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暖翻出昨夜脱下的衣裳,从内侧的暗兜中掏出一封信,“喏,就是这个。” 齐禾接过信,拆开一开,信上的字是季叶梨的没错。 整整两页纸,季叶梨将府城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统统写了下来,那边倒是无事,铺子中生意还如往常一样,那苏记绣庄的掌柜也一直从他们这边进购绣线,生意不曾受到影响。 不过信中也交代了一件事,季叶梨说半月前曾有一货商来到京中,专门来了她们绣铺,说要找齐禾。 季叶梨见了来人,竟是江少宣,那位进京赶考被劫了银钱的书生郎,因相熟又加上他有功名在身看着不像坏人,季叶梨便做主与他们签了供货书。 每月绣线供应一半给陵南的江少宣,走水路由江家人亲自来取。 价位与给苏记绣庄的一样,因着供货需求变大,季叶梨想再扩大一些养蚕的地方,这封信最后便是交代此时。 齐禾念完,屋中人也都听了个差不多。 “你别说,季叶梨在府城还真将那一摊生意做的不错,你们临走前不是将方子卖了。”说起这些郭暖来了兴致,看向齐禾的眼神都带着赞许。 齐禾汗毛竖起,抱着团团往旁边挪了挪,离她远了些。 “你这人,我这是夸你呢,你是不知其他铺子纷纷效仿,最后倒是有人制的绣线和你们差不多,不过由于成本过高,卖的便贵,那生意没多久便黄了。”郭暖道。 “竟还有此时。”齐禾言道,“等我回去写信给她,让她自己看着办就是,府城有她弄着总归不会出错,咱们在京城的人这些时日还要小心一些,我想着明日起绣铺继续关了。” 云棠坐在一旁正认真倾听,闻言大惊失色,“禾禾,这才开张几日,怎么又关上。” 那绣铺每日卖出绣品不少,来往之人甚多,若一直关着怕是惹人生疑。 齐禾本想瞒着众人,可被云棠这么一问,她只能交代了那日情形。 前几日有人入夜后想一把火烧了那铺子。”齐禾道。 云棠心头咯噔一下,那可是绣铺,一把火那不就什么也没了。 真是歹毒! “人可抓住了?”她追问道。 齐禾这个倒是没有同她们说实话,她摇摇头,“人跑了,这便是我担心所在,银钱是小,如今咱们已经被盯上还是小心些的好,你这边还有孩子,楼景也脱不开身,我那边家中也有三个半大的孩子,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也不知许世顷听了多久,等齐禾说完他便端着果盘从门边走了进来。 果盘放下,他擦擦手言道:“听闻皇帝病重,我想京中只是看上去风平浪静,咱们大家还是小心些,酒楼也不要日日开到那么晚了。” 一念居在京中生意红火,虽初入秋但夜夜人不散。 郭暖默了片刻,最后点头同意了,许是路上被劫留下了心理阴影,郭暖可不想也沾上祸事。 第二日,云绣阁便又张贴出告示,由于铺中绣娘生病绣品实在供应不上,绣铺决定再歇业一段时日,至于下次什么时候开张要再等等。 而今日是这些时日开张的最后一次,铺中所有绣品一律八折,不过不接受预定成衣绣样。 买一件绣品一下子可以剩下二成银子,这消息一传出当日铺中便挤满了人,与刚刚开业那日一模一样。 不到半日,铺子绣品便剩下不多,像那些顶好的团扇都已经卖了出去,那双面三异绣更是一开始就销售一空。 看着柜边被整理出来的所有绣品,苏莺抬眼去,那双清澈的眼眸透着一丝疑惑。 “卖了换成银两吧,我想一时半会咱们怕是也难再开 业。”不曾想齐禾一语成鉴。 绣铺第二日便又关了门,连带着一念居都变成了只有晌午开门迎客,虽有人抱怨两句,但京中绣铺和酒楼多的去,这个不开去另外一个就是。 - 眨眼数月过去,冬至那日,寒风料峭,米阿嬷正带着一家人坐在厨房的小桌旁包饺子,就见章远急急忙忙驾车回来。 “怎么就你一人回来,大人呢。”米阿嬷招呼着让他赶紧进来关上门,外面有些飘雪,章远肩头都湿了。 小厨房中生着火,章远蹲在灶边,双手揉搓着说道:“宫中传来消息,听说皇帝病重,所有官员都被留了下来,大人让我先回来给掌柜的说一声。” “顾柔,你去屋里和掌柜的说一声,让你章远叔在这烤会。”顾柏手上还沾着面粉,他看了看刚刚净了手小妹,言道。 顾柔嗯了一声,拉了拉衣领这才推开门跑了出去,将话递给齐禾后,便留在屋中。 齐禾这屋中日日烧着火炉暖和的很,此时苏莺正抱着绣绷乖坐在一旁。 见顾柔也被留了下来,苏莺眉眼弯弯,那会若不是她溜得比顾柔晚了,现在也不至于在这绣团扇。 在家歇了有几个月,别说两个小绣娘了,连齐禾都懒了许多,恰逢赶上冬日,齐禾更是不愿出门,每日就窝在屋中。 因她这边绣铺关了门,京中想买苏绣的人一多便只能去余家小姐开的百绣阁,余家小姐那边绣品本来还供应的上,这么一闹竟然也短缺了不少。 前几日余家小姐还派人来过一次,问齐禾的绣铺到底什么时候开张,齐禾支支吾吾搪塞半天,最后将自己绣好的双面三异绣的团扇送予了她,余家小姐得了物件便只好作罢。 “师傅,咱们明年天暖和了再开张吧。”苏莺小脸红红的倒不是冻的而是暖和的。 齐禾直起身子来了兴致,探究道:“为何。” “太冷了,不想起床。”苏莺老老实实回到,话刚落就被齐禾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这是在京中过的第二个冬日,上次来还是小住,如今一家人要在这迎接新的一年。 “对了,你许久未曾回去,要不今日回家看看?”齐禾记得苏莺是苏家的家生子,只是那几年一直跟着家中长辈留在府城。 提到这个苏莺笑了笑,“过几日再回去,到时候我把绣好的荷包给娘亲。” 说完这才察觉出不妥,她身旁的顾柔可是没有娘亲的人。 她刚要抱歉,就听见一旁的顾柔道:“那我过几日也同哥哥去见见娘亲,我绣的荷包也快好了。” 言语中并未有哀伤之色,这倒是让屋中的齐禾欣慰几分。 自上次在郭暖宅院中见了那张管事,顾柏兄妹二人便在家中愁苦几日,直到后来那张界酒楼二当家亲自登门致歉。 齐禾倒是不曾想他会出现,甚至还带着大当家张界夫妇二人留下的东西来的。 那二当家上来就痛哭一场,说自己当时也是瞎了眼无奈之举,将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后又将张界夫妇的东西给了他们兄妹二人。 若是放在以前这迟来的道歉还是有用,但齐禾早就看透了这种人渣,张界夫妻开着这么偌大的酒楼,怎么可能就只留下这点东西,再说那酒楼应该也属于顾柏,可这二当家提也不提。 不过齐禾有分寸,当着他的面并未多说什么,等人一走便派人去查,这才发现这二当家已经准备跑路了,连那酒楼都让人看过了。 齐禾稍稍花了些银两,这又打听出来那前来买酒楼的竟是乔家的管家。 乔家是谁,齐禾怎么会不知,三皇子的母妃可是乔贵妃。 一连串看下来,齐禾便肯定这其中手笔定是三皇子那边动了手脚,要不这二当家不会有这么个脑子。 用亲情感动众人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时他早早的跑路走人。 只是不等齐禾他们出手,一直跟踪那二当家的暗卫黑三便递回来了消息,那二当家刚出京城就被人解决了,至于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后来顾默书便带着顾柏和顾柔去了奴籍,只是他们二人并未再将名字改回来,那些伤心往事随着二当家的死去也彻底留在了过去。 顾默书在工部越发得心应手,小僧那边也不再派人来催,至于缺少的银钱,顾默书竟从别处匀下来一些,刚刚填补了窟窿。 三皇子在朝中拉拢权臣,就差马上登基了,可偏偏这时皇家别院中传出一封送往边关的密信,竟让他的手下截胡。 看着皇帝的亲笔密函,三皇子气昏了头,他没想过他那病重的父皇竟然要让五皇弟回来。 还不到半年!五皇子被赶出京城还不到半年! 若他顺利回来,那他还能登基吗,三皇子被欲望冲昏了头脑,不能他不能失去如今的一切。 尤其是代理朝政这些时日,他实在太享受这种万人之上的感觉,他必须赢,这皇位只能属于他。 三皇子截下密函后便以宫中离不开陛下为由,将人接到宫中圈禁起来,一开始只是好言相劝后来便日□□迫皇帝写下诏书。 只是三皇子不知,他自以为截下的密函其实早就被送了出去,五皇子在边关早就收到了,只等京中传来消息。 而宫中三皇子一等半月,陛下身子越发不好可清醒时就是不立诏书,三皇子铤而走险在皇帝的汤药中加了一味药。 药物相克,不出三日,陛下彻底昏迷过去,而他身边只有齐贵妃一人伺候。 今日冬至,从天亮便飘雪,如今这个时辰宫门外已经积了厚厚一层。 这是最好的机会,三皇子将朝中官员都留在大殿之内,他让李公公拿着那封伪造的圣旨站在殿下,只等着时辰一到宣读圣旨。 顾默书站在殿中后侧与陈宗平站在一起,几日不见陈宗平鬓角都生出了白发。 “陈大人,近来还是要注意身子。”顾默书小声道。 陈宗平苦笑看了他一眼,“你说咱们还会有好在吗。” 三皇子若真的登基,那第一处置的便是五皇子一党。 “您觉得呢。”顾默书反问道。 “我?”陈宗平看向已经坐在龙椅上的三皇子,嗤笑道:“可悲可愤。” 这样的人若成为皇帝,那以后只会宦官横行,民不聊生。 时辰一到,整个殿内寂静下来,只等着李公公宣读圣旨。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悸动,宫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侍卫慌慌张张的跌了进来,嘴中喊道:“五皇子带兵谋反攻打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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