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悠黎想着,立刻有了主意,“半夏,中午御膳房送来的鸽子汤我不是没喝完吗?走,咱们去紫承殿给皇上送过去!” “啊?” 这回轮到半夏懵逼了,“主子,鸽子汤没剩多少了,不够送去紫承殿吧?” 而且让皇上喝剩下的汤,万一被发现,就算皇上不怪罪,也很尴尬呀。 薛悠黎完全曲解了她的意思,“没剩多少也无妨,你在汤里加点水凑数。” 半夏,“……主子,你确定可以这么凑数吗?” “你赶紧把汤装好,皇上等着喝呢!” 薛悠黎没时间给她解释,送汤只是她见慕容彻的借口。 反正慕容彻正在头疼殿试舞弊的事,肯定没有心情喝她送的汤。 小半个时辰后,薛悠黎提着自己加工过的鸽子汤,来到紫承殿。 “我来给皇上送汤,劳烦王公公通报一声。” 紫承殿外,王德发一脸为难地看着薛悠黎,“不是老奴不愿意通报,只是皇上刚刚下令,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打扰。” 他话音刚落,殿内就传来慕容彻的声音,“王德发,让她进来。” “……”得嘞!果然是君心难测! 王德发恭恭敬敬地打开殿门,“薛美人,请。” “多谢王公公。” 薛悠黎把半夏留在外头,拎着食盒走了进去。 大殿里,慕容彻坐于案前,看着手头的两份殿试卷。 薛悠黎行完礼,目光往桌案上瞥了一眼,迂回地开口,“嫔妾在御花园匆匆见了皇上一面,得知皇上忙于政务,便亲手炖了鸽子汤给您补身子。皇上,嫔妾给您盛一碗?” 她说着,作势要打开食盒。 慕容彻能听见她的心声,没有废话,开门见山道,“不必,你来得正好,朕有一事想听听你的看法。” “皇上请讲。” 薛悠黎立刻把食盒丢到一边,静待男人下文。 慕容彻将两份殿试卷推到她面前,“朕刚刚收到消息,说你二哥在这次殿试中舞弊,交的答案与他们书院的另一位考生极为相似,你看看。” 薛悠黎对上慕容彻不辨喜怒的桃花眼,一时拿捏不准他的态度。 不过,既然他能来询问自己,应该也是猜到其中的疑点了。 “皇上,嫔妾的二哥自幼饱读圣贤书,深知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舞弊一事,他不屑做,也没必要做。嫔妾以为他才是舞弊案中的受害者,请皇上查明真相,还嫔妾二哥一个清白。” 【慕容彻,这些事都是宋太傅家那个不争气的孙子搞出来的,你可不能随便冤枉我二哥!否则九洲就少了一个栋梁之才!】 慕容彻将宋竞骞呈上来的证据也推到薛悠黎面前,故意问她,“这些是宋竞骞告发你二哥舞弊的证据,宋竞骞在殿试前押了题,朕比对过字迹,这三篇策论确实是宋竞骞的字迹。你二哥殿试卷上的文章与宋竞骞之前写的文章一模一样,人证物证俱全,你说朕要如何还他清白?” 【屁!人证物证都是假的!这三篇答卷都是我二哥写的,宋竞骞偷了我二哥的原稿,又自己手抄了一份,故意放到我二哥房间嫁祸他的!】 【慕容彻,你可长点心吧!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难怪你在龙椅上坐不长!】 慕容彻,“……”薛悠黎,你大胆! 薛悠黎心里骂得很难看,面上表情却恭顺乖巧,“皇上,宋竞骞说这三篇策论都是他写的,可是嫔妾瞧这三篇策论的行文风格与我二哥的风格一致。以嫔妾愚见,干脆重新出题,让宋竞骞跟我二哥当着皇上的面写文章。谁是真正的舞弊之人,谁是受害者,一试便知。” 她在天机书上查过了,宋竞骞本人就是个草包,肚子里没多少墨水。 他之所以能进万泽书院,完全是靠宋家砸钱。 他为了给自己立才高八斗的人设,每次写诗作文章都提前雇枪手。 因为有钞能力,他靠砸钱,在万泽书院也积累了一定的才名。 别人以为宋竞骞有真才实学,但是他深知自己几斤几两,为了能在殿试中崭露头角,便盯上了薛无恙。 要证明薛无恙的清白,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跟宋竞骞重新考试。 慕容彻也正有此意,“这个办法甚好,就按你说的办。” 于是,他立刻让王德发传召宋竞骞和薛无恙。 薛无恙被宋竞骞举报入狱,只能以囚犯的身份面圣。 当看见薛无恙被押上大殿,薛悠黎心脏不禁一揪。 薛无恙白色囚衣上有一道道血痕,显然在狱中受了刑。 然而,哪怕他遍体鳞伤,哪怕他手脚被铁链锁着,却依然挺直脊背,一身宁死不屈的傲骨。 “学生参见皇上!”
