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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可以好好骑的，非要跟在拖拉机后头干什么，一刻都离不了媳妇的吗。 车里的大娘婶子们都在打趣张欣，张欣不好意思地笑笑，李金香不屑一顾再好不也是个泥腿子，她又往宋明华身边挨了挨，不经意地咳了一声，昂着头，但那些大娘婶子并没有搭理她，还没结婚就和男人挨得那么近，要是对象也就算了，可谁看不出来宋知青根本不想理她。 李金香看大娘婶子们又凑到一起聊八卦，就是不往她和宋明华身上聊，不甘地哼了一声，等她去城里过好日子了有他们要巴结的时候。 宋明华看没人的注意力还在他们身上，这才将眼神落在张欣身上，“张欣同志，今天知青处聚餐，你什么时候来？” 看张欣不明白，宋明华微微瞪大了眼，“我以为昨天乔宏振同志和你说了，没想到他不光当面拒绝了我还没跟你讲，其实大家都是朋友，他不用这么防我，我们只是在我回去前吃顿饭，大家都一起就差你了。” 张欣，“……”怎么有股茶味。 “我男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们好好吃，我就不去了。”昨天乔宏振回来说的是宋明华要请她吃饭，原来是知青处聚餐，这小心眼的男人。 张欣好笑地摇摇头，在后面的乔宏振看来就是自己媳妇和宋明华聊得开心，他郁闷地抿着嘴，两眼除了看路就是盯着他们，火气都发在蹬脚轮子上，自行车也被他骑出了拖拉机的气势。 乔建业紧紧抓着底座，生怕自己会被甩出去，再次觉得女人就是麻烦，祸国妖民的妖精不是没有道理，他二哥之前多冷僻的一个人，也被一个女人勾得乱了心智，还好二哥只是一个种地的。 宋明华没想到张欣也这么不给他面子，不去就不去，反正他已经邀请了，她一个大肚婆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还脱不了责任。 李金香看宋明华有些阴鸷的眉眼，有心想讨他开心，“哎，明华，你看张欣怀孕脸上什么也没长，肚子也是圆的，大家都说她这次怀的是个丫头。” 她就算还没嫁人，也明白男人都喜欢自己婆娘生男娃，别看乔宏振现在对张欣好，等她肚里的娃生出来知道是个丫头后，肯定立马就变脸。 宋明华还以为李金香能说出什么在理的话来，却是这么没科学依据的事，要是光眼睛看就能知道，那还要医生干什么。 他扭头看着张欣的脸，忍不住想，张欣生个女儿也挺好的，肯定和她一样好看，就是脾气能改改就好了。 到镇上后，他们把乔建业送上了客车，因为张欣闻不了汽油味，只能和乔宏振坐自行车上。 上次两人来体检的时候，医生说要是有条件最好在七个月的时候再来检查一次。张欣还没满七个月，但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只有趁着这段时间来。 他们做了所有能做的检查，拿着报告给医生看，依然是上次的王医生，王医生看着报告单子，“孩子发育的很好，没什么问题。” “只是胎儿长得有些大了，你的体重也长得快。”王医生又看向张欣脸上被养出来的婴儿肥，“要是生孩子的时候不想受苦，剩下的三个月不要吃太多，控制住饮食，少吃米面，水果含糖分高的也要少吃，多吃蔬菜类豆制品，最好是吃瘦肉，吃了饭还要多出去走走就没什么问题了。” 身边扶着孕妇的男人听得都比孕妇本人认真，王医生干脆跟乔宏振说了起来。乔宏振一脸郑重，把医生说的牢牢记住，又问了自己媳妇关心的水肿问题。 王医生检查了一下张欣的水肿症状，并不严重，“这是孕妇正常反应，平常饮食要清淡，多吃鱼蛋之类的，等生了孩子会自动消肿的，不用担心。” 即使过了几个月，王医生对这一对小夫妻印象还是很深刻，等坐回椅子上又特意叮嘱了两句，“胎儿七个月就不能同房了，男同志多忍忍啊，这个不能出一点差错的。” 一朵疑云飘上乔宏振的脸，他喉咙紧了紧，乔宏振强装镇定，“嗯。” 张欣偷偷瞄着乔宏振的神色，有些想笑。 医院妇产科在同一层楼，妇科在左边，产科在右边，乔宏振扶着张欣准备下楼的时候，右边产科病房里响起一阵老妇人的叫骂声。 “哭哭哭，哭什么哭，头胎是个丫头片子也就算了这个还是个丫头片子，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我老罗家要你有什么用，还好意思叫招娣，你倒是给我招个孙子出来啊，你生不了儿子就给我滚回你娘家去，我再找个能生的！” 这样的场景在产科屡见不鲜，生儿子皆大欢喜，生女儿婆家只会怪女人生不出儿子，众人开始还说上两句，但那妇人逮着人就骂，他们都习惯了也没人帮忙说什么，老妇人也越骂越过分。 张欣微微皱眉，婆婆也是从媳妇熬过来的，却还是要把自己受过的苦一样样附在儿媳妇身上。 她正准备抬脚下楼，又听到那妇人的骂声，“当年王喜菊那女人还说你是个有福气的，我才同意你进门还给了三块钱的彩礼钱，结果娶回来就是你这么个下不了蛋的母鸡，大家都是女人，别人几个几个地生儿子，你连一个都生不出来，你是要我们老罗家绝后吗？” 张欣脚步一滞，偏头看着乔宏振，无声地询问。乔宏振也清楚听见了那妇人的骂声，慢慢地点了个头，没错，是说的他那个大舅妈的名字。 第146章 竟是大表姐 他们都是亲戚，要是碰上面了也不好不打招呼，但是现在听得到声音看不到人，不去也行，只是张欣看乔宏振眉宇间淡淡的忧愁，拉着人站到拐道里侧。 “你想去看看？” 乔宏振知道他不该多和那边的亲戚多拉扯，但幼时舅家的大表姐对他不错，他因为落水住在医院有时乔大根出去买饭，都是大表姐和大哥照顾的他。