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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招娣是李大花的娘家侄女，是该喊她姑父弟弟一声叔叔。 乔大根和李招娣没有关系，他们还是十几年前在医院照顾五岁的乔宏振时见过，老一辈的人眼睛都特别尖，虽然李招娣长变了样，乔大根还是没多会就认出来了。 “哎，你是……招娣吧？” 李招娣垂眼不好意思地笑笑，“嗯，还是叔眼睛厉害，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嗐，年纪大了都有些花眼了，不然我还能更快认出你来。”乔大根把锄头放好，又看向旁边也一直站着的罗大光，“这是你家的？” “嗯，他叫罗大光，在厂子里上班。”李招娣又扯了扯罗大光的衣角，罗大光立马上道，“叔。” 来时李招娣已经跟他讲过这边的关系，罗大光都知道的差不多，除了一边的赵厚良，那个李招娣自己也不知道是谁，正想着该怎么打招呼才好。 张欣就先解围，“表姐，这是我外公。” “外公好。”这关系一下子扯的多了，李招娣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索性就跟着张欣一块叫了。只是她对着赵厚良比面对乔大根还要拘谨些，赵厚良之前一直在大城市生活，就算来了这也快一年了，和乔大根穿的也是一样的衣服，但浑身的气度还是和村里其他老人不一样的。 赵厚良倒是和蔼地笑笑，“快坐吧，孩子几个月了？” 之前张欣怀孕，赵厚良多少也算有了些照顾孕妇的经验，头一回见面又不知道怎么聊起，这已经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话题了，毕竟孩子的事情也最是容易聊起来。 果然，说起她肚里的孩子，李招娣就放松了不少，下意识地又摸着肚子，“有五个多月了。” 张欣算了算，这不是她才出月子就又怀上了，她抬眼看了一下罗大光，见他和李招娣都很高兴地看着肚子，一时心下无言。 这回怀孕肚子又大又圆，大家都说她这胎铁定是个小子，婆家母对她也比以前好了不少，还特意买了些吃的给她，说是给肚里的大孙子补补。李招娣在婆家也终于能够不伏低做小挺直了背看人，现在连家务活她都不用做，就等着把孩子生下来。 之前张欣来医院看她的时候，她就说过等张欣生了孩子她就下来看她，可前面孩子三四个月的时候还没坐稳，李招娣也不敢大意，她已经生了两个女儿了，就等着肚里这个儿子，从知道怀的是个儿子后她是生怕出一点意外，所以才推到现在才来看张欣。 “表弟妹，这是我给孩子做的一件小衣服，你看看合适吗？”李招娣从包里拿出一件折好的衣服，她一直相信大家说的肚子尖是女孩，选的颜色也是更适合女娃子穿的。 她来后没多久就问过乔宏振了，孩子还在屋里睡觉，小孩子的衣服给乔宏振，李招娣又怕他什么都不懂，干脆等着张欣回来了才把衣服拿出来。 张欣看着她手上偏淡红的布料，拿过来撑开看，夸道，“表姐手真是巧，正正合适呢，比我做的都好看多了。” 李招娣从小就一直在干家务活，家里的针线活大多也是她的，这么多年下来走线做工是比张欣才做没多久的要好看些。 李招娣被夸了心里也高兴，“哪里，你现在才当妈，多练练就好了。” 张欣看见乔宏振在厨房里跟她做了个手势，把衣服收起来叠好，“那表姐，你们先坐着，我去做饭。” “嗯，去吧，我们自个坐着就好，随便吃点就行，不用那么麻烦。”李招娣在张欣走后剥了颗糖吃，心里还是羡慕张欣嫁了人后过的日子，不过等她生了儿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也不能让他们就自己坐着，乔大根换了身衣服也坐在了旁边，几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在听到房间里元元哭声后，赵厚良进屋过了一会才抱着元元出来。 “爪子了，是尿了吗？”乔大根问道。 看赵厚良点了头后，乔大根熟练地去到屋里倒了水端着个盆出来，和赵厚良一块给元元擦洗了一下，但元元还是扭动着小身板，嘴巴一瘪一瘪的就想哭。 两个老头正慢慢哄着，但元元看他们不明白哇的哭了出来，张欣从厨房跑了出来，想了一会说道，“会不会是之前剃头发弄到身上不舒服了。” 几人都觉得是这个理，小孩子皮肤娇嫩，他们又养的更细，怕真的是头发弄到身上了，但头发也不好找，干脆就给元元洗个澡换身衣服好了。 锅里正好有烧好准备蒸肉的水，现在直接就挪给了元元用，乔大根之前专门给元元做另一个大木盆，直接就可以让他坐在里面洗。张欣和乔宏振手上沾了油不方便，就只有噶祖祖赵厚良和爷爷乔大根给元元洗。 还好有时候这两个老头也会给元元洗澡，不会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干嘛，快正午的太阳又大又烈，只有一点点微风，就在院子里也不怕元元给冷着了。 乔大根一手抱着元元抄在咯吱窝下限给他洗了个头，看着自己宝贝孙子的小光头还笑呵呵地逗着，元元不明白爷爷在笑什么，但他知道这是要给他洗香香，也没再哭，乖巧地睁着眼睛看着他。 洗好头发后乔大根才把元元的衣服脱了，放进澡盆里，而这时候李招娣也看见了元元身上的小鸟，竟然是个男娃？ 