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贞长公主不情不愿地扔下刀,气愤之余,哽咽问道:“舒窈姐姐既是为皇兄办事的,一定知道皇兄要做什么吧?” “为什么放着盛乐的烂摊子不管,要来巨鹿?” “皇兄......到底要x做什么?” 舒窈叹了口气,不肯直说。 “长公主放心,陛下都是为了大越为了百姓。怕太后娘娘与长公主忧虑,才瞒着你们。说来,属下带长公主来这里,算违命了。” 舒窈复杂的眼神落到颤抖的冉子岁身上:“许多祸事因这个女子起,她死不足惜。” “可这女子惯会狐媚,连九千岁那样的阉人都下得了手,只怕到时陛下舍不得了。” “本公主明白。”元贞长公主泄愤似的甩去一巴掌,长长的护甲在那娇嫩雪腻的脸颊上留下一条长痕。 很快渗出血来。 元贞长公主见了血笑颜如花。“到那时本公主一定亲手杀了她。” “哈哈哈哈哈哈哈!” 舒窈替元贞长公主乔装打扮后,二人锁门离开,着人看守。 冉子岁顾不上脸颊的疼痛,颤抖着从系统工具箱中找出一套干净的衣裙,费力穿上。 扶着柴堆站起来,一阵头晕目眩。 放弃重兵把守的门,去到窗边,窗户也钉上了。 冉子岁将窗户收入系统工具箱,刺骨的冷风夹住雪花袭来,冉子岁又一阵瑟缩。 系统工具箱中没有准备冬衣,便将所有的衣服取出来裹上,仍冷。 冉子岁爬上窗框,底下是大大小小的屋顶院落,覆了雪,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不算太高。 冉子岁一跃而下。 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摔到铺满雪的屋顶上,又滚了下去。 雪厚,倒不疼。 扶着墙试了好几次才站起来,冷风夹杂着冰雪袭来,几乎站不住。 从系统工具箱中取出止疼散来服下,剧痛方消解了几分。 戴上帏帽,一瘸一拐地融入人群。 年节将至,巨鹿处处张灯结彩,街上行人络绎不绝。 冉子岁走得满头大汗,透过帏帽看见两旁商户贴着一块红彤彤的符,中心赫然两个金色大字:太平。 一阵冷风来,将她刮倒。 “主人,你要死了。”一个与她极其相似的声音轻轻响起。 随即面前出现一双水眸大眼,盈盈含笑。 冉子岁心一惊,摸到手腕上的黑珠裂了条口子。 “你说死我便要死么?” “我偏要活着,好好活着。” 冉子岁咬牙切齿道,抹了把脸上的汗,缓缓起来。 那双眼睛消失了。 冉子岁轻笑,颤颤巍巍扶去茶摊上买了碗热茶喝下,缓了缓,忙寻了家客栈住下。 房间温暖,冉子岁却打起喷嚏来,每打一个喷嚏便牵扯全身的伤口疼痛起来。 将系统工具箱中的药都拿出来,颤抖着手将能用的药都用上。 “客官!您要的热水来了。”小二敲门。 “放下就是了,我自来取。” “行,那客官您快些来取,这个天水凉得快呢!” 冉子岁估摸着人走了才下床,附耳探听后,小心翼翼打开半扇门,伸出只手去。 伸出去的手却被紧紧抓住。 另一扇门被踢破,两个黑袍男子进来将她押住。 大祭司扫过她的脸,又仔仔细细地看她手腕上的黑珠,惋惜道:“回副教主,这确是我教圣物。可惜,被这女子的阴气污浊了。” “教主不轻易出手,一出手便追回神女与圣物。” 慈眉善目的副教主神情黯淡,缓缓摸向空洞的左眼框,沙哑的声音低低的:“从前他清修,怠政,才惹出这些事端来。” “追回神女与圣物都是他的责任。” 副教主还是不满教主多年的隐世,故没有好语气。 大祭司讪笑,她本意是要教主与副教主和睦,没想到副教主还是这样固执。 “你说圣物被女子的阴气污浊了,可有破解之法?” “这也不难,女为阴,男为阳,以阳洗阴就是了。” “你去办就是了。”副教主沉声道,缓缓抬手,一个窈窕美女便贴了上去。 冉子岁被抬走时,看了那美女一眼,是舒窈,而舒窈旁边作丫鬟打扮的正是元贞长公主。 “长公主救命!长公主救命啊!” 众人面色一变。 副教主眼神示意黑袍男子将她放下来:“谁是长公主?” 冉子岁指向元贞长公主:“她呀,大越的长公主。” “你们太平教不是要去王迎太平么?为何将王与长公主都迎了来?” 元贞长公主低着头,瞧瞧移到舒窈身后去,舒窈强笑着,娇媚道:“副教主别听她胡说,好好儿的,哪儿来的王?哪儿来的公主?” “揽月楼那么高,定是摔坏了脑袋。我才买的丫头怎么就是公主了呢?若她是公主,那我是什么?” 舒窈娇笑,媚眼如刀:“还不快将人带下去,早些去了圣物的污浊,莫耽误了今晚教主的生辰宴。” 黑袍男子不听她的,大祭司瞧着副教主的脸色这才出来亲自带人下去。 “我没有胡说!我是盛乐宫里的人,我见过长公主,她就是长公主!她就是!” 大祭司抬手劈晕了她。 熙熙攘攘的街上,一白衣绝色男子拾起压在板凳脚下的一方衣角。 两名紫衣女子激动道:“是娘娘的衣服!” “娘娘之前出宫穿过这套!” 三人便坐在这茶摊上,买了热茶仔仔细细问起来。 雪夜,太平教万人窟散着艳艳的热气,远远便能听到里面的软语娇声。 香壁上挂着一簇簇热烈的火把,无数黑袍随意挂在枯木桩子上,男男女女快活得大汗淋漓。 高台上的冉子岁被缚了双手双脚,有黑袍婆子面无表情地处理她脸上的伤口。 “神女已经成婚不能再作河伯的新娘了,伺候我教的小伙子们也不算委屈。”大祭司立在高台之上,俯瞰一地靡烂。 “待你体内阴去阳盛,再取你的心头血洗圣物。” 冉子岁重重咳嗽一番,强撑着虚弱的身子,笑道:“大祭司既知道我已成婚,那么可知我夫君是何人?”
