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说的可是认真的,在她看来,自家就算再改换了门庭,也改变不了先前是地里刨食的事实,你说一个个腿上的泥巴还未洗干净呢,就学着人家养起了小妾通房,这不是欠揍还会是啥。 林三柱正想点头说知晓了,可他突然发现,老娘盯着他看时,眼神最凶、最狠,这模样,好像他已经做了坏事似的。 林三柱不服,“娘,您老盯着我做啥?” 吴氏理所当然,“做啥,咱家就数你跑外头的时候最多。” 不盯着你盯谁。 林三柱哭笑不得,“娘您放心吧,儿子可不是这样的人,再说儿子真要做了这样的事,不是害得我家远秋丢脸了吗。” 所以,打死他都不会这么做的。 而林大柱和林二柱,则连连摇头,“娘,您想到哪里去了,儿子都是当爷的人了,哪有脸做这事。” “就是,儿子跟大哥都是做爷的人了。” 一听这话,林远枫几个的头都摇成了拨浪鼓,他们虽还没到当爷的时候,可是脸皮还是要的。 而周氏刘氏和冯氏,还有高翠几个,都低着脑袋,不过从侧面还是能看出她们的嘴角快咧到耳朵根了。 等家中的男人又去木工房忙活后,周氏走上前来,“娘,今晚您想吃啥菜,儿媳这就去给您做!” 刘氏也满脸是笑,“大嫂掌勺我切菜!” “那我来烧火好了!”冯氏边说边卷起衣袖。 看到三人笑得如出一辙的殷勤,吴氏心里想的则是,这妯娌三个上辈子怕是亲姐妹投的胎吧。 …… 留在小高山村的马车,终于在这个月由商队帮着捎了过来。 林三柱原本想算了银子给他们,可对方说什么都不肯收,说是马车这一路上也是帮着拉货物的,本就是互利的事,他们哪好意思收取银子啊。 知道自家没白占人家便宜,林三柱就放了心。 有了马车,做起事来就要方便了许多。 这不,隔日一早,林远枫和林远松几个就去了一趟庄子,他们准备摘柿子去。 今年是柿子树种下去的第三个整年,因着当初买的都是大苗,是以,已有柿子树长出了柿果,只不过长得不多,一棵树大约二十多个,而这样的树约摸有三、四十棵。 虽不知道为何柿子还是硬邦邦的就要摘了下来,可张老实并没多问。在他看来,他们当下人的,自然是主家让怎么做就怎么做了,有啥可问的。 等把摘下的柿子全拉到府里,已差不多酉时。 依着先前商量好的,十来筐柿子直接搬到了木工房里,平时这边除了老林头林大柱他们,基本没别的人过来,这样做柿饼时,倒不怕被人瞧了去。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吴氏还是叮嘱了家里的几个婆子,让她们都不要往后花园去。 待吃过了晚饭,林大柱兄弟三人,还有周氏刘氏和冯氏,以及林远枫他们,大家齐上手,很快把十来筐柿子都削了皮。然后一个个码放在竹帘上,好等明日再拿出去晾晒。 有着先前做柿饼的经验,吴氏估算出此次大约能做出一百来斤的柿饼。 而这些柿饼的用场,吴氏早已打算好了。 再有一个半月便是过年,在此之前自然少不得往各处送年礼,所以自家的这些柿饼,正好可以让远秋给人送礼去。 吴氏想的是,柿饼在京城可是头一份,小孙子若是用它来当年礼送给上官的话,到时肯定体面。 林远秋却不是这样想的,在他看来,他家的吉祥如意饼还未开始卖呢,目前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了。 所以,除了钟家和老师那儿,林远秋并没有有给其他人也送柿饼的打算。 …… 春草和王文昌是九月份的时候搬出去另住的,林三柱帮着寻的房子,与周子旭和春燕离的不远,只隔了一条胡同, 之所以会买的这么近,为得就是让她们姐妹两个平时有个照应。 岂知在新房子里住了还不到一个月,在一次吃早饭时,春草突然吐的昏天暗地,当时可急坏了王文昌,忙跑去医馆喊来了大夫。 老大夫伸手把脉,如珠走盘,滑脉,这是怀上了啊。 王文昌一听,当下就是腿一软,他他他要当爹了啊。 随即,心情激动的他,忙跑去了南锣鼓巷,把这一好消息告诉了岳父岳母。 于是,才搬出去没多久的小夫妻俩,很快就被林三柱接回家住着了。 在林三柱和冯氏看来,小女婿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怎可能把孕妇照顾好,所以,他们还是把小闺女接到身边照料才能更安心。 然而,才过了十来天,丫鬟小红就兴冲冲地回来禀报了小姐怀孕的事,这下可把林三柱和冯氏高兴的不行,都说好事成双,果然是这样的。 想到大女婿平日里都在国子监居多,所以林三柱和冯氏把大闺女也接了回来。有了春燕和春草的加入,一时间,家里倒是热闹了不少。 …… 要说如今翰林院众人的最羡慕对象是谁,想来除了林修撰就没第二人了。 这不,自上次得了赏赐才过去半个来月呢,今日圣上传召进宫讲经史,掌院大人居然又安排了林修撰去,可真让人意想不到啊。 再想到这几日杨大人和胡大人一副恨不得躲着人走的模样,众人忍不住心想,看来林修撰的进宫趟数还得增加,你说羡慕不羡慕。 ……
