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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女人也哼了一声，翘着二郎腿，埋怨道，“饿死了，一大早就过来了，结果还不是生的女儿，也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过来？” 张欣看着坐在那动都不动的两个女人，抿着唇想了一下，她们都饿了那大表姐肯定早饿了，看这两个人的样子一点也没有要照顾产妇的意思，她从随身的兜里拿出一块钱。 “我这有一块钱，你们去食堂买点吃的回来，这里还有一个要喂奶的人，能像你们这样饿着吗？” 罗氏母女都双眼一亮，眼热地看着张欣手里的一块钱，罗母跳下床，生怕张欣反悔似的抽走了钱，和自己女儿出了病房，根本没问过一句还在床上躺着的李招娣一声。 第147章 是愚昧亦是麻木 等那对母女都出去了后，张欣对着一直瞧着他们这边的另外两个孕妇及其陪同家属微微笑了一下，几人像是没想到张欣会和他们打招呼，愣了愣又很快点头，收回目光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只是余光有没有偷偷看谁也不知道。 人都有好奇之心，就是她也不免会看上两眼。 张欣坐在了每张床的唯一一张凳子上，乔宏振就站在她身后。李招娣有些局促地拢了拢耳边的头发，对着面前这个看上去什么都很美好的姑娘有些自惭形秽。 “表姐，这是我媳妇，张欣。”乔宏振先行介绍道，幼时称呼的大表姐也因为都长大了变成了表姐。 虽是已经知道这姑娘就是表弟媳，但是李招娣还是微微吃惊，二姨家的事她也知道，但现在表弟一表人才不说，表弟媳一看就是好人家养出来的姑娘，不知道她这表弟是哪里认识的这么好的姑娘。 李招娣有些欣慰地打量着张欣，却也有些紧张，“表弟妹，我是乔二的表姐。” “表姐好。”看着张欣这么好说话，李招娣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她不傻，他们说的来看看她，多半是被她那个婆婆大嗓门给引过来的，还好这表弟媳没提这茬，不然她真是没脸了。 “表姐，不行就回家，我送你回去。” 听见乔宏振这么说，张欣有些错愕，一向在外不爱说话不惹事的乔宏振如此说肯定也是被表姐的婆家气到了，但乔宏振是男人话说的直，李招娣未必会在他面前吐露心思。 “你去外面坐会，我和表姐聊聊天。”张欣把乔宏振支走，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虽然两人也就见过两面，但张欣和她一样是女人家，张欣的肚子看着也快生了，都是要当妈妈的人更有话聊，李招娣身子也放松了很多。 张欣看她嘴皮子干涩起皮，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逗着睡得正香的娃娃，许是才出生还没长开，小脸小手都皱巴巴的。 “表姐，你看这小娃娃都可爱，这么可爱的娃娃谁看了不喜欢。” 听见有人夸自己的孩子，李招娣也很开心，只是要是个儿子就更好了。 张欣戳了戳奶娃娃的小脸，抬起头看着李招娣眉眼间的愁绪，也知道她在烦心什么。张欣不舍地抽出手摩挲着自己还带着奶香的手指，慢慢地说，“表姐，咱们女人这辈子就是想有个知冷知热又站在你这边的男人，孩子是两个人的，现在不比以前我们女人的日子也能好好过，这日子还这么长也不一定非要一条道走下去，如果我们拐个弯前方的路更好呢。” 张欣没见过表姐夫，但就这自己媳妇生孩子这样的大事也没来，明知道家里婆媳处的不好还任由婆婆来照顾，这样的男人肯定也说不上好。 李招娣紧紧握着手中的茶缸，她也羡慕表弟表弟媳感情好，但她没那样的好命，自己的男人是个听婆婆话的，但对她和孩子也不算太差，只是婆婆总管着才这样，她也知道表弟媳说这些话是为她好，只是，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和他还有两个孩子，这日子怎么过也是过，我们女人哪有挑的余地，其他更是想都不敢想。他对我和孩子不差，只是你也看到的，我那婆婆和小姑子……”李招娣摇了摇头，接着说，“也是我自己身子不中用，没能生个儿子出来，要是我这次生的是个儿子，肯定和现在不一样，婆婆也是想要一个孙子，儿子总是比女儿好的。” 她说完抬头看着张欣，眼神落在张欣的圆圆的肚子上时，又扯起嘴角干干笑了一声，“所以我们女人还是要生个儿子，不过你别担心，乔二不一样他应该不会介意，你也还年轻，身子养好了再慢慢生也是一样的。” 张欣，“……嗯。”知道她没有恶意，张欣也只能胡乱应了一声。 这哪里是一个人的愚昧，也许应该是一群人的麻木。王喜菊想要生一个儿子，所以给自己的女儿取名招娣，而招娣长大后在从小的背景和周围的环境下也觉得生儿子才最好。张欣又看向那个奶娃娃，不知道她长大后又会如何，只希望她成人后身边的环境已经有所改善。 李招娣这样的人也许在这年代只是芸芸众生的一员，她这样的情况也是常态，即使日子再难过也许他们也没想过离婚，只是想着等孩子大了就好了。不是谁都像张欣这么好命，能找到像乔宏振这般把她放在心里第一位的男人。 张欣没在劝解，拿出刚刚一起拿出来的五块钱放在孩子的襁褓布里，李招娣赶忙按住她的手，“你这是干什么？”因为她刚生产没多久，即使话说的急，但也没什么气势，没引起旁边两床人的注意。 张欣抽出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压低了声音说，“这是我这个表舅妈给孩子的一点心意，又不是给表姐的，我来的急没买什么东西，表姐就先替小外甥收着吧。” 