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祁凉和敖三泽同时变了脸色。 司安野依然笑眯眯:“没关系,晚上找机会见一面就好。” 说的相当轻松,仿佛帝国皇宫和夜店一样,到了晚上就能出入自由。 唯一的帝国人桑行渊都没有说话,但老林却忍不住叮嘱:“帝国的地盘上,不要乱说话,注意避着点人。” 桑行渊沉默颔首。 祁凉凑近敖三泽,说:“能劳烦你背我一会儿吗?我想睡会。” 敖三泽虽然有点嫌弃,但看在祁凉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太好的份上,勉强同意了,把祁凉背了起来。 老林注意到祁凉刚离地的一瞬间,就合上双目,不知道是闭目养神还是真的睡过去了,但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苍白。 老林见多识广,自然知道祁凉在想什么——这臭小子仗着自己精神力强于同期,居然不知天高地厚,想要用精神力探查帝国皇宫。 老林也不拦着,毛头小子就得自己去碰壁,撞得头破血流稀巴烂,才知道谦虚和收敛。 他不拦着,还帮忙打掩护:“旅店还有多久?老头子累了,走不动了。” 在场除了敖三泽都是人精,知道他的意思,也就顺着他的台阶往下走。 桑行渊:“不远了,再走五分钟就能到。” 敖三泽嫌弃地看了眼桑行渊和司安野,像是觉得他们两个人一点都不知道尊老,不懂礼节。 敖三泽说:“我还能再背一个。” 老林忍不住哈哈大笑两声,说:“谢谢,不用,老头子这几步路还是能走的。” 桑行渊将他们带到旅店,安顿好之后,说:“先好好休息,晚上别犯困。” 他又将司安野带到隔壁房间,单独说:“我们在明处,已经有人在盯梢。最多半小时,皇宫会有人请我过去,外面的事都得交给你。” 司安野点头,本想说保持联系,但又马上意识到,桑行渊进皇宫的话,会接受极其严格的安检,无法携带任何的通讯设备。 司安野犹豫一会儿,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了,桑行渊也算是历尽风霜的人了,在任何事情上都有自己的决断。 司安野深吸一口气,一切都化作四个字的叮嘱:“注意安全。” 桑行渊:“你也是。” 二人都不算是话多的人,交流完信息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咔哒”一声,门锁打开的声音。 祁凉出现在门口,脸色苍白,看向桑行渊,直白说:“我不建议你去涉险。” 祁凉进门,将门关好落锁之后,才说:“抱歉,我有意偷听。但你们的对话是安全的,以我的精神力和距离也只听了大概。” 甚至他能感知到,这两个人是故意让他听——或者说不介意让他听到这段对话。 桑行渊:“去了才能拿到情报。” 如果不愿意涉险,一直处在安全区,拿不到任何有用情报,这一趟就白来了。 祁凉脸上没有血色,嘴唇微微发抖:“皇宫里有一个很像Edward的人。” 他是所有人里,最清楚Edward现状的人——Edward应该已经死在了主脑空间。 祁凉垂着头沉默一会儿,又坚定地抬起头,看向桑行渊,仿佛刚下了什么决心。 司安野看出他的意图,劝阻说:“你再多考虑一下,不要冲动,不要着急做决定。” 祁凉摇头,更加坚决:“不用再考虑了,请帮我,带我混进皇宫。” 他需要亲自去确认。 桑行渊也不问他有没有想好,只是点点头,简单直白说:“晚上零点行动。” “好,谢谢。”祁凉应声之后,转头回到自己的房间内。 小房间内只剩下两人,重回安静。 好一会儿,司安野才开口打破沉静:“你觉得敖三泽会做什么?” 他先前暗示过几次,也直白说了几次要夜闯帝国皇宫,敖三泽肯定是听懂了。 但到现在,敖三泽还没有来敲门,多半是不打算来了。 桑行渊:“不知道,但应该不会在房间里好好待着。” 司安野点头:“我觉得也是。” 当夜,首都星早早的熄灯,只有皇宫灯火通明。 一片黑暗中,皇宫就像是一座巨型灯塔,吸引别人去夜闯皇宫。 桑行渊早已提前离开,得知皇宫内有疑似Edward的人之后,他改了主意,乔装打扮以普通士兵的身份混进了皇宫里。 祁凉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隔窗望着灯火通明的皇宫,说:“我可能打草惊蛇了。” 除了皇宫,其他地方都被强制断电,这一现象很不正常。 司安野:“不,你高估你自己了。” 如果Edward真的在皇宫里,司安野等人的一举一动一定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祁凉是个聪明人,司安野的一句点拨,他就已经猜到了大概。 祁凉垂眸,眼神闪烁:“面对这样的敌人,有胜算吗?” 司安野陷入沉默,按照他的计算,胜率渺茫。 敖三泽:“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呢?” 祁凉点点头,看向他:“你准备做什么打算?” 敖三泽:“我在等消息。” 祁凉不解:“等什么消息?” 司安野也望过来,就连一直沉默无声的老林也抬头看了过来。 