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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屋子里头暖和，要不然这么一会子，菜早就凉透了。 “花小娘方才还说呢，母亲没用饭，她一个做小妾的总不好逾矩了，我怎么劝都不愿意动筷子，你来了，我可算是能用饭了。”沈碧华朝金氏递了个眼色，笑盈盈的。
第170章 金氏见九爷 金氏见状心态好了些，沈大爷不在，她的姿态也就高了不少，“论理，这妻坐下来用饭，妾断没有坐下的道理，只是如今大爷心里头有你，对你格外关照些，你与院里其他的小娘不同，往后就与我们一道用吧，多吃些，你瞧你瘦的。”她热情的朝花满月的碗里夹了些菜。 花满月见状起身要谢，被金氏一把拉住按下了，“都是姊妹，就别这么多礼了，快尝尝吧，若是凉了，可就得去重新热一回了。” “妾身都温着的，现下吃刚刚好，大娘子尝尝。”不就是演戏吗？花满月在外头吃了这么多的亏，旁的未必会，可这演戏，她是最在行的了。 “那就好。”金氏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草草的吃了饭，拉着沈碧华就回了自个的院子。 花满月也不着急，能这么快进府，属实是在她的意料之外了，没想到这位金大娘子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她心里头一时有了盘算，来日方长，如今她好不容易有了个安身立命的好地方，怎么舍得离开！ 金氏拽着沈碧华回了屋里，坐在碳盆边气得不轻，“你瞧瞧你哥哥，那才是个孩子该有的作派！你同那姓花的这么近做什么？她一个妾室，我上去笑着个脸子就是了，你可是大房的嫡女，你上去凑这个脸子做什么。” “母亲，我已经替你打听过了，那花满月原先是耒阳花家的，后来家道中落了……”沈碧华端了盏茶给她。 “我当然知道是花家的，她先前不是说过了？”金大娘子心里头烦燥，喝了半盏茶才消了些火。 “可是花家原本也是家大业大的，就算是没落了，后来这位花小娘过上了苦日子，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到底还是有些体已的，她与我说，我若是出嫁了，到时候她也要为我添一份厚厚的嫁妆。”沈碧华是变着法的从她的嘴里套话，殊不知，这话是别人故意放出来的罢了。 金氏没当回事，“你瞧她进府的时候那个穷酸样儿，就是送你们两，送的也是个不成样子的破荷包，她能有几个破钱给你添嫁妆？这样的鬼话你也信？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沈碧华将收的荷包取了出来，打开了给她瞧，“说是亲手绣的荷包，可是这绣工却极好，你瞧这料子，这是蜀锦啊，千金才有那么一匹，而且荷包里头还有旁的东西呢，你瞧。” 她将荷包里的宝石拿了出来，搁在灯下瞧，那宝石在灯下熠熠生辉，十分亮眼。 金氏的眼睛顿时就直了，一把拿过那宝石对着仔细看了好几回，“这……这宝石倒是真的，造价可不低，你收好了，将来一并添到嫁妆里头去。” 沈碧华将宝石收进荷包里，朝她小声道：“她手里头我寻思，定有不少的银钱，父亲或许也是瞧在这银钱的面子上，这才要纳她进府的。所以你也不必担心。”当初沈大爷娶金氏的时候，不就是因为金氏的娘家有钱，又是侯门的出身，如今若是因为钱再纳了花家小姐，那也不足为奇了。 金氏心里头跳得厉害，“你说她那副穷酸的样子进了府，那她的那些银钱都藏到哪里去了？” “钱庄吧，要不就是旁的地方，我听说耒阳的花家在的时候，大半个产业都是花家的，只可惜后来子嗣凋敝，又作恶无数，后来被问斩了，但是那花小娘是个聪明的，她肯定会事无藏些体已钱的。母亲，咱们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沈碧华扬着脸，十分得意。 “是是是，如今我这女儿也聪慧懂事了，我就放心了，今儿与你父亲商议了一下，孙家的那位姑娘不错，挑个日子，到时候就替你哥哥将婚事办了。” 孙家的？沈碧华脸色微沉，“怎么看上她了？那群人里头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她了，清高气傲不说，见了谁都是一副规规矩矩的作派，什么都要管，母亲，你换一个人吧。” “傻丫头，你哥哥娶妻进门，又不是你哥哥嫁过去，她要是嫁进来了，到时候还能不孝顺婆母，不事舅姑不成？你若是同她有仇，到时候出了这口恶气就成了，但是眼下，可千万不要坏了我的大事。”金氏心里盘算着她的计划呢，哪能让沈碧华一句话挑乱了。 “那倒也是，到时候等哥哥娶回来了，要她好看！”沈碧华心里已经规划了一连串的事儿出来折腾人了，眼下就等着人娶进门来了。 “成了，你好生歇息，明儿清早去玉清宫陈拜神仙，我还有不少事要去打点的。”她叮嘱了沈碧华几句，转身出了院子，随身的嬷嬷拿了个白色的帷帽给她戴上，三人急匆匆的出了角门，一路去了黑市。 黑市里这会子很热闹，眼看就要过年了，摆出来的东西是琳琅满目的，各式各样的都有，金大娘子进黑市时，路过那广济堂，见广济堂关着门，不由冷笑了两声。 “这沈丫头可真是个会做事的，既解了我每日支出的药钱，又收了我这个入不敷出的铺子，如今关了门，只怕她也该着急了。”这个铺子她本来就不想要，里头一群混子占着，每回去打理都会被吓出来，如今她可就等着瞧那好侄女儿的热闹了。 嬷嬷将马车停在一旁，领着金氏进了黑市里头，她在黑市放印子钱的后院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金氏顿时气得不轻，砸了手里的茶盏，冷斥道：“都是合伙做事的，如今打量我好欺负不成！