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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氏吓得脸色惨白，若不是有帷帽遮着，这会子只怕就漏了怯了，“时间我可以给你，但印子钱，你一分也不能少我的，我至多拖到年后三月，你若是不给，那我就只能换个法子了。” 她起身要走，身旁的混子抬手将人拦住，“大娘子，你打碎的那个，是咱们东家最喜欢的白玉杯。” 金氏见状气得不轻，“这样好的杯子，你们拿出来待客？” “咱们东家说了，若是来讨债的，就要奉最好的茶盏，碎了的这个，五十 两银子，不知大娘子是现付还是咱们哥儿几个拿了东西去国公府里取？” 金氏咬牙切齿，“既然我的印子钱还在，那就从印子钱里扣吧！”这九爷在黑市里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金氏这一回来没落着好，心里对九爷不免多了几分怕处。 “那可不成，这一码是一码。”挡在前头的人抬了抬手，“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那五十两银子的茶杯给她包起来带回国公府里去。” “不必了，你们自个留着吧！九爷，我的印子钱，你若是少我半分，那我也是豁得出去的。”金氏冷着脸走了出去，身旁的嬷嬷见状只得塞了五十两银子，心里暗骂着。 不愧是放印子钱的黑心人，一个茶杯能喊出五十两的高价来！ 九爷凝着出去的几个人，沉声道：“若是要用印子钱，那就拿当初的契约来，否则老子一概不认。” 一旁的打手见状叹了叹气，“九爷，咱们这样，也算是给金瓶姑娘出了口气了吧？唉，原以为您与金瓶姑娘能得个结果，谁知道现下出了这样的事！” 九爷凝着那碎在地上的茶盏，眸光阴狠，“她要了金瓶的命，老子也不会让她好过！” “是，那金瓶的坟都修葺好了，九爷您放心，她家里的人也安置好了，说起来，这金大娘子也算是有点良心，只是到底是因她而死，当初若是她愿意将事认下来，也害不了金瓶这姑娘了，可惜了啊，唉，怎么跟了这么个主子。”当初的事儿，一旁的外人并不清楚。 九爷抹了一把脸，淡道：“爷是做大事的人，岂能因为儿女情长乱了事？女人而已，老子要多少有多少。他拿着酒囊子灌了一大口，心里寒得厉害。 一旁的打手不敢惹事儿，只能附和着。九爷摸出两份契约，撕了个粉碎，“银子如今到了咱们的口袋里，岂旁人再拿出去的道理。”
第172章 出发玉清宫 九爷将撕碎了的契约扔进了碳盆里，不爽的拿了个厚实的衣裳穿上，“好生看着，她要是再来，就打发人将她打发出去，不必理会。”契约在他的手里，如今已经没了，那笔银钱金大娘子无凭无据的，是要不回了。 “是，九爷放心吧，诶，爷，你这是要上哪去？”打手看了眼烧干净了的契约，跟着他走了几步。 “去广济堂，找我大哥念念书。”他抬腿出了黑市，踏着风雪往广济堂去了，如今黑市里头事儿多，他到广济堂去的次数也少了，听说来了位了不得的东家，可惜了，他没机会见一面。 夜里大雪纷纷，嬷嬷路过钟家的院子，下了马车，四处看了看，将身上的斗篷裹严实了些，敲了敲院子的门，钟灵的母亲见了，将她迎了进去。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嬷嬷这才回了马车里，继续朝国公府奔去。 马车里嬷嬷小声道：“金瓶的事儿，奴婢再去问一问，当时听说是有契约在的，但是当时一直都是她在处理，那契约也不知道她弄去了哪，回府里奴婢再找找。” 金氏打开车窗，冷冽的风雪灌了进来，她整个人愈发的冷静，“金瓶的死，我这心里也难受，但是当时也没法子，要不是二房的逼得急了，我怎会走这条路！你去与她说的怎么样了？” “说好了，明儿咱们前脚走，那个钟才俊后脚跟上，钟灵不是他嫡亲的妹妹吗？有她里应外合，保管不会出事儿。”嬷嬷端了盏热茶递给她，心里头颇有成算。 金盏狐疑道：“我进府的时候听说大娘子当时让钟灵下药，钟灵竟然反水了，她若当真忠心不二，只怕到时候会将事情告诉她那好主子！可就坏了事儿了。” 嬷嬷见状小声道：“你放心吧，有先前的前车之鉴，她也不是个傻的，若是钟才俊将来娶了她那主子，她也能飞上枝头！咱们到时候留个心眼就是了，左右这桩事，与咱们不相干，纵然要查，也查不到这儿来。” 金氏的脸色这才稍好了些，“我只要看着秦明月生不如死，过得不衬心，我这口气才能下来，如今也没有旁的法子了，只能从花满月身上想法子填了这窟窿了。”她沉沉的叹了叹气，心下愈发的烦燥。 “这几日奴婢也去相看了些铺子，生意实在不好，入不敷出的一律都关了，铺子卖了回来了些银钱，到时候再去侯府里支取一些，想来也能度过去。”金盏跪坐在一旁，抬手将窗户合上，风雪在外头肆意，冷得厉害。 金氏叹了叹气，“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这些东西填补进去，待从玉清宫回来，我再亲自将先前的聘礼送过去。”她心里头无奈，可转念一想，最坏的消息无非就是她女儿嫁给了三殿下，那些聘礼也就不必再送一回了不是！但如今的三殿下还没个着落，连府邸都没有封，住的还是皇子府，不是个好人家啊。唉。 