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温毓鸣迟疑着看了眼师爷穆贤,又瞄了眼县丞唐浩然,只得缓缓点头道:“好,就依二位所言。” 花如锦心里一喜,不动声色的看向老乞丐。 想着近来频频表现出来与原主的差异,连忙亲切无比的唤道:“师父,就请你引路,将程家二郎的遗骨迁葬入程家祖墓。” 听着突如其来的这声师父,老乞丐心里乐开了花,顿觉神清气爽,笑眯眯的回道:“乖徒儿,你就放心去办事吧。” 看着师徒二人师慈徒孝其乐融融的样子,叶成帏不由得就联想到了当日在窦家地底的情形。 这老乞丐看似不着调,可总给人一种讳莫如深的感觉,恐怕正是他教会了花家小姐这些旁门左道的本事。 想着是初来江安县,程家二郎的遗骨又干系重大,他也对汀安叮嘱道:“你多带几个人陪老前辈一同前往,切莫让程家二郎的遗骨有半点闪失。” “好。” 汀安指了几个人,陪着老乞丐立刻离去。 花如锦这才搀着程霓霓坐上马车,随着州府的人马径直前往程家的坟地。 ...... 江安县西城门口,师爷陈锐领着众小吏在此静候许久也没等到州府的人马。 一群人正狐疑着交头接耳之际,忽见小厮风尘仆仆的来报:“师爷,县丞大人,温知府和叶知县并未入城,而是直接去了程家的坟地。” 几人目色一凛,皆是一脸错愕。 “他们为何去坟地?” 典史紧捏着下巴,皱起了眉头。 小厮迟疑着禀道:“听说是要先去安葬程员外遗骨。” 县丞悠悠的冷笑:“这是在和咱们兜圈子呢。” “知县大人也不在,现下该当如何?” 典史忙着催问。 师爷陈锐隐隐的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可此时县里的人大多数都被调去和江陵县的衙役斗法,压根抽不出人手。 万一他们想要在死人身上做文章,压根来不及去阻拦了。 县丞目光踌躇的看向若有所思的师爷:“陈师爷,即便他们是要开棺验尸,可仅凭着两具早已腐烂的遗骨根本查不出什么东西,我看眼下还是守着那群人要紧。” “也只有如此了。” 陈锐思忖着点了点头。 想到程家老婆子还有位胞兄,他家那位赘婿还得指着自己替他争夺家产,又立刻朝典史吩咐道:“钱大人,你去叫上翁老员外家的赘婿刘江,咱们连忙赶去小云山。” 钱典史稍作迟疑后,随即应声而去。 可陈锐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也不知知县大人究竟是要见哪个故人? 这个时候难道还有比应付州府的人更为紧要的? 当真不知道他心头作何盘算。 再回想着当年之事,自己好心替他解决了程家之事,被聘入幕,本以为跟着图宏能有个大好的前程,没曾想这厮整日里神神秘秘的,处处提防着自己,压根没将他当自己人。 如今上了贼船,也只有跟着孤注一掷了。 看了眼天边镶边的一抹乌云正渐渐散开,他目光迟疑的向着众人挥了挥手,匆匆忙忙朝着小云山急赶而去。
第75章 死不认账 清风拂过山岗,暖阳洒照地面,沉寂已久的小云山上此时处处人影攒动。 瞧着忙碌的差役们,花如锦抬头看了眼天空,不自禁的感慨道:“好蓝的天,好白的云,今日真是个......验尸的好日子。” 温毓鸣见她故作深沉,也不知这小丫头在打什么算盘。 顺着她的视线抬头看了看天,也故作镇定的询问道:“花小姐,你果真能有法子证实程家的老夫人是被殴打而亡?” “今日民女定会让知府大人不虚此行。” 花如锦拧眉朝他淡然一笑。 随后写了张清单交与叶成帏,让他按着自己所写的单子去准备一应物品。 叶成帏细细打量了眼清单,大抵能猜到这些东西皆是仵作验尸时所用到的。 就是人已死三年,如何能够查出程老夫人的死因他始终是一头雾水。 不过看了眼这妮子气定神闲的姿态,他顿时打消了顾虑,只让差役们就着她的吩咐去置办。 在几名差役挖坟开棺的同时,花如锦又叫人在不远处的石岩边挖了一道长约五尺、宽度三尺、深度两尺的地窖。 虽是法医学出身,可这个年代没有先进的仪器和设备,想要验出自己想要的结果唯有采用些古老的法子。 而这一夜,江安县那帮人并未想着毁尸灭迹,可见他们并未察觉到自己会拿尸体做文章,怕是也笃定了自己在尸体上寻不出什么蛛丝马迹。 所以,他们该是将所有人手都调去与江陵县的衙役斗法了。 看来,自己声东击西的策略果然很奏效。 想到这里,她暗暗的会心一笑。 不多时,老乞丐与汀安已将程家二郎的遗骨原封不动的从别处迁移过来。 叶成帏也让差役们将所需物品准备妥当。 目视着坟地里三具早已腐烂的遗骨,花如锦开始对几名仵作吩咐:“从每具尸身上各取三块背部的骸骨来,用清水洗净,按顺序放置到旁边的草席上。” 仵作们一一照做。 趁着仵作们整理清洗骸骨之时,花如锦又差人用柴炭铺入地窖,开始烧窖。 恰在这时,江安县师爷陈锐领着小吏们匆匆赶到了山岗上。 看到四处乱糟糟的情形,一群人连忙冲到温毓鸣跟前,大声恳求道:“知府大人,这是作甚,惊动亡魂实乃对逝者的大不敬,还请知府大人立刻喝令停止,让逝者入土为安。” 