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他前世一生未娶,孤寂地死去了,君扶便觉得谢回昉定然不会纳妾的。 退一万步讲,难道谢回昉还能如单容瑾一般,在大婚之夜就领一个女人进门吗? 想起那糟心的玩意,君扶脸色又沉了沉。 事到如今君扶真是处处后悔,从前她想起谢回昉时,脑海心中便只有谢回昉,可就是前世嫁入东宫那几个月,让她提及谢回昉时便不禁要想起单容瑾,平白被坏了心情。 “小姐心情不好?”含春主动开解,“要不咱们去逛逛园子罢?” 君扶回头瞥一眼她们还在热闹相谈着各自的夫君、孩子、母家,心中厌烦便没有拒绝,起身与含春离开此地,决意去君胥那边瞧瞧情况。 席间钱氏看见君扶离开,转头对自己的侍女使了个眼色。 女眷席与男子前总是隔着些什么,但也不是完全分隔开,中间是不会有人守着的,君扶找过来时年轻的那波小辈似乎正在玩飞花令,含春听了几句觉得有趣,转而向君扶道:“为何那些夫人不玩这个?总是东家长西家短的。” 君扶道:“钱氏商贾出身,没读过多少书,她自然不愿瞧见这种场面,其余的夫人不过卖她几分面子而已。” 看了一会儿,君扶觉得没意思,支使含春道:“你去寻寻君胥在哪儿,把他带过来,我看他能不能带我溜出去放风。” “是。”含春笑着去了,每回小姐和少爷去放风时,都会顺带买好些吃的塞给她。 夏日暑热,君扶自己找了个隐蔽处坐下歇着乘凉,哪知含春前脚刚走,身侧树丛晃动,从那边走出一个人来。 君扶警惕地看了过去,是个长相老成的男人,之前不曾见过,只是他似乎是有备而来,一走出来一双眼睛便锁在了君扶身上。 “景色正好,小姐为何独自在此?” 迎面而来的男人对君扶说了十一个字,每一个字都让君扶觉得恶心,她从容起身,谅这是在张家院中他不敢怎么样,且隔着几丛花树便有人在,她大可喊人过来。 她不愿搭理,男人却不见得愿意轻易放过,张口就是一句:“小姐长得有几分像某的前妻。” 君扶凉凉睨他一眼,不觉冷笑:“再出口唐突,你可仔细你的皮。” 对方未料君扶会如此直接,他神神秘秘朝君扶笑了一下,又上前走了两步,摊开手中的折扇随意扇了两下,君扶被他逼得后退两步,还没明白过来他究竟想干什么,身后猛地有人伸出一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仅仅一瞬,君扶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就此将计就计,敛紧呼吸假意挣扎了几下昏了过去。 “哈哈!大少爷,现在怎么弄?” “先将她挪去厢房处,我去前厅处理下事宜,饮几杯就过去。” “是!是!” 一个男人将君扶扛了起来,君扶见他穿的是张家的家丁衣裳,与张全的一样,又结合此人方才的称呼便想到做这出的是张家大少爷张衡春。 随即想到张家夫人钱氏的亲生孩子才十几岁,年纪甚小,她这么热心招揽婚事,难道就是为张衡春做的? 含春去找君胥了,回来发现她不见了定然会觉出蹊跷,君扶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这小厮一路将她扛着进了一间厢房将她扔在床上,手脚极不规矩地摸了摸君扶的脸,才关上门出去了。 君扶极力忍着恶心,确认人走了才睁开眼,左右打量了一番,房间十分简陋,像是平常用来堆放杂物的地方,就连她身下躺的这张床也是临时塞进来的,可见张家这二人在打算给君家递请帖时就有了这样一个计划。 她摘下自己发间的金钗藏于袖中,然后戳破一层窗户纸往外瞧了瞧,远远看到小厮离去的背影。 竟没有在外看守?他离去的方向与来时并不相同,难道是去做别的事? 君扶立刻推门出去,正要离开时发现旁边竟还有一间厢房,虚掩着门,隐隐听见里面似乎有些动静。 她本不想多生是非,只想着去向母亲高发张衡春的行径,可那扇虚掩的门中好似有什么吸引着她一般,她鬼使神差地推门走了进去。 “你说什么?” 距离张家不远的一个茶摊上,单容瑾坐在角落双目死死盯着阑擎,阑擎又重复了一遍回话:“属下亲眼所见,张衡春的小厮将君姑娘迷晕之后抬去了假山后的一间厢房。” 单容瑾黑玉似的双目即刻阴沉下来,一把握紧腰间的佩剑便冲了出去。 “主子去哪儿?”阑擎虽已有猜测,但还是问了一句,问罢便听他寒声道:“张家。” 张家今日宴客,进门是有小厮专门收拜帖的,现在宴会时间都过去了一半,无人会在此刻上门,小厮也都怠懒了些,只留下两个看门,懒懒打着盹。 单容瑾好似没看见那二人般硬闯进去,人都走出去十几步了看门的两人才反应过来。 “站住!什么人!”追将上来的两人被阑擎拦住,单容瑾只顾一路往假山去了。 有人远远瞧见这一幕,跑去禀报了大理寺卿张容狄。 “谢家主?”张容狄听见小厮的描述先是惊了一瞬,随即又觉得不可能会是谢回昉,想起那日在饭庄一面不免猜测,“难道是四殿下?” 可那日他并非没有相邀四殿下一同来赴宴,被他冷言拒绝了,这会儿又是卖的什么关子? “人去哪儿了?” “往后山处去了。” 单容瑾很快来到假山后,如阑擎所说寻到两间相连的厢房,他先是推开一间惶急地走了进去,见里面是空的才又走出来换了另外一间,正待推门进去之际他迟疑住了。 现在张衡春还没过来,他若此时进去,君扶一会儿醒来会不会以为他是始作俑者?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让君扶名誉受损,为张家这样的败类所利用。 