李招娣摇摇头，这么大一笔钱，她哪里敢收下，她和二姨家也很久没联系了知道张欣这番肯定是因为幼时的那点情谊，可小时候她也没做什么，只是在乔叔出去买饭时看着一会乔宏振，就因为这点事她哪里敢要这个钱。 “都说了是给孩子的，表姐还要和我争吗？”张欣故意拧着眉说。李招娣还想说什么。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声音，是那对母女要回来了，听着是在和乔宏振说什么。张欣赶紧说，“表姐快收着吧，等会被她们瞧见了就没了。” 李招娣也知道她那对婆婆姑子是个见钱眼开的，也怕张欣拿出的这笔钱真被她们给贪了，只好把五块钱又往女儿的襁褓里塞了塞，小声地说，“谢谢。”她手里没有钱，男人的工资也是如数上交给婆婆，可以说这五块钱是他们两口子身上唯一的钱，她收下也是为了她的两个孩子。 张欣微微颔首知道她想表达什么，门外的人也打开门走了进来，一脸狐疑地在两人之间环视，罗母首先发问，“你俩干哈呢，说啥子还要关上门来说。”是不是背着她给钱了。 张欣不客气地翻了一个白眼，“这里不是孕妇就是产妇，不关门怎么休息，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把这当自己家了。” 罗母切了一声，“我花了钱的，把这当家怎么了，不该吗。呐，赶紧吃吧。”说着走上前把两个馒头一碗稀饭塞给了李招娣。 第148章 你吓到我媳妇了 张欣开始给钱只是想把他们打发出去，能单独和李招娣聊聊，只是没想这两人就是这么过分就给产妇吃这样的东西，还是她们先吃好了才带回来的，连面子功夫都不做。 两母女的嘴都是油水水的，罗母走近了说话还有一股葱蒜味，张欣掩饰性地摸了摸鼻子，想等着看李招娣会如何说才决定自己怎么说，她逞一时口舌之快等她走后受气的只会是李招娣。 李招娣歉意地对着张欣笑了笑，她也闻到了那股刺鼻的大蒜味，捧着一碗半温的稀饭还是对罗母讨好的说，“谢谢妈。” 她知道张欣想让她说什么，可是她还要和孩子他爸过日子，还要在那个家里生活，还要看着婆婆眼色过。要是现在就逞一时口快，往后只会越发艰难，不如就顺着婆婆的意思，只希望能对她和蔼一些。 分开哪有张欣说的那么简单，这时候哪个女人会和自己的男人离婚，外头的风言风语唾沫都能把她淹死。更何况离婚了她带着孩子又能去哪里，回娘家吗，自她嫁出去后，娘家就不再是她的家了。女人结了婚是没有自己的家的，她只能在婆婆手里过。 开始两人的谈话就让张欣大概能猜到李招娣会说什么，也不算失望，只是有些感伤，女人的日子从来都比其他人更难过，要是自身强大有所依仗谁愿意看着别人的脸色生活。 只希望妇女真正能顶半边天的日子更快来到。 张欣最后看了孩子一眼，跟李招娣告别，“表姐，我们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李招娣虽想再和亲人多待一会，但也知道这里不是好地方，点点头，“好，路上小心点，等你生了孩子我来看你。” 乔宏振扶着自己媳妇起身，意有所指，“表姐，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替你打回去。” 罗母咬咬牙，谁还听不出这话是说的谁。可她看着乔宏振跟狗熊一样的大身板还是忍住了，她两个儿子都打不过他。 李招娣讪讪地扣了扣手指，“嗯，没人欺负我，你们快回去吧。” 等乔宏振带着张欣才刚走出去，罗母就啪的关上了门，冷哼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吃饱了撑的。”她还是觉得她出去后他们背着她做了什么，想了想跑去问隔壁床的年轻女人，“我出去后他们聊什么了？有没有给钱，给了多少？” 年轻女人横了她一眼，抱着肚子躺了下去，不说她不知道，就是她知道也不会和这老婆子说半句，她也是当人媳妇的，谁愿意摊上这么一个奇葩的婆婆。 罗母看这女人也不给她面子，嘿了一声，看着陪床的男人还是咽了下去，不甘地走了回去，干脆自己在病床上搜了起来，可是等她把床都翻遍了也没看到一毛钱，还被那股味道给熏得恶心。 …… 乔宏振和张欣下楼的时候，迎面走上来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小女孩，张欣好奇地看了一眼，没看到女孩脸上带有害怕的神情正准备移开视线，小女孩却欣喜地叫道，“漂亮姨姨。” 张欣眼圈微微缩起，有些想不起这小女孩是谁，自她怀孕后好像记性也差了很多，背书都要比乔宏振多背两遍才记得住，还要隔段时间再重新复习一次。 “漂亮姨姨，之前我们也在这里见过的，你坐在外面看医生，你还给了我很好吃的蛋糕。”小女孩像是知道张欣不记得了小嘴叭叭地解释起来。 张欣这下想起来了，是她之前来这检查的时候在走廊碰到的一对母子，只是那时候的小女孩对着她比现在腼腆，张欣温柔地笑了笑，“你还记得我啊？” 小女孩点着小脑袋，童言童语，“记得，漂亮姨姨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姨姨，人还很好。这是我爸爸，爸爸，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漂亮姨姨。”她又仰着头跟她爸爸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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