敖三泽:“我觉得林轻岚会想办法给我们传递消息,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去做什么,就等她的消息好了。” 祁凉立刻意会了敖三泽的脑回路——从他们认识林轻岚开始,林轻岚自觉承担了团队领袖这一位置,不管遇到什么问题,林轻岚都会给出有效指令。 而敖三泽是受她直接指令最多的人。 所以在此刻,敖三泽理所当然的认为,林轻岚依然会给出合理且有效的指令——即便林轻岚处于疑似危险的失联状态。 祁凉正想跟他分析一下事情的严重性。 司安野拍了拍祁凉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开口。 司安野说:“正好,兵分两路。敖三泽留在这里守着林先生的安全,顺便等林轻岚的消息;我们夜闯皇宫。” 两边都不一定会成功,那就都试试。 祁凉不解——以林轻岚的性格,她不会做无用功。 她无法定位到他们的状态,就无法准确传递有用信息。 但凡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林轻岚都会拿来自救,而不是传递消息求救。 但如果敖三泽选择夜闯皇宫,至少能让这趟行动多一个帮手,兴许能在有限时间内获得更多的信息,才能更好的做出决策。 司安野不仅理解了敖三泽的想法,也理解了祁凉的想法,说:“哪种选择都可以,现在做什么都有用。” 他说到这,又拍了拍祁凉的肩膀,说:“反而是你的心乱了,这不是你的风格。” 祁凉沉默,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以他以往的风格,队员想做什么都可以,他都有办法兜底。 但现在,显然事情不在他的掌握之中,队员又不太愿意听指挥,感觉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自然也失去了以往的冷静和运筹帷幄。 司安野:“没关系,路还长。” 祁凉并不赞同他的言论,但此刻也无心争辩。 对他而言,漫长的人生并不是祝福,而是诅咒。 天生的高精神力,许多人都以为是天资卓越,羡慕嫉妒。 只有他知道,非常痛苦。 他没有朋友,没有老师,没有家人。 等待他的不是明天,而是日复一日对他的研究。 他必须每时每刻都小心翼翼,收敛自己的精神力,但依然会因为一时不慎,给其他人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永远提心吊胆,永远孤身一人。 但林轻岚是特殊的。 祁凉的精神力大暴走不仅给别人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也给他自己造成了不可逆的精神伤害。 直到林轻岚的出现——她是唯一一个在那场灾难中活下来的幸存者。 祁凉不知道她是否有后遗症,但他很清楚,一旦林轻岚再次消失,他又将被打回到那片暗无天日的灰暗海洋里去。 他要把林轻岚带回来,不管用什么手段。 司安野拍了拍他的肩膀,将祁凉从低气场中拉了出来,说:“放轻松点,压力不要太大了。” 他见祁凉沉默不语,司安野再次开口,语气变得严厉许多:“如果你没办法放松,我会考虑把你留下看家。” “为什么?!”祁凉震惊地怒视司安野。 他是精神力很强的指挥,他很有用,如果能让他进皇宫他会更加有用。 司安野没有理由不带他。 老林叹息一声,将祁凉拉到镜子前:“你现在的状态太紧绷了,确实不合适去冒险。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你得学着让自己放松一点,不然——” 他没说完的话,祁凉也听出了其中深意。 如果他再不放松,很可能重演精神力暴走的惨剧。 祁凉仿佛内心挣扎一会儿,又开口说:“那更应该带我去了。如果要暴走的话,还是在帝国皇宫暴走更好。” 老林愣了一下,没想到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司安野看了眼灯火通明的皇宫,说:“差不多到点了,该出门了。” 老林欲言又止,最终只说了句:“祝你们好运。” 敖三泽无动于衷,目送他们离开。 老林叹气,感慨一声:“明知危险却依然前往,这就是人类啊。” 敖三泽忽然拆台:“动物也这样。” 老林:“……?” 他愣了一下,相当不理解:“不是,你为什么要给我泼冷水?我哪里得罪你了?” 敖三泽冷哼一声,到角落里对着墙壁闭目养神。 忽然听到“叮”地一声响,房间里的AI精灵屏幕亮了起来,又迅速熄灭。 在亮起的一瞬间,敖三泽只粗略扫了一眼,看到上面有“求助”、“掀起风暴”、“蚍蜉撼树”、“给这个世界一点震撼”等关键字眼。 直觉告诉他,这很可能是林轻岚发来的消息——或者说,他希望事实如此。 然而无论敖三泽怎么操作,都找不到那条消息。 气得他想当场把AI精灵给砸了。 老林以为他闲不住,给自己找事儿干,问:“你折腾什么呢?” 敖三泽说:“刚刚明明收到了消息,但是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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