第118章 弃吧 大祭司不回答。 冉子岁便自答:“当今陛下是我的夫君,长公主是我夫君的妹妹。” “你们要迎太平,去人王,我夫君是王,要去就去,何必将我与长公主牵扯进来?”冉子岁十分委屈。 “为了那珠子么?” “真是冤枉啊,那珠子是我夫君命千岁大人寻来的,我从未要过,他们一定要给我,我一个女子,我能做什么?就是给我一根骨头,我也得感恩戴德地啃呢!” “你们要报仇找他们啊,我是无辜的。” 大祭司垂眸不语,半晌后,掐了她的脖子,恶狠狠道:“若你所言有半分假话,我要你活不过今晚。” 冉子岁的脸由白转青再变紫,一双水眸坚定地望着她。 大祭司终于收手,冉子岁大口大口地喘气。 “大祭司既将我提来了这里,便是自己也有些疑虑,我一定知无不言,至于信不信的,就不关我的事了。” 大祭司瞥了她一眼,“你说吧。” “我要活过今晚。”冉子岁咳嗽了一下,“大祭司答应我便说。” 大祭司便招手将一名男子身下的女子唤来,取下她手腕上的圣物绑到那女子手上。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冉子岁见好就收,“这就给大祭司细细说来。” 一盏茶的功夫,冉子岁被踢下高台,翻滚到一女子脚边。那女子吓得“哎呀”直叫,缩到男子怀中。 “胡说!”大祭司怒斥。 冉子岁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实在爬不起来,一双水眸定定地笑看着她:“大祭司只见过我一回,这么久了还记得我,可见是个心思极细腻的人。” “教主从未取下面具,你不好奇么?” “教主身形的改变,你没发现么?” 冉子岁强撑着一口气,缓缓笑道:“不管哪个教主于我而言,没什么不同。对大祭司来说呢?” 大祭司脸色愈发难看:“来人,将圣物戴回神女手上,好好伺候。” “你......说话不......不算话......”冉子岁无力倒下,任凭人来将圣物戴回她手腕。 眼皮沉重,缓缓眨了一下,一个又一个汗涔涔的男子闯入视线,模糊成一片狰狞的鬼影。 她被抓住衣襟扯来扯去,无数手掐在身上。 疼痛使她失去最后的一点反抗,沉重的眼皮不甘心地合上...... 混沌中一双水眸大眼慢眨,鼻、唇、耳、发、肌骨一点一点生出,半个她作悲悯状,唤了一声“主人......没人来救您。” 半个她又噗嗤笑道:“您是个骄傲的人,想必这身子您也待不下去了,还挣扎做什么?” “二妞不嫌弃,二妞替主人活。” “二妞一定活得比主人好。” 冉子岁张嘴叫喊着,奈何她以为的大声嚎叫堵在喉咙出不来,只能发出轻急的“呜呜”声。 她一个人怎能叫一个智障系统夺了身子?! 在这个世界她还很年轻,没什么过不去的,她要活下去。 谁都不能阻止她活下去! 可是好疼啊,上辈子都没这么疼。 “越挣扎越痛苦,主人别挣扎了,你的心疼得二妞都感受到了。” “你还在期待什么?他都不肯见你。” “你前世是S市黑x老大的私生女,爹不疼、娘不爱,死在你爸爸仇家的榔头下。”二妞用她的脸娇声笑着。 “是二妞我给了你重活一次的机会,没想到你还是爹不疼、娘不爱,兄弟姐妹都嫌恶的命。” “人啊越没有的东西越痴狂,你太缺爱了,你太想被爱了。” “可怜你将真心给了一个太监,永远都得不到你想要的爱。” “这么痛苦的一生,你要来做什么?” “弃了吧,弃了吧。” 冉子岁放弃了挣扎。 混沌消失了,冷香拂面,骤然将她包围。 再睁眼时一片暖暖的烛光。 那只大妖孽沐浴在烛光里,精致的五官染上光的暖,也温柔起来。 冉子岁紧紧盯着他,无声流泪。 传说,人死之前会回到过去。 原来,这就是她想回到的过去。 他取下一只蓝宝石戒指,将里面的药粉倒入掌心。他似乎落泪了,晶莹的泪珠落入掌心调和。 她没有力气去瞧他掌心的药水是否还是记忆中的血色。 他的手指蘸了药水轻轻覆上她脸颊的伤口,她微微皱眉,不知回忆也是会痛的。 “......唔......”她张张嘴,想最后叫他一声大人,喉咙里却似堵了把沙子,又燥又疼,说不出半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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