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昭华宫外暗影涌动,宾客们也笑得牵强,她们之间的大多数人与这云大小姐平素并无交际,这番被贵妃叫进皇城,心里都忍不住嘀咕。 “喜轿到,迎新娘——” 外男不可入后宫,按照一早定好的规矩,恒王只派了喜娘领着喜轿来代为迎新娘。 随着喜娘的这一嗓子,昭华宫乍时也活泛起来。 不少相熟的官眷交头接耳说道:“难道娘娘叫我们进宫当真只是为了观礼?” “我们家老爷在官场上与云家向来是死对头,观礼也叫不上我们才是。” “也许只是来凑个数,撑撑场面的。” “但愿吧。” 官眷夫人们交谈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喜乐当中,有几个好热闹的,已经起身,准备跟着喜娘去房中迎新娘了。 “据说这云家双姝并称为京州城第一美人,今日上了红妆定更加惊艳绝色,我一定得去瞧瞧。” 谁知官眷夫人刚走到昭华宫正殿门口,就被侍卫拦了下来。 “放肆!竟敢拦本夫人!” 【作者有话说】 抱歉现生一直忙忙叨叨+犯了点懒,拖了这么久
第72章 离开(一) ◎“香炉里的迷药该起作用了吧?”◎ 能被贵妃娘娘点名请到宫里来观礼的均是三品以上的朝中重臣,在座的夫人大多也是有品阶在身的,如今就这般被侍卫挡在门口,场面实在是难堪。 夫君常年浸润官场,身为妻子的她们自然也知道,一个侍卫,饶是给他十个胆子也断是做不出这般忤逆的事来的。 思及深处,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贵妃由着宫侍扶着款款而来,笑意盈盈道:“本宫这儿有陛下刚赏的贡茶,还请各位落座一同品鉴。” 大门敞开着却只能看着出不去,官眷们心有惴惴不敢表露半分,只得重新落座,手里握着香茗是半分滋味也尝不出来。 她们都在猜想着贵妃今日葫芦里买的到底是什么药。 云疏月此时也晕乎乎的。 天还没亮时她就被拉扯出暖乎乎的被窝,像个提线木偶一般被人摆弄了良久,天才刚刚破晓。 而此时,云疏月盖着红盖头多时,早已不知今夕何夕了,她只知道自己饿得发晕,吃过宫侍递来的一块糕点之后更是乏力,如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贵妃还真是谨慎,为了不让她生出事端,竟然给她下药。 云疏月不知道自己被带去了哪里,也不知道此时是否已经在恒王府的喜房里,她浑身无力,怕是衰老如恒王来了她也抵抗不了。 但有一件事云疏月很肯定,那就是她此刻身边没人。 她不仅听不见说话声,脚步声,甚至听不见除她之外的呼吸声。 人都去哪儿了? 此时此刻,让云疏月安稳地坐在原地等待是不可能的,她在确认周围没人之后立马把头上碍事的盖头扔掉,只是眼前的场景却与想象中的不同。 她以为恒王娶亲纵然只是贵妃的谋划,好歹表面功夫要做足吧,可这个房间分明连红绸喜烛都没有,只有一个飘着袅袅青烟的香炉。 不管这里有没有布置,云疏月都认为此地不宜久留。只是她刚从床边站起来,忽然踉跄一下摔倒在地。 “怎么回事?我的头怎么这么晕?” 话刚说完,云疏月只觉眼前天旋地转,不仅头越来越重,就连胸口处也是一阵翻江倒海。 尽管云疏月告诫自己不能晕过去,她想要出去,去找舅舅和哥哥,她还想要去找他,那个近日来在梦里出现愈加频繁的身影,沈酌。 云疏月知道今日必有一场恶战,她想要去告诉他们这一切的一切都在皇帝的掌控当中,切勿乱来。 她在皇城中处处掣肘没有办法离开,也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她始终装作顺从的样子,云疏月知道,只有当迎亲队伍到达恒王府的时候,她才有一丝机会离开。 可如今,她却睁不开眼。 只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正在靠近,又渐渐变得模糊,最后什么都听不见了。 云疏月在失去意识之前,听到门外有人在说话。 “香炉里的迷药该起作用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疏月渐渐转醒,原本空荡荡的肚子此刻倒是不觉得饿,也不知是不是饿过头了。 眼前漆黑一片,她并没有闭上眼,挥手时也能看到隐约的影子,可见也没瞎,那便只能是环境黑。 身上盖着柔软的被褥,身下是床,不知是不是那迷药还未散去药性,云疏月觉得整个人不仅晕沉沉的,还有些摇摇晃晃,就像是在船上。 船上? 眼睛看不清的时候,听力就会尤为敏锐,云疏月静默一会儿果然听到了水浪的声音。 她就是在船上! 她或许知道在她晕倒之际是谁在门口说话了,云疏月想着又昏睡过去。 借着迷药的劲,云疏月一连昏睡了七天,期间清醒的时间加起来不足半个时辰,多数时候都是浑身无力,只能睁开眼睛,将喂进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而已。 七日后,许是船只已经走远,料得云疏月就算是醒来也无法独自回到京州城,掺了迷药的香炉终于撤走。 “我要见白斜水。” 云疏月声音微弱,连看都不看床边的于敏茵一眼。 不用想都知道,这女人也是白斜水的同谋。 “月儿,起来吃点饭吧,等下饭菜凉了对肠胃不好。” “好不容易现做出的熟食呢,起来尝尝吧。” “月儿,你舅舅也是为你好,虽然用的法子不够妥帖,可那是情势所迫,你可千万别埋怨他。” “我要见白斜水。” 