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依依笑得气定神闲,“再有人问你,你就如此这般……”她附在鸣玉耳边说道。 鸣玉连连点头。 荣亲王死后,邵卿洺给文常青翻了案,重新任命他为吏部侍郎,依然在解浩海手下做事。邵卿洺表示,他和解浩海的恩怨还需他自己解决,只要他能找到解浩海所犯罪行之证据,就会依照国法处置他。 邵卿洺还特意关照文常青,寻私仇不可取,倘若他这样做了,那和解浩海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分别。 文常青同意邵卿洺所说,他是个文人,本身就傲骨铮铮,不屑同解浩海为伍,当然也不会做同他一样的事。 这段时间,他同李司一起查找和搜集解浩海的罪证,已小有收获。 解浩海终日提心吊胆,生怕哪一日就会被一道圣旨抄家灭门。 他到处打听消息,也是做了多年吏部尚书的人,人脉还是有的,有人提醒他,文常青手中握有大量证据,让他早做打算。 解浩海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只要文常青死了,哪怕有物证,他这个人证再也无法说话,皇帝就定不了自己的罪。 这一日,李司同文常青结束了一天的调查工作,李司伸了个懒腰道,“总算不负圣恩,有了这些证据,不怕解浩海不认罪,文兄,明日就是你大仇得报的好日子。” 文常青朝天拱拱手,“圣上英明果敢,李兄舍身相救,文常青无以为报,请李兄先受小弟一拜。”说罢,他就要跪下给李司磕头。 吓得李司都结巴了,“文兄这是作甚,快快请起。” 他用力拽起文常青,文常青一介文人,力气没他大,只能作罢。 李司素来警敏,提醒文常青,“文兄,今夜府里不安全,你不如随我回家住一宿,明日我和你一同将证据呈送圣上。” 文常青却不以为然,“如今解浩海已如丧家之犬,还能有什么作为,李兄也太过小心了。” 李司忧心道,“需谨防他狗急跳墙。” “李兄不必多虑,我会小心的。”文常青还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李司不好再劝,但临走前还是留了几名护卫,让他们暗中保护文常青。 文常青心思单纯,实在是低估了解浩海的无耻程度,当天深夜,他就带人来了。 这是一群死士,为解浩海马首是瞻,目标明确,诛杀文常青,抢走他手里的证据。 李司虽然留下几名护卫保护文常青,可这些人又哪里是死士的对手,几个回合就通通倒下,解浩海将刀架在了文常青的脖子上。 文常青后悔没有听从李司的劝告,但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他冷静道,“解大人,何必还蒙着面呢。” 解浩海缓缓摘下蒙面的黑巾,“死到临头,你就算知道是我,又能如何?” “解大人是来找罪证的吗?只可惜你来晚了一步,李大人已连夜送去乾清宫,你跑不了了。” 解浩海恨恨道,“只要没了你这个人证,圣上又能奈我何。” “解大人你忘了,李大人也是人证,他知道的,可不比我少,”文常青泰然自若道,“就算你现下要去对付李大人,也迟了,圣上早就将他和我的家人都接进宫里好生保护起来,就是怕你困兽犹斗,解大人,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解浩海发现自己这是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故意将文常青置于人前,而更重要的人,其实是李司。 “好你个文常青,耍的好手段,但即便如此,你也要死在我前面,”解浩海知道自己这次难逃一死,竟要和文常青同归于尽。他高高举起手中长刀,对着文常青劈下。 文常青闭上双眼,视死如归,心中唯一的遗憾,是没能见上熙宁最后一面。 意想中的疼痛却未到来,反而是解浩海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文常青诧异地睁开双眼,只见解浩海脖子上一道深深的血痕,他捂着自己的脖颈,再也说不出话。 其他死士也七倒八歪地躺了一地,全部被割了喉,无一例外。 不远处,一个黑衣人正慢条斯理地擦拭手中宝剑,那拭剑的布巾已被鲜血染红。 文常青惊魂未定,“你……你是谁?”此人应该是来救自己的吧,可自己同他素昧平生,他又为何要救自己? 他能以一人之力斩杀那么多人,武功一定很高,自己又哪里认识这样的人物。 黑衣人丢了布巾,转过身,露出一张清俊的脸,笑道,“文兄不认识我了?” “你是……周兄?” 许久未见,周文熹又是一身黑衣,文常青竟然一时没有认出。 “文兄,别来无恙,”周文熹踏着月色走来,丰神俊朗,长身玉立,哪怕一袭黑衣也遮掩不住他的风采。 文常青大喜,“多谢周兄相救。” “文兄没事吧?”周文熹浅笑道,“我还真怕自己来迟了。” “周兄来得刚刚好,许久未见,周兄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只是周文熹一直身在边境,怎会突然回到京城。 周文熹似是看出文常青的疑惑,笑道,“穆将军离开多日,占城国开始蠢蠢欲动,圣上召我回京询问敌情,我白日刚进宫觐见圣上,他就指派我晚上来保护你。”他道,“我出来前,李司李大人已呈上解浩海的全部罪证,他就算今日不死,明日也逃不了抄家砍头之罪。” 文常青点点头,大仇得报,大快人心。 “周兄若不急着回宫复命,小弟斗胆邀请周兄进屋少坐,品一品香茗如何?” 周文熹面上笑意轻绽,“你还是同从前一样,只请我喝茶。” “哈哈哈哈,有的是人请周兄喝酒,我只能做这不同寻常之人了。” 文常青之前因为熙宁而意志消沉,借酒浇愁,喝的时候是痛快了,可醒来之后,带来的不仅是宿醉后的头痛,还有难言的空虚。 后来他就重新振作起来,再加上他要调查解浩海的事,得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发现还是喝茶更适合他,就彻底不再碰酒。 二人促膝长谈,品茶言欢,直到天明。
