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雯感动不已,又哭又笑。 “你别哭!”捕快情急的上前几步,实在不会安慰人,只好转移话题,“遇见你之前,我也没想成家。” 他摸上右脸狰狞的刀疤,这是数年前捉拿采花大盗的时候伤到的,那之后说亲都不太顺利,后来公事繁忙,也就歇了这心。 翠雯拭去眼泪,小声说:“我正要做饭呢,你要一起吃吗?” 捕快两眼放光,可沉默片刻,出言婉拒:“我还有公务,得走了。” 他的态度一如既往,她没有意外。 捕快没走几步,又大步跑回来,扔下一句“我提亲了你再给我做饭”,然后火急火燎地跑远了。 翠雯望着他的背影,眼眶一红,再次掉了泪。 师琳和钟离靖得知他们无意中成就了一段姻缘时,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第36章 掉马进行时36 下了几天的大雨, 今日碧空如洗。 离了翠雯家,师琳和钟离靖没有第一时间回镜天玄府,而是戴上帷帽进了座无虚席的名珍楼。 他们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 桌上的数道招牌菜肴没怎么动,就着各座热闹的交谈声, 慢悠悠地轻啜杯中琼浆。 名珍楼是京城第一名楼,每日客满为患,不仅有名门望族的子弟,还有不少腰缠万贯的江湖人士,由此各座闲聊的内容不尽相同,不过时事永远是世人最爱提起的话题。 师琳和钟离靖进店本就意不在用膳,竖起耳朵听了半晌, 提取出了好些个有用的信息。 第一条就和他们息息相关,他们之前捅了启王的老巢,启王气狠了, 寻了个由头派人全城搜捕,城门更是严加管控,宵禁持续至今。 第二条是关于隐门的消息,听闻隐门最近一律不接单做生意, 派出了大大小小的杀手和线人,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第三条则和原剧情挂钩,容王的婚期提前了。 容王和沈相嫡女沈芙原本明年成婚,舒樱现今住在容王府养伤,被沈芙发现他府中有女人生活的痕迹,沈芙醋上心头, 费了一番周折调查舒樱,尽管没有查出舒樱的身份, 但她看得出来容王很在乎舒樱。 这桩婚事本就是她强求得来,沈芙极其缺乏安全感,舒樱的存在让她如鲠在喉,她担心夜长梦多,故技重施以死相逼,其父沈密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筹谋着让婚期提前。 看来这几日,乃至往后的这段时间里,舒樱和容王的日子都不太平了。 二人又听了两刻钟,没有再听到有用的消息,于是并肩出了名珍楼。 街上有官兵频繁巡逻,各个药店门外都有人暗中盯梢,应该是启王防他们买药疗伤的手段。 城内管得这么严,加上容王目前夹在舒樱和沈家之间焦头烂额,他们回镜天玄府养伤或许会增加容王的负担。 师琳和钟离靖商议过后,修书一封,派人送往容王府,告知容王他们要离开京城去静养一段时间,然后易容成一对出远门探亲的小夫妻,有惊无险的出城。 往东走了几里路,两人在林中的一片坟地里驻足。 他们下了马,恢复本来的面貌,提着祭祀用品走到一排无名碑前。 这里安葬着李氏一族,当年李家几十口在刑场人头落地,被裹了烂席子扔到荒郊野岭。李父的旧友偷偷把他们从乱葬岗转移到了此处,由于李家蒙冤获罪,墓碑上一个字都不能刻,不然被人认出来了连这片坟地都守不住。 离城前,钟离靖提出要祭拜她的亲人,他们就绕路来了此处。 师琳跪在中间的墓碑前,拂走落叶,摆好祭品,缓缓启唇:“爹,娘,叔叔伯伯们,琳儿看你们来了……” 对于李家,她的情感挺复杂的,这一世固然托生于李家,可她没在李父李母的膝下长大成人,因此没多少自己是李家人的实感,提起亲生父母,她第一反应是想起前世的那对父母。 话虽如此,在为数不多关于李家的记忆里,李父李母很是宠爱她,在大祸临头的时候更是千方百计送走她;这份爱重与恩情,足以让她在心理层面上甘愿做李家人。 师琳执起酒壶,给摆在墓前的酒杯一一满上,心情很沉重。 “如果有来世,我还要做你们的女儿,请你们还像以前那样待我、容忍我偶尔的淘气。等你们老了,变成了老顽童,换我来孝顺你们,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过日子,一辈子都不分开。” 虽说两世为人,奈何亲缘浅薄,倘若真的有话中那样理想的一世,那该有多好。 可惜美梦无法成真,她现在无家可归。 师琳敛下了蝶翼般的长睫,柔美的侧颜沐浴在斑驳的暮光里,显得有几分落寞。 用断情刀锄草的钟离靖见此,眼神几经变换,反手把宝刀落回身后的刀鞘,箭步蹲到她身旁,接过她手中的酒壶倒第二轮酒。 钟离靖笑眯眯:“师琳说得没错,岳父、岳母,来世我们还要做一家人。” 男未婚女未嫁,岳父岳母什么的,一家人什么的,太超纲了。 