了，“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放你回去？” 沈期妤：？ 程牧：“你知道外域让一个人消失多简单吗？连意外事故都不用制造，这里每天都有意外。只要几片光脑残骸，一点证明身份的材料，就足够你在联盟的资料被认证为死亡了。” 刻意压低的语调显得阴恻恻的，半敛着眼皮像是压下戾气。 但是沈期妤觉得：……有点儿新鲜。 她有点想笑，但是这会儿憋不出笑场好像有点对不起对方。 表情扭曲了好半天，终于平静下来。 少顷，她抬眼看着对面，认真地，“你不会这么做。” 程牧是有多事情瞒着她，但是一个人的内核是不会变的，她不相信对方会做出这种事。 程牧愣了下。 片刻之后，他敛下了那故作威胁的姿态，语气也平静下来，“正常情况下，我当然不会那么做，但是我现在在易感期。” “我和你说过吧？信息素劫持大脑，会做出什么事来，我自己都不知道。” 念头的倾斜只需要一个瞬间，而他确实在有意放纵这种感觉。 沈期妤发现程牧居然是认真的。 想到程牧因为这个易感期专门躲到外域来，沈期妤还真不敢打包票。 程牧：“你要和我赌我会不会做吗？” 沈期妤：“……” 对着灼灼看过来的目光，沈期妤沉默了片刻，开口：“为什么不是你跟我回联盟？” 程牧愣住了。 沈期妤眼神微动：有门！ 她再接再厉，“等这里的事解决，你愿意和我回联盟吗？” 程牧喉结动了动。 横亘的安静在两人之间维持了好一会儿，程牧哑声开口，“你得离婚。” 沈期妤：“……” “……如果到时候你还坚持的话。” * 因为“达成协议”，程牧的行动力一下子提上来了。 沈期妤对程牧说了自己在实验基地里的发现，见对方一副心里有数的态度，也放下心来等结果，一时之间倒是闲下来了，颇有些无所事事。 而比起清闲得无所事事的沈期妤，宋沃才是头秃的那个。 在第七域的时候，他的上司谈判了一半就带老婆跑路，他根本没拿到联系方式，之后都是以沈期妤作为中间人进行交流，直到上次沈期妤突然失联，他才麻了。等好不容易重新联系上，没说上两句话就被顶头上司用对方的光脑把他拉黑…… 想到那段“细思恐极”的谈话内容，宋沃整个人都不好了。 夫、夫人她人没事吧？！ 到头来，威胁来源不是星盗、不是外域的幕后黑手，居然是上将么？！！（呐喊） 在换了好几个通讯号，仍旧没能联系上沈期妤之后，宋沃摇摇欲坠。 他到底要不要安排人手去营救？他又以什么理由调派人员？真的派过去后，能从上将手里把人救出来吗？！！ …… 沈期妤根本没发现宋沃被拉黑了。 她没想起来联系宋沃。 宋沃毕竟是程牧的副官，在沈期妤这一次来外域之前，两个人根本没多少交流，这会儿程牧继续调查行动，她默认了对方有和宋沃沟通方式，在这上面就更没有关注了。 她反而发现另一件事，“星熠呢？” 这两天毛犀跟进跟出，机甲操作得溜熟，反而没怎么看见星熠。 程牧：“关起来了，让他醒醒脑子。” 沈期妤：？ 程牧没在这个话题深入的意思，而是瞥了一眼沈期妤的手腕，“新光脑用得怎么样？” 沈期妤莫名：“还好？” 程牧稍微停顿了一下，笑：“那就好。” 光脑上可以动很多手脚，特别是在外域这种地方，定位、监听、监视……但是他最后什么也没有做。 他应该可以相信她吧？ 在被邀请去联盟这件事上。 * 宋沃是最后靠着布罗德联系上沈期妤的。 确切的说，是后者主动找过来的。 那次和奎林议员的晚饭后，布罗德隐约觉得不对劲，忍不住私底下调查了一下，没有找到切实指向性证据，却发现科研院这边的耗损仪器处理是对方牵线的产业。 耗损仪器处理一向有很大的可操作空间，鉴于这位议员和科研院的关系一向亲密，将这块利益给他也不稀奇，但是布罗德仔细查证过后，发现对方的行为已经完全超过了“可操作”的界限了。 科研类的仪器设备造价高昂但应用的场景却相当有限，确实能牟利，但并不是最合适的手段。换而言之，不值得冒这么大的风险。 布罗德在短暂地思考之后，找上了宋沃。 然后就看到了那位奄奄一息、仿佛下一秒就咽气的校官。 布罗德：？ 他强忍着扭头就走的冲动，询问了原因。 得到回答后，布罗德脸色也紧跟着也不好起来，“联系不上阿妤？发生什么了？” 宋沃：失忆的顶头上司混成了星盗头子，疑似对夫人采用了什么非常手段…… 他张了张嘴，把这话死死咽下去。 以眼前这位和他上司夫人的关系，这事对方知道一个字，他上司的职业生涯就能完蛋。 宋沃一秒恢复面无表情。 虽然还是有气无力，但语气相当果断，“机密，无可奉告。” 布罗德：“……” 他拧着眉拨了沈期妤的通讯，然后……被接通了。 宋沃：？？！
第25章 虽然不知道通讯为什么会被接通,但宋沃还是反应迅速地一秒窜起，甚至在光脑主人布罗德之前抢到了通讯画面，“夫人——！！” 沈期妤：“布……宋副官？” 宋沃简直都要哭出来了,“夫人您没事吧！之前怎么都联系不上您,上将、我、您……” ——上将没把您怎么样吧？ 然而这话在布罗德面前不能说。 想到这里,宋沃禁不住更加悲从中来地哽咽起来,情绪激动到沈期妤觉得自己恍若对面亲妈。 “……我前几天遇到点意外，光脑损毁了，不过程牧过来得及时,没出什么事。”沈期妤稍微解释了一句，又不明所以,“程牧没和你说吗？” 宋沃哽声一滞,“说了。” 就是“说了”才是问题啊！！ 他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奈何旁边站了一个布罗德，只能把那些话都憋回去，委婉地，“我这几天一直联系不上您,非常担心。” 沈期妤听到这话也很意外,在检查了一遍光脑之后,发现宋沃确实没在联系人里面，光脑模式也是“陌生人不可联系”。 她有点奇怪,但还是对着对面解释,“可能是更换光脑后数据丢失了。” 宋沃：“……” 不！根本不是！！ 看着一无所知的沈期妤,宋沃觉得事情真的大条了。但因为布罗德在,又不能直说。 他深吸口气,拿出了平时对外发言的状态，“我相信上将的能力,所以才做出了‘可以保持失忆状态’的判断。但是现在情况不同，如果继续这样的状态下去，不管对您还是对上将都非常危险……” 宋沃好像说了很 多，但是仔细听听里面又什么内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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