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时间,宣宁侯被二女儿这番话不知震惊了几回,他才意识到,沈安泽一直未曾明说是哪一个裴娘子,如今想来,裴三娘子也是裴娘子,难怪音姐儿如此不愿。 只是私相授受毕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宣宁侯口头警告女儿,接下来再也不可与沈安泽私下来往。 裴语棉只是点头称是,直到出了拐角才止不住嘴角上扬。 谁会知道,那穷酸书生竟然是千真万确的太子爷,偏偏自己那短命的嫡姐还占了元配的位置,自己前世几经示好沈安泽也不加别视。 如今一切重来,裴语棉觉得这就是上天赐予她的机会,她天生该当太子妃。 * 林国公府。 林巍庭在回府路上为林国公夫人采买了不少礼物,又是百般表白心迹,终于缠得林国公夫人松了口,说改日就派媒人去宣宁侯府。 * 沈府。 沈安泽一遍又一遍看着那张丸方,确认自己记忆有无差错。 前世政务繁忙,他亟待解决边陲事宜,得知裴阙音病入膏肓时已是回天乏术。登基之后,他召集天下名医,不断重复着鲜有的咳疾。 终于,一位在几十年前为宣宁侯夫人诊治过的老太医发现了其□□通之处,与多名民间圣手携手研制出了一道丸方。可即便如此,这丸也只有在咳疾初期服用才有效。 沈安泽日夜拿着丸方,没料到如今重回当初,竟还有用到的一日。他不断催促药师加快制作丸药,只求能赶在药效可用之前。 宣宁侯府。 裴阙音出神看着案几上摆着的红梅,想着白日转角那人,他真是林巍庭吗? 他怎会,如此清楚自己心意。
第6章 第 6 章 ◎新娘何在?◎ 宣宁侯府。 “劳烦通报一声,我家沈安泽沈郎君拜会宣宁侯。”沈安泽身边的侍卫临风递上腰牌。 门卫等正要放沈安泽进去,远处传来一道朗声,“沈兄,你也在此。” 沈安泽振袖,回头看去,正是林巍庭不错,“林世子。” 林巍庭审视地看向眼前人,他今日穿得极为正式,一身锦袍,腰间配玉配剑,端的是一副簪缨世家的盛势凌人。 沈安泽却只是覆手仍站在原地,不卑不亢,自有一番气华。 衬得林巍庭忽觉自己自讨没趣,悻悻往里走,一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一副主人模样。 “沈兄今日是来寻裴二妹妹的?”两人走在宣宁侯府中的小径上,林巍庭自认为毫无痕迹地探问。 沈安泽不动声色道,“我一介外男,怎好去面见裴二娘子,自然是去拜会宣宁侯爷。” 林巍庭敏锐地听出了沈安泽原也是要去见裴阙音,当即想警告他自己与裴二娘子即将定亲,只是思及这不过是一个不能与裴阙音见面的外人,何必与他见识,忍不住嘴角微扬。 走到分叉路口,二人正要道别,沈安泽拿出一匣药盒,道,“上次见裴二娘子染了咳疾,家中恰有一治咳良方。这匣子里分别是十二丸药与方子,还请林世子顺路带去,这药是越早服用越好。” 林巍庭连连应好,承诺必会转交妥当,又谢过沈安泽伤心。 二人就此分别,沈安泽往正堂行去。 “爷这下心里可是放心了。”临风落后自家郎主一位,笑道,“天下哪有像咱爷这样贴心的郎君,给日子添趣的花,正式过日子的药,爷是样样周到,哪个娘子受了不倾心。” 沈安泽回头看了眼临风,没头没尾得来了一句,“下次与那些公公离远些。” 临风不解:“啊?” 沈安泽:“近朱者赤,你现在越发像了。” “像谁?”临风一问出口,突然反应来,大呼自家郎主无故损人。 后院。 受了礼物“倾心”得一踏糊涂的裴阙音,手中捧着药匣,泪眼朦胧地看着林巍庭,“林二哥哥,你是说你特意为我去丸了这些药来?” 林巍庭本是要解释是沈安泽所制,可是看着阙音妹妹这般倾慕的眼神,他微微躲过眼,心一横,道,“是的,阙音妹妹。” “这里头还有方子,若是好了后还复发,可以照这方子再去丸几副。”林巍庭胸有成竹道,仿若这方子也是他亲笔所书。 裴阙音想起自己前世与沈安泽好时,沈安泽对她漠不关心,只当是区区小病,甚至去迁怒无辜他人。 如今不过在林巍庭面前发作了一会,他便立刻得知,日日放在心上,得了药还立刻送来,又是药又是方,何其贴心。 裴阙音拿帕子拭泪,破涕道,“林二哥对我太好,见笑了。” 林巍庭哪想一剂药竟就俘获了美人芳心,虽不解裴阙音为何如此感动,他还是在心底暗暗感谢沈安泽对他们未婚夫妻感情的推进。 是的,林巍庭一来,头一件事便是与裴阙音道自己心慕她许久,已经去求了父母,即将就挑一个好日子遣媒人上门。 只是彼时阙音妹妹虽瞧着羞涩,林巍庭并没有感受到她真有多欣喜,如今拿了药出来,林巍庭方知原来阙音妹妹已对他情深至此。 一时间,林巍庭感动万分,百般承诺自己日后定会好好待她。 两人双目对视,情深几许。 裴阙音既伤怀前世的自己,又为今世有人将自己视若明珠而动情。 