无论于敏茵怎么说破了嘴云疏月都只有这一句话回给她,无奈之下,于敏茵只好出门去寻白斜水。 刚走出房门,于敏茵就看见白斜水躲在对面柱子后藏头藏尾的。 “怎么样?” 待得于敏茵走进,白斜水看到满满当当的鱼片粥就明白了。 白斜水接过托盘,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这丫头,不吃东西怎么行呢。” “月儿想要见你。” “她,她还说什么了?” 看到白斜水这副不争气的模样,于敏茵也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是舅舅,是长辈,纵然是方法强硬了些,可终究是为了月儿好,你竟这般不敢面对。谁家舅舅像你这样怕外甥女啊?” 白斜水被接连戳了好几下额头,见到泛了红,于敏茵才收了手。 “不气不气啊,我去,我去就是了。” 白斜水最见不得于敏茵哭,这女人一哭起来他的心脏就揪着难受。 他端稳托盘准备直面云疏月的盘问,这时于敏茵又说道:“月儿被困皇城多日,定是受了不少惊吓,你说话的时候注意点,好好说千万别呛声。” “我知晓。”白斜水刚说完,眼色一转,*“方才是谁说我怕外甥女没出息来着?” 于敏茵被戳破,羞恼地将白斜水一把推到门边,自己快步溜了。 白斜水兀自在门口站了许久,终还是推开门,轻手轻脚进了屋。 “月儿。”这一声喊得有些讨好。 不过床上的人并没有反应,白斜水只得走近些又唤了声:“月儿。” 床上之人还是没有反应。 这般沉默倒是让白斜水心里更加难受了。 “舅舅知道你不愿意这般逃离,也知道你从来就不是个畏苦惧难的人。只是月儿,这件事面对的不是贝壳村的渔民,也不是邶州城的王家,而是手握皇权的天潢贵胄。” “咱们只是小老百姓,你是舅舅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了,我不可能眼睁睁看你深陷漩涡,这件事是我早就与邢公子和沈公子商讨好的,就算你如今打我骂我,我也不后悔将你换出来带走。” 白斜水越说越大声,最后情难自禁,捏着衣袖擦了两把涕泪。 “舅舅,他们……还好吗?”
第73章 离开(二) ◎“相公,你怎么还不动啊?”◎ 云疏月声音哽咽,白斜水一听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来,你先起来吃饭,听我慢慢跟你说。” 白斜水伸手去捞云疏月,只摸到湿漉漉地一片,那枕头早就被泪水浸湿,白斜水的心跟着有些难受发紧。 云疏月坐起身来,不再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道:“舅舅,你就实话跟我说了吧,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哎……” 白斜水叹气,摇了摇头去放下碗,一转头就看到云疏月泪流满面,待到他反应过来赶紧解释。 “月儿,你别误会,他们俩没事!” “真的?” “我是你亲舅舅,我还能骗你吗?”白斜水对上云疏月的眼睛,不由得有一丝心虚,“那个,他们俩虽然没事,但一时半会儿的也不能离开京州城。” 白斜水手中的碗都快被捏碎了,他想了想还是劝道:“月儿,你把沈酌忘了吧,那个邢繁蕴也不要再联系了,就当没有认识过他们好不好?还有你那个爹,那个云家,你也别回了。” “舅舅,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城骤逢政变,贵妃与二皇子意图举兵控制武元帝禅位,四皇子携沈家护驾有功,贵妃与二皇子被囚禁深宫,四皇子册封太子,武元帝为嘉奖沈酌英勇护主,特赐婚于他和柔嘉公主,待得婚礼礼成之日,便是沈酌获封南阳侯之时。 这样的消息外面都传遍了,白斜水早些日子就有所耳闻。他知道自己侄女与沈酌之间的感情,更知道沈酌宁愿自己以身犯险也要将月儿换出送走。 二人这份情谊虽然还未表明,可相熟之人谁不知道呢? 更有传闻说这赐婚一事是工部侍郎云鸿亲自上书奏请,使得龙颜大悦,得了好多赏赐,更是位云舒窈也赐婚了一门好亲事。 其中有什么门道,白斜水不清楚,但云家自始至终都没有顾及云疏月的感受,甚至连提都未曾提及。 一如既往地凉薄。 “月儿你就别问了。” “舅舅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苦和难都趟过了,本以为做到第一镖局就是振兴白家,不负父母期望,可经过此事我才明白了,在父母眼里,家业再大也不及子孙平安大。 所以我把镖局遣散了,从此以后再无虎威镖局。 不过,我早就派人去了莲州安顿,咱们舅甥二人隐姓埋名去莲州好吃好喝,安安稳稳度过余生,再不管旁人闲事可好?” 听到沈酌和哥哥都还安好的消息时,云疏月心里松了口气,可舅舅接下来的这番说辞处处透露着古怪,云疏月心里不由生出许多猜想。 可不管是什么猜想,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白斜水有事瞒着她。 云疏月与白斜水说明白之后也不再赌气,能吃能喝能睡,不时在甲板吹吹风,累了就靠岸踩到地面上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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