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它刚才在装睡。 黑蛇的脑袋抬了起来,看向自己的蛇尾,蛇尾依靠记忆,环成一个小圈。 正是宁如的手腕长度。 黑蛇一动不动地盯着蛇尾,金瞳在深夜中熠熠生辉。 * 宁如一觉醒来,发觉窗边的小黑蛇早已不见踪影,毫无去向,她连忙去找了逐月。 逐月仍是在窗边眺望那棵树,在被问到宴止川的去向时,逐月歪了歪头,说今早日出后便见到他走出客栈,要办些什么事,急匆匆的,但是绝对没走远,因为她能感受到宴止川的气息仍在四周。 只见逐月念了几句咒,几秒后目光茫然地说道:“多……多少钱……最好的……会喜欢……” 这是逐月用剑灵的特殊感应方式,复现了宴止川目前在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因她修为不够,勉勉强强就说了几句。 听到这几句,宁如便放下心,敢情宴止川是去买东西去了,并不是偷偷离开了她。 至于他去买些什么,宁如并没有想法去弄清楚,少年嘛,都得有些自己的生活空间。 宁如摆了摆手,让逐月停止施展法术。 逐月点点头,目光微闪地看了宁如好一会,才吞吞吐吐地提出另一件事。 原来,桂脊树两日后花期将至,她希望能看到桂脊树花谢那日,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这是小事,宁如没有拒绝,并让她好好休息。 宁如回到房中,想起自己的支线任务,反应过来宴止川不在,这不是见凌时初最好的机会么? 想想宴止川和凌时初见面的火药味,宁如暗下决定,若非主线任务情非得已,她不想让两人见面。 说干就干,宁如立刻回到了清心宗。 一个支线任务,半个时辰就能完成。 她来到凌时初居所前,轻咳了两声,还没敲门,门就从里被拉开。 凌时初漆黑的眸子瞬间漫上喜悦,像是要道声师尊,却又咽了回去,小心翼翼地问:“您是一个人来的么?” 这是在问宴止川有没有跟来。 宁如:“我一个人。” 凌时初这才挽起笑容,乖顺地俯身,轻轻唤了声师尊。 这是还记着若是宴止川在,他需要改称呼的事。 宁如内心感慨他的细心,面上却摆出一副冷淡的模样,大步跨入了院中,“我有事找你,进去说。” 她可是牢牢记得这次找凌时初的任务,训他一顿,故而当然摆出恼火的姿态。 凌时初漂亮的睫毛颤了颤,眸中的喜色消去了些,多了些担忧,心思缜密的他自然察觉到宁如的火气,他抿起唇,连忙跟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凌时初刚要说什么,便听得宁如一声冷斥,“跪下。” 凌时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弯膝跪下。 宁如背对着他,琢磨着下一句话,她这一路上一直思索该如何走剧情,最后决定走最直截了当的发火路线。 凌时初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委屈,“……师尊请息怒。” “我不在的时候,你私下做了什么?” “徒儿……” 宁如转过身,“你去了什么地方,遇见了什么人,现在又在偷偷研究着什么事?” 凌时初的脸色瞬间变了,倒没有做错了事被发现的慌张,而是不可置信,盯着她的漆黑眸子似乎在轻轻颤动,胸口一阵明显的起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凌时初的反常自然被宁如认为是心虚,但他呆愣着不回话,宁如只好自己推进剧情。 “凌时初,说话。”宁如抬高了声音,“说话。 ” 凌时初整个人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这么慌张么?这,他不搭腔,她都不好继续啊。 宁如走到他面前,严声道,“不回话是么,那你便在这跪着,跪到能回话为止。” 凌时初像是才回过神,涣散的焦距重新汇聚,涌现出一副慌张之色,这倒才像认错该有的模样。 他连忙俯身,额头抵到交叠的双手上,声音透着几分颤抖,“时初知错,请师尊责罚。” 这才能让她好接嘛。 宁如松了口气,面上冷意不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研究从愿术,忘了门规么。” 凌时初仍俯身,仓皇地认错,“徒儿知错,徒儿只是想帮助那位山精因此才……” “那也不能动禁术的心思!” 宁如板着脸,“念你初犯,你今日起去无涯底面壁三日,以示惩戒,再有下次,可不是如此简单。” 果然,她话音落下,脑海中就响起提醒任务完成的提示。 “……是,徒儿明白了,时初再也不敢了。” 凌时初道歉的姿态自然是很好的,跪俯在地,身体在微微颤抖。 既然任务完成,宁如也懒得继续演下去,声音也软了几分,“行了,起来吧。” 凌时初没动,依然乖乖地跪俯着。 行吧,随他去吧。 宁如估算了下时间,得赶在宴止川前回客栈才行。 她掠过凌时初的身边,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或许是知道了从愿术的真相,她纠结几分,忍不住吐露几句真心话,“能实现愿望,必定要付出代价。掩盖在从愿术的美好之下,是令你感到更残酷的事。你记好了,离它远点。” 她不知道自己死后,凌时初会不会还和从愿术有所关联,但从愿术的代价过于残忍,她便好心地提了一句。 凌时初的声音细细小小,掺杂着几分痛苦,“……是,徒儿明白了。” 宁如抬步离开。 凌时初一直保持着跪俯的姿势,清瘦的背脊在微微颤抖,过了很久,才听到他压抑着痛苦的沙哑声音在屋中响起。 “这次……明明没有去接触从愿术,师尊您又怎么知道的呢……” 交叠的双手蜷紧,手背上蜿蜒的青筋凸起,垂下的青丝遮掩住了紧闭的双眼,压抑着的哽咽呜咽声从喉咙深处发出。 “您、您知道的是上辈子的事吧……” 有晶莹的泪水从眼角蜿蜒流下。 “代价原来是这个……”
