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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马大嘴那个嘴就很是讨厌，要不是堂伯是会计，村里除了那些搬弄是非的长舌妇谁还会搭理她。 看她说的煞有其事的，马大嘴脸有些绷不住，又找补道，“你也说了我是你伯娘，既然是一家人我坏你名声干什么？那你之前确实是看上了乔二吧，看他和张知青结婚了，你不高兴又去找张知青的茬。”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找张知青的茬了，我们明明是在聊天，眼睛有问题就叫家里人带去城里看看，别等到了眼瞎了再后悔。”这几个婶子都是大队最八卦的人，没什么问题的事情在他们嘴里就跟炒菜放糖完全变了一个味，李萍也不管她是不是长辈了。 张欣刚才是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就见李萍一个人对峙对面的好几个婶子，脸上怒意十分明显。 她只听了一会就听明白了，在大队她最不愿意打交道的就是马大嘴了，那嘴什么话都说的出来，她爹妈取得名字还真是贴切。 她走上前站在李萍身边，看着马大嘴，“马大娘，我和李萍是朋友好好聊个天怎么就成找茬了？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难道各位婶子眼睛都有问题了，趁还能治赶紧去治，别到时候别人说咱们村子有什么问题，一下子多了那么多瞎子。” 其他婶子都觉得不太好意思自动散开了，但马大嘴没那么好打发，看着这两个牙尖嘴利的死丫头，“瞎子不瞎子的你操那么多心干什么，吃你家的米了？说句实话现在还有人不乐意听了？萍妹崽，你敢对天发誓，你之前没看上乔二！周桂花是怎么教你的，我还是你伯娘，就这么跟我说话？” 张欣拉过正想顶回去的李萍，她还没说人家，这一点上李萍认不认说出去都不好听，再有马大嘴那张嘴，难保不会说更难听的话。 “马大娘，我们也没吃你家的米啊，你怎么又操那么多的心呢？这个年纪就得少操心少管别人家的事，不止活得久还显年轻。再说我家老二那长相是队上数一数二的，就算姑娘家有些什么心思也无伤大雅，不正好说明了我家老二长得好逗姑娘喜欢吗？说明她们眼光好啊。说不定你家金香之前也有这个心思呢？” 这话题还先是李金香她们说起的，张欣怎么可能放过她们让她和刘娟娟在后头看热闹。 李金香先是看了宋明华一眼，看他没有反应不免有些失望，“你放屁！谁有那个心思谁知道，扯上我干什么？” 李金香还没看出来张欣还是会个挖坑小能手，挖土种苗的时候就应该叫她去。这让她怎么回答，是说没心思？那就是自己承认自己眼光不好。有心思？那之前说李萍的话不也是说她的。 她眼光不仅好还很高，之前她确实是看上了乔宏振的长相，但他穷也是事实，所以她和乔宏振话都不说几句。她又不是话本子里的千金小姐，只奔着男人的长相去，穷小子有什么好的，她才不要后半辈子跟着过苦日子。她爸妈养她这么大不是让她以后吃苦的。 后头知青下乡，她瞧上了长相俊秀还带有一股书生气的宋明华，和乔宏振这个糙汉一点也不一样，听说宋明华还是城里的工人子弟，爸爸还是厂子里的官，她就觉得像她这样的条件就应该找宋明华这样的男人。 “妈，我们管他们三个人的事干嘛？有的人觉得乔宏振再好但也得不到，也只能找些歪门邪道，我们还是赶紧干活吧，瞧着快到下工的时候了。” 马大嘴只能不情愿地闭上了嘴，扭过头剥自己面前一堆的玉米皮，她虽然嘴碎，但自家姑娘的话她还是听得进去的。 乔宏振忙活了一上午手上动作飞快，终于掰完了自己那块地里的玉米棒子。他接过刘叔往稻谷场送玉米的活一起回去。走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了张欣的后半段话，心里甜滋滋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媳妇儿夸他好看！但他不逗其他姑娘喜欢，话都没说过几句。他只要自己媳妇儿喜欢就够了。在这之前他从不觉得男人的脸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认真干活才是最重要的，但现在这张脸能得媳妇儿喜欢是脸的荣幸，他可要好好对他的脸了。 张欣也不想和他们扯皮再浪费时间，拉着李萍转身往回走，准备继续干活，感觉到手被拉了拉，她疑惑地偏过头，却不期然地撞到了一块硬邦邦的肌肉。 “不好意思，我没看见。”不过这肌肉的质感怎么和她家男人挺像的，她捂着被撞疼了的额头退后了两步。 “我看看，是不是撞疼了？” 熟悉的声音，真是她家的男人。张欣一下子抬起头，高兴道，“乔宏振，你怎么来了？” 李萍已经很自觉地走开了，那两人站一起还挺般配的，跟戏文里演的一样。算了，她妈说的对，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她长得也不赖，不可能每个男人都像乔宏振那样没眼光瞧不上她。 男人拉过她站在角落，心疼地吹了吹有些不被撞红了的额头，“我活干完了，过来看看你。” 话说的张欣心里熨帖极了，但她还是推开了男人的胸膛，这么多人在这呢。 “你在这休息，我们干完了一起回去。”原本还想再捏捏白嫩红润的脸颊的手也只能放下，乔宏振把肩上的水壶取下来递给了她。 