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应书看着眼睛犹如抽筋一般的华绘道,头皮发麻。 人家都已经赶人了,这个华绘道真是的,非要她做死皮赖脸的事情。 唉。 叹了一口气。 周应书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抱住何延益的腰。 周应书明显感觉到何延益的身体一怔,她鼓起勇气,心里默念着“为了任务”替自己打气:“我想过了,你要报血海深仇也罢,你要做乱臣贼子也罢,我都和你在一起。” 华绘道对周应书的反应很是满意,催促何延益:“何延益,人家五公主一介女流,都愿意为了你冒这么大的危险,你还有什么不敢当的呢。” 何延益的身体僵硬,说的话更是硬邦邦。 “华绘道,你现在立刻,就送她回去。” 周应书追问:“我并不会阻止你现在做的事情,我在你的身边也影响不到你什么,为什么非要将我送走?” “你的存在,对于我而言就是一种痛苦。” 周应书深疑自己哪来这么大的影响力,只是存在就成了何延益的痛苦。 活成了人精的华绘道,却是一点,就通明了何延益藏在话里的那点心思。 他煽风点火说道:“回不去了,五公主已经被划为叛军一党,一旦回去,周帝得把她五花大绑压入大牢,轻则废为庶人,重则斩首示众。” 不至于吧? 周应书深深怀疑华绘道在胡说八道。 何延益翻转剑身,剑光闪过,在华绘道脖子上划出一道口子。 “啊呀呀,你小心一点!这是人脖子不是鸡脖子鸭脖子。” “我再说最后一遍。” 剑刃一寸寸抵入华绘道的肌肤,华绘道暗道这混小子不会来真的吧,立刻服软:“好好好,我送她回去。” 周应书瞪了华绘道一眼,这老东西怎么一点原则都没有的。 何延益收了剑,华绘道对着周应书露出两颗大白牙齿。 周应书暗道不好,这老东西又有什么坏心思。 果不其然,一脱身,华绘道喊了一声后会有期,就溜了。 来的时候大变活人,嗖地一下出现在房间里。 走的时候也是大变活人,嗖地一下人影都不见了。 华绘道走了以后,屋子里的结界也同一时间破掉。 周应书与何延益大眼瞪小眼,她一把子抱住床栏杆:“我打定了主意不走,你就算把我送走了,我也会跑回来的。” 周应书想的是,就算自己真的走了,华绘道也一定会把自己再抓回来的。 如他所说,自己这辈子就是来给何延益还情债的。 人真是不要欠债啊,有些债死了都追着你。 何延益想起梦境当中的一些事情,深觉头痛,怎么事情突然就变得不受他的控制了。 他实在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 何延益问周应书:“你若不走,我当如何待你?”
第24章 周应书想了想,那肯定不可能是主子奴才的关系了,也不太适合是丈夫妻子的关系。 “朋友吧,就当做是初相识的朋友吧。” 周应书觉得自己真是个机灵鬼,朋友这个万能关系,进一步可更亲密,退一步可更疏离。无论如何,都不会令当事人太尴尬。 何延益带着周应书出现在周应羽跟前的时候,周应羽脸上的笑意更盛。 “何延益,你不是把她送走了吗?” 周应羽抢答道:“我自己跑回来的。” 华绘道这次给了她很明确的任务,要让何延益能够深爱上自己。在他的爱意最浓烈的时候,将他狠狠伤害,让他感受到最浓烈的恨。然后在他最恨自己的时候,让他永远失去自己,尝到最浓烈的悔。 爱憎恨,求不得。 真是歹毒。 周应书一边唾弃,一边将如此不耻的事情付诸行动,她觉得她快要爱憎恨了。 “怎么五妹妹也想要做乱臣吗?” “何延益是忠臣我就是忠臣,何延益是乱臣我就是乱臣。” 周应书照着以前看过的话本子,鬼话信手拈来。 周应羽吃了憋,不可思议道:“周应书,你脑子坏了吗?” 她原本想要挖苦嘲讽周应书为了一个奴才自降身份千里奔袭,没想到周应书直接就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自爆自己就是为了何延益而来。 何延益盯着周应书,眼中神色晦暗不明,谁都看不出来此时此刻,他心里面的想法是什么。 周应书还在和周应羽扯:“我脑子进了水,坏掉也是被三姐姐害的。” 周应羽对周应书无话可说,话锋转到何延益身上: “何延益,你将她送走,如今又将她留下,你要做什么?” “三公主,五公主是走是留,是我与五公主之间的事情,并不会影响到三公主的大事。” 何延益一个软钉子,将周应羽给挡了回去。 周应羽冷笑:“何延益你认准自己的位置,即便铜鹿是你找回的,但是这天下,不论是姓周还是姓杨,都不会是姓何。否则,你也不必手持铜鹿,却认我为主。” 杨是前朝的国姓。 何延益既不生气也不恼怒,只是恭敬地称:“三公主,我从来不敢去肖想不切实际的东西,我所求,只为还家人一个公道清白而已。” 还家人一个公道清白。 周应书茅塞顿开。 这一世,何延益身负血海深仇,隐姓埋名小半辈子,他这一生最大的执念,可不就是为死去的家人争一个公道。 如果自己能够帮助他完成这个心愿,他是不是就不会再一路错下去,铤而走险? 周应书叹气,可是如今自己深处贼窝,无权无势,五公主的名头不过是个虚的而已。 得想个办法。 周应书像是一块牛皮糖,紧紧黏在何延益的身边,寸步不离。 