第38章 完了! 这下他逃不掉了! 末了,他又对着薛悠黎的方向一行礼,“参见薛美人!” 薛悠黎看着一身囚衣伤痕累累的薛无恙,心下百感交织。 这是她第一次见她二哥。 【姓名:薛无恙,20岁,大理寺少卿薛怀远次子,就读于万泽书院。】 尽管身份卡对薛无恙的介绍只有短短一行字,但是原主记忆中,薛无恙也极宠爱自己的妹妹。 薛悠黎动了动唇,正要跟他打招呼,殿门外又传来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声。 “学生宋竞骞参见皇上!” 薛悠黎眉心微蹙,抬眸扫向来人头顶的身份卡。 【姓名:宋竞骞,24岁,宋太傅的长孙,就读于万泽书院。】 宋竞骞就是害她二哥入狱的罪魁祸首。 只见他身穿一袭宝蓝色长袍,衣料质地精良,腰间束着的锦带上挂着一块色泽温润的玉佩。 脚下的黑色靴子做工考察,靴面锃亮,一看就是为了面圣精心打扮过。 此人五官长得还可以,但是双目无神,眼窝下的黑眼圈和眼袋让他没有二十出头年轻人该有的蓬勃朝气,反而是一副纵欲过度被掏空了身体的萎靡之态。 慕容彻哪怕没有听到薛悠黎的心声,在看到薛无恙和宋竞骞的那一刻,心里对殿试舞弊案已经有了定论。 宋竞骞眼角余光瞥过跪在地上的薛无恙,在心底不屑地嗤笑一声。 太傅作为正一品,算是高官之顶。 他祖父不仅是德高望重的两朝元老,更是慕容彻的授业恩师。 在宋竞骞眼里,宋家的家世高,他祖父又深受皇帝器重,像薛无恙这种只会写酸腐文章的臭书生,凭什么跟他争状元之位? 他窃走薛无恙的文章,那是瞧得起薛无恙,识相的话,就该对他感恩戴德,薛无恙在狱中死不认罪,还敢到皇上面前喊冤,真是自寻死路! 慕容彻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审视着,“宋竞骞,你状告薛无恙在殿试中舞弊,除了这三份答卷作物证,可有人证?” 宋竞骞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张写满书院学子姓名的保状,“皇上,在这张保状上签名的所有人都是学生的人证,他们可以证明那三篇文章是学生所写。” “你胡说!” 薛无恙瞪着宋竞骞,俊眸圆睁,眼底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燃烧,不过,他没有跟宋竞骞逞口舌之争,而是面向慕容彻,“皇上,宋竞骞手中的三篇文章都是我所写,是他偷了学生的手稿,请皇上明察!” “你说是我换了你的手稿,你有证据吗?”宋竞骞在殿试结束的第一时间,就雇人到处说他押中殿试题目的手稿弄丢了。 紧接着万泽书院那边就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从薛无泽的屋子里翻到宋竞骞的手稿。 此事他安排得滴水不漏,薛无恙无从抵赖。 宋竞骞看着薛无恙这副阶下囚的凄惨模样,都忍不住在心里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 说起来都怪薛无恙,谁叫他眼高于顶,以为会写几篇文章就了不起了。 之前在书院宋竞骞想把薛无恙拉入自己的小团伙,薛无恙竟敢拒绝他。 哼!这就是他应得的下场! “我……” 薛无恙五岁入书院求学,十五年来人际关系简单,没见识过人心险恶,一时间竟被问住了。 是的,他没有证据,反倒是宋竞骞提前准备了栽赃他的手稿,让他百口莫辩。 宋竞骞见他语塞,急不可耐地要给他定罪,“皇上,薛无恙殿试舞弊,还请您秉公处置!”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眼神意味深长地看向慕容彻身边的薛悠黎。 近来连前朝都听闻慕容彻对新入宫的薛美人格外偏宠,甚至有将丽妃比下去的势头。 而薛无恙又是这位薛美人的二哥,宋竞骞担心皇上会徇私偏袒。 不过,宋竞骞已经想好了,只要薛悠黎敢向皇上求情,他回去定要祖父参她一本,参她后宫干政,因一己之私干涉朝廷选拔人才,没准还能帮他妹妹扳倒一个后宫劲敌。 薛悠黎光是看宋竞骞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她来紫承殿的目的已经达到。 慕容彻把今日不仅召见了她二哥和宋竞骞,还宣了内阁大学士觐见,明显是打算着重审问二人。 她若继续留在这里,就太不懂事了。 “皇上,鸽子汤您记得趁热喝,嫔妾就不打扰您办公了。” 薛悠黎说完,看了自家二哥一眼,这才提着空食盒退出大殿。 待她离开,慕容彻没有立刻审讯薛无恙,反而是一副等人的姿态。 宋竞骞着急了,连忙出声催道,“皇上,您是不是该给薛无恙定罪了?” 慕容彻没理他,转而将目光投向跪在他旁边的人,“薛无恙,你可认罪?” 薛无恙脊背挺得很直,一字一句回得铿锵有力,“学生没有舞弊!殿试答卷上的内容是学生所写,宋竞骞在殿试前盗了学生押题的三份答卷。” 他话音刚落,大殿的门再次被推开,几位大学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案前,恭身行礼,“臣等参见皇上。” 宋竞骞看着站成一排的大学士们,不由一愣。 想不通皇上把这群人叫过来干嘛。 而慕容彻见人到齐了,淡淡开腔道,“宋竞骞状告薛无恙舞弊,而薛无恙坚称自己没有舞弊,你们各持己见,一时难以辨别谁说的话是真的,谁说的话是假的。” 宋竞骞,“……”哪里难辨别了?他不是把证据都送皇上手上了吗? 他还在疑惑,就听见慕容彻接着道,“所以朕决定请几位大学士现场出题,以一个时辰为限,你们答题后,大学士将根据二位的答卷来评判,你们二人殿试卷一模一样究竟是心有灵犀,还是有人窃取了对方的答卷。” 此话一出,宋竞骞眼底顿时划过一抹慌乱。 明明人证物证俱全,慕容彻却没有定薛无恙的罪,而是重新出题,让他们重考。 宋竞骞平常招摇过市的那些诗词文章都是花银子雇人给他写的,他要是当着大学士的面再考一场,不就露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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