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姬元曜出神瞬间,将琉璃杯存入工具箱后,便要扶着姬元曜出去。 姬元曜并不急着离开,仰面望进满眼星辰,冷冷道:“再等等,等他亲自请我们出去。” 冉子岁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开始耍太子排场,耐心道:“殿下,千岁大人脾气不好,我们还是自己出去吧,您的伤得快些医治!” 冉子岁要拉他走,却被他反拽住袖子一扯,生生将她扯了回去,结结实实撞入他怀中。 “殿下?” “我说。”姬元曜面若冰霜,声音低沉霸道:“等他亲自请我们出去。” 话音未落,整片芦苇泽一齐剧烈颤抖后猛然折腰。不断有水鸟麻雀惊叫着,飞离芦苇泽。 冉子岁受不了周围的芦苇折下来后,无休止的打脸,躲在姬元曜身后。毕竟这张脸越长越漂亮了,她越来越喜欢,得保护着。 姬元曜抬手遮挡妖风,望着起风的方向,恶狠狠骂了一声“阉狗!” 妖风平息,浩瀚无边的芦苇泽已经彻底被刮折,视线已然开阔。 一个欣长的身影立在芦苇泽边,微风卷起长袖与衣摆,飘飘欲神。只是即使隔着数里远,仍能感受到那美眸中的阴冷诡谲,叫人不寒而栗。 “本座来得不巧,坏了一对野鸳鸯的好事儿。”秀眉一挑,朱唇轻勾出一个魅惑讥诮的笑。 “哟!这不是本座的好大侄儿么?” “大人......您来了!”冉子岁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姬元曜靠着冉子岁勉强站起来,咬着牙齿唤了一声“小皇叔。” 姬婴别过脸去,冷漠吩咐道:“去,你们把太子接出来,立刻扔去陛下的营帐!” “是!” “你!”姬元曜怒目干瞪,却无能为力。 洛字锦衣卫从夜色中悄然闪现,鬼魅般抓住姬元曜,几步消失在夜色中。 姬婴眯着眼,潇洒一挥衣袍,坐回贵妃椅上,阴柔悦耳的声音轻渺得与晚风融为一体:“还有,散布出去,本座的贴身侍女勇救太子。” 玄公公点头如捣蒜,招呼一伍太监原路折回。 “还不过来?”冷幽幽的声音飘过来,似一把鬼手猛然掐住人脖颈。 “大人......来了来了!”冉子岁立刻小跑过去,深一脚浅一脚,狼狈无比。扑到贵妃椅前行礼,双手呈奉,掌心卧着一只通透的琉璃酒杯。 朝姬婴露出一个仿佛很惊喜的笑来。“大人!您的杯子,岁岁捡回来了!” 姬婴一双妖异美眸里幽幽闪烁着如星辰的流光,琉璃杯在他手中化作白色粉末,从指尖流逝,魅笑不改:“怎么,是嫌本座地位不够高么?迫不及待攀太子高枝儿。” 真是个讨厌的丫头! 冉子岁察觉到这句看似玩笑,实则危险的语气,蹙眉疑惑:“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无比,太子给大人提鞋都不配!岁岁怎会攀附太子呢?” 不过方才没有第一时间回他身边伺候,便这般尖酸讽刺,这大妖孽当真小气! 语气一转,委屈无比:“岁岁只想替大人寻回杯子罢了。” “最好是这样。”姬婴眼底掠过一丝狠戾,唇角笑意更加和煦妖魅。“本座这里不出叛徒。” “因为背叛本座的x人,本座会第一时间拧断他的脖子。” 冉子岁不由抖了一抖,毫不怀疑他话的真实度。