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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舒呆愣愣看着崔晚棠。 “大哥死了……” 他不由红了眼眶，低声喃喃，“怎么会死呢……” 崔晚棠叹了口气，“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高阳舒摇了摇头，“你把住址给我，明日我去看看婶子，拜一下大哥。” 崔晚棠说了住处，高阳舒点了下头，便浑浑噩噩得走了。 崔晚棠看了会他的背影，也没心思耽搁了，带着霖儿去到布料店买了大批布料针线，花了近一两银子。 又给买了糖葫芦和饴糖加一些零散的东西，便赶忙出了城要回家。 由于霖儿人小，奔波一天，又寻不到正好能去村里的驴车，见他实在走不动，崔晚棠便将人一道背着。 谁料没走多久，崔晚棠便听到有人叫唤。 “前头的小娘子，别走啊。” 崔晚棠本想置之不理，谁料后头又手伸来，她一个转身，侧到一边站着，便见有四个男人正看着她，领头的是一个颇油腻的面白男中年男子。 “做什么？”崔晚棠蹙眉问道。 “做什么？”男子嘿嘿笑了声，“小娘子不认得我吧，我是口技班的新任班主吴德。” 崔晚棠没有应声，只不耐烦得盯着他。 吴德见状沉下脸来，“倒也不做什么，就是要提醒你，那苏家兄妹是从我口技班出去的，我吴德也放了话，若是有人敢给他兄妹俩活干，就是跟我作对。念在你一介村妇，不懂事，若有下次，别怪老子砸了你的场子。” 崔晚棠没想到那苏家兄妹还瞒了这事没和她说，一时间有些不喜。但更不喜得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就油腻的男人还在威胁她。 霖儿小手碰了碰崔晚棠的肩膀，有些害怕，糯糯道：“嫂嫂......” 崔晚棠心一软，便懒得与这些人计较，转身就要走。 “知道了。” 谁料吴德这群人却是恶心的，其中有一人小声道：“班主，这小妇人长得水灵，这处又安静......” 崔晚棠耳力好，听到这话冷下脸来。 果不其然，那吴德又叫住了她。 “小娘子莫走，留下来陪我们说说话再走啊。” 当那只咸猪手再伸上来时，崔晚棠已经是一个后踢将吴德踹飞到几米远外。 这一幕叫得另外三人都傻眼了。 崔晚棠扫视过几人，见他们都避开视线，便淡淡道：“还要与我说话吗？” 吴德在地上捂着肚子翻滚惨叫，那三人连忙往后退去。 “不、不了......” 崔晚棠深深得看了眼因为剧痛昏迷过去的吴德，知道他顶多是卧床几天不会搞出人命，便带着霖儿离开了。她实在累得很。 吴德带来的三人也只敢背起吴德就跑，不敢再出声。 走在村道上，崔晚棠才觉得歇下来了。 霖儿拿着四串糖葫芦没吃，打算回去和大家一起吃。 他拉着崔晚棠的手，说道：“嫂嫂，你好厉害。” “厉害？” “是呀，你比葫芦娃还厉害，一下就把坏人打倒了！”霖儿兴奋道。 崔晚棠摸了摸他的脑袋，有些迟疑，“你想学功夫吗？” 只怕林氏不愿意，毕竟大哥也是幼时学武，林氏怕会触景生情。 意外的是，霖儿摇头了。 崔晚棠有些难以置信，小孩子不应该都想当大侠吗？谁料霖儿道：“嫂嫂，我想学挣钱，我想帮你记账。” 他今天看见崔晚棠坐在那里算账时一脸忧愁，就觉得记账数钱大概是天底下最难的事情，他想帮忙。 “经商？那也不错，这段时间嫂嫂就教你数数，打、打算盘吧……”崔晚棠底气不足道。 霖儿连忙点头。 一大一小相携入家时，守在门口的阿妗也松了口气。 霖儿激动朝着屋内跑去，嚷道：“嫂嫂买了糖葫芦，娘、姐姐都有！” 林氏从屋里走出来，看着霖儿递来的糖葫芦，摇了摇头，“娘不吃，你们吃就好。” 崔晚棠放下背篓坐到小凳子上，接过阿妗递的水喝了，抬头道：“娘就吃吧，霖儿念了一路要等着大家一起吃呢。” 林氏见霖儿伸着手，还眼巴巴的模样，也就苦笑着接过了。 阿妗坐在另一边，见到那一大背篓的布料很惊讶。 “嫂嫂今日都卖出去了？怎么又买了这么多料子回来？” 霖儿立刻激动蹦跶，“我们今天看见好多好多人，他们都喜欢葫芦娃！” 崔晚棠也是开心，她拿出账本对阿妗母女道：“今天运气确实好，卖得特别好，订布偶的足足有七十几人，只定金便收了一两，七天后交货，这几天还要辛苦娘和阿妗帮着做布偶了。” “那么多？！”阿妗惊呼，她想过这布偶讨孩子喜欢，却不想这么讨人喜欢。 “是因为大家都喜欢听故事！”彧儿凑上来道。 崔晚棠点了点头，如果没有故事加成，这布偶也不会好卖。 林氏也是十分惊讶，搬了个小凳子一道坐了出来。 崔晚棠便对她道：“娘以后就不要去卖豆腐了，在家同阿妗帮我做布偶吧，我针线活不好，全靠你们帮忙做呢。” 林氏好笑道：“说什么帮忙，我能帮得上才好。” 崔晚棠指着账本上记得对阿妗道：“这上头都记了客人要哪些布偶，都是你前两天做过的，只要照着上面做就好。” 阿妗是识字的，连忙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嫂嫂，我会做好的。”
