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仓廉恍然站起,向连安泽躬身拜服道,“殿下当真是通晓女流之人,若是下官能有殿下这般九转心肠,必然不会至今孤身一人。” 连安泽前头听着高兴,听到“孤身一人”,便是临风都不免笑出了声。 杨仓廉不解殿下的这位侍卫又在乐些什么,不明所以继续吹捧道,“殿下如此体贴入微,太子妃娘娘必然对殿下一往情深。” 临风已经乐哑声了,自请去牵马赶车,好不让连安泽有机会发落他。 连安泽与杨仓廉坐在马车中,共同前往裴府,杨仓廉问了一路如何讨得女郎欢心。 在他没提起裴阙音时,连安泽还是十分乐意分享自己的见解,两人一个敢问一个敢教,讨教了一路。 连安泽着重讲述了女郎病后如何关心,正是入情至深满面懊悔时,杨仓廉看着窗外,突然喃喃道,“若是女郎没有生病可怎么办?” 裴府门前,裴阙音全须全尾的带着女儿回府。 马车瞬时停下,车帘掀起,一阵风吹进,杨仓廉还未回神之时,连安泽已经下了马车。 “孤为你示范一番。”连安泽走向母女二人。 杨仓廉愣神看着连安泽背影,没能理清为何殿下要拿他的心上人做示范。 杨仓廉遥遥看着三人,只见殿下不知说了什么,三言两语,裴阙音先是将昭姐儿让侍女抱着,而后挑着眉抱着臂,仰着面,全神贯注与连安泽对话,瞧着神情,应是在出言讥讽,好似,还有奚落。 他从未看过裴阙音这般模样无论在商会,抑或是在裴府相见,裴阙音总也是端庄正经的,偶尔会有一两句戏言,却也是落落大方,得体至极。 更多的时候,裴阙音是与阻碍她的其余商户狠辣拼杀,若忽略去她那副娇研花颜,只看她的事迹,必然会将她当作什么母大虫或是女恶煞。 裴夫人也会有这般女儿情态吗? 杨仓廉踏下马车,下意识想将二人拉开。 走进却看,背对他的太子殿下,神采也不同往日。 杨仓廉说不上来,只觉得连安泽面对裴夫人笑时,与对他对临风对其余臣子,是极为不同。 太子殿下总是疏离的,拒人千里之外,即便杨仓廉与他谈天一日,他始终能十分清楚的感知到那副天潢贵胄的架势,所有的亲和,都是居高临下,赏赐而来。 可连安泽在与裴阙音说话时,浅笑看着她时……杨仓廉不解那是什么神情,至少目前没人如此看过他,直到日后他娶妻纳妾,恍惚间一日回眸在妻子眼中见到。 裴阙音奚落得极有兴致,连杨仓廉过来了,她都未曾注意。 她用词又典雅,许是防着女儿听懂,但杨仓廉是懂得的。 杨仓廉自认为自己与裴阙音熟稔些,大步走入二人之间,将裴阙音微微挡在身后,拱手道,“微臣方才所问,已经从殿下这边得了答案,谢过殿下解答。” 说罢,便极快速极小声地与身后裴阙音道,“裴夫人,这是太子殿下,你小心冲撞了贵人。” 奈何三人实在站得极近,连安泽也听得一清二楚。 裴阙音被突然出现的杨仓廉下了一跳,立刻正色庄重起来,对上连安泽好整以暇的目光,她忿忿偷踢了他一脚,“是吗?我冲撞贵人了?真是过意不去。” 连安泽吃痛,然而一想到夫人只踢他,杨仓廉这个外人可不会有这样待遇,不自觉得意一笑。 裴阙音早就看出,两人应是一同来的,她招招手让仆从先带女儿进府,而后才敷衍福了福身,“见过太子殿下,知州大人。” 杨仓廉想去碰裴阙音的手,被她微微避开,“裴夫人何必如此多礼,我们多久的交情了。” 连安泽凝视杨仓廉的手,一瞬间只想将其剁下。 “自然,”就在杨仓廉正要以为裴阙音要在连安泽面前展示他们二人的熟稔时,裴阙音对连安泽浅浅一笑,“我与杨知州是久友,知州与殿下应也是旧识,两相勾连,我与殿下也是挚友了。” “既是旧友,妾身也不多礼,还请告辞了。”裴阙音施施然走入府中,厚重的府门就要关上。 杨仓廉单方面与连安泽面面相觑。 连安泽已经反应过来,快走跟上伸手抵住未关上的门。 也不知裴阙音在里头是如何关的门,连安泽这般有千钧之力的过往将军都有吃力。 临风在后跟来,援手终于撑开一条缝,让连安泽成功进门。 杨仓廉也想跟上,临风一收手,府门彻底合上。 “欸——”杨仓廉震惊看着闭合的府门与消失的太子,殿下不是为他而来的裴府。 很快,一门之隔,里头传来一声娇喝,“你怎么进来了!” 杨仓廉听到不可置信在连安泽身上出现的,死皮赖脸的声音,“孤无处可去,没有住处。” 杨仓廉着急地推推门,府门纹丝不动,只得大喊道,“殿下,在下府中有空余屋舍,还可将正宅让与殿下。” “这感情好,杨知州快带在下去你们府上吧。”临风将杨仓廉推门的手扯下来,扣住他双肩让其不得乱动,“杨知州的心意殿下必然通晓,快带我等去吧。” 杨仓廉几乎被半挟持着带离,他瞪大了眼,他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恶人。 府内,连安泽进来后,毫不客气地帮忙抵着门,听着外头动静渐平,连安泽目光也逐渐幽深,屏退四下仆从。 裴阙音本是与他直直对视,默许仆从退开后,周遭无人,突然多了分燥意。 