第144章 一出大戏 翌日,吏部尚书解浩海诛杀文常青,结果被反杀的事在朝堂上传得沸沸扬扬,大家议论纷纷。 自荣亲王身死后,邵卿洺这位少年天子在众位大臣心中的地位逐日提高,他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傀儡,他从苦寒之地召回安亲王,使得安亲王感激涕零,誓死效忠。他假装耳疾瓦解了荣亲王的阴谋,又顺势斩断他的余党。他以雷霆手段削弱了容德皇太后的权力,将温婉的嘉陵皇太后送上了后宫之主的位置。他以柔克刚,策反雷宝成,将兵部掌握手中。穆家军也对之披肝沥胆,只听命于他一人。 现在的他坐在龙椅之上,睥睨整个天下,再也没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玩猫腻。 就连御史周乙都收敛了许多,当初皇帝可是在装聋,要收拾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但皇帝没有计较,他就不能得寸进尺,装聋作哑保平安得好。 文武百官也渐渐明了,荣亲王已死,邵卿洺坐稳了皇位,他们只有尽力辅佐才是正事,从前那种墙头草的心思是再也不能有了。 昨日周文熹禀明了边境上的情况,占城国不停试探宛国的底线,随时有开战的可能,边境上没有穆寂修穆将军坐镇,恐怕岌岌可危。 邵卿洺当即决定让穆将军尽快带着粮草回边境,虽说国库和户部不缺银两,不过这一回,他要让其他人出点血。 朝堂之上,邵卿洺宣布了占城国的动向,以及他让穆将军协粮草回去的决定。 户部尚书褚山丁立刻站出来,“圣上,臣有事起奏。” “讲。” “户部空虚,实难凑出军饷,望圣上三思。” 邵卿洺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户部没钱,这场仗打不得,让朕收回成命?” 褚山丁一拱手,“臣正是此意。” 底下哗然,这褚山丁胆大包天,竟敢当面质疑皇帝。 邵卿洺不悦道,“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占城国打进京城?” 众位官员人言啧啧,倘若被占城国打进京城,他们这些人岂不是也要朝不保夕了? 邵卿洺看向众朝臣,“众爱卿觉得这仗要不要打?” 众人纷纷响应,“自然是要打的。” 邵卿洺一摊手,“那褚爱卿再想想办法。” 褚山丁侃侃而谈,“圣上,不是臣不想办法,而是户部实在是没银子,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邵卿洺索性耍起无赖,“朕不管,朕给你三日,必须凑齐军饷,不然,你就提头来见。” 褚山丁寻思片刻,“圣上,臣有办法了。” “说!” 褚山丁慷慨激昂道,“诸位大人,今日天气特别寒冷,大家都在抱怨为何要来上早朝吧,这种天气,老婆孩子热炕头多舒服。” 呃,他说话直接是直接了点,但这无疑是说出了众人的心声,只是谁都不敢附和。 不过话题似乎扯远了。 褚山丁又道,“虽然天气寒冷,可诸位大人马车上都备着暖炉,身上的衣物也是料子最好最保暖的,”他话锋一转,“可穆家军呢,边境冬日天寒地冻,炎热时又风沙满地,没有军饷,别说衣物了,就连饭都吃不饱,还如何打仗,如何守住边境。倘若没有他们,大家的日子能过得如此安稳?” 邵卿洺肚子里好笑,这褚山丁胆子是小,但办事还挺牢靠的,自己没有看错人。 今日邵卿洺联合几名心腹一起上演了这出大戏,褚山丁并不是邵卿洺的人,但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曾经同荣亲王沆瀣一气,邵卿洺既然能用雷宝成,自然也能用褚山丁。褚山丁不负众望,先抑后扬,事情朝着他们期望的方向走去。 大家升官发财是建立在宛国太平的前提之下,倘若时局动荡,小命都要没了,还谈什么仕途。 褚山丁再接再厉道,“所以臣的法子就是,由各位每人拿出一点点积蓄,积少成多,那穆家军的军饷不就有了?”他故意看向众人,“我再提醒诸位一句,若是穆家军打不了仗,谁来保卫宛国的大好江山?你们还能安居乐业?共享天伦之乐?” 大家还在犹豫,毕竟谁都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而且也不知该拿多少出来才合适,都在等其他人先发话,自己再做决定。 邵卿洺刚要给李司使眼色,这是之前就说好的,等褚山丁的气氛带得差不多了,就由李司先行拿出积蓄,随后是雷宝成等人,如此便不用担心其他人不效仿之。 就在这时,却听得殿外小太监唱和道,“嘉陵太后驾到!” 文武百官皆侧目,嘉陵太后如今是后宫最尊贵的女人,但她从不参与前朝之事,今日到此是为哪般? 嘉陵太后今日一身绛红色金银丝孔雀绣纹朝服,在阳光照耀之下,有一种孔雀开屏的万丈光芒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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