他如今撞见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张欣知道缘由后，拉着乔宏振就上楼往右边的第三间病房走去。 “走，我们去给大表姐做主去，真当我们娘家没人了是吧？” 病房里三间床，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站在靠近走廊那间病床边，旁边凳子上还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而病床上的女人抱着孩子一直在抹眼泪。 那妇人还嫌骂得不够瘾，恨不得所有人都听见似的，“你还好意思哭，我要是你这辈子都没脸见人了，生了两个都生不了儿子的赔钱玩意，还要我们伺候你，真是晦气。” 床上的产妇低低地抽泣，她搂着怀里的孩子，一个劲地抹着眼泪，她疼了一晚上上午才生出来，早上也只喝了一碗稀粥，早就饿了，她婆婆和姑子来了半天也没帮把手，只一昧地骂她。 张欣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孩子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谁愿意听自己的孩子被人这样说，而且还是孩子的亲奶奶。 “我说老太婆，你还要说多久，真当医院是你家啊，这生儿生女又不是女人能选择的，看的还是男人呢，你怎么不说是你儿子的问题？”张欣站在门边看着那一对母女，凳子上坐着的那个年轻女人一看就不是娘家人，不是大姑姐就是小姑子。 老妇人转过身，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大肚婆，三角眼耷拉着一脸凶样，“你谁啊，跑来管我们家的事情！” 乔宏振上前微微挡住自己媳妇半边身，他进来就看到了床头上写着的名字，李招娣，是他大表姐的名字没错。 “我是她弟弟。” 罗母一脸怀疑地打量着这个高大的男人，她见过她这儿媳妇的娘家弟弟，长得没这么高啊，还这么快娶媳妇了，她作为亲家咋一点消息也没收到。 李招娣原本快要埋在胸口处的头也很快抬起，看着床尾的那个年轻男人，这不是她弟弟李伟，但总觉着有些熟悉，看向他身后的那个女人，才想起来是之前她来医院检查的时候遇到的那一对夫妻。 罗母又回头问李招娣，“这真是你弟弟？” 坐在凳子上的那个女人说，“妈，他肯定不是李伟，我见过李伟一脸怂样，这男的看着就不像，会不会是我嫂子在哪里认识的男人啊？” 她说的暧昧，谁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 “放你娘的狗屁，你是眼瞎了，看不见我在这吗？”张欣上前一步骂道。 罗母一脸护犊子，“我女儿说的又没错，她娘家只有一个弟弟，他看着就不是，不是外面认识的是哪冒出来的？” 李招娣也很想知道，她和他们只有一面之缘，怎么突然说是她的弟弟。旁边两个病床的女人也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她们还没生，肚子一阵阵地疼，又听了一上午这老婆子在那骂，都希望自己这胎能是个儿子。 乔宏振扶着媳妇的腰，看着对面的三个人，“大表姐，我是乔宏振。” 叫她大表姐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二姨家的乔二，一个是小姨家的男娃，但小姨家的那个孩子还没成年，所以这个只能是二姨家的。 李招娣一脸欣喜，“你是乔二？”她高兴能再次见到这个表弟，也高兴看这表弟的样子是来给她做主的，有娘家人在婆婆多少会收敛点吧。 “嗯，我媳妇今天来检查，刚好来看看你。” 罗母冷哼了一声，看着这两个人两手空空满脸嘲讽，“来看人什么也没带吗？也好意思，不愧是农村来的穷亲戚。” 李招娣脸上带上羞意，嘴唇嗫嚅了一下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歉意地看着他们，微微摇头希望不要起争执。 张欣暗叹了一声，虽是觉得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可确实这时候的常态，他们和李招娣的关系并不太深帮不了她多久，即使娘家人能给她出口气，可女人不立起来在婆家怎么都会受些委屈。 看他们不说话，罗母越说越有劲，“我儿子是厂里的二级工人也是你们能巴结得上的？长得倒是都人模人样的，就是一脸穷酸样，我看你那肚子圆圆的也是个丫头片子，难怪还帮人说话呢，是想先给自己男人打个预防针吧？” 张欣和乔宏振都穿的是今年新做的衣服，但罗母就是这么说，在她看来，这不过是出门为了装面子罢了，乡下人能有几个有钱的。 乔宏振握紧了拳头，要不是看这是个女人他早就动手了，在李招娣眼神祈求下还是沉沉地说，“就算是女儿那也是我媳妇生的，我都喜欢，我警告你你嘴巴放干净点，我虽然不打女人，但要是惹到我媳妇了，我会打你儿子，还有你男人。”他看向在一边看笑话的坐着的那个女人。 “你敢！”两个面容相似的女人都怒瞪着他。 “你可以试试。”乔宏振沉声道。 他整个人板着脸，浑身散发着冷气，还是唬住了罗母，她咬牙切齿了一阵，然后一屁股坐在了病床上，“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她气得脸色都变了，但到底是害怕还是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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