第30章 怕报复 崔晚棠对她的女红再信任不过，因此将装钱的布袋拿出来放到桌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十分悦耳。 她道：“布偶一只成本在五文左右，我买的布料多，掌柜能给打八折，就是在四文。我们一只卖二十文，得利十六文。因为活都要阿妗和娘来做，所以这利钱咱们就三七分，阿妗和娘得七分，我得三分。” 林氏听了忙道：“哪有这么分的，原本就是你做出来的生意，我们便算是帮工，也没有这么得利的。” 阿妗也是点头。 崔晚棠笑道：“娘，这个布偶不是我最要做的生意，我的利钱在书那呢，布偶这个我也抓不住，还不如叫你们做着。我拿三分利也是因为还有三人帮咱们卖着。” 她想了下，“咱们多攒攒钱，等攒够了，最好去县里租个店面，那时候便不用费心力卖了。” 林氏还是想劝崔晚棠不要这么大方，崔晚棠摇了摇头，“娘就听我的吧，这才刚起头，本也没几个钱，往后若是真能做大了生意，咱们再规矩得谈也不迟，左右都是一家人。” 林氏不是个能说话的，见崔晚棠强势，便也应了，只想着自己存着钱，到时候都留着给媳妇。 崔晚棠道：“今日的定金只算得上本钱，等七日后布偶卖出去了，咱们再一道算算。至于怎么计件，阿妗你自己计可以吗？” 阿妗刚刚一直听崔晚棠和林氏说话，也不好插嘴，她知道嫂嫂其实是想直接把布偶这一块给她们的。 她既然没有办法回报嫂嫂的好，那就听话，好好做事，让嫂嫂不用操心她们才好。 因此点头道：“嫂嫂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崔晚棠松了口气，她就怕阿妗也跟她推来推去。 她兴奋道：“我确实是念着印书这一块的利润，今日十本书都卖了，还有二十二人下订，十本书卖了七两八，去掉本钱也有五两八！” 林氏和阿妗这下都张开了嘴说不出话来了。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崔晚棠出了趟门就挣了这么多银子回来。 阿妗喃喃道：“嫂嫂好厉害啊……” 崔晚棠不好意思又有些小傲娇得笑了下，“还好啦。” 自己挣来的钱，怎么着都开心。更何况她没想到竟然真就这么顺利，原先定好的天天去宣传，如今也不需要了。 她道：“还要多亏了霖儿，要不是他故事讲得好，我们还没那么好的地方卖书呢！” 霖儿吃着糖葫芦，听见崔晚棠夸他，立刻笑眯了眼。 林氏和阿妗大概听了今日发生的事，都十分惊奇。 崔晚棠道：“对了，我约了苏家两兄妹还有高公子明日来家里吃饭。” 她顿了下又说道：“高公子是叫高阳舒，娘应该认识。” “阳舒？！”林氏震惊得望着崔晚棠，“他，他回家了？” 崔晚棠点了点头，“前几日，夫君带我去寻他印书，今日他也出了很大的力，他说明天会来看望您。” 林氏神情有些感伤，叹气道：“他愿意来就好。” 阿妗抚着林氏的背部安慰她，“娘，和阳舒哥再见那是喜事呢，你别想过去的事了。” 林氏点了点头，擦了下眼角。 “对，是好事，正好家里还有公孙先生送来的鸭还没吃，明日再去王婆子家买条鱼……” 林氏站起身往厨房里走去，想去看看还有别的可以准备的没有。 崔晚棠见她好好的，便低下头继续数她的铜板了。 次日天光大亮时，杂技团兄妹便已经寻到了篱笆门外。二人似乎没想到东家的房子这么破败，僵在外头都有些拘谨。 兄妹两姓苏，大的叫苏游，小的叫苏荷。 大的十七八的年纪，小的就十四岁。 林氏起得早，烧水的功夫看见二人，便招呼了声，“你们是那个苏家兄妹？是来找棠儿的吧？快进来坐，我给你们倒水喝。” “谢谢婶子。”两兄妹对视一眼，推开篱笆门进去。 在屋里梳头的崔晚棠听见声音，又打了个哈欠，想到昨日碰见吴德的事，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但也是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等她出了门，便看见霖儿正在和两兄妹说话，有一个孩子在，二人也就待得自在许多。 兄妹俩看见崔晚棠出来，便起了身，“崔小娘子。” 崔晚棠朝他们笑了下，“不好意思，我比较懒怠，起得一向晚些，你们来这么早，还没吃饭吧。” 林氏恰好端了豆浆出来，“来，喝豆浆配点馍先将就一下，我一会就去屠户那。” 苏游忙不好意思道：“不用，我们吃过了来的。” 他妹妹苏荷也是拘谨站着。 崔晚棠帮着去把林氏蒸好的粗面馍馍端出来，说道：“那就陪我们一道再吃点，我娘磨得豆浆好喝呢。” 林氏无奈道：“都是豆浆，哪里有好喝不好喝的。” 崔晚棠朝林氏笑了笑。 阿妗也从屋里出来，众人一道吃了个早饭后，林氏便赶着去买菜了，而阿妗接了洗碗筷的活，只剩崔晚棠和苏家兄妹坐在外头。 崔晚棠把约好的钱给了兄妹二人，苏游推辞道：“只讲了一天，不需要给这么多。” 崔晚棠道：“原先和你们约好讲一天一百文，至少讲三天，这两天是我不出摊，耽误你们的活，所以这三百文你们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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