第210章 先丢一个吸血鬼 昨天乔宏振在供销社里买了不少肉回来，即使过了一天还剩下不少，也足够张欣做顿好的招待李招娣罗大光，前头的准备工作大多都是乔宏振做的。 张欣先把均匀裹上米粉的五花肉铺在红薯土豆上，大火慢慢蒸着，又看了下其他的菜，昨天买回来的猪下水里还并着一块猪腰和猪肝，张欣打算做个肝腰合炒，让乔宏振从酸菜缸子里抓了几个冬天就泡着的酸萝卜酸豇豆酸青菜梗，和小半碗酸辣椒。 她又把昨天还剩下的两节肥肠切成大块做个爆炒肥肠，素菜就做白菜炖豆腐，干煸四季豆，清炒藤藤菜。豆腐是之前从李萍那拿来的，他们家昨天磨了豆花，不单送了一碗过来，还有两块卤好的老豆腐。 乔大根一直都很喜欢吃豆花饭，但现在张欣还没在李萍那学会，也只能在心里偷偷想。 等甑子里的红薯饭蒸熟后，乔宏振把大锅收拾了出来，由媳妇张欣来当掌勺，他在一旁打下手，媳妇炒菜他递作料，媳妇盛菜他端碗。 李招娣坐在院子里看着张欣生的孩子有人带，做饭还有男人在帮忙，心里是既欣慰又有些酸溜，她希望乔宏振可以过的好，当年的事情她也还记得，可看着他这么宠媳妇又觉得有些太过，她也是没见过屋里男人是这么听媳妇话的。 罗大光和乔大根聊了会后，注意到身边李招娣的心不在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她正盯着厨房的方向发呆，罗大光先看了眼正低头逗着孙子的乔大根，见他注意没在这边，凑近了李招娣些，又低声道，“以后你去做饭我也这么帮着你。” 他以为他说这话怎么也能让李招娣高兴些，却见李招娣白了他一眼，像是顾忌着什么才没说话，他挠了挠头，没想明白自己刚说的那话是哪里不对。 李招娣实在是不想搭理这个连哄人的话都不会说的男人，她还看得出来张欣去做饭是因为喜欢做饭，要是她不喜欢不愿意也没人非要她去做饭，可这要是换成她，不做饭只会换来婆家母的一顿唠叨，说花钱娶回来的儿媳妇一点用都没有。 这罗大光其他什么都没得说，就是在婆家母和小姑子面前什么都帮不了她，之前李招娣还觉得谁家的日子不都是这么过的，嫁了人就是去伺候婆家人的，可现在她看着乔宏振和张欣的相处，却又好像不是这么个理。 她也没见这两人有多腻歪，但只要他们两个在一块其他人是轻易插不进去的，不论张欣在做什么，乔宏振就算在和别人说话也有一半的心思在张欣身上，就像现在乔宏振在和罗大光聊天，也能在张欣想吃粉蒸肉的前一刻夹一块半肥半瘦的放在她碗里。 张欣看着碗里的肉，抿唇也藏不住她眼尾的笑意，嘴里那块夹着蒸米粉的肉香和软烂的口感的粉蒸肉更觉她厨艺突飞猛进，或者还有乔宏振的关心在里头。 吃完饭，李招娣没有待多久就准备要回去了，乔大根给她装了一篮子豆角回去，如今地里的豆角长的多，他们自家吃也吃不完，但村里家家都种了菜，送给李招娣他们是刚好，城里买菜不但贵还不一定新鲜。 这一趟下来，李招娣是越发坚定了要生个儿子的心思，只有生儿子才是她在罗家立足的根本，只有生儿子她才不会再被人笑话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也只有生儿子她才会在婆家过的稍微好些，不然现在她有的待遇会失去，说不定会比之前更难过。 …… 县里高中放暑假的那天，乔宏振上了工去接乔建业，傍晚的天还是透着股闷热，乔建军下午考完试就回寝室收拾行李去了汽车站，他知道乔宏振就算来接他也最多是在镇上，不会再特地跑到学校来。 只是他一个人拎着一个大包裹，还背着被子枕头这些，另一只手上还有一包的课本，走着去汽车站的这一路差点没被热化，等坐上了车也没轻松多少，车上汽油味汗臭味还有不知道哪里的鸡粪味道熏得他难受，还要看顾着他的行李，等到镇上后他又等了好一会，才见到姗姗来迟的乔宏振。 学校里的饭食没家里的好，更没张欣做的好吃，乔建业这几个月从麦收放假后在学校里吃的几乎都是白菜萝卜洋芋，也没多少机会开小灶，早就馋的不得了了，只是他还没想好怎么说去乔宏振那儿吃晚饭，乔宏振就已经把自行车停下了，正好是村东村尾的那条岔路口上。 乔建业坐在后座不想动，“二哥，还没到呢。” 乔宏振却已经把他挂在车把上的一部分行李取了下来，“自己回去，你嫂子还在家等我。” “……”乔建业还想试图再争取一下，“二哥，我东西这么多，我拿不回去，你就直接把我送到家门口呗。” 乔宏振果断拒绝，“不送，自己回去。” “那我等会来你那吃饭。”乔建业以为这事总是好商量的，这话说出来更有些像是陈述性的通知，但乔宏振既没点头也没应声，跟没听到一样，可两人一前一后，中间只隔着一点距离，怎么可能没听到。 看他实在是铁了心了，乔建业才十分不甘愿地从后座上磨了下来，抱着一床薄被略有些可怜地看着乔宏振。 但乔宏振也是个犟性子，定好了的事情从不会再反悔，除非那人是张欣。乔宏振骑上自行车掉了个头，又停在了乔建业跟前，乔建业还以为他二哥是改主意了，真的要把他送到家门口。 “你也是二十的小伙了，放假没事就帮着家里去干些活，也不用来我这。”乔宏振淡淡地看着他，又迎着乔建业诧异的眼神接着道，“马上就要到收玉米收谷子的时候，我也忙不过来，你嫂子还要在家照顾小娃儿，你如果不干活也不莫想着和去年一样，就在家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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