松竹香扑了满鼻,郎君率先低头,将自己埋在女郎颈间。 裴阙音腰间一重,痒得厉害,下意识想要躲开。 那人却似乎上瘾,极有技巧地揉了一把,女郎瞬间软了几分,险些跌坐。 连安泽将人捞向自己怀中,却感受到娘子还在握拳推他,偏又没有多少力道,似拒还迎,拳拳到心。 两人皆是许久未和他人靠得如此近,贴近的胸膛互相感知对方擂鼓心意。 裴阙音踩在连安泽靴上,借着腰肢上扶撑力道,怪责道,“我同意你进府了?” “没有,”连安泽顺势将女郎提挂在自己身上,一步步往后院卧房中走去,正经道,“杭州孤着实人生地不熟,此番本是为大事微服私访而来,如今才第一日便暴露身份,实在无他处可去,娘娘怜我。” 连安泽的声音向来清越,唯独在某些时刻会哑上一些,此刻他说着正事,却哑得厉害,还又说什么“怜”不“怜”的,两相交织,裴阙音面上烧得厉害。 “微服私访?”走了许段路,裴阙音声音也微带喘息,连安泽眸色更深,“你是有要事前来。” “一件大事。”连安泽咬声道,“娘娘不让我来,孤岂会忤逆娘娘。实在是与国大事,事关千秋万代。” 裴阙音微怔,在正事上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正要松口。 连安泽把玩着她额间碎发,惹人怜惜道,“主要还是孤实在无地可去。” 他偷偷打量着裴阙音,奢侈地盼望,她将他留下,能有一点自己的原因,而非全为朝廷。 哪想,裴阙音忽然侧面,与他对视,柔荑捧着他脖颈,软声道,“殿下觉得自己才是主要原因?” 连安泽后颈微痒,惊觉不妙。 连安泽:“倒也不是……” “殿下自然是主要原因,”裴阙音浅笑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妾身当然要收留殿下。” “府里西北角的耳房还空着,给殿下遮风避雨应该没问题,若是夏时雨大了,给门房几贯钱借个盆子,在屋里把雨接了就好。”裴阙音从连安泽靴上下来,将他往屋外一推,掩嘴笑道,“快去吧我的殿下,你现在有地可去了。” 连安泽夜间,翻来覆去思考良久,自己为何要多嘴一句。 名份,有何重要? * 裴阙音陪伴女儿睡后,起身回到书房,想再看一眼账目。 自从当上杭商会长后,权力增长,事务也越发繁重。 女郎纤指翻飞,时而勾画一二,不知不觉,更深露重。 “早些歇息罢。”一道汤羹从食盒里取出,裴阙音瞟过一眼,是清喉润肺的梨羹。 裴阙音继续勾画,敷衍道,“很快就好。” 突然,裴阙音心中一震,凌厉抬眸看去,正是连安泽不错。 “你!”裴阙音正要指责他不速闯入,再一看,却被郎君穿着迷了眼。 连安泽只着单薄寝衣,腰间系得极紧,拘出劲瘦蜂腰,领间敞得极开,似是根本不被腰带拘束,大方敞露分明纹理。 裴阙音眼眸不自觉往寝衣领间赛雪肤色看去,微带懊恼,声音也软了许多,“你——”
第47章 三更 ◎连安泽:何不利用我◎ 一晌贪欢。 裴阙音承认, 是自己先伸的手。 但是这又如何。 天光照入书房之时,裴阙音一把将与她一道挤就在书房小榻上的郎君踹下。 连安泽心中暗叹,还好他早起几分,一个翻身, 将力卸在软毯上, 他本是还想继续装作未醒, 身后女郎却是不陪他继续演就,勾上榻尾衣裳就要离开。 裴阙音脚踝一重, 以为是被什么勾着了, 低头看去,却是连安泽目光炯炯看着她, 丝毫不掩饰方才是他出手绊了回。 “你不是也有要务在身,早些去吧。”裴阙音客气道,继续抬步准备离开。 连安泽想要挽留,“昨夜……” 裴阙音倏而回头, 眸色冰冷, “殿下难道不知道,送上门的,最不值钱?” “昔时在京都, 我多次问你瞒我什么,你始终不说,如今却又巴巴赶来。”裴阙音站在门下,淡声道, “若是殿下以为这样就能重修旧好, 我只能劝殿下少痴心妄想。” “孤当是清楚, ”裴阙音一听连安泽有解释的苗头, 即可想要离开, 却听连安泽下一句,“昨夜那般,孤以为你是欢喜的才是。” 裴阙音发根倒竖,几乎半应激地回过身,“谁欢喜了!” 连安泽指腹揩过自己唇角,裴阙音双颊爆红,一时语无伦次,半天说不出话,“孤没有求和解意思,只是想着你既是欢喜,那孤便做些让你愉悦之事,白白给你也无妨。” “下作!污秽!”裴阙音将袖中锦帕甩在连安泽面上,痛骂了声,难得破功,骂骂咧咧离开了。 当夜,裴阙音因早上耽误了些,只得晚间多补就事务,再次在书房审阅卷宗。 她以为,自己白日那般痛斥了连安泽,以他向来的自尊骄傲,应当不会再来了。 果然,如她所料,直到她整理完从商会带回的卷宗,连安泽都未出现。 裴阙音将卷宗合上,整理推至一侧,一回眸,却见一碗甜水放置在了原本卷宗的位置。 “你又是何时进来的?!”裴阙音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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