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今禾很敬佩静文公主,听说她当年是主动提出为国和亲,远去西凉,为社稷安定献己,怎么妹妹就这般…… 果真是一样米也能养百样人。 日头正高,安乐还在训诫一众奴婢,左右不过那两句话,说真的她也不嫌累。 “听说你爱慕表兄多年,真是下贱,你就算再往上爬,也连我长姐的裙角都够不到。” 奇怪,她够她长姐的裙角干什么? 系统突然恍然大悟的样子:“哎,出现了,出现了,我说的没错吧!” “什么?” “那个静文公主,明显的白月光梗啊。”不等沈今禾说话,它连忙道:“你信不信,后面的任务绝对和静文有关,大概率会让你刻意模仿她,进而成为她的替身什么的。” 沈今禾若有所思:“你别说,这还真是个好办法,我要真成了替身,总能捞点好处吧……最起码先让李怀远把我的奴籍给去除了。” “对哦!” “想法很好,但还有个问题。” “什么啦?” “我跟静文长得一点都不像,而且也不会模仿她。” “……” 系统正翻了个白眼要说话,却听见安乐在上面道: “长姐和亲那日,若不是凌安王与王妃拦着,怀远表兄冒着抗旨的罪名也要劫亲的。他们自小青梅竹马,情意深重,本是天作之合……” 不是,关她什么事儿啊!沈今禾默默道,又不是她拦着不让他劫亲的。 当真莫名其妙。 可该配合的还是得配合。听完她的话,沈今禾死死咬住嘴唇,眼神慌乱,模样凄楚可怜,好似自己的爱郎被人平白无故夺了去,奈何自己身份卑微,只能心有不甘地回道: “奴婢不敢。” 也许是她太卑躬屈膝的缘故,让安乐顿时失了兴致,也许安乐话说的太多,口渴难耐,总之说了句“真没劲”就悻悻然回去了。 之后她很久都没有再来,沈今禾也难得了清闲了一段日子。 这日,阳光明媚。 不过明媚的好像有些过头了,导致沈今禾出现了幻觉,竟然在世子府的私塾看见了叶绥。 她眨了眨眼睛,瞬间不淡定了! 记得礼佛日那天午后,为制造邂逅,她故意捡了个荷包问是不是他的,虽然演技拙劣,但大概凭着上天给的三分姿色,让他得以邀自己夜游竹林,所以那日夜里沈今禾才会去后院会面。 他怎么会来!他爹乃翰林学士兼太子太傅,家里那么多书可读,再怎么也用不着跑到世子府来念书吧! “怎么办?礼佛日他可是见过你的。”系统道。 沈今禾站在长廊之下,透过茂密的枝叶紧张兮兮地看向叶绥,很难想象,如果叶绥在李怀远面前说出那夜她去后院的真相,那将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还好他正在插科打诨,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不过就算注意到了,也应该不大记得她这张脸了吧。不对,不是应该,是肯定! “他肯定不认得我了!”回想起那日的浓妆艳抹,沈今禾一指现在的素面朝天,还有眉间的那道没被遮盖的疤。 “能看出来是一个人吗?” 系统卡了卡,回道:“好像不能,但是这是狗血文里,就不知道……” “正是因为狗血文,众生皆脸盲,所以他一定不认识我了。” “对哦!”系统嘿嘿贱笑了两声。 可谁知,就在她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离开此处时。 猛然!背后传来一道清澈的声音:“站住!” 是叶绥! “我傻吗?你让站住就站住。”闻言她不但没站住,反而提起裙摆横跨苗圃疯跑了起来。 进了中厅的拱门,见他没再追上来,沈今禾正要放慢脚步,却在拐弯处冷不丁迎面撞上一人的胸膛,只听“砰”一声,她眼冒金星,直直被撞倒在地上。 锦衣紫袍沾染了些许尘土气息,李怀远微微皱眉。 沈今禾心中警铃大作:不是吧!他怎么回来得这么快,连半个月都不到。又一看身后逐渐追上来的身影,心里咯噔一声,凉了大半。 李怀远被撞倒是没有生气。 先前听府里的人说,他虽在外面杀气腾腾,可回到府邸却不复高高在上,颇有些平易近人,故而府里也没有太多规矩。 因此只是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看见鬼了?” 不是看见鬼,是我要变成鬼了!沈今禾在心里无声呐喊,这次是真的死定了! 此时跪在地上,手心全是冷汗,心跳如擂鼓般急促,紧张的情绪让她的思维开始变得混乱。 这时,身后那人开口了。 “我说姑娘,你也太、太能跑了吧。”叶绥气喘吁吁地,一手叉腰,一手以掌扇风。 “你东西掉了,我本来是要喊你回来拿,谁知道你跑得比狗都快,吓得我以为后面有鬼,赶紧也跟着跑。” “……” 原来是她的书册落在长廊了。沈今禾连忙起身道了声谢,低头从他的随从手里接过书册,行了礼就要退下。 “哎,等等。” 她身子一斜,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姑娘看起来有些面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锦衣玉带的公子勾起唇角,吊儿郎当地挑眉。 系统:“!!!”完了完了,被发现了。 半晌不语的李怀远嗤了一声,冷着脸道:“每次搭讪都是这句,你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咳咳。”