“岁岁明白。” 姬婴这才笑颜更胜,伸出一根手指狠狠抹过冉子岁唇瓣上的血渍:“本座的小脏狐狸,还不快回去洗干净。” “本座不喜欢你身上有别的男人的味道。”极嫌弃阴狠的语气。 “是!”冉子岁乖乖行礼后随一名宫女走远,心里将那大妖孽打得鼻青脸肿,并决定扣下工具箱中的那车猎物,当作赔罪。 夜深了,冉子岁刚给自己上完药,帘帐便被一把掀开。一位着宫装的中年女人走进来,身后跟着四名谦恭宫女。 帐边不知何时立了个老太监,将粗哑的嗓子极力压细:“坤宁宫一品掌事白氏,特传皇后娘娘赏赐。” 白掌事眼高于顶,微微扯动嘴角,上前一步。 冉子岁只好下床行礼:“奴婢给白掌事请安!谢皇后娘娘赏赐!” 白掌事这才满意一笑,任冉子岁保持跪地的姿势。缓缓道:“皇后娘娘感念冉姑娘救了太子殿下,特备薄礼一份。” “谢皇后娘娘!”冉子岁不得不再次磕头。 “姑娘要谢便亲自去给皇后娘娘磕个头吧,娘娘喜欢热闹。”白掌事招手,宫女将赏赐的金银珠宝放下后便离去了。 冉子岁打着哈欠,将赏赐收入系统工具箱中,见一珊瑚手串别致地刻了片梧桐叶,便戴手上了。
第22章 香山夜宴 没想到秋猎第二日,姬婴提着沾着鹿血的金鹿角荣耀归来,因见着冉子岁手腕上的珊瑚手串,称身体不适,缺席了天神祭祀。 “说,哪来的?”姬婴换了身重紫拖地华袍,其上以金线绣着九条活灵活现的龙。青丝仅以一根通透的白玉簪子束上,额角碎发垂下,掩不去妖异美眸中的极致诡谲,眼角晕染着血色胭脂蔓延到发际,朱唇紧闭。 耳垂长长宝石流苏坠子,颈间压着璎珞项圈,双手各戴着硕大宝石戒指,华美雅致。 像一朵生在地狱的美人花,张开绝美花瓣,将阳光驱赶在外。 冉子岁跪在地上,悄悄看了一眼。 原来,笑与不笑的区别真的很大。 原来,不笑的姬婴这样可怕。 原来,人的眸中可以漆黑得没有一丝光亮,像......什么呢? 像最精湛的手艺人用尽毕生所学,扎出的最完美精致的纸人,美则美矣,却没有一丝生机,阴森可怖。 “是皇后娘娘赏赐!”冉子岁取下珊瑚手串,双手呈上。“岁岁借花献佛,还望千岁大人不嫌弃!” 姬婴瞥了一眼那白嫩小手捧着的珊瑚手串,低低嗤笑一声。“罢了罢了,既是皇后娘娘的赏赐,好好戴着,没有本座的允许,永远不准取下。” 嗯? 你方才凶巴巴的不就看上她的手串了么? 莫名其妙! 玄公公看不下去了,亲自过来小心翼翼地给冉子岁戴上,推她出去。 “这丫头平时瞧着挺机灵,这时候发什么愣!大人叫你戴,你好好戴着就是了!” 将冉子岁推出华帐外,玄公公拨弄炭火后,往青壶里加入茶叶。 “皇后娘娘那儿怎会有孝贤太后的东西?”略一思索,懊恼一拍脑门儿。 如今后宫的主人是陈皇后,且陈皇后还是太子妃时,便与当时还是贤妃的孝贤太后相识。 只是当初搬去千岁行宫时,以为将孝贤太后的东西都带走了。陈皇后私藏了不说,如今送给一个丫头,“大人,这......” “皇后心疼太子,以为是本座害了太子吧。”姬婴危险地眯起眼来。 玄公公摸着下巴,考虑一会子。“所以皇后娘娘明着赏赐岁岁姑娘,实则警告大人?” 好大的胆子!果然是深宫妇人,全然看不清大越究竟掌握在谁手中! 姬婴笑着起身,伸展双臂,任人将他的衣摆整理好,并将人送来的香灰锦囊系在腰间。 秋猎后祭祀大典上将最肥美的猎物献给月神太阴星君。