将这儿给我砸了。” 她带去的几个打手正要砸东西，就被黑市里更厉害的几个亡命之徒围了起来，为首的一个汉子走了过来，他赤着膊子，身上留了好长的一道疤，凶神恶煞的来到金氏跟前，“这茶杯，你砸的？” 金氏从未见过这架势，先前向来都是她欺负人，但她有后台，所以她是一点也不怕，“是又如何？我放在你们这儿的印子钱，如今要收回来，你们却推三阻四的不肯给是个什么道理！” “道理？在这儿，九爷就是天大的道理！爷说了，过段时间，那就是过段时间，你那三瓜两枣的，九爷我还不屑压在手里。”他抬手朝那要砸东西的打手给了一巴掌，打得那人一个踉跄，抬头一看，一嘴的血。 金氏冷冷的凝着他，“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连我的印子钱也敢压！” “老子管你是谁，现下天都在我这儿放印子钱的人多的是，有几个敢来这儿闹事的？今儿，你要么赔了我的茶杯钱，全须全尾的回去，要么，就横着出黑市。”九爷捋了捋那一嘴的胡子，一条腿撑到了金氏的身旁。 金氏气得不轻，“你威胁我不成！我若是死在这儿，你这脑袋就是十个，也不够赔的！”
第171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九爷俯身盯着戴了白色帷帽的金氏，嗤笑道：“既然不赔钱，那就是打算横着出去了，夫人，你夜里偷摸的过来，想必府里的人也不知道吧，你说若是将你杀了，埋在荒野岭喂了柴狼，府里的人能找到你吗？” 金氏脸色一白，心里开始发慌，“我可是……” 九爷猛的掐住她的脸，透过白色的帷帽，眼中泛着杀意，“你是谁与老子不相干，你倒是该好好想一想，你敢在外头私放印子钱，若是没有老子给你挡着，你早就进了大狱了！不要给脸不要脸。” 金氏吓得脸色铁青，这回来得急，她没有带多少人，如今撞上了这种不要命的，顿时落了下风。 “既然你知道，那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我兄长可是陵川侯！想必你们这儿也有不少生意与我兄长做过，我来的时候就给我兄长去了信，若我回不去，就让我兄长报官，她我若是活不成，不打紧，你们……都得死。”她神色狰狞，一把将九爷的手拍开。 九爷见这金氏不好惹，不由收了手，“原来是金大娘子，我还当是谁呢，这样不懂规矩，失礼了。” 金氏扬着脸，“你知道就好！我今儿来，也不是来闹事的，只想将我放的那些印子钱收回去，九爷，你在这黑市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总不至于因为这么些银子，失了自个儿的威信吧？” “大娘子家财万惯，还惦记这点银钱不成？”九爷拂衣在她对面坐下，拿出个烟袋子抽了起来。 金氏嫌弃的拂了拂手，“国公府里是不在意这银钱，但是我的，我一个子儿也不能让了人，不是我的，我半个子儿我也不要，今日既然来了，这余下的印子钱一并算了吧。” 九爷见状叹了叹气，“也不是我与你为难，我同你说句实话吧，印子钱放出去，如今是回不来了。” 金氏心里咯噔一下，慌了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金瓶来放印子钱的时候，你可说的好好的，怎么着？如今换了个人来，你就要变卦了不成？九爷，我也替侯府打理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这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 九爷一脚将凳子踹开，凝着她冷笑，“老子又不是与你谈的生意！老子同金瓶谈的生意，你若是有能耐，你让她来与老子谈！” 一旁的嬷嬷目光微转，叹了叹气，“金瓶……来不了了，她出了事，如今已经入土为安了，九爷，无论如何，咱们做买卖也不在这一时不是？眼下是有用处，这才着急将印子钱收回来，还请九爷行个方便。” 九爷嗤笑道：“你们既然拿不出当时的合约来，那只怕是没得谈了，大娘子，我敬你是国公府里的大娘子，这才给你三分颜面，你将茶杯的钱赔了，我差人送你出去。” “你！你这是无赖，金盏，你去报官，我就不信，我在天都还能让你压了一头！”金氏一拍桌子，脸色她铁青，看着这个架势，只怕那银钱是要不回来了，可是她不甘心！ 九爷上来一刀就砍死了一个打手，踩着那打手的尸体，揪着金氏的衣袖子擦了擦刀上的血，“金大娘子瞧清楚了，老子是黑市里的，可不是你府里任你忽悠的小丫头片子！你若是安份些，那银钱回来了，我自然还你，大娘子，我也是没法子。” 他说着叹了叹气，“原先借了印子钱的后来出了事，老子也不能亏了本儿不是？将他妻女都卖了，他一气之下就死了，可你也清楚，光靠两个女人去卖，能卖几个钱？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好货色。可这日子长着呢，放出去的钱也总有回来的时候，大娘子，你说呢？” 大娘子就在他这一个巴掌一个枣子的话术里缓了神色，“你放出去多少是你的事，我只要我的那一份！” “那是自然，抛开旁的不说，您身为国公府的儿媳，放印子钱逼死人命这样的事儿，想必也不愿意闹大。”九爷将刀擦干净了，甩开了她的衣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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