第163章 好儿子不怕多 看到同僚们艳羡的目光,林远秋心里则是说不出的无奈,若是可以,他很想同同僚们换一换,谁想去谁去,自己依旧安安稳稳在修史馆里待着多好。 可惜这事由不得他。 这次林远秋过去时,并未坐宫里的马车,而是骑着自己的“红豆”去的。免得回来时又得靠双腿。 红豆是一匹红棕色的马,买来已有三个多月。林远秋自己个子高,所以买马匹时也特地往高壮的挑。红豆长得十分匀称,四条腿粗粗的,光滑的鬃毛像抹了油,看着油亮亮的。 这样的马匹,可不是在府学或是国子监练骑射时的那些马儿能相比的。 每次林远秋跨上马鞍,稳坐红豆背上时,整个人要比平时高出了不少,而周边的事物都在自己的俯视之中,别说,这种一切尽收眼底的感觉还挺飒的。 不过感觉再飒,林远秋也不敢骑的太快,而是跟着姜公公的马车速度,在一旁慢慢跑着。 这大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行人,要是碰到了哪个可不好。 虽骑在马背上,可林远秋的脑袋瓜子从出翰林院的那一刻起,就没停止过转动。观今日姜公公马车的速度,林远秋便知此次的差事并不急,不然姜公公的马车早就像上次那样,速度飞快了。 如此一想,林远秋心里倒是微微放松了些,只要圣上不是让自己当“周公”,去解答那些奇奇怪怪的梦境就成。 想到这里,林远秋忍不住好笑,果然人的底线就是用来突破的。 在没进宫之前,自己想的是,当个小透明安安心心修史就好。有了一次心惊肉跳的面圣经历,此时林远秋想得却是,只要没有“高挑战”就行。 不得不说,人类的适应能力永远是最强大的。 显然,林远秋的猜测是对的,这次的确不是件急差。因为姜公公示意他在御书房门口稍候,他进去通传,然后就小半天没有出来了。 说是小半天,还真一点都没夸张,自己差不多未时出的翰林院,而这会儿已快申时。林远秋忍不住心想,要不是自己还是个年轻小伙子,像这种一站就是三个来小时的行当,一般人可吃不消。 不过,林远秋很快想起那一日的场景,也是这个位置,杨学士和胡学士跪着一动不动的,那时可不止三个小时。 所以,自己要是也这样被罚,保证啥矫情都没,啥都吃得消了。 想到这里,林远秋忙收回翻飞的心绪,而后集中注意力,随时留意着御书房里的动静。 大约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林远秋就听到景康帝的声音在御书房内响起:“让人进来吧。” 林远秋忙动了动发麻的腿,然后就看到走出门来的姜公公朝他点点头,林远秋也不敢耽搁,理了理身上的官袍后,就快步跟了进去。 低头,躬身,缓步上前,待离御案大约三、四米左右,林远秋曲膝跪下,“微臣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着明显年轻的声音,让景康帝从奏折中抬起了头,等看清是林远秋时,当下就是一愣,还以为来的是杨砚呢,怎么又把林修撰给派过来了。 景康帝大约知道了方青常的意思,这是怕杨砚他们又没把差事办好,到时连他一起罚吧,这只老狐狸。 “起来吧!”说着,景康帝放下奏折,随后从御案上拿过一张纸,提笔写下几个字后,就递了过来。 一旁姜公公接过,而后转交给林远秋。 林远秋忙躬身接过,再看纸笺上写着“中流一葫,千金争挈”八个字。 意思这是今日圣上想听的经史内容是吧? 林远秋也没时间去吐槽这种“点菜式”的讲经,要是点到自己不会的内容该咋办。 这会儿的他,已开始速度飞快的在脑海里搜索着有关此句的文章,待想起出自鹗冠子的文后,再用最短的时间理了一遍,而后结合此句的释义,便进讲了起来: “中流一葫,千金争挈,宁为铅刀……” 许是看了太多奏折的缘故,此时景康帝正闭目轻靠于御座之上,不过右手手指却轻点御案,一下一下,好似打着拍子。 林远秋的进讲还在继续,“毋为楮叶,错节盘根,利器斯别,识时务者……” 打拍子的手指停下,景康帝问,“一价贱之葫,却千金争挈,林修撰可解其意?” 这是进讲经史时的正常环节,圣上若有不解之处,进讲者须得作出解答。 林远秋躬身,“谓物之价贱只因其无所用处,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葫芦虽不能食,其价也甚贱,可若船在江中心侧了水,那葫芦便可济人渡水,有给予生路之功,自然千金争挈也。是以,微臣以为,平贱之物虽看似平庸,可也有千金难目的时候。” 景康帝点头,“林修撰所言极是,贱生于无所用,可危难时却供人生路,实值一葫千金。” 随即,他又问道,“林修撰家中兄弟几人?” 正说着文章呢,却又问到了个人问题上,好在林远秋已适应了圣上的跳跃问话。 “禀圣上,微臣父母只微臣一子。” 只一子? 这倒是有些出乎景康帝的意料了,时下农人讲究多子多福,只有一子的人家,除了那些子嗣不丰的,倒是不常见。 景康帝笑道,“好儿子不用多,想来林修撰父母心中,定是极为快心遂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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