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君、女君也是寻常人家对男女主人的称呼,用在两人身上也算妥当,又添了几分亲近。 总之,忙碌了数日,总算将这些大小杂事初步定下来。 夫妻俩也要正式搬进皇宫离开楚王府了。 回看这座王府,实际住的时间也不算长,姜从珚却生出了种“家”的感觉。 “我们都搬走的话,府里就剩你一个人了,父亲,要不你跟我们一起搬到宫里住吧。”她对姜淮道。 姜淮仰起头看了看这座楚王府,然后摇了摇头,“我就留在这里。” 这些年他刻意将王府维持着从前的样子,见到熟悉的景物,他仿佛还能看到那个活泼灵动的女孩儿,看她朦胧的身影穿行在王府各处,这是他美好的念想。 “姜淮,你玩儿过躲猫猫吗?” “姜淮,你藏好了吗,我要来抓你了,被妖怪抓到是会被吃的哦。” “姜淮姜淮,你今天生辰,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 楚王府每一个角落都被他们光顾过,那时的少年时光,是他现在遥不可及的梦。 姜从珚感觉到父亲身上流露出的哀伤,知他是想起了阿娘,不再勉强,只道,“那以后我和鸮奴常来看你,诶,不对,到时候还要多一个呢。” 姜从珚抚了抚现在已经十分明显的肚子,还有两个月这个小家伙就要出生了。 姜淮也笑了,新生命的降临总是能给家里带来希望和憧憬。 总之,两人离开楚王府,正式入住皇宫。 与从前相比,皇宫格局也有些变化,原太极殿更名为紫宸殿,日后大小朝会宴请群臣便在此殿举行;皇后中宫改为长乐殿,不过如今没有皇后之说,只用作夫妻二人的寝居,还有各处偏殿、花园也都重新分配了用途。 修缮皇宫时姜从珚并不要求华丽,反而着重设计了保暖性和采光性,唯一看起来奢侈的是大片大片的琉璃窗和琉璃瓦。 阳光穿过透明的琉璃瓦窗落如室内,整个房间明亮如置日下。 姜从珚给出大致方向后,经过数年的研究和探索,底下的工匠终于摸索出烧制玻璃的初步工艺了,只是尚不成熟,耗时耗力,尤其是整片光洁的玻璃更是十分难得,十分昂贵,却还是受尽追捧,市面上千金难求。 往年到了年底朝廷都会封印放假,今年比较特殊t,上上下下都在准备开国之事,众人热情洋溢,放不放假也无所谓了。 一晃到了年底,马上就是除夕了。 街上人头攒动,来往商贩不绝,大家脸上都挂着生机勃勃的笑容,一派繁华场景,谁能想到一年多前长安几成一座死城了呢? 百姓就如野草那样,只要稍微有点阳光和雨露,就能迸发出惊人的生命力。 除夕前一天,凉州侯带领张家众人抵达长安,进宫面见二人。 “外祖父外祖母到了怎么也不提前派人通知我,我都没能去接你们。”姜从珚嗔了句。 崔老夫人看她隆起的肚子,“大雪天的你还想到处跑,你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儿,总要惦记你肚子里这个吧。” 听着外祖母责备却关心的语气,姜从珚抱着她的手,“现在有了小的,我在您这儿就失宠了呗。” “你呀……” 距离上次见面又是好几年了,亲人相见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 姜从珚最关心大雪天赶路二老的身体情况,他们的年纪着实不小了。 凉州侯和崔老夫人同样最关心她怀孕后的状况,两人记忆中的孙女还是那个体质柔弱的小姑娘,怀孕风险太大了,都十分担心她,哪怕她在信里说过自己很好,二老也不放心,不过如今见了面才发现她真没说谎。 到了孕晚期,她身材和脸颊都比之前丰腴了些,面颊红润有光泽,眼神清亮,不见笨重,让她反而更雍容大气。 崔老夫人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除了二老,张徇、张红缨、张音华、张佑几个小辈都来了。 姜从珚仔细扫了一眼笑道,“凉州只剩两个舅舅和大哥,他们今年要过一个冷清的年了。” “管他们呢,年年跟他们一起过都腻了”张红缨浑不在意地说,“从前你回长安我们就想来,现在终于有机会,我跟音华已经决定好要赖在你这里了,我们还等着看小外甥呢。” “好呀,不过你们要先准备好红包。” 此话一出,众人都笑了。 分别多年,难得再次相聚,一直聊到戌时,姜从珚精神还很亢奋,身体却乏了。 她还想继续,被拓跋骁打断,张家人也顾忌她怀着身孕不宜劳累,赶紧提出告辞。 姜从珚要留他们在宫里歇息,凉州侯却道:“我们已经跟楚王说好了,抵达长安后去楚王府落脚。” 姜从珚微怔。 从把十岁的女儿送到楚王府,到外孙长大再到现在重孙都要出生了,这么多年过去,凉州侯都没见过姜淮一面。可他们之间夹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 他们确实需要亲自见上一面聊聊这些年的种种。 她没再挽留,将人送出殿门。 回到长乐殿,姜从珚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就算被拓跋骁强行按上了床还是睡不着。 “累了一天了,还不睡?”