马车一路回了国公府，夜色已经过半了，府里的人都歇下了，金氏又气又乏，回了屋里，翻来覆去的，一晚上也没怎么睡着，等到众人都起了身收拾妥当了，她才慢悠悠的出来。 一出门到了厅里，金氏就瞧见这金童玉女一般的沈大爷与花满月，顿时脸色又黑了，念及花满月手里还有一大笔的银钱，不由放缓了些声调，“昨儿打点东西睡得迟了，诸位等久了。” 秦大娘子见状拉着沈相宜的手，扬着脸笑道：“不妨事，大哥与花家这位妹妹也才刚起身，想是夜里乏了，所以睡得久了些。只是眼下天寒，大哥也该注意身子才是。晚上成夜成夜的不歇息可不成，大嫂子，你也该给大哥好生补一补才是。”说着最温柔的话， 拉着最锋利的刀！ 金氏被她那小刀子一刀一刀的划拉，划拉得心里千疮百孔的，“谁说不是呢？回头我就请了大夫来瞧瞧。时辰不早了，咱们赶紧走吧，去得晚了怕又下雪，山路难行。”她还等着看那二房的笑话呢！ “走吧，听说玉清宫后头的腊梅开得极好，还是罕见的黄色呢，你不喜欢那腊梅的香气，回头咱们也去摘些回来做香囊。”秦大娘子心情极好，牵着沈相宜的手出了府，坐上二房的马车。 一趟出去，要个两三天，所以马车上还备了好些东西，沈相宜细数了数，算上她房里的钟灵与玉秀、玉沁、母亲身旁新拔过来的青枝、以及另外的几位，这一行的人还真是不少。 她与母亲两个人去，反观大房的，若不是漏下了沈白景，那可真是一家子出去冬游了，真是热闹。 沈碧华忽的从外头上了沈相宜的马车，“前头无聊得很，我来寻你说说话，一路上也算是有个伴。” 沈相宜朝一旁挪了挪，还没说话呢，曹纪家也窜了上来，一屁股坐在沈相宜的身旁，硬生生将沈碧华挤到了对面，“相宜妹妹，我怕你路上无聊，给你找了个有趣的玩意儿，你瞧。” 他从怀里摸了摸，拿了串九连环给她，扫了眼愣在一旁的沈碧华，“咱们这马车怎么感觉有些慢，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不该来的人太重了，压得车都慢了的缘故。” 沈碧华又气又委屈，“纪家哥哥，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对我却是这个样子……” 曹纪家冷哼道：“纪家哥哥还是免了吧，我是相宜妹妹一个人的哥哥，哦对了，这是你哥哥让我交给你的，路上冷，你随身带着，别着了凉。” 他从怀里拿出个毛绒绒的手团子塞进她手里，沈碧华想起自家那个冷漠无情的哥哥，又气上一层楼！她气呼呼的下了马车，去了金氏的马车里，却没瞧见沈大爷与花小娘，不由狐疑道：“父亲怎么跟个妾在一辆马车上？母亲，你也争点气啊！男人不就是那样！你使些手段不就成了。” 金氏见状捂了她的嘴，小声道：“这样的话不能胡说，那就是个妖精，成日的缠着你父亲，我看你父亲也不过是三天的新鲜，你急什么！眼下最要紧的还是你哥哥的婚事！” “我就是看不惯沈相宜得瑟的那个样子！到时候我若是嫁给三殿下，我看她还怎么在我面前显摆。”她咬牙切齿的又道：“母亲，我听说先前祖父找她商议过，似乎是想将她许给三殿下，咱们可得赶她之前将这桩事定下来，要不然，她嫁得比我好，我这一辈子就要被她压一头了。” “我醒得，你放心吧。”金氏心里头烦闷，看了眼外头，马车已经摇摇晃晃的出城了。 顾照野夜里与三殿下吃了酒，瞧着那鱼贯而出的马车，不由挑了挑眉，“年关将近，出城的倒是多了。” 三殿下笑道：“想是去庙里祈福的，阿照，你不去求一求？再这么下去，你在天都可要娶不着贤妻了。”
第173章 车后跟个尾巴 “我说呢，怎么天都这么多妙人，却没一个要与我说亲的，原是神佛求得少了，晚些时候，我也去求上天赐我一个貌美贤德的好娘子。”顾照野朗声笑着，他也是该去观里拜谢诸天神恩才是。 “你看上了哪家的，与我说一声，我去求父皇给你赐婚。”三殿下眸里泛着光，英姿神武，骑在马上，气质卓越，路过的姑娘都忍不住朝他多年了两眼。 “得了吧，还赐婚呢，先头有个姑娘，还当我要娶她，当天晚上就闹着要自尽，天都的姑娘性子都刚得很，动不动就要死，我可怕得很。走，去吃酒去，听说春风楼里新来了个不错的。”顾照野在三殿下跟前一副纨绔的模样，手里的鞭子握在手里头把玩，雪落了一身，映在顾照野的身上，更添了几分不羁的野性。 “你啊你，将来也不知什么样的姑娘能管住你，你自去吧，我还有要事要进一趟宫，眼下年关了，我也得替随我拼死拼活的将士谋些福祉才是，对了，听闻天都来了位潇湘子，医术十分了得，我手里有几个重伤抬回来的老兵，你替我问一问，若能寻得人，请他来一治，诊金从三皇子府出。” 三殿下忧心将士，野心极大，耐性又足，顾照野其实是很看好他的。 “好，我去问一问。若是找着人，我就过来见你。”顾照野一扬马鞭子，与三殿下道了别，扬长而去。 顾照野拐了个弯儿，从另外一个门出了城，城外头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他远远的还能瞧见国公府走在官道上的那几辆马车，他呼了口气，扬起马鞭子追了上去，可追上去了，却没与她们打招呼，而是径直冲了过去，官道上去上香的马车不少，众人见了顾照野，纷纷将自家姑娘捂得严实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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