焚烧后,取香鼎中的香灰塞入香囊,便可得到太阴娘娘的祝福与庇佑。 皇室贵族皆有此殊荣,并在香山晚宴中佩戴出席。 “大人您这是?”玄公公见姬婴一副准备出门赴宴的模样,问。 “去香山。” 香山行宫,灯火辉煌,歌舞升平。 皇家晚宴设在香山脚下的碧波湖边,香风徐徐,高大的银杏林簌簌作响。早有宫人按血脉亲疏,布置下雅致奢华的用具,摆上精致的点心果子,不时有宫女增添喷香的茶水。 皇帝早已入席,温和地与最近的姬婴低声聊天,时不时仰天发出爽朗的笑声。皇后盛装,头顶华丽大冠,端庄恭肃地观赏歌舞,偶尔接过后妃敬来的美酒,抿一小口。 左侧是王子公主们的席面,首席空着,那是太子的位置。 右侧的席面按年纪坐着亲王与他们的王妃,后排席面坐着的是各位世子。 冉子岁作为姬婴的贴身侍女,立侍在姬婴座位后。眼巴巴瞧着姬婴席面上的美食:冒着热气儿的樱桃水晶肘子、喷香的清炖蟹粉狮子头、诱人的酒炖羊蹄笋......还有那粒粒饱满的珍珠玉井饭,还有一碟漂亮的金丝香越梅、一盘嫩晃晃的间道糖荔枝...... 时不时,皇帝尝到味道好的,叫宫女又端来几盘。不一会儿,席面已经重重叠叠几十道佳肴! 这么多精致可口的美食当前,他竟然不吃!只是面带微笑听皇帝说话! 暴殄天物! 一曲舞毕,舞伎与乐师袅袅退下。 肃亲王姬忽站起来送礼:“臣弟在北部时见北部百姓祭祀太阴娘娘时会请萨满法师跳祭舞除祟,保人长久。臣弟将北部百姓最信任的萨满法师带来了,陛下可要他们一试?” 保人长久? “哦?”皇帝来了兴致,“子忽有心了,快请快请!” “是!”姬忽扬手拍了两下。 两支异族打扮的乐师一边演奏,一边跨着夸张的大步伐缓缓进入。或吹巨大的牛角、或弹马头琴、或吹叶笛、或摇晃沙锤,各种声音怪异而又和谐地组合在一起,给人神秘敬畏之感。 紧接着一群戴着各式恶鬼面具的人张牙舞爪地涌入,并发出可怖的咆哮。公主皇子里胆小的早已吓哭,扑在乳母或近侍怀中不敢看。 除了四岁的小皇子姬元庭,因为小,无所畏惧,抓着一块烤肉,四处穿梭看热闹。近侍与乳母不如他行动自如,追得辛苦。 席面上的生母淑美人浅浅一笑,莲步轻移,将亲手剥的一盘水晶香柚端去给皇帝。 这时,一名身披白色鸟羽的强壮男子从天而降,用手中的桃木杖痛打恶鬼,嘴里念念有词,这便是主除祟的大法师。 被打中的恶鬼夸张地摔远,挣扎几下,不再动弹。 乐声越发紧促,牵动人心,大法师手中的桃木杖随之挥舞得愈发迅速有力。最后一击神鼓,大法师打倒最后一只红脸恶鬼,跪到皇帝面前,用自己的方式行礼。 “好!”皇帝兴奋得瞳孔微扩,“赏!朕重重有赏!” 姬忽起身,恭敬提议:“臣弟方才听闻皇嫂近来心神不宁、寝食难安,御医只说秋乏。臣弟常听北部的百岁老者说春秋最易招惹花精草灵,怕是冲撞了也未可知。” “不如请萨满法师去坤宁宫瞧瞧,除祟祈福。” 闻言,陈皇后眼珠一转,打量姬婴。随后,雍容浅笑,“四弟有心了,只是......” “如此甚好,朕替皇后多谢子忽好意!”皇帝搂淑美人入怀,打断皇后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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