师琳飞快扭头看他,十分震惊:“你,你胡说什么呢……” 钟离靖摸着下巴凑脑袋过去,在她耳畔压低声音:“昨夜你都对我那样了,”他疑是害羞地扭捏了一下,接着委屈地问,“这么称呼你父母有什么不对?” 师琳无语了。 昨夜他们面对面、掌对掌的运气疗伤了大半夜,下半夜仍旧泾渭分明的共享床被,和前几夜没什么两样嘛,她哪有把他怎么样! 私底下怎么打情骂俏都行,在长辈的墓前说这些,总觉得他们能听见一样,感觉太奇怪了。 她不自在地轻咬下唇,轻轻横了他一眼,示意他收敛点。 钟离靖眸中笑意更盛,面上却佯作懊恼:“噢对,昨夜之事不该在岳父岳母面前说道,是我失言了。” 这么一说,反倒显得他俩当真发生过什么不能外人道的事。 师琳冤得要命,真发生过什么不轨的行为也到罢了,偏偏什么都没有。 瞧见他眼中闪过促狭之色,她知晓了他是故意来这么一出,那么,他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切换回钟离庄少主的个性呢? 转念之间,她想到了他这么做无非是在变相的安慰她,经他这么一打岔,她的感伤确实少了大半,心情明显在好转。 他还是那么体贴,关键时刻总是那么可靠。 师琳心中暖暖胀胀,转回头,眸中含着感动的泪光,小声说:“爹,娘,如你们所见,我遇到了意中人,”顿了顿,她以牙还牙,话锋一转,“你们替我把把关,若是不满意,我就趁着八字还没一撇,尽早换另一个。” 钟离靖心知她是在故意使坏,还是敛了笑,双臂环胸,抬高下巴,冷傲而迅速地说:“岳父岳母很满意我,你没机会另觅新欢了。” 他非常流畅的切换到银面侠的口吻,自然到师琳怀疑他精分。 她满头黑线:“这位大侠,我刚刚问完不久,请问你是怎样得知家父家母的意愿?”死人又不会说话。 钟离靖即答:“他们托梦给我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今晚。” “……” 用银面侠的姿态耍钟离少主才会耍的赖,真不愧是你。 师琳啼笑皆非,既好气又好笑地睨了他一眼,带着隐隐笑意给几十座无名坟上香。 日薄西山,一黑一白的两匹骏马驶出密林,转道向南。 夜幕完全笼罩整片静谧的山林时,师琳和钟离靖堪堪赶回了被竹林包围的一座房子。 屋子周围种了许多不同品种的秋菊,上次离开的时候它们才抽出花苞,今时归来,各色菊花成片的衰败,竟连一朵花型完好的菊花都寻不到。 师琳有点可惜:“若是没有那场大雨,或许还能瞧上几朵好的。” 钟离靖栓好马走过来,透过那些花看向远方,语气淡淡:“我倒是想一把火烧光了。” 他很少说这么重的话,她抬头望他,他的表情有些冷,幽远的眼神似是怀念,又像是遗憾。 这些花应该是有属于它们的故事。 师琳很在意:“为什么?方圆几里都是竹林,有它们点缀,此地正如世外桃源,‘桃源居’这名由此而来不是么?” “说来话长,从前……” 钟离靖话头方起,木门“吱呀”一声,一身灰衣的佘三刀握着筷子站在门口中央,他黑着脸,表情可怖,宛如勾魂索命的黑无常。 佘三刀语气不善:“你们不请自来,还要扬言烧我的花园,今夜别想进门了!” 他一点也不含糊的要关门。 钟离靖开口:“老佘……” 话还没说到半句,佘三刀狠狠瞪他一眼,分明是气他刚才那话。 师琳伸出尔康手:“我们说说而已,你别当真呀!” 佘三刀哼了一声,手上动作不停,理都没理她。 “佘大哥!靖哥受伤了,你治不治?” 她这话惹得两个男人同时晃神,佘三刀是惊讶,钟离靖是意外她的称呼。 佘三刀也不是真的把他俩拒之门外,顺着她搭的台阶往下走,表情缓了缓,没再坚持关门,转身进了屋内。 他气呼呼地道:“没你们的饭了,爱留不留。” 这人一如既往的刀子嘴豆腐心,师琳和钟离靖相视而笑,并肩进门。 佘三刀回屋就去洗空碗空碟,然后拉着一张脸到药庐里鼓捣草药。 主人家懒得搭理他们,他们见怪不怪,没放在心上。 钟离靖和他是多年知己,一年当中少不得过来小住几次,熟得跟自己家一样;师琳上次住过一段时间,对这里一点也不生分。 于是他们熟门熟路的去往厨房,分工合作煮了两碗阳春面。 对付了晚饭,轮到解决住宿问题。 师琳的东西还原封不动的留在原来的客房里,今夜当然是住回原来那间。 以前钟离靖觉得让她一个姑娘家和他们两个男人同住屋檐下已是迫不得已,出于各方考虑,他去睡跟她隔了一间空屋的佘三刀的卧房,佘三刀则在药庐里过夜。 以他们如今的关系,钟离靖不需要再避嫌,所以住进了她隔壁的空房。 洗漱过后。 佘三刀给他们二人分别号脉,让师琳喝治内伤的药汤,又给钟离靖的伤口换了新药,径自钻回药庐研究配方。 师琳和钟离靖坐在院子里说了会话,佘三刀假模假样地咳嗽一声,两个伤员听出他的暗示,只好乖乖回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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