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柳瑟心里升起一股恶寒,她从未见过女子落胎,方才春夏那场景,看得秦柳瑟捂着嘴巴,明明自己是虚的,却怕自己的哭声被听到。 —— 视线一转,秦柳瑟便看到了九皇子被关在一间幽暗屋子里,并非是什么柴火房而幽暗,而是所有窗户,都被封了。 吃喝拉撒,全都在里头。 外头被皇后的人守着,说是他犯了戒,得受一受罚,以纠正歪曲的性子。 但九皇子的性子哪有歪曲,便是有朝一日歪曲了,也是来源于这肮脏无比的后宫。 华姑姑看这回皇后如此坚决,只觉得不对劲,觉得她像是要把九皇子往死里整一般。 她坐在窗边琢磨的时候,秦柳瑟只想走过去跟她说,是那香炉! 香炉里的香料,明面上是除蚊除虫,其实是一种慢性毒药。是她飘在皇后宫里听见的! 好歹毒的妇人! 九皇子不过十岁,这个年纪的孩子,再聪明,也很难知晓这些。 可愣是她如何高声地喊,华姑姑都听不见。 秦柳瑟这才落寞地走开,差点忘了她什么都不是,这只是个梦。 华姑姑琢磨不明白,但每日看着殿下日渐萎靡,心里头难受的要紧,以为他是病了。 赶紧去求皇后给请来太医,可太医看了,又说没事,只说是屋子里关久了才这般,就当做磨一磨心性也好。 华姑姑哪里知道,这太医早就被皇后收买了。 别人说没事,但华姑姑每日瞧着九皇子脸色越来越难看,一颗心就跟在油锅里熬着一样难受。 秦柳瑟也是恨不得当场就冲出去把东太后那个贱人剥了皮。 可偏偏这是个她什么也做不了的梦。 思来想去,华姑姑只能背水一战了。 秦柳瑟不知她心中所想,只看着一如往常的一日,华姑姑起来,给九皇子送了吃食,自己穿戴整齐,寻着出去给九皇子倒夜壶的借口,到了外头,便撇开那夜壶,拼了命地往前头跑。 她知道前两日太后回来了,今日是秋夕节,园子里唱着曲儿,太后定然是在那儿。 华姑姑拼了命过去,好在参天有眼,太后娘娘真的在那儿坐着。 一时间,华姑姑也顾不得其他了,行了礼,立刻倒豆子一样,“太后娘娘,快救救九殿下!快救救九殿下!他被皇后娘娘关了起来,他什么错都没犯啊!他没有母妃撑腰,是这宫里头最守规矩的殿下了!可眼下出不来,一日比一日消沉,一日比一日脸色难看!再这么下去,九殿下怕是要没了!” 余光看到皇后的人来了,华姑姑又赶紧慌里慌张地道,“九殿下命不好,没有显赫的生母娘家撑腰,可他也是皇家的人,也是皇家血脉啊,怎的过得如街边的乞丐一般!” 太后一听就皱了眉头,她一向不管后宫的事情,所以后宫有何事,也没人会报给她,却没想到。 当即就去了华姑姑说的地方,走进去时,看到这九皇子,堂堂一个皇子,竟然住在这样一个不见天日的厢房里,窗全都封了起来,且屋里一股味儿,浑浊不堪。 小小的九皇子,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好似随时就要没了。 太后心疼不已,立刻就让人把人抬到康宁宫去。 她没眼看皇后,想着今日秋夕,也不打算在今日发落。 谁知能到了八月十六这日,却传来华姑姑投井自杀的消息。 这自然是皇后的手笔,趁着秋夕这日,到处手忙脚乱,无人在意,立刻就趁着夜里把华姑姑做了。 先皇被皇后吹了一夜的枕边风,到了康宁宫这儿,自然与太后说,“都是那下人自己想太多,皇后哪会害朕的孩儿,母后你瞧瞧,那下人为了将九皇子送到您身边养着,撒了这么大的谎,这不,都畏罪自杀投井了。” 太后拧着眉,指着床榻上的九皇子让他睁开眼好好看看有没有事…… …… 秦柳瑟已经全然没心思听他们在说什么了,只胸口发闷地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九皇子。 她多想伸手去摸一摸他的脸,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眶发热地看着他。 可忽然间,那床榻上躺着的人,却好似化作了雾气,逐渐四散。 秦柳瑟心里一急,赶紧扑过去喊了声,“皇上!”
