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长青把马安顿好,回她:“都在缙宁山唐大夫家,安安已经开始药浴了,阿圆陪着他不愿跟我回来。” 他忙进忙出的,搬了柴火儿准备给云岫烧热水,“搬来锦州快马镖局里也一堆事,我不方便带着阿圆在人多眼杂地方办事。总归他们兄弟两做个伴也好,这几年从没分开过,分开了反而互相惦记。” “你呢?原计划最晚八月初就能回来,怎么晚了半个月。”哗啦啦,一桶又一桶的清水被倒入大锅中,准备烧热。 “我在青州遇到阿圆他爹,误了回程。”不知道是哪句话拨动了云岫的心弦,她猛然坐直身子,摇摇椅也停罢,“乔爷,隔壁的许婶是兰溪人吗?还是和我们一样最近才搬来的?” 不怪她如惊弓之鸟,实在是程行彧的手段太多,一路被查得她都虚痿了,就怕隔壁也是狗男人给她下的套。 青州一行得知秘密不少,但光天子表弟这层身份就令她心生退意,本想抓他来做上门女婿的想法也不得不落空。 唉,好吃的男色吃不到了,可惜! 乔长青把干净衣物找出来放在他新搭的浴室里,又准备好帕子、香皂等各种用得到沐浴物件。 看着突然呆坐在院中的云岫,自然明白她在担心什么,安抚着她:“放心,当初我买宅子的时候就打听好了,相邻人家里没有生脸,都是住了很多年的当地人。隔壁那位许婶子家,虽然不是兰溪人,但是人家五年前就搬来这住下了,你的老相好应该没有能力未卜先知,早早安排人过来守着吧。” 他与云岫搭伙过日子,两人的那些秘密往事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再者,五年相持相守,他们之间的情感早已超越搭档,用情同手足来说也不为过。 云岫挺直的身子忽而又软乎乎地躺回去,“你说得也有道理,如果他能料事如神,又怎么会让我轻易逃脱。” 热水还在烧,乔长青突然蹲在云岫身边,一副感兴趣想听八卦的模样:“你的老相好还对你念念不忘,那你就没有什么想法?不想再续前缘?” 云岫睨了她一眼,自然是想,但是和德清帝抢人她抢不过啊,颇为可惜地摇摇头:“想,但是不行。” 乔长青一脸不懂:“此话何解?” 云岫闭眼养神,但狗男人英姿勃发的模样总是在脑海里浮现,想忘都忘不掉,闷声说道:“我不想再嫁他,只想招他为婿。” 幸好现在没喝水没吃东西,要不得被呛死,乔长青支支吾吾地低声道:“我记得你家那位好像身份不低吧,那有没有办法操作下,比如你好好在缙沅书院当夫子成为一代大儒,然后收了他,又或者我们努力赚钱,高价聘请高手把他绑过来?” 云岫被他逗得笑语不停,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乔长青和她在一起久了,说话行事之风颇像后世那一套,思绪万千,她忽而感慨:“我原先倒是也有这种想法,但是青州再遇后,便不可能了。” 乔长青还以为两人能有个圆满的结果,但看云岫也无能为力,那更何况是他了,努了努嘴,无不可惜。 “准备去洗澡吧。”他推了推摇摇椅上的人。 没赘婿就没赘婿,不论如何,云岫还有他,还有阿圆和安安。
第27章 唐小鸟 古代骑马可比后世开车更加伤人累人, 哪怕云岫选择水陆交替而行都觉得浑身酸痛,那滋味恨不得在床上躺上半个月,只是思念她家阿圆得紧,第二天大清早便要去缙沅书院。 缙沅书院依缙宁山而建, 上山还要走三个时辰的山路, 便是骑马也不止一个时辰,因此云岫内心是非常抗拒的, 要不是自家胖儿子在上山, 她一定要再缓两天才上山。 初来锦州,乔长青镖局里的事情又多又杂, 只能把云岫送到山脚, 拉着缰绳又一次确认:“真的还要骑马上山啊?” 云岫的大腿内侧软肉已经磨得破皮了,与其磨三个时辰走上去, 那还不如骑马。 “马鞍处你垫了软布,舒服多了,没有大碍。不过我此次上山, 没有个把月是不会轻易下来的, 如果有事, 就只能你上来找我们了。” 一方面是她在缙沅书院授课的时间已经晚了小十日, 不好再厚着脸皮请假。另一方面,山上山下的路程虽不远,但是对于她这种大腿内侧有擦伤的“半伤患”来说, 还是老实一段把病养好吧。 “当然得是我来找你们啊,尽管安心待在山上,你和孩子们的衣物用品我都在夫子小院准备齐全了, 等我忙完这几日,就来找你们。” 两人正说着话呢, 就看见有不少人朝山上而去。 乔长青想起这两日的书院讲学比试,扯了扯云岫的裙角,低声说道:“忘了提醒你,因缙沅书院招收女学子的缘故,集贤书院向缙沅书院下了拜帖,对外虽说是书院间共同举办会讲,要交流论辩,但实际目的是反对缙沅书院招收女子。你…” 似乎不好形容,她换了个说法:“你过目不忘的天赋,还是低调为主。” 云岫却不太赞同,于是伏低身子反问她:“然后他们就会发现缙沅书院不仅招收女弟子,还有女夫子,你不觉得这是我打响名声的绝佳机会吗?” 