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行吧。” 她主要是好奇宴止川怎么上道了,不气人都万事大吉,竟还学了逗人高兴的法子? 宴止川微微别开视线,这是他不好意思的常见姿态,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递给了宁如,什么话也没说。 “给我的?” 在他害羞时,他的行为举止、待人接物也更加僵硬。 例如,对于宁如的询问,他只抛给了她一个不给你给谁的酷脸表情。 宁如接过打开,里头静静地躺着一串雪白云母贝手链。 宁如眸中露出几分惊喜,“真好看,你居然会挑这类……” 宴止川别着头,轻咳一声,“你再仔细看看。” 宁如将它举起,在阳光下,贝壳泛起一层迷人的流光。 忽而她眼眸一动,在贝壳中,竟藏着一朵雪白的小花,不突兀,更是起了相映生辉的作用。小花用了法术处理,不会腐败,永远盛开,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细细看去,她竟认出了花,是桂脊花。 莫非是那日落到他头上的那朵……? 少年在此刻开了口,“你说过,能接到落下的桂脊花,就会有好运。” “我才不要这种东西。”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故作的嫌弃,“所以这好运给你得了。” 宁如眨了眨眼睛,露出几分茫然,紧接着双眸一弯,噗嗤笑了出声。 “笑什么啊?”宴止川不高兴地反问。 只见宁如笑弯了眸子,心情十分喜悦,声音都柔和几分,“我是在想,小蛇你去买的时候,大概很困难吧,要听老板介绍款式构造,谈价格,不试戴的话,能找到合适的也不容易。” 这直男小蛇可什么都不懂,定会遇到很多措手不及的事,光是想到这些,宁如就忍不住笑开。 是为了自己而做出这种事。 真可爱。 她晃了晃手链,“谢啦,小蛇,我很喜欢,也会好好珍惜的。” 宴止川眸光一动,对上她的笑容,他几乎不可抑制地跟着翘起嘴角,轻哼了一声。 他的笑容透着几分得意和满足。 这笑容实在少见,若是宁如瞅到,定是大跌眼镜说一声怎么笑得这么不值钱啊。 当然作为一个纯正傲娇,宴止川是迅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仓皇抬了声,也不知为了解释什么,胡乱回了句,“不用试戴也很合适。” “嗯?为什么?” 宴止川愣了几秒,知道自己在慌忙中说漏了嘴,那夜他是如何丈量她的手腕的—— 这般丢脸的事,还是别说了。 “总之就很合适,不信你戴上。” 他试图转移话题。 宁如看到他倔强中藏着慌乱的表情,知道他隐瞒什么,连忙追问,“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会合适,你也是第一次买手链吧,这么笃定,很可疑。” “这又不是很艰难的事。”他继续嘴硬。 “哦——我知道了,这么熟练的话。”宁如想到什么,凑近他,恍然大悟道,“小蛇你不会给别人买过……” “你说,别人?”宴止川扬起眉,声音抬高许多,明显又生气了。 “对啊,不然你怎么这么熟…” 或许她瞎猜的理由太过离谱。宴止川眉间染上几分烦躁,抓过她的手腕,便往自己身边一扯。 声音低了几分,漆黑的眸子盯着她,认真强调道。 “没有别人,只是因为这么拉过你的手。” 他的掌心炙热,将她的手腕圈得很紧。 宁如一顿,咽了口唾沫:“小、小蛇…” “又在乱猜什么啊?” 只听他低低的抱怨声响起,宽大的手掌在她手腕处紧了紧,“也不是第一次拉你的手,这种简单的事当然很快就会。” 少年拿过手链,顺着她的指尖穿进,稳稳当当地落入她的手腕。 但因动作,他的掌心轻擦过她的肌肤,那几分炙热的触感,覆在她的肌肤上,却让宁如顿了几秒。 宁如浑身僵硬,感觉哪里不自在起来。 戴好后,少年拉过她的指尖,含着几分不服气,“你看,果然合适。” 宁如看了一眼扯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眼面前的少年,颈后有几分烫意升了起来。 而对于宴止川,一向薄脸皮的他难得没有不适,只因他觉得,用平常拉手的这个理由,比夜半偷偷用尾巴丈量她手腕的理由,体面多了。
第四十七章 无涯底, 坐落于悬崖底,阴暗压抑,无声死寂, 只余有几缕微光从遥远的天空撒下, 甚至连虫鸣的声音都被吞噬。 这般精神折磨的环境, 对许多受罚弟子来说是难以忍受的。 但凌时初已不发一言地跪在悔过石前, 已经有两日了,只见他背脊挺直,脑袋微垂,像与漆黑的环境融为一体。 越是安静他越能够想到以前, 想起师尊将他召入清心宗,第一次与他 书籍, 第一次教他剑法,第一次俯身对他道了声夸赞…… “本以为重生后,能再与师尊重新拥有这些时光。”凌时初阖起眼, 自嘲一笑,“结果却得到这般结果。” 弑师之后, 他在痛苦的折磨中,想到了曾接触过的从愿术。在接触的过程中,他知道从愿术是需要付出代价,但他一点也不在乎。