程霓霓在人群看到那位恶贯满盈的讼师陈锐,气得浑身直颤抖,挣脱开花如锦双手咬牙切齿的直奔过去,就开始拳打脚踢的骂道: “是你,是你骗走了我们家所有银子,帮着图知县害死我祖母和小叔,还打伤了我阿娘,你还我们家银子,还我阿娘、小叔和祖母的命来。” “你这臭丫头休要胡言乱语。” 陈锐没好气的一把将人推开,急声斥道:“你祖母那是急火攻心暴病身亡,你小叔咎由自取更不关我的事,你可别血口喷人。” 随后,抖了抖衣衫,笑眯眯的对温毓鸣解释道:“知府大人,你可别听一个小丫头胡说,那程家的银子本也是合情合理,是在下替她家写诉状挣来的,在下上有老下有小总是要挣银子养活一家老小。” 程霓霓被他用力推出很远,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哇哇直哭。 花如锦和老乞丐连忙上前将人搀扶起来不停安慰。 看着有恃无恐的陈锐,花如锦凤眸一沉,厉声问道:“我今日只需问诸位一件事情,程家老夫人可是从江安县的县衙出来就过世了?” “这是没错,可她确实是因为长子失踪急火攻心当场暴毙。” 县丞慢调不吝的答道:“本县知县图大人也是怜贫惜弱的热心肠,好心让县衙医师替老夫人诊治,可终究是没能救活,那程二郎还以怨报德大闹公堂,县衙实在是没了法子才将他打了顿板子以示惩戒,之后将人哄退了出去。” “我也觉得诸位都是饱读圣贤之人,不至于为难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 花如锦意味深长的苦笑,随后眸光一狠:“既然如此,那咱们无需再多做争议,只需静候结果便是。” 叶成帏平生最为痛恨像陈锐这种无良恶棍,又与官府勾结在一起谋人钱财害人性命,如今还恬不知耻的对一个孩子大打出手,着实可恶。 他压着沉沉的步子缓缓走到陈锐身前,从汀安手中拔出铁剑,直指他胸前。 陈锐吓得一个激灵,面色顿时铁青。 叶成帏慢悠悠的收回剑,举在手中用指尖轻轻摩擦:“虽说童言无忌,可能让一个小孩子这般憎恶,若是没有深仇大恨怕是没人敢信,叶某平生最痛恨软骨头,但愿阁下今日能够强硬到底。” “想必兄台便是文曲星降世的新科状元郎叶知县吧。” 陈锐被他这凌冽的气势所怔住,可还得硬着头皮假意恭维:“久仰叶知县大名,在下有礼......” 话未说完,叶成帏手中利剑猛的插回剑鞘,刺耳的声音让陈锐身子又是猛地一颤。 抬眸间,却见叶成帏已径直离去。 瞧着这番情形,温毓鸣讪讪的轻咳了声,巡视人群却未发现图宏的身影,故意问道:“图知县人呢,为何没来见本府?” 江安县的吏员们顿时心虚的埋下头去。 温毓鸣狡猾的眸子微微一沉:“立刻清退不相干人等。” 刹那间,整个坟地里被州府的兵士很快围了起来,只留下帮着花如锦打下手的仵作和几名差役。 看着已被烧得火红的地窖,花如锦冷静的吩咐差役们撤掉柴火,将买来的二升烧酒和五升酸醋洒入地窖。 趁着腾腾的热气,将洗净的骸骨按顺序分别放入三屉蒸笼中抬入地窖,用席子遮盖严实后开始蒸骨。 整个山岗上炊烟四起,热浪夹在清风中让周围开始变得燥热不安。 场外的陈锐和江安县的小吏们瞧着情势越发不对,开始围着温毓鸣声讨道: “知府大人,想必里面那位小姐与故去的程员外有着莫大的干系,烹人尸骨这得多大的仇恨方能做得出来,还请知府大人明鉴,立刻制止,以免传扬出去,说知府大人助纣为虐,会毁了大人的官声呀。” 温毓鸣直至此刻都没看懂花家这小寡妇究竟想做什么,横竖已经来到了江安县,且由着他们闹去。 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远处脸色阴晴不定的叶成帏,温毓鸣狠狠一巴掌甩到了陈锐脸上,厉声叱道:“你一个无名无分的师爷也敢在本府面前挑唆是非,还不快去让图宏速来小云山。” “是,在下这便去。” 陈锐摸着滚烫的脸颊正要离去,叶成帏当即将人拦下:“站住,今日这场热闹怎能少了陈师爷。”
第76章 比对 “叶知县,你堂堂状元郎怎能由着一个妇道人家肆意胡来。” 江安县的县丞、主簿开始齐齐朝着叶成帏发难:“再说,这江安县的事情怕是也轮不到叶知县来做主吧。” “江安县的事叶某自是管不着,可牵涉到江陵城的命案叶某便不得不多问了。” 叶成帏顶着所有人投来的压力,余光一直紧盯着地窖旁的花如锦。 见这妮子始终不动声色的立在原地,他只得尽可能的为她拖延住时间。 而陈锐发觉收拢讨好叶成帏不成,又开始同温毓鸣软磨硬泡起来: “知府大人,图知县有要事被耽搁了没能及时赶来,可本县发生这等事情,毁人尸骨坏人福地,知府大人若任由其胡来,这叫我等如何向图知县交代,又如何向整个江安县的百姓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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