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谢家主预备如何处理此事?” 谢回昉道:“今日张大人与我饮酒时,他神色自然,不像是谋划之人,真正的主使另有其人。” “是钱氏和张衡春。”君扶道,“一模一样的手法,连地方都在一块儿,定然都是他们所为。” 不难猜出,之前张容狄请谢回昉去京郊饭庄商议的婚事自然也是钱氏授意。 今日他们约谢回昉前来一定是想进一步商议,但谢回昉态度坚决,让他们生了害人之心,横竖他们本就打算加害君扶,再多一个谢回昉根本不在话下。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谢回昉道:“是我大意了。” 当时他在席间推托不过便薄饮几杯,因身子缘故谢回昉从不饮酒,他以为自己酒量真的差到那个地步,三两杯就晕晕乎乎了。 今日君扶只遗憾没把青松带上,多一个人她就能多一个人出去报信,她没想太多,伸手探了一下谢回昉的额头,谢回昉不及躲闪,君扶就把手收了回去。 他婉拒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咽进肚子里。 “烧退得差不多了,我出去瞧瞧外面情势如何,一会儿再让人过来接你。” 他们两个自然是不好一起出去的。 “劳烦君姑娘。”谢回昉一生鲜少受人恩惠,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被一位女子所救,他无声望着君扶离去,清润的眼中含了几分浅笑。 走出房间后君扶顺着来时那条路匆匆回去,在走上一条长长蜿蜒的石桥时却被迎面而来的一人挡住了去路,君扶看清来人脸色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你去哪儿了?有没有事?”单容瑾大步走上前来抓握住君扶一只小臂查看她周身,等做完才觉得此举过于冒失,抬眸见君扶果然一副惊讶的神色,他连忙撤开自己的手,道,“他们......都在找你。” 君扶动了动自己发僵的手指,低声道:“多谢四殿下关心。” “你认得我?”单容瑾黑玉般的眸中流出几分惊喜。 君扶强作镇定,道:“四殿下还是先去瞧瞧谢家主罢,他中了毒,顺着这条路上去便到了。” 舅舅? 单容瑾都不知道他舅舅今日也在这儿。 “知道了,阑擎,你送她回去。” “不必麻烦殿下!”君扶一点都不想和单容瑾扯上关系,她一直低着头,都不愿再看他一眼,此刻更加不必要他的人来相送。 “臣女顺着这条路下去,就能看到家人了。谢家主情况不大妙,殿下还是快去找他罢。”说完君扶生怕单容瑾又跟她开口说些什么,头也不回地走了,心口闷闷的,没想到单容瑾这个时候倒是彬彬有礼,可见他上辈子也不是不会说人话,就是单纯厌恶君家,厌恶她而已! 她小跑着离开,终于在假山附近看到神情焦急的君胥。 “哥!” “跑哪儿去了?”君胥狠狠剜她一眼,一把紧紧抓住君扶的小臂,“你知不知道方才发生什么?” 君扶被带着往下走,路过交汇议论的人群中,她余光瞥见张衡春站在人群中正看着她。 君扶没有回头与他对视,紧跟在君胥身后,低声对君胥道:“哥,张衡春给我下了迷药要害我。” 君胥神情一变,结合今日发生在张家的事很快猜到发生了什么,他问:“还有一个人是谁?” “是....谢回昉。”君扶眼神闪烁了两下,话语匆匆。 君胥回头看了她一眼,道:“我知道了,咱们先回家。” 此事没有证据,且一旦传扬出去,无论事实的真相如何,最后受损的一定会是君扶,愚民百姓大多不长脑子全凭一张嘴,谁知会传成什么模样。 君胥面色阴沉,他绝不会草草算了此事。 回到君扶,君母已然等了大半个时辰,见君扶和君胥终于回来,生了些气,“干什么去了?成天就知道拉着你妹妹乱跑!” 君邺成闲闲吃了口茶,叹道:“儿女大了,随他们去。” 兄妹二人皮笑肉不笑地问了几句好,匆匆往后院去了。 “说吧,想怎么办?”君胥盯着君扶,眉宇间还有一股戾气,看样子气得不轻。 君扶笑了两声,以前只觉得君胥烦人,头回觉得有个哥哥真是不错,她神情一暗,与君胥秘密筹谋起来。 “找人打他一顿!此事主谋乃钱氏与张衡春,钱氏深居内院,暂时不好对付,张衡春我绝对饶不了他。” 君胥点头,“这好办,我在军营认识不少弟兄,到时候套个麻袋狠狠揍他一顿。” 不过,光是打一顿可难消君胥心头之恨,他就这么一个妹妹,今日一个不小心,君扶要被迫嫁给张衡春不说,她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也要让张衡春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过了两日,张衡春与狐朋狗友吃酒晚归家,都走进张府的巷子口了,突然眼前一黑被人用麻布袋子套住,拖到角落里打了一顿。 打人的各个身材魁梧,下手绝不手软,张衡春惨叫连连,嘴里一直喊着:“好汉饶命!” 最后被打得鼻青脸肿,都快不成人形,等被张家的家丁发现扶着回去的时候还吐了好几口血。 等张容狄见到张衡春的样子后气得险些背过气去,连忙请来大夫诊治,等折腾完已经是后半夜了。 张衡春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吆喝了大半夜,好不容易觉得困意来袭正要睡去,又不知什么人将他用麻袋一套,直接连夜带离了张家。 等第二日天亮,京城最热闹的集市上人群往来纷纷,都在围着看热闹。 只见被他们围在中间的人全身衣服被扒光,身上的两个球被人摘了去,滋滋流着血,还被人在伤处撒了两把香灰,旁边地上写着几个大字:大理寺卿长子张衡春。 到中午快吃饭的时候,君扶才得知这个消息,她吓了一跳,对君胥道:“你怎么下手这么狠?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君胥也十分惊讶:“不是我啊!对天发誓!我打完人就走了!” 君扶怔住了,那这会是谁干的呢?