何延益受梦境影响,不觉得周应书的举动有什么异常,周边的人无一例外,都觉得这个五公主脑子坏掉了。 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做,放着好好的驸马不要,非要大老远跑这里来,与何延益黏黏糊糊。 况且在外人眼中,何延益还是个身体有残缺的阉人。 “何延益,你饿吗?。” 何延益平日里其实非常繁忙,许多的文书军情,都要他批示处理以后,再呈给周应羽。 周应书捏了捏磨墨磨得发酸的手腕。 “你若饿了可自行回房休息去。” 何延益提笔落字,用朱色写了一个“诛”字。 周应书放下手中的墨,抓住何延益握笔的手:“你已经三个时辰水米未进,你瞧放在桌上的这一碗甜汤都已经发胀成了甜羹了。” 见何延益沉默不语,周应书怂怂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该死的,梦境后遗症,周应书你怕什么,别怂啊。 “何延益,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吃点东西,再批文书,不差这点时间的。” 何延益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周应书,你可以留在这里,也可以随时离开。” 离开?周应书反思,我哪个意思表达了要离开? 周应书握住何延益的手:“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没有人能够永远和谁在一起。” 何延益一语将周应书后面酝酿的煽情话语都给怼了回去。 “谁说没有,我说有。” 周应书怀疑华绘道干了一件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蠢事情。 在梦境之前,自己和何延益之间,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自己能够明显感受到何延益对自己的感情拉扯。 梦境之后,何延益整个就是一个立地成佛,仿佛一个莫得感情的无情木偶。 何延益嫌周应书吵闹,将她给轰了出去,自己关在房间里继续处理文书。 周应书拍了一会儿门,乏了,觉得自己该钻研钻研其他的法子。 周应书时刻谨记自己的任务。 这些日子她也一直在思考:其实想要为何家人讨回公道,并不是只有造反一条路可走。 造反以后,皇帝被推翻,无论说他做了多少坏事情,后人都会觉得,史书是胜利者撰写的,这些事情说不定还是胜利者泼给失败者的脏水。 最理想的办法,是在周帝这里,得一个道歉。 只是这个道歉,谈何容易,所以何延益宁愿想着要去造反。 让周帝道歉……其实目的是要让周帝道歉,重要的是他是否道歉了,是否将真相亲口说出来了。 何必去纠结手段呢? 华绘道这么大的本事,能大变活人,能给人造梦,那么略施小计,让周帝亲口在众人面前将当年的真相说出来如何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华绘道给了周应书一个传音铃,便于有事联系。 周应书挑了一个没人的角落,鬼鬼祟祟联系了华绘道,将自己的想法大致描述给华绘道。 华绘道一口拒绝。 “为什么不可能?” “我不能干涉人间的事情,否则会受天谴的。” “你干涉的事情还不少吗?” “那不一样,你跟何延益的事情,那不算干涉,那叫做矫正错误。” “让周帝说出当年真相,也是为了何延益,也是及时矫正啊。” “你不懂。” 周应书生气了,她不懂,她确实不懂,为什么说好的化解前世恩怨,变成了要为何延益历情劫。 她就像个很随意的工具人,因为一个弱点,被迫受人拿捏。 “那算了,我也不帮你们完成任务了。何延益历不历情劫,能不能飞升,跟我什么关系。” “你不想救你伯父脱离油烹之刑?” 周应书瞬间气馁。 都到这个份上了,她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你不愿意干涉这桩事情,那你总得给我指点一条明路,不然何延益现在一门心思只想要造反复仇,根本无心儿女私情,我使尽浑身解数他都不搭理我。” 华绘道想了想周应书说的也有一点道理。 沉思片刻之后,她给周应书指了一条路: “宁贵妃,乃是天岚山宗主之女。当年宁贵妃陪着周帝打天下,以为自己是周帝最爱的女子,为嫁给周帝同宗族决裂。柔嘉公主被周帝金屋藏娇生下周应羽的事情,宁贵妃不知情,只以为周应羽是皇后在老家所生。” 宁贵妃? 周应书想起那个一身傲气,对谁都毒舌的贵妃。 明白了华绘道的用意。 宁贵妃是宗门之人。修仙者为爱人放弃道途,却发现自己认为的真爱竟然是个渣男,不但欺骗自己还对别人巧取豪夺。 临了,渣男还对别的人念念不忘。 代入一下自己,周应书都觉得很生气了。 如今周应羽打着前朝的名号造反,不知道宁贵妃是否知悉此事。若是知悉此事,是否会相信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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