乔宏振去把那边的板凳拿过来，让她坐在角落阴凉处。张欣乖乖地抱着水壶坐好，饶有兴致地看着乔宏振两个呼吸间就剥掉了皮。 乔宏振是男人，这边干活的除了宋明华都是大娘和姑娘家，他特意蹲远了些，几乎整个身子都在太阳底下，张欣坐的这个角度，还能看见男人长长的睫翳在眼窝处撒下一大片的阴影，刚毅硬朗的侧面轮廓赏心悦目，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滑落，动作却十分麻利。 手臂上的肤色比其他地方更深，肌肉胀鼓鼓的，结实有力，张欣还能想起这双手抱着她的时候，满满的安全感。 刘娟娟看着优哉游哉乘凉的张欣，还有太阳底下干活的乔宏振，心里酸溜溜的，突然觉得张欣嫁的这男人竟然还比宋明华好是怎么回事。 长得帅，还是干活的好手，虽然只是闷头做事，但给人一种踏实可靠的感觉，比那些长得一般还迷之自信油嘴滑舌的男人好多了。 她稍微往后弓着身子，悄悄看了李金香一边的宋明华一眼，她都有些瞧不上宋明华了，做这么点活都磨磨唧唧的，还比不上她一个女的。 李金香对有人看宋明华很敏感，她警惕地盯着刘娟娟，“你干嘛？” 刘娟娟僵住了，抬眸又瞄到前边的张欣，露出一副不屑一顾的鄙视对她说，“你看，张知青还没做多少活呢，就有人来帮忙了，这命可真是好啊。不过再如何，她也只能在这和泥腿子过一辈子了。出生再好也只能管前半辈子，这嫁的人没选好就是毁一辈子的事了。” 所以她决定了，不但要看男人长得如何，还要看男人的家里条件，男人再不上进，好歹也不用跟着过苦日子。 第29章 糙汉呆了 一堆女人里头原本只有宋明华一个男的，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之前并不说话减少存在感。但现在乔宏振来了，就多了一个伴，他也能将头抬高些，听到身边两个女人的叽叽喳喳，他也看向张欣。 张欣和张丽虽说是姐妹，但两人给人的感觉一点也不一样。 张欣是清丽白皙的鹅蛋脸，张丽是楚楚动人的瓜子脸，一个娇俏动人，一个娇媚柔弱。宋明华不否认张欣的美，但相比她蛮横不讲理之下，他还是更喜欢柔柔弱弱的张丽，跟白莲花一样更让他有保护欲。 张欣几次让他丢了面子，他等了好久也等到张欣来跟他道歉，他也不去找她，现在她在气头上敢跟他冷着，他就看看谁僵得过谁！等过段时间张欣就又会想起他的好，巴巴地找过来。 张欣察觉到好像有人盯着她，她回头一看，正好和宋明华眼睛对上，她嫌弃地撇开视线，宋明华什么毛病，竟然对着她笑？ 她要回去洗洗眼睛。 宋明华嘴角的笑意还没下去，他在心里想这回该怎么收拾张欣给个教训，就看到张欣像是十分嫌弃一样转了回去。他看了看四周，还好没人看见他又在张欣那里丢了面子。他再迟钝，也发现张欣好像是真的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可是，张欣以前不一直都喜欢他吗？不，也许这只是张欣吸引他注意的另一种方式，不得不说，张欣现在还是长了点脑子，他确实有些被吸引到了。 虽然小时候一直跟在他身后叫他明华哥哥的张欣因为他和张丽走得更近后闹了好几次的别扭，但也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隔不了多久又会凑到他面前来。 想起张丽偷偷跟他说的张欣总是在家欺负她，宋明华又看不惯张欣了。张丽和杨阿姨又没有拆散她的家，明明是去加入她家的，重新给了她一个妈妈和姐姐，人家都没有嫌弃张欣，张欣为什么总要欺负张丽。 张欣的眼神一直盯着乔宏振瞧，所以乔宏振也能感觉到身上那股胶着的视线离开了一小会，他昂着脖子转了转，眼角余光却瞥到他们两个人视线相对的时刻。他顿住了，又低着头剥自己手中的玉米皮，力气却比刚才大了许多。 没什么的，不过是看了一会，他要相信她，她说了要好好和他过日子不会离开他的。可是，他心里又没什么底气，他们还没办事…‥ 但回去的时候，张欣明显感觉到身边男人有些不对劲，情绪更低落了些，难道是累着了？ 她转了转黑漆漆的眼珠子，娇嗲嗲地说，“振哥，你怎么了？是不是累到了还是饿了？我回去就给你做好吃的。” 乔宏振摇摇头，原本不想说的他又想起前两天这女人说自己有什么事都要和她说不能瞒着，他盯着脚下的路，闷声道，“我……就是…” 闻着身边女人越凑越近的幽香，乔宏振索性一狠心直接说了，“我就是刚才看到宋知青对你笑了。” 张欣愣了一下，原来这闷葫芦是知道吃醋了，她挽住男人的手臂，“你看见了啊？是不是笑得特别丑，一点也比不上我振哥，我还说回去要洗洗眼睛，那阿振赶紧对我笑一笑，让我忘掉那辣眼睛丑的要死的笑，让我的眼睛只看得见阿振的笑，脑海中也只装得下阿振的笑。” 她又左右晃动着乔宏振的手臂，催促道，“快点快点。” 乔宏振还很不好意思，但还是依言偏头不甚熟练地咧开嘴笑，他并不常笑，不知道笑得好不好看，但他想让张欣能够想起的只有他的笑，他要自己女人脑子里想的只能是他。 这个笑有些僵硬有些尴尬，还带着男人的青涩和纯真，眼里还有细碎的光亮，是标准的露出八颗牙齿的茄子笑。这一刻的乔宏振携着刺眼的光辉直直地撞进了张欣的心，往后她第一时间想起的也是这个笑，即使乔宏振对着她笑了无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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