第29章 第29章 君母似乎是受了打击, 饭后提起张家大少爷张衡春一事,连连摇头只觉得可惜。 “他们说张衡春十分重情,第一任妻子过世后就没想着再纳, 家里催得紧了才让钱氏帮忙相看,我心想让扶儿去瞧瞧,万一看对眼了呢?怎么就出现了这样的事。” 君扶沉着脸不说话, 倒是君邺成不满地瞥她一眼,道:“扶儿才多大, 那张衡春都多大了?张家是什么门第?咱们家是什么门第?”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对君母做法的不满。 君胥安静如鸡地翘着二郎腿看着外面,一脸想逃。 谁知君母闻言激动起来,“男人若是重情, 年纪、门第,这些又有什么打紧,只要他不纳妾,一辈子对扶儿好, 远比这些好!” 君邺成脸色更沉了,一副懒得与之争执的模样。 两人的争吵让君胥一头雾水,悄悄对君扶道:“这莫名其妙又吵的什么?” 君胥不知,君扶却是知道,父亲在外还有一个外室一事, 恐怕成了母亲心中一根刺,何况外室还生下一个女儿,时不时要受君家接济养活, 至于父亲会不会时不时过去看看, 这谁知道呢? 前世这种争吵不是没有, 那时候君扶认定了父母感情甚笃,从未将这些放在心上过, 将这些话当成是母亲的拌嘴,父亲不说话她便只当是纵着母亲。 今日得知真相再看,她只觉得母亲歇斯底里,父亲冷漠,往日她以为的那些安乐都被打破了似的。 想到这里,君扶看向君胥:“你以后会纳妾吗?” 君胥毫不犹豫回答:“纳!怎么不纳?多挑几个我喜欢的。” 君扶暗暗呸了他一声。 下午君扶正要歇一会儿,含春过来说角门处有个人来寻,自称是张家的人。 君扶想能这样私下来见她的,多半是张衡简。 她让含春一并跟着过去,推开角门一看,外面站的果然是张衡简,他身上还穿着官服,似乎是刚下职过来。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张衡简见到君扶松了口气,接着道,“昨日张家宴请,我还在大理寺誊抄文录,今早上才知道昨日发生了那样的事,你没有受到牵连罢?” 他神色惶急,隐隐还有几分自责。 君扶迟疑要不要将事情的全貌告诉张衡简,让他今后小心张衡春与钱氏。 “我并无大碍,只是不知昨日那个女子是如何处置的?” 张衡简道:“她自招了爱慕谢家主已久,心生魔怔才做下这种丑事,昨夜已久剪了头发连夜送往天水境尼姑庵了。” 君扶目色微深,“这么说张家是不准备严惩此事了?那......那谢家那边呢?” 张衡简眨了两下眼睛,道:“不如我们找间茶楼坐下慢慢说罢。” 君扶才意识到张衡简下职回来,这个时候可能连早饭都没吃,恐怕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遂并未推辞,道:“那你等我去换件衣服,随后便来。” 二人并未同行,只事先约好了地点,君扶换好衣服随后出发,刚走出君家那条巷子便被一人看在眼中,速速去禀报给了单容瑾。 “主子,君姑娘出府了。” 单容瑾沉郁的面容上忽然有了精神,不等阑擎继续往下说,他便立刻动身上了马车道:“跟着。” 阑擎只好闭了嘴,坐在前面驾车,就听见里面叮咚咣当一阵声响,似乎是单容瑾在找什么东西,等到了君扶去的那家茶楼前,阑擎通报了一声,就见单容瑾从内走出,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浅金色的竹影长衫,腰间挂着环形玉佩,就连头发也重新梳过了一遍。 “主子......”阑擎欲言又止,心中暗暗猜测,难道主子对那位君姑娘有意?这二人以前从未见过面,也不知是在哪儿看上的,难道是去饭庄那回? 阑擎心中七上八下,他素来看惯了单容瑾穿玄衣,突然一换总觉得单容瑾由原本的沉稳摇身变为一个纨绔子弟,哪儿哪儿都透露着不靠谱。 女人喜欢这种类型?学一下。 许是阑擎的眼神过于炽热,单容瑾不由看了他一眼,道:“本殿可有什么问题?” 阑擎低头,“没有问题,主子光华照人。” 更多夸人的词汇,阑擎实在想不到了。 单容瑾这才满意,心想上次在张家与君扶初遇,他实在太过唐突了些,君扶肯定被他吓到了,今日他精心打扮过,好好表现一番,君扶一定对他芳心暗许。 阑擎眼看着单容瑾走进了茶楼。 这家茶楼张衡简似乎常来,他很快点了几道招牌点心,让君扶一并尝尝,君扶尝过味道果然不错。 “我经常在大理寺誊抄到深夜,多数便在那儿歇下了,第二日上午再抄一些,下午便能早些回去,我便来这里一饱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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