第393章 在身边 秦柳瑟惊呼一声,便猛的醒了过来,心有余悸地忘了眼周围,才发觉永嘉帝还好好地在自己眼前。 永嘉帝其实早就醒了过来,眼下看她这样,便知道她又做噩梦了。 不过这回,秦柳瑟却与上一回不一样,睁眼看到永嘉帝的第一眼,便牢牢抱住了他。 “皇上!” “皇上!” 秦柳瑟有些贪婪地享受着他的胸怀,因着刚才的梦境历历在目,以至于抱着永嘉帝迟迟不肯松手。 永嘉帝看她这委委屈屈的模样,不由笑道,“这回又梦见什么了?” 秦柳瑟抬头,搂着他的脖子,贪婪的感受他的存在,“臣妾梦见皇上儿时。” 听到秦柳瑟这话,忆及往昔,永嘉帝脸上的笑容也减淡了,神色都严肃了许多,但对秦柳瑟说话的声音,还是轻柔地确认,“朕儿时?” 秦柳瑟眼眶发红地看着他,两分心疼,三分爱怜,“臣妾梦见了一位叫华姑姑的人……” 永嘉帝这回,连手都忍不住顿了顿。 夜里黑暗静谧,却更适合说些贴心话,秦柳瑟娓娓道来地,将方才的梦境与他说了。 说到最后,秦柳瑟已然泪眼婆娑,伸手摸着永嘉帝的脸,问道,“皇上,那可都是真的。” 永嘉帝抬手,抓住她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手背正好被秦柳瑟一滴泪落着,温温热热,叫永嘉帝心头动了动。 永嘉帝现如今已经不会为这些事儿落泪,只扯着嘴角,悲凉一笑,“是真的。” 而且事事都对上了。 这些过往,在华姑姑去世后,永嘉帝就从未对人提起过,却没想到,居然被秦柳瑟梦见了。 一时间,永嘉帝心里头,出现了一种自己一辈子都没出现过的情愫,有点酸涩、有些庆幸、又有些释然。 若说此前,永嘉帝对秦柳瑟的感情是简单概括为爱和喜欢…… 那么此时与往后,便叫他明白了何谓天造地设与天赐良缘,叫他心里头妥帖得,只恨没早些认识秦柳瑟。 “皇上,那慈宁宫那位……也太……”秦柳瑟一时间都找不到词来形容。 永嘉帝冷冷一笑,或许是他在后宫长大,对好些事情都习以为常,以至于东太后这嘴脸,自己还能面色如常与她打交道。 秦柳瑟却是极为为永嘉帝感到不甘心,“她这样待皇上,臣妾真是为皇上不值!” 不值现如今,永嘉帝还这般为了皇家脸面,好吃好喝伺候她,给她别人羡慕不来的荣华富贵。 “她这人小心眼,不成天找不痛快日子过不下去,这日子,未必好过。”不然也不会一直插手他的后宫了。 秦柳瑟琢磨着琢磨着,撇撇嘴道,“若是能将她送出皇城就好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永嘉帝亲了亲秦柳瑟手指道,他只在乎眼前人。 秦柳瑟心里那口气还没缓过来,一时便道,“往后若是臣妾有法子,皇上可别碍着臣妾。” 永嘉帝这辈子,还是许久未有人这样护着自己,从来都是他护着别人…… 一时间自然是心里受用得不行,虽然也没怎么当真,但当即就笑道,“你是朕的妻,我的娘子,夫妇一体,你的意思,便是你夫君的意思。” 秦柳瑟挽起嘴角,这是在永嘉帝这儿得了旨意,也方便她以后办事儿了。 秦柳瑟琢磨着怎么把东太后“名正言顺”撵出去,永嘉帝脑子里想的却不是这些。 秦柳瑟这梦境,这番话,无疑是让他心里头软的不行,觉着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毕竟没想到秦柳瑟连做梦,都能梦见自己儿时的一对。只觉着两人便是天生一对,也难怪他们处处契合。 连那事儿也无比契合,叫永嘉帝只想着永远这般不分离便好了。 宛若秦柳瑟,便是天生为他准备的人儿一般。 永嘉帝的眼神,灼热得秦柳瑟都被烫得不再琢磨,而是被他的手烫的回了神。 “皇上~” 秦柳瑟敌不过他,因着觉着自己与他,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一时自己也情动,自然又是化作声声娇啼…… —— 秦柳瑟是真想着替永嘉帝报这昔日之仇的,尽管东太后显然以为,这事儿过去了那么久,那时永嘉帝又小,再没提过,自然不记得。 偏偏叫秦柳瑟将这新债旧账,一道好好给她算了。 所谓打瞌睡正好有人递枕头,秦柳瑟还真是有这般福气。 翻过了正月,二月又过去,到了这春暖花开的三月,京城外便出了事,从京郊一个商贾聚集之地,起了瘟疫。 全城戒严,但还是有零星的病人,在没发病前,进了京城。 秦柳瑟听了这消息,立刻在心里筹谋着局面。 外面的事情,自然有永嘉帝忙着,但这后宫里,当然是她最大。 一时间,她便张罗着防疫清算,严进严出,又分配了药材和熏屋子的东西给各宫。 秦柳瑟嘱咐着小福子盯着慈宁宫,等着等着,终于等到一日,小福子咋呼咋呼回来道,“娘娘,昨日回来了,用了点东西,今日果然开始咳了!” 秦柳瑟眼底升腾起一抹冷意,总算给她等到今日,立刻召集了人手,往慈宁宫去。 这段时日,秦柳瑟都是住在承乾宫,与永嘉帝同住,两位孩子则跟着乳母和明月姑姑他们,在昭阳宫闭门不出,连饭菜都是在昭阳宫的小厨房做。 苦是苦了点,见不着面,但总好过让孩子有风险,染上瘟疫。 与秦柳瑟一道来慈宁宫的人,全都穿着特制的衣裳,也都带着垂着纱帘的帷帽,随身带着特制的草药包,侍女公公也是如此。 这边严防死守,偏生有的人不信邪,愣是要出宫,也正好给了她这个机会。 原来是慈宁宫里,有一位公公,在外头有家室宅子,隔几日便要出宫一趟,顺便给东太后买些时兴玩意。 平日里便算了,这特殊时期,断了根的人,还得出去吻一吻女儿香。秦柳瑟都不由在心中唾弃。 这不,昨日出宫,今日回来,便开始咳了。 其实这慈宁宫的人咳,秦柳瑟也下了手笔,叫子衿在送进来的吃食里,加了些东西,才制造出这样的假象。 东太后看秦柳瑟这样的阵仗,皱着眉头,“皇贵妃,你这是作甚?” 秦柳瑟道,“臣妾听闻东太后这宫里头,咳嗽不止,又听闻太后娘娘宫里有位公公,违反宫规,昨日愣是出了皇城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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