第四十六章 凌时初像是濒死的野兽, 趴俯在地上艰难地喘息着,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是想起了宁如对自己说的话, 才无力地撑起身子。 额前的碎发微乱, 半掩着的双眸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只余有一片黑暗。 颓丧得不行。 他站起身, 转身朝着无涯底走去。 无涯底路线错综复杂,宁如走剧情时其实漏了重要的信息,她忘记把无涯底的所在告诉凌时初。 但凌时初垂着眼,苍白着面容, 失魂落魄地朝着无涯底走去,他甚至没有一丝犹豫该往哪走, 甚至比宗里的引路人还熟悉,像是走上千百遍一般。 其实他上辈子只去过三次。 第一次是师尊发觉他接触了从愿术,气极, 惩罚他跪了三日。 第二次便是他手刃师尊那日,那晚下起了大雪, 他几乎是神态茫然地走向无涯底,唯有踏在雪中的每一个步子,都如同刀割,刺得心里疼。 第三次已是斩杀宴止川之后,他踏着前所未有雀跃的步伐,跪在本该反省和忏悔的崖底,用喜悦到颤抖的声线,毫不犹豫地使用了禁术——从愿术。 * 宁如闪回到客栈, 逐月不在屋中,大概又去桂脊树下睹物思人了。 她走回屋门前, 诡异地迟疑了一番,内心竟思考起若被宴止川发现自己偷跑,肯定是件很麻烦的事。 现在这副模样,很像去见偷情的人啊?要不要编什么理由? 不对,跟偷情有什么关系?!怎么会想到这个! 肯定是宴止川太像缠人的妻子了。 ……不是,好古怪的比喻! 意识到自己想歪,宁如甩甩头,把这诡异的比喻抛开。 而且宴止川都没跟自己报告行踪,又管自己做什么?自己只要坦荡地不告诉他就好了! 宁如昂首挺胸地一把推开了门。 屋中空荡安静,一个蛇影也没见到。 看来自己赶在宴止川前回来了!她庆幸地吐了口气,接下来只要伪装自己是刚刚醒来…… “松了口气?看来去做了什么虚心事呢。” 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语气中带着他特有的讽意。 宁如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只见少年环抱着手,靠在门上,唇角勾着邪气的笑意。 “小蛇?你、你回来了……”宁如心中的坦然在宴止川的眼神审视下消失殆尽,转而升起的是一阵被抓着现行的心虚。 “我比你早了半个时辰回来,也比你早了半个时辰出去。”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出门的?” “逐月。”宴止川歪过脑袋,口吻讥诮,“要办的什么麻烦事啊,宁老师足足去了三个时辰。” 他生气时,话语也就不客气起来,满满的嘲讽。 当然他总是轻易生气。 “算得真清楚。”宁如小声吐槽。 “所以,去了哪?” 他又上前了一步,声音压低了些,像在逼问,“一声不吭地跑了出去,甚至离开了这城市。” “……那你又去了哪?” 宁如被逼得后退了一步,意识到自己要反客为主,“是你先出去的吧?也没跟我说啊?” 宴止川微微睁大眼眸,抿了抿唇,有点不自在,“不、不管你的事。” 气势一下子弱了。 “那你可没什么资格管我,小蛇。” 宁如逐渐占了上风,“你看,我去了什么地方,一回来你就咄咄逼人地问我,我一问你,你就含含糊糊拒人千里之外,要说亏心事,你才在做亏心事呢。” “……我没在做亏心事!” “那我也没有!” “那你为何不说?” “你先说。” “我先问的。” 他们总是很容易就进行没营养的拌嘴。 “行,行,可是是你先一声不吭跑出去的,就算我想和你说你也不在了啊?” 宴止川听到这话,心中闷气竟散去了些,大概意识到宁如并不是故意隐瞒行踪,而是因为没有机会,“那你现在说吧。” “呵,才不要。”宁如说,“谁一回来被人咄咄逼人地逼问,感觉都不好吧?我现在被你弄得心情不好了,不想说。” 宴止川沉默好一会,或许反思了一番自己态度确实强硬,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默半晌开口,“那若我能让你心情好,我也可以得到答案么。” ……还在纠结答案啊,真的很缠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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