不过最重要的是,林巍庭今日造访,明里暗里透露林国公夫人要托媒人来提亲,想想林国公府的家大业大,裴阙音更是心如擂鼓,露出几分莞莞笑意。 无独有偶,宣宁侯府正堂也在商讨婚事。 沈安泽难得情真意切,诉说自己年少慕艾,对裴家女一片真心。说得宣宁侯一时间从对沈安泽出身的欣赏,一下子拔到了对其品格的褒扬。 “婚姻大事本应由媒人来提亲才是,只是小生自小失了父母,又无亲戚帮扶,惟恐错乱了步骤,今日特来与侯爷相商,三媒六聘,定然不会缺了宣宁侯府哪一步。”沈安泽说话斯文有礼,没有半点恃才倨傲。 可偏是沈安泽将位置摆得越低,宣宁侯越是郑重,三娘说的确实不错,沈安泽与她志趣相投,必然极其倾慕她才会周全至此,不过太子全然是看在女儿的面子,倾慕的是女儿又不是他,宣宁侯是分毫不敢造次。 当然,宣宁侯不可直言自己已经知了他的身份,思酌良久,先是满口答应将婚事钉死,而后道,“本侯过几日会让夫人选一精明能干通晓婚俗的嬷嬷,多加训导再送与沈府,届时沈郎有何踌躇顾虑之事皆可询问于她,又可全了我们两家的面子。” 沈安泽自是应下。 出了正堂,临风见主子心事已成,开始担心起别的来,“爷,我们要知会那边吗?” 想起日日出入家中的大内太监,沈安泽周身的气息瞬时冷了下去,他抿唇道,“不必。” 说来凑巧,沈、林二人一同入府,此时又一同出府,二人皆认为自己达成心中所愿,俱是春风得意,连看对方都顺眼了几分。 林巍庭拱手:“沈状元。” 沈安泽点头:“林世子。” 林巍庭只可惜离母亲挑的黄道吉日还有上几日,否则他定会邀请沈安泽来喝喜酒。 沈安泽惦记着药,问道,“令妹可是收下了那丸药。” 林巍庭先是反应了回“令妹”指的是谁,而后想起自己将丸药霸下,面色一僵,但很快道,“阙音妹妹十分感动,这里谢过沈兄上心了。” 沈安泽虽觉在意料之中,但却对林巍庭那称呼有些不愉,“女郎的闺名还是不要直称为妙。” 林巍庭听来反感,偏沈安泽说的是实话,只好在心中暗暗发誓,只消再过两月他就在沈安泽面前称呼拙荆。 “沈兄说得有礼。”林巍庭敷衍道,“沈兄可有兴趣去我府上一叙?我父林国公对沈兄很是欣赏。” 沈安泽一挑眉,他如何看不出林巍庭明里暗中的炫耀,却依旧道,“可。” * 药丸一日一丸,如今已空了大半。 裴阙音梳妆打扮,今日是林国公府来下聘提亲的日子。 媒人一项一项报着珠宝玉石、头面首饰,几大抬的聘礼一箱箱往里搬,无不显出林国公府对未来世子夫人的重视。 然而,裴阙音却并没有多留意,仿若视钱财于无物。因为最吸引她注意的,是聘礼单最后一打厚厚的地契,包括不限于有分红的铺子,空置的宅子,以及毗邻终南山而建的一座休闲别院。 “二姐姐好福气,嫁给了这样富庶的人家。”裴语棉在一旁几乎要把牙咬碎,她就知林国公府底蕴深厚。只能不断安慰自己,自己日后是要做太子妃、皇后、太后的,母仪天下,不必在意这点蝇头小利,“不过照妹妹看,这种靠着祖上和家中女流的人家,还是少了几分硬气。” 裴阙音正在配继母校对礼单,诧异地看了裴语棉一眼,平日里还看不出三妹妹竟然是个如此有心气的,她是要嫁给龙椅上那位吗? 如今林国公府的人还未走远,裴语棉这样的话说得并不好听,宣宁侯夫人身边的嬷嬷先提醒了三娘子慎言,裴语棉不甘地撇了撇嘴,行容体态把满脑子礼仪教养的嬷嬷气得发昏。 恰逢五月初就有一大好日子,再有好日子就是八月中、十一月底了,裴阙音嫌热嫌冷,同时还担忧着前世覆辙,只想将婚事早点定下。 故而婚期确定在五月初,两府广发请柬。 自上回沈安泽来过了林国公府后,林国公便常邀沈安泽前来做客。 沈安泽起初还多有拒绝,然而宫中那位却递出消息让他尽管去。沈安泽恭敬不如从命,如今已经开始走六礼,他自是不好频繁前去宣宁侯府,林国公府与其是姻亲,两府常常走动,沈安泽私心期望能够在林国公府遇见心上人。 这日,沈安泽被引入林国公书房,他谨慎打量其中布局,同样也注意到桌案上放着几封请柬。 见沈安泽注目,林国公笑道,“犬子将于下月完婚,也不知是否有幸邀得状元郎一顾?” 凡京中大家,婚宴必然大操大办,无论什么一表三千里的表亲,亦或是当年同窗过的同门,一概邀请,只求一个热闹。 沈安泽立刻意识到裴阙音会来,当即便问了具体日子,承诺会如期而至,也获得了请柬一份。 林国公本要谈起自己这儿子儿媳是如何天作地和一对,只是林国公幼子林巍阁正好来书房借书,林国公拉着沈安泽请他给幼子讲几分科考状元心得,一时被岔开。 沈安泽对林国公府本就毫无兴趣,回去后也未再翻弄请柬,只管到了日子便去赴宴,直到锣鼓喧天,新人拜堂还不知新娘是谁。 沈安泽座位被排在前头,环顾了几回也只见得座位同样前排的宣宁侯及其夫人,没见得心中思慕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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