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纲常伦理,世间没有能够复活人命的修法。 “怪不得您与我离得如此遥远,在您心中,我是个可怕的威胁, 你知道,上辈子杀了您的人是我, 也是,谁会不远离这种弑师的恶种呢,哈、哈哈……” 凌时初低垂着头颅,从喉中挤出惨淡的笑声。 他想过无论以什么代价,他都要救回他的师尊。 但是却没想到,代价却是如此折磨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挑衅的话语响起,一位红发的男子出现,是焚心。“我就说你身上怎么散发着异样的气味,原来,你根本不是正常活着的人啊。” “原来已经活过一次了,有趣,有趣。”焚心抱着双臂弯下腰,嗓音轻扬。 凌时初视若无睹,一句没有搭理他。 “不过,你没办成合心意的事,也不该怪在自己身上吧,我想……” 焚心最喜欢的事就是挑拨离间,把事情弄得更糟糕,况且,在人遭受打击,心绪打乱时,更能轻易地挑起心中的邪恶。 “会不会有另一个因素?” 凌时初依旧沉默。 焚心猖狂地笑开,“你居然在担心她远离你?她远离你又如何?你让她永远不离开你不就好了?” 凌时初身体一僵,眼睫颤动,“让她……不离开我?” “是啊?这对你来说,不是件困难的事吧?让人待在身边的方法有很多种。”焚心撇了撇嘴角,“譬如像我这样,虽然你我互相讨厌,但我也得跟在你身边不是吗?除了剑灵,人间有很多方式吧?嗯……人偶,傀儡,下结情蛊……” 凌时初听到这话,抬眸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我、我只是打个比方罢了,你绝对能找到比我更好的方法。”焚心欺软怕硬,气焰消了大半,“至少能让她在你身边,你们永生永世在一起。” 凌时初的眸子动了动,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和师尊永生永世地……在一起。 焚心观察着他的变化,知道提议起了效,又打起了别的坏主意,“但是现在有点难吧,毕竟多了个麻烦的人。” “宴止川。”焚心装作恍然道,“他在上辈子,与你的师尊并无任何关系吧?怎么这辈子跟着你的师尊啊?真是碍事极了。” “要不要先杀掉他?我可以帮你啊。” 一阵沉默过后。 焚心咧开嘴角,像在欣赏一幅名画般,兴奋地眯起眼睛,看着身前跪着的少年。 他的瞳孔逐渐被漆黑浸染。 * 宁如正和宴止川在一家有名的面馆。 缘由是两人逛街时,宁如笑谈起宴止川一开始倔脾气偏要吃最辣的面的事,宴止川沉着脸说他能吃辣,那时只不过第一次接触。 ……接着自然而然拌起嘴,拌起嘴谁也不服谁,在吵得最热烈时路过一家面馆,两人对视一眼,竟十分默契地走入面馆。 今日是桂脊花盛开的最后一日,城中的人很多,面馆熙熙攘攘,小二忙不过来,他们的面自然迟迟不上。 宴止川耐心耗尽,冷着脸一拍桌子,就抱着双臂直接等在了出餐口,用眼神无声地催促,还别说这招是挺管用,不一会便见到宴止川端着两份面走上二楼。 也就是在这时,宁如从宗里的通联术中得到凌时初的消息。 “什么?他私自逃离无涯底,目前不知去向?” 宁如算着时间,今日应是他受罚的第三日。 “是。”长老明显有几分吞吐,“另外……” “怎么?” “在无涯底生活着一群山精,这件事宗主您知道吧?” “我知道。” 清心宗灵气丰韵,自是吸引不少山精野怪,山精在世间属亦正亦邪的小妖,宗里也就任由它们自由生长。 况且剧情中,凌时初的后宫中正巧有位山精。 难道发生凌时初重病被山精救了去的剧情么? 宁如回忆着并不明晰的小说原文,问道,“你突然提到山精,是凌时初和山精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么?” “是……” 哦,人家走剧情呢。 宁如了然,正想说句那又有什么大事,但听到通联术中的话时,她却动作一滞,血液瞬间倒流。 “……凌时初他、他不知为何,突然杀光了所有的山精,像是发了疯一样……” “……你说什么!?” 长老这才将事情说了清楚,原来昨天深夜,他们便感受到一股动荡的力量,甚至打破了清心宗的平衡。循着这股力量,他们追到了无涯底,便看到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山精。他们忙用回溯珠看到发生的事,竟发现,是认罚的凌时初提着焚心,随意将山精尽数杀死。 长老用的词,是随意。 宁如听完长老的话,第一反应是不可能的事,但当她也看到了回溯珠,这才理解随意的含义。 凌时初伫于黑暗中,右手提着魔剑,表情平静、姿态轻松地挥剑,动作行云流水,手中的剑像是他提着的笔,随意在纸上写下飘逸的字迹,但挥溅出的并不是墨汁,而是鲜红的血液。 宁如整个人呆滞在原地,反复看了回溯珠好几遍,才从震惊中回过神,连忙联系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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