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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说起来乔建业现在也才十八岁过半，但他们这算年龄都要加上今年的一整个年头和在娘肚子里那一年，不说和乔建业一个年纪的，就是那些十三四岁的小子干活也比他厉害，可他们都是看天吃饭的庄稼人，要是家里供着一个和城里人一样的小子，对家里和其本人来说是没一点好处。 乔宏振只和大哥乔建军关系亲近，对下面的一双同胞弟妹并没多相处过，说那话也只是作为哥哥的一点劝诫，至于乔建业听不听是他的事了，但也别再想着有问题了就来找他。 乔建业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又难以接受，“二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我二哥，我不来找你你要我找谁？” 上次见面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几个月没见就变了，乔建业作为李大花最受宠的小儿子，他出生的时候二哥乔宏振已经被过继出去了，头几年李大花也不让他和乔大根那边走动联系，自然和乔宏振的关系说不上好，就连家里的大哥乔建军他都有些看不上。 但不亲近归不亲近，在李大花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之下，乔建业早就习惯了需要什么就跟李大花这个当娘的说，然后李大花又跟乔宏振说，在他的思维里，要钱要人干活和出问题了就是该找乔宏振这个做二哥的，他们是亲兄弟，不是吗。 乔宏振正色道，“你是个男人，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解决不了就自己想办法，不要总想着靠他人，你该知道靠谁都没有靠自己强。”说完就留下还没回过神来接受事实的乔建业重新骑上自行车走了。 “……！！”乔建业眼睁睁看着乔宏振骑上村尾，带起一些土灰，他是把脑子盘出浆了都没想明白他二哥是怎么说出这番话的，这几个月都好好的，能闹矛盾的也只有三四月的时候乔亭亭闹的那一出，但都过了这么久现在还拿出来说不是太那啥了吗，更何况乔亭亭的闹的关他什么事，怎么还能迁怒到他头上。 想不明白的乔建业索性提着他地上的那一大包行李回家了，回去他就跟李大花说，李大花总会解决的，他知道，他妈不可能看着乔宏振不管他们只过自己的日子。 只是令乔建业没想到的是李大花听了他说的，并没有他想象中的要去乔宏振那大闹一场的场面，只是咽下了嘴里的那口饭才说道，“你二哥真是这么说的？” 自然不是，乔建业在跟李大花说的话里加入了他自己的一些想法，但他觉得都大差不差，也就点个头，面不改色，“嗯，他把我丢在村东口说了这话就走了，让我以后都不要再去找他。” 李大花又夹了一根豆角慢慢嚼着，即使乔建业都这么说了她现在也还是有些定定的坐着，弄得一桌子人都有些搞不懂她这是在干什么，乔建业目不斜视地吃着他碗里的饭，但耳朵早就悄悄竖了起来，他还等着他妈给他做主。 之前乔亭亭还没出嫁的时候，很多事情的都用不着他出面，但现在家里只有他一个小的了，他要是不做就什么的都没了，而且现在他想起那时乔宏振说那话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不是他要什么只叫一声二哥就能可以帮忙的。 “四弟，你二哥说的不错，你也有这么大了，很多事情都可以自己做好，没必要再去麻烦你二哥。”乔建军无视不让他开腔的杨翠花，也尽力忍着大腿上的刺痛，说了一句公道话。 乔建业借着手上碗的遮挡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却又在放下碗的瞬间露出一抹淡笑，“大哥，我没说二哥说的话不对，只是觉得二哥说的有些严重了，我们几个是亲兄弟，去找他不是很正常吗？” “也不是这么……”乔建军表情一下子龟裂了，他放下碗伸手在桌子下抓住杨翠花死拧着他大腿肉的手，不过稍稍一握住，就让杨翠花挣不开了，他才接着道，“二弟到底是在二叔那边，如今又成了家当了爹，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我们也不好常去打扰。” 从前家里是谁也不敢这么说，一提李大花保准会翻脸，虽然乔建军说的有些隐晦，但也怕这话会惹得李大花生气，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要是我们真有什么事情，二弟肯定是不会不管的。” 他说的都是婚丧嫁娶的大事，或者是乔大树李大花身子出问题之类的，不论发生什么乔建军一直都把乔宏振把亲弟弟一样看待，从血缘上来讲他和乔宏振是同父母的亲兄弟，但在关系上他们如今就只是隔房的堂兄弟，也只有他认为的那些大事乔宏振才有过问关心的缘由，否则二叔又该怎么想。 但李大花却一反常态，听见乔建军直接说老二是乔大根那的，只是稍稍抬眼看着他，却没和乔建业杨翠花预料的那样发火，杨翠花还好些，她只是乔家的儿媳妇，只要跟她没关系的事情她也懒得说什么，也说不了什么，对他们来说，她这个儿媳妇是个外人，之前乔亭亭和张欣说的那些话她一直都记着，她才不会觉得她先张欣嫁进乔家好几年就会得到乔亭亭一句好话，当面吃饭背后摔碗的事儿也不是没有过。 