叶绥虽被直愣愣地拆穿,却不敢造次:“绝不是搭讪,我确实在哪里见过这个小娘子…哎呀怎么想不起来了,小叔信我,打死我都不会打你府上小娘子的主意。” “此话当真?” “说什么当真不当真的…”叶绥一副哥俩好地姿势搭上李怀远的肩膀,陪着个笑脸:“小叔要是愿意割爱把这个小娘子让给我,那自然不当真了,嘿嘿。” 她这到底是个什么命! 李怀远和叶绥虽说是亲戚,但是七拐八拐地十分远了,按理说这样的两家人是不常来往的,可偏偏叶绥惯爱来找李怀远,还非要挤破了头地来上世子府的私塾。 看来以后八成是要与自己低头不见抬头见了。 “是不是很狗血?狗血值能不能给我加点啊?”沈今禾小声念叨。 系统早已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个?我说你命都快没了。”它自从礼佛日那夜看见李怀远斩杀刺客,就一直十分惧怕他。 手起刀落,鲜血喷洒染红了树叶,当时系统发出了一连串的呕吐表情。 沈今禾安慰它,这是平和日子过太久了,适应个十几年的就习惯了。就像她如今,只要不是真正到了生死关头,还是能淡定自若地想办法的。 以叶绥刚才的反应来看,估摸是不记得礼佛日她上前搭讪的事,何况他的莺莺燕燕那么多,又与自己只有一面之缘,没准过段时间便忘得一干二净了。 再说就算他认出来了,她抵死不承认,他还能把她怎么样? 李怀远深知叶绥那德行,压根没多想,拍掉他肩膀上那只手,直接让管家送叶绥出府去。 临走时,叶绥不死心地又问候了沈今禾一遍:“我瞧着小娘子与我十分投缘,若他日在此处不顺意了,一定别忘了来我叶府啊。”说着一收折扇,理了理自己的锦衣华服,笑着朝她眨眼。 说实话沈今禾还真是羡慕他,浮浪做闲客,年岁不知愁啊。 李怀远差点一脚把他踹飞出去,踹完看了旁边的人一眼,沈今禾以为他要走,行了个礼准备往反方向走,岂料他突然抬起手臂。 她一躲,下意识用手掌挡了一下脸颊。 只见李怀远从她的头发里拿出一片桃花瓣。应该是刚才在廊下旁听先生授课时,头顶的桃树落下的花瓣。 “我看到它旋于你发髻好久了,不把它取下,我浑身不舒服。” 脚底一滑,沈今禾心道,这世子怎么还是个强迫症。 “不过你为何防范之心如此强烈?”李怀远眯着眼问。 正常人不会短时间内反应如此敏捷,几乎算是条件反射,她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会不会武功,还好她只是尴尬地抬起了手掌。 “奴婢做事毛躁,以前在掖庭常被掌事姑姑们教训,躲惯了……方才以为您是要打奴婢。” 其实她养成这个习惯是在更早的时候,那时还没进掖庭,也确实被打怕了,只要别人一抬手,她就会赶紧先护住脸和头部,但是中书令的嫡孙女绝对不会有这种待遇,所以沈今禾不能明说。 空气中宁静了片刻,李怀远挥挥手让她退下了。 第6章 把衣服脱了 “呼……”系统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怎么隔三差五就把刀架在人脖子上,呜呜,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啊!” 沈今禾抬了抬嘴,想告诉它这世上还有比这苦上千倍万倍的活法。 就拿安乐来说,谁要是倒霉做了她的婢女,那才是真的把刀架在脖子上过活。 近日安乐时不时地还是会来世子府,有时候找好看的婢女出出气,有时候想找她训诫几句,专挑李怀远不在的时候。 好在荷华每每都帮她搪塞过去,一得了安乐要来的消息,就赶紧随便找个外出的差事,让她从后门溜出去。 荷华是府里的女掌事,从小在王府侍奉,后来新建世子府便被派到了这里,算是府里的老人了。 她能帮沈今禾,绝不是因为她多惹人垂怜,而是沈今禾将一本太宗皇帝注释过的《史记》借她看过几回。这本书是她刚到掖庭时偶然得来的,一直小心珍藏着,里面还夹杂了一些沈云期的字帖集。 她说沈今禾祖父的字气势磅礴,写的极好,还特意临摹了好多遍,因此她也算借祖父的光,得荷华另眼相看。 其实她帮沈今禾还有一个原因——世子府苦安乐久矣!人人都想看安乐吃瘪。 不过隐瞒的次数多了,安乐自然能看出来荷华在有意维护她。当安乐意识到这点的时候,犹如疯狗般上下乱窜,摔东西,打骂贴身奴婢。 沈今禾告诉系统:“看吧,这些人过得比我苦多了。”结果又换来系统的一顿哭泣。 …… 有一次,沈今禾从外面办差回来的时候,安乐竟然叫人绑了荷华,让她跪在庭院里示众。 她叫住路过的奴婢一打听,原来是因为荷华侍奉茶水的时间晚了半刻。 沈今禾了然,这肯定只是安乐随便找的一个由头罢了,她一定是觉得世子府一群为奴为婢之人,竟敢与她作对,这叫她如何忍得。 不过她还是不太懂安乐脑子里在想什么,老是跟世子府过不去干嘛? 要说她也是真的蠢,绑了世子府的人,这不就等于是赤裸裸在打李怀远的脸面吗?如今朝局动荡不稳,各党都在拉拢禁军势力,南衙十六卫中,虽说各统领平级,实际却以神策卫为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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