男人问。 “我太高兴了。” “你既然不睡,那我们做点别的。” “……” 姜从珚白了他一眼,“你别胡来。” 拓跋骁不跟她分辩,直接用唇堵了上来。 到了这个时候他确实不能做什么了,但讨点甜头还是可以的。 姜从珚被他亲得七荤八素,忽然,她皱起眉,推了他一下。 “疼,宝宝又动了。”她低声痛呼。 拓跋骁赶紧松开她,帮她按摩放松。 从前宝宝小力气也小,现在月份大了才发现是真有劲儿啊,姜从珚有时都怀疑她在自己肚子里造反,拳打脚踢的,这精力果真随了拓跋骁。 每次被踢疼了姜从珚就怪他,男人无法反驳,只能从张复那里学来按摩的手法,夜夜帮她按摩让她好受些。 男人的手法在日复一日的实践中变得十分不错,不止是腰腹,腿部和肩颈也都要照顾到,姜从珚被他按得十分舒服,困意上涌。 拓跋骁听到她绵长均匀的呼吸,知她睡着了,放轻动作,小心将她揽到怀里,大掌抚上她的肚子,低声道:“你在阿娘肚子里乖一点,不然等你出生后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打你屁股。” 他猜精力这么旺盛,可能是个男孩儿。 —— 正月初一。 天还未透亮,长乐殿外便有了值早班的侍人身影,端着托盘,上放水盂、巾帕、茶盏、口盐等洗漱用具。 这时一名相貌端正身着女官服饰的年轻女子从走廊那头过来,所过之处,侍人们都低下头见礼。 “两位陛下还没起?”女子问道。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阿榧。 她一直跟在姜从珚身边贴身伺候,入主皇宫后,姜从珚封她为内廷尚宫,总领宫内各项内务。 “还没动静呢。”露珠道。 阿榧盘算了下时间,还来得及,“那就再等等吧。”女君怀孕辛苦,让她再歇息一会儿也好。 … 虽是岁初,隆冬的寒意还没褪去,但长乐殿内烧着暖融融的地炕,只盖条薄被也不觉冷。 薄被之下,隐约能看出两道身形,一高大,一纤细,男子以臂作枕环过女子的肩颈,依偎在一起,无比契合。 青铜莲花灯台上的烛芯飘飘摇摇,烛泪淌了满脚,就在这一豆火光快要熄灭时,床上终于有了动静。 姜从珚闭着眼,挣扎着撑起一条眼缝,咕哝一声,推推男人的胸膛,“起吧。” 男人不动,好像还在睡。 姜从珚只好扭过上半身,轻轻掐了掐他的脸。 “再睡会儿,你今天得累一天。”拓跋骁睁开眼。 他其实早醒了,只是见她还睡,舍不得叫她。 “算了,心里记挂着事情也睡不着,起吧。” 她现在身子重,尽管精简了礼仪参加登基大典仍是个不小的负担,拓跋骁原本想推后,待她出了月子再举办,姜从珚想了想,还是趁着年初早点定下算了,这样天下百姓也安心,政令也能更通畅。 她现在八个月,月份确实不算小,但也没到什么都做不了的地步。 相反,胎象稳定下来后她就一直在坚持锻炼,后期还特意控制体重,倒不是为了维持身材,而是怕孩子太大不好生产。 拓跋骁的体格和基因摆在这里,孩子就不会小到哪儿去,她骨架又细,又是头胎,实际上很有风险。 她自己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因时下观念还以孕期多滋补为重,张复一开始还琢磨着要怎么说服她和拓跋骁,没想到跟她一拍即合。 让孕妇多补补也不算错,大多数普通人家都没达到温饱程度,不过到了她这样的反而要克制自己。 拓跋骁见她吃得少也担忧,姜从珚解释了原因,他便不敢劝了。 他当然希望母子俩都平平安安,但非要选一个的话他肯定选姜从珚,世界上没有谁比她更重要,哪怕是他们俩的孩子。 幸好到现在为止还算成功,姜从珚的肚子比起同月份的孕妇还小一点,孩子也是健康的,维持在一个比较均衡的状态。 拓跋骁将从床上她扶起,叫了人,阿榧带着侍人入殿伺候,洗漱完,用了少许面点填肚子,二人换上帝袍。 衣冠同样是文化里十分重要的一部分,前梁尚红,鲜卑尚黑。 新朝的帝王制服讨论了许久,最后决定用黑底朱边,再用金线绣以日、月、星辰、山、龙、华虫、藻、火、粉米、黼、黼之象,凡十二章,再配玉带、玉珏。 这身衣服跟姜从珚当初送给拓跋骁那套很像,只是花纹和玉珏没这么繁复。 两人的衣裳大致相同,只是尺寸上的区别。 换好衣裳,戴上十二旒玉冕。 两人都是第一次戴,对视一眼,认真欣赏对方此时的模样。 珠玉之下,愈发显出男人眉宇间的威严霸气和轩昂笔挺的身姿。 同样,姜从珚明媚雍容的模样也深深惊艳了拓跋骁。 “这样的打扮才配得上你。”他道。 姜从珚失笑,“若日日如此我反倒要嫌麻烦了。” “陛下,吉时要到了。”阿榧在旁提醒。 “走吧。” 出了长乐殿,早有仪仗队伍等候,宫女内侍上百,俯身跪地,毕恭毕敬。 穿过长乐殿,继续朝前,汉人和鲜卑的大臣肃然列队等候紫宸殿宽阔的广场上。 二人乘辇出来,带领群臣前往祭坛祭拜了天地社稷,崔岑拿出事先拟定好的诏书,宣告大昭立国,二帝临朝,随后折返紫宸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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