但乔建业则和她不同，他是利益既得者，要是让他一直享受着他也不会想说什么，但突然有天好处没有了，就像是原本一直在云端的人一下掉在了地上，这让谁受得了，反正他是受不了。 李大花不是不想去闹，可照她和乔亭亭前几次闹的来看，不仅什么都要不到，还会把手上限有的也都给折进去，在她看来这和种地差不多，地里贫瘠都种不出粮食了再往里头撒种只会坏的更多，而且也只会把乔宏振越推越远，她还想着等乔建业高中毕业了借赵厚良的关系给他在县城安排个工作，现在自然是不能把关系该闹僵了。 “你二哥说的对，你都二十了，不能啥也不会，后天开始就跟着我一块去上工。”李大花一锤定音，前儿她还想着怎么让乔建业出门上工锻炼身体，她那心里是一直都很担心老四会不会和他二哥一样，不好生孩子，现在有了现成的理由正好给用上。 “妈？”这下乔建业是完全绷不住了，嘴里的饭菜都还没咽下去就偏过头问道。 但这边的女人脾气不算好也不是很好说话，更何况是在乔家早就当家做主多年的李大花，李大花早就打定了要让乔建业去上工的主意，才不管他怎么想，如今家里还是她做主，不去上工就饿着，这回还没有乔宏振那里可以去，乔建业手里的钱最多只有五毛，怕明天都饿不过去，只有跟着老实干活。 第211章 困住了自己 大队上的小学除了还没购置课本其他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前李顺德还以为其他两个大队的老师任县要扯皮很久，才提前跟张欣说了让她来负责课本的购买事项，找学校名额和建学校的事情虽然是李顺德出了大力，但他也不会是一言堂，什么都和另两个大队长有商有量的来。 三个大队长一致决定照样还是让张欣去购买课本，他们就不出知青老师去了，如今早就有家里给孩子报名了，交的学费都在各自大队会计手上，但三个大队也只有几十个娃儿来读书，需要的课本不多，都在县里的书店里，只要拿上条子和介绍信直接去就成。 大队里读了书的小伙姑娘家少见，读了高中出来的更是少之又少，有那么一两个也是在城里工厂上班，比在这当小学老师福利工资都还要高，就算他们想给自己人机会也不行，不是没那个学历就是学历高的人不愿意在这干，所以三个大队招到的老师几乎都是知青，不然之前也是知青，就像嫁到了大队上的张欣和刘娟娟。 于是这天张欣也起了个大早，五点多的时候天就有些微亮了，元元前一会才吃了一回奶，现下正睡着，把他放在了赵厚良的房间，他们就先去了大队部开拖拉机，因为这是出去给大队办事情，能允许开拖拉机去县里，而开拖拉机的小伙子也变成了乔宏振。 大队上只有两个人会开拖拉机，乔宏振是其中一个，张欣去县里买课本他自然会陪着一块去，就和之前的小伙子换了工。 两人出发得早，没来得及吃早饭，在路上吃的是张欣昨天兴致来了做的包子馒头，乔宏振起得稍微早些，把剩下的包子馒头都上锅蒸过，但包子馒头都算不上好吃，甚至还有些发硬，张欣虽是北方人，但做面食的手艺一般，她总觉得自己放够了老面但做出来的味道却又差很多。 乔宏振发面的手艺要比她好些，只是他们属于南方，这吃的更多是大米粗粮，张欣也嫌做包子馒头比做饭还要费时费力，一个月下来只有有兴致了才会做上那么一两回，还都要乔宏振在一边帮手。 拖拉机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张欣也坐在驾驶座位上，包子她包的很大一个，吃了一个又喝了些水就饱了，剩下的两个包子馒头都进了乔宏振肚子里。 拖拉机开的快，带起的风还有些凉意，还好张欣多带了件外衫，原本她是担心被晒黑没想现在就有了用处，土路坎坷不平，车上也一抖一抖的，张欣还被带出了些困意出来。 乔宏振让她靠着自己睡一会，但张欣怕挡着他不好开车，只是靠在后面眯着眼。等到了县里后，之前都在书店这订过单子，现在张欣主要是看这一批书的质量，还有学生做作业的本子和铅笔，因为统一购买要划算些，大队就决定他们在书店买回来再按价收取一定的课本费，一切检查完书店就派了两个人和乔宏振一块把书册抱到拖拉机上。 家里上次买的肉都吃完了，乔宏振拖拉机停在了供销社斜对面守着东西，张欣去了供销社里，买了几斤猪肉和糕点奶粉，又给赵厚良乔大根买了一提香蕉，她想买些自己喜欢吃的水果回去，但又想到过两天大队种的李子桃子快要熟了又给忍住了，她本来就要出去了，但布料柜台上的一匹布看着颜色好，适合做裙子穿，张欣也很喜欢。 去年的裙子她还有两三件，但生了元元后张欣身子丰腴了些，裙子做的又是比较掐腰身的，很容易就显出了肚子上的肉，而胸围那里也不合适了。 张欣也没犹豫，看上喜欢的只要价钱合适就去买，问过售货员那匹布料价钱后，扯了一块能做出裙子的布料，高兴地付了钱和布票提着有些重的东西正往门口方向走。 她就听到一声太久没听到却又够熟悉的“张欣。” 张欣下意识地偏过头朝声源方向看去，果然酱油陈醋两个大缸子前正站着有一个多月没见的乔亭亭。 之前张欣和李萍来县里供销社买东西的时候，就撞见过马强，知道乔亭亭也在供销社里上班，但她进来的时候有往打酱油那里看过，售货员是另一个姑娘家，她也以为乔亭亭是不在这上班了，没想要出去了又碰到了。 张欣不禁有些疑惑，乔亭亭看她不爽，那怎么不当没看见的陌生人呢，非要喊这一下。 她站着微微发愣的功夫，乔亭亭就已经走过来了，她早上起得晚，供销社又很早就开门上班了，她赶不过来就找了一个供销社里的一个年轻姑娘，帮她顶一会，到时候月底发下来的票证分她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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