那场面一定精彩绝伦,乔长青啧啧两声:“那你不苟了?” 云岫眼底流光溢彩,语气自信而坚定:“苟?以前是不合时宜,你我无财无势,所以才要猥琐发育。现在嘛,有财可保小事无碍,再去赚个好名声才能保大事无忧,若是我有学生千万万,桃李天下时,就算有人要动我们也不得不权衡利弊一番。” “那你不怕你的老相好找过来?” “我在山上书院多与学生打交道,很少会遇到官府搜查,再者他找的是云岫,我又没打算用真名,到时候取个名号就行。” 乔长青对她拱手称赞:“真不愧是我的夫人,果然机敏聪慧呀。” 云岫被他此举逗乐,也不甘示弱:“真是我的乔爷呐,幸得您赞许支持。”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日在当空,乔长青回快马镖局,云岫骑马上山。 一路上不乏结伴而行的学子,头戴儒巾,身着靛青色襽衫与黑色布鞋,应当就是乔长青口中所言集贤书院的学生们。 云岫骑马而行,偶尔有人斜眼而视,虽然没有口出恶言,但脸面上的鄙夷不屑还是一览无余,她已有感此次书院论辩会讲不简单。 行至缙沅书院石牌坊时,已经有书院学子在此处接待,身上都是穿着白紫色襴衫,显而易见的蓝花楹色调。 “姑娘,之后的路程不能骑马了,需要步行前往书院。您的马可以牵到一旁马厩,那里有清水干草伺候,还有专人照看,等您下山时再来牵走即可。”说话的学子年龄不大,口齿清晰又礼貌相待。 云岫看着石牌坊后边的两条岔路,下马问他:“我要去后山唐家药庐,马匹也是留在此处马棚吗?” 原来是寻药的,紫衣学子若有所思后遂温声解释:“倒也不是,去书院论辩需往右边山路而去,若是去后山药庐则走左侧山路,可骑马前往,行至尽头即是,但姑娘难道不是来缙沅观摩会讲论辩的?” “暂时还不是,我要先去拜访唐家,多谢小郎君。”云岫重新上马,朝左侧山路而去。 暂时?先?紫衣学子挠挠头,不甚明白,但听她要去后山药庐,还是予以放行。 大概是她以女子身份骑马上山,还直接越过石牌坊,引来了他人不忿,论辩尚未开始就有人嘟囔难听之言,意要为难牌坊下的缙沅学子。 “喂!不说书院内禁止策马吗,怎么那个女的能骑马上山?” “我们远道而来,没想到你们缙沅就是如此区别待客。” “就是,我们男子都要走路,女子怎么就能骑马上山?” “对啊,就算要骑马也该是我们男子骑,再不济也要用你们缙沅所谓的公平而论:男女皆可!怎么就让她骑。” “王兄说得是。” 见有人起哄,缙沅书院的学子也不慌乱,解释道:“那位姑娘是来此地问药,非我缙沅学子,所去之地也非缙沅书院,何论以书院章则约束。” 大概是这几日这种情况没少见,有沉不住心气的学子暗讽:“诸位学友若要进缙沅便往这边步行而去,若不愿遵守书院章则那还是请尽早下山吧。” 讲学论辩尚未开始,更没论出个名堂,谁愿意下山。 被人拥簇唤作王兄的那位学子听了缙沅学子所言,扇子一摇见风使舵道:“原来如此,那是我等狭隘了,失敬失敬。” 缙沅学子也不甘示弱,面上挂着笑,“哪里哪里,学友请。” 等他们一行人离去后,石牌坊下的学子才抱怨说,“这集贤书院不过是籍籍无名的一家小书院,竟如此狂妄自大。” “注意言辞,书院已开始招收女学子,免不得招人说长道短,我们只管做好分内之事,莫给书院添麻烦。” “集贤书院想踩着缙沅追逐声望名利,也得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是也。” 不多时,又来一波人,紫衣学子们再次迎了过去。 云岫顺着山路而行,从石板路到碎石路,小路越来越窄,直到一座院子出现在道路尽头。 唐家,终于到了。 “唐小鸟!”云岫看见篱笆墙内正弯着身子的唐晴鸢,当即下马高声喊道,整个人洋溢着激动与喜悦,一年未见,她也十分想念这位知己。 林间鸟被惊到,纷纷振翅而飞。 唐家院子大门一开,竟然先看见她家胖儿子跑得东倒西歪地直冲她而来,口中嗷嗷叫唤着,而他身后还跟着一位红衣女子,面容清丽,正是唐晴鸢。 “娘啊!你终于回来了,呜呜~” 云岫蹲下身,一手就把阿圆揽住,抱了个满怀。这小东西,真是她的心肝宝贝,任由他环着脖子,赖在身上不下来。 云岫抱起他,笑着嫌弃道:“阿圆,你又长胖了,是背着娘偷偷吃了多少好东西。” 小家伙立马气哼哼地反驳:“没有没有,阿圆是长高长大了,娘你可以问姨姨的。” 云岫抱着他起身看向唐晴鸢,笑容满面,语气惬意自在:“好久不见啊,唐小鸟。” 唐晴鸢掐着腰,气呼呼地龇牙咧嘴:“云小岫,你晚了半个月!” 云岫故意撇嘴逗她:“是晚了几日,但你如此嫌弃我,那全册的《药典图鉴》还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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