拿定主意,单容瑾推门而入,而后看见空空如也的床榻愣住了,这间房中也没有君扶。 他瞥了眼屋中大小堆放的杂物正待仔细搜寻,腰间突然缠上一双手,有个女子将他从身后死死抱住。 单容瑾一怔,下意识就要扯开自己腰上那双手,可转念又想难道是君扶抱他? 那女子贴得他越近,身上的香粉味道传到单容瑾鼻息,本还在心猿意马的单容瑾脸色骤变,一把将女子拉开甩了出去。 回头再看果然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 女子眼见事情败露,随即破罐破摔大声喊叫起来,外面的人冲进来的极快,首当其冲的有钱氏,还有几个与她一道来看热闹的妇人,以及几个男人和匆匆赶来的君胥含春。 后脚冲进来的是张衡春,下意识就破口大骂:“爷还没来得及进去!你们这些混账......” 话没说完他突然觉得脊背一凉,一道阴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里面站着的人一个是他的堂妹没错,可那个男的...... 张衡春恍惚了一瞬,看向钱氏,钱氏也微微变了脸色,众人还没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直至张容狄匆匆走入,不解道:“你们围在这儿干什么?” 人群为他散开,露出房间里的状貌来,杂乱的房间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床,他那侄女捂着自己却是香肩半露,里面站着的四殿下脸色阴沉可怖。 “张大人。”单容瑾声音漠然,“你可知勾引皇子是什么罪?” 张容狄吓得赶忙跪下,他虽不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眼下情况也算明了了,“殿下恕罪!殿下恕罪!是她糊涂!是她糊涂!” 张衡春和钱氏也皆变了脸色,面如土色颤巍巍地跪了下来,看戏的人群似乎明了到底发生何事,对着房屋内的女子指指点点议论起来。 唯单容瑾目光掠过人群面色难堪。 君扶呢?
第28章 张家宴会上出了一件丑事, 张容狄丢尽颜面,将宴会草草散了赶着处理自家的混账事,单容瑾急着去寻君扶, 扔下一句:“大人自己看着办,若此事办得不公禀,本殿绝不会轻易放过, 始作俑者谁本殿心里一清二楚。” 张容狄焦头烂额,只得拿着侄女细细查问起来。 君胥心焦如焚, 道:“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含春道:“就在那片花丛那儿,已经仔细找过了,少爷, 您说今日这事是不是有些蹊跷?” 君胥也觉得蹊跷,但他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出这跟君扶究竟有什么关系,只能一面先对付着母亲那边,一面寻找妹妹的下落。 此时张府一间偏僻院落中, 君扶找了间干净无人的厢房,打了清水将门反锁上以免有人进来。 她神色严肃,将手帕打湿为身边之人细细擦拭着,男子面色潮红、唇间微露几分压抑的低喘,一双凤目水光滟潋, 吃力对君扶道:“多谢君姑娘。” 再看他形容憔悴,一张脸与单容瑾近乎一模一样,却无一丝阴沉戾气, 好似一块无暇美玉, 俊美端方, 正是谢家家主谢回昉。 君扶明媚的眼神落在他眉目之间,替他擦拭的动作不由自主轻柔下来, 一手抚在他胸口小心安抚,声音轻柔:“还难受吗?” 在君扶推开的另一扇门中,是身中春毒的谢回昉,她一面生气张家的人胡作非为,这种春毒虽不算性烈,但谢回昉身子骨本就弱,内力一催如何受得了? 一面又被隐忍克制紧紧抓住自己衣襟的谢回昉迷住,她好像失了心神一般,等回过神来已经带着谢回昉神不知鬼不觉出了房间来到这里。 谢回昉摇了摇头,浅觉此刻二人的姿势太过亲密了,可他实在没有什么力气推拒君扶,只能让自己往后面倒拉开些距离。 他退一点,君扶就靠近一点,眸中笑容更为明媚一些。 两次下来,二人的姿势更加不成体统了。 “君姑娘......还请收敛一些。”他垂着双目,都说不出请自重这样的重话来,君扶忍不住想,若他没有中春毒,此刻脸一定是红的。 她无心欺他,方才举动只是情不自禁,最后还是乖乖退了回去,又替他洗了回帕子才交到他手中。 谢回昉身上的毒并不重,只需忍耐过这阵就好了,他意识也算清醒,便主动与君扶说话:“姑娘如何得知我在那处?” 君扶神情冷静:“我在你隔壁那间房,他们本算计让张衡春入我房中。” 谢回昉一怔,未料她竟也遭了张家暗算,倘若女子在外人面前失贞......那后果不堪设想。 同是被暗算的,他堂堂男儿竟成了被救的那个,谢回昉一时惭愧不已,君扶倒不觉得这有什么,若是对方也将春毒下在她的吃食中,她恐怕也难逃一劫。 只因她是女子,才被对方轻视,觉得大可不必如此罢了。 歇息片刻,谢回昉面上的红潮是褪了些,可君扶还是不放心将他一个人扔在这里,她暗暗觉得这是上天予她的缘分,让她阴差阳错今日救下谢回昉,连老天都在帮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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