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切却都变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已经不受他们控制了。原本要用来挑拨镇国公府和静安侯府关系,使他们互相争斗的萧启临莫名其妙跟个舞姬跑了。 原本要利用陈博远和平宁长公主的矛盾拉镇国公府下水,结果平宁长公主放过了镇国公府。 就连早该有异心的林闻清,也赤诚忠胆的不肯听他们多说一句。 小沙弥将这一切的变故,全都怪到了陈霜意的头上。 他恨毒了陈霜意。 “你这么多年,活得很辛苦吧。”林闻清冷冷的看着他,通过他的话,猜测到他或许是自己的亲人,但林闻清的心里毫无波澜,没什么感情流露出来。 “辛苦到,见不得别人好?” 他嘲讽他。 小沙弥眼底的光慢慢散开,他的声音几乎连不起来了:“你为何就是不肯信我?” 林闻清没有急着说话,只低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幽幽开口。 “好,我答应你,会查清楚当年之事。” “但是非曲直,不是由你说了算。” 小沙弥看向林闻清的眼睛,闪过了最后一丝光亮,好像终于心愿达成一般,眼神慢慢涣散,终于没了光。 陈霜意走上去,拉住了林闻清的手,握着他,想要安慰他:“他心愿达成了,走得不那么不甘心了。” “嗯。”林闻清淡淡地嗯了一声,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小沙弥的眼眸,慢慢变得有些湿润。 纵使千般不愿,但林闻清仍旧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真的是他的舅舅。 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亲人。 他这一身伤痕,皆由他的下属所为,他的手指刚刚还被自己用力碾压过,就连在临终之时,林闻清也并没有给过他一个好脸色。 陈霜意环着林闻清的胳膊,将脸贴在他的手臂上,出声安慰他:“要不然,你给他修座墓吧。即便他做错了事,但终归,是已经死了。” 她不是活菩萨,也没兴趣去乐山坐大佛的位置,她只是怕林闻清将来想起今日时,会后悔自责。 林闻清淡淡摇了摇头,从小沙弥身上收回了目光,吩咐下属将他的尸体拖走。 “不必了。死囚,是不能被立碑的。更何况,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正如小沙弥所言,他们初次见面,是如此悲凉的境地,他是死囚而他是廷尉府廷尉。一见面,便是永别。 林闻清的脸色差到了极点。一股恨意自他的脑海中冲了出来,如同猛兽一般,正在肆意咆哮。 凭什么啊,这些人,无端闯入他的生活,将他的一切全部推翻搅乱,还要让他背负血海深仇,替他们做杀人的刀。 不论是隆顺帝,还是徐氏族人,从未给予过他任何亲情温暖,却要去要求他,做这做那。 林闻清的心里,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火,这把火烧的他既悲愤又苍凉。神志恍惚之间,他被这滔天的恨意裹挟着,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不如干脆毁灭吧,全部都毁灭吧。 他想一把火,烧尽这繁华的金陵城,让大家一起,随着他堕入深渊吧。 “夫君。”陈霜意看着一直阴沉着脸,沉默不语的林闻清,拉着他的手臂,晃了晃,“咱们回府吧。我有些饿了,今日出门时,小厨房还被了银耳雪梨羹,咱们回去一同用些吧。” 她又摇了摇林闻清的胳膊:“回去吧。我今日实在累的很,你若是还不肯回去,那我可真真承受不住了。” “好。”林闻清忽然就平静了下来,他的声音暗哑的不像话,好似刚刚哭过一般,哽咽了一下,“即刻就回。” 两人并排走出了廷尉府,上了马车。 回府的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林闻清心里装着事,不是很有表达欲。陈霜意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想打扰他,只想给他点安静的时间消化情绪。 彼此倒是默契的没有再提起刚刚的事。 马车缓缓行驶,穿过长街和深巷,带着两人回到了秦王府。 陈霜意确实是累了,一整天下来,她的腿都有些发麻了。 两人回府后夜幕已然降临,院子里早已挂上了灯笼,下人们也已经备好了晚膳和沐浴用的热水。 林闻清没什么心情,但还是坐着陪着陈霜意用过了晚膳才去了书房。 不知道去忙什么了,陈霜意也没有多想,身子疲惫,她想沐浴更衣早早就寝。 陈霜意累了一天,昨晚又几乎一夜未眠,她身子疲惫的很,坐在浴桶里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莫名的,她昏昏沉沉的脑袋里,响起了那个小沙弥的话。 他说,她的亲人,祖父外祖父母亲舅舅,皆是林闻清的仇人。 他说,林闻清认贼作父,还娶了仇人的女儿。 陈霜意不认可他这话,可她不知道,林闻清有没有听进去,或者说,这话,会不会伤着他。 他会不会因此,真的与自己生出嫌隙来。 越是这么想着,陈霜意的脑袋越是晕乎乎的,不知为何,脸也跟着烫了起来。 她将脑袋埋进了热水里,在水里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然而事实总是与愿相违。 她的脑袋越来越沉。 没办法,她提前站起身,随便擦了擦身上的水迹,套了件寝衣便走出了净室。 没曾想,正巧与刚刚从书房回来的林闻清装了个正着。 见陈霜意身上都没擦干,头发还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水,林闻清很自然的走进净室,拿了块干净厚实的素帕,过来牵她的手。 “坐过来,不擦干净,会着凉的。”他的手指穿过陈霜意的长发,一点一点的放在素帕上,来回擦拭。 “春日里虽不像冬日那般寒冷,但夜里风大,你下次别穿这么少就走出来了。” “容易冻着,万一伤寒发热,又不知道几日才能好。” 陈霜意不说话,歪着脑袋,瞧着林闻清。 林闻清还在喋喋不休,擦拭着她长发的手,也没有停下:“头发洗过了,也要立马擦干,不然睡着了之后,第二日你会头疼。” 他喋喋不休的样子,像极了老妈子。 陈霜意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林闻清没有察觉到陈霜意脸上的细微变化,轻轻拉起她一股长发,放在素帕上,来回擦拭。 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陈霜意的身上,将她那件单薄的寝衣润湿。素白的寝衣被水沾湿后,变得透明,露出了她穿在里面,那件青色小衣。 林闻清的喉结上下滚动,揉着她长发的手却没有停下。 有风轻轻从窗棱缝中钻了进来,带着春日里独有的泥土气息,陈霜意猛地,打了个冷颤。 林闻清握着她长发的手,停住了。 陈霜意一动,那虚虚掩着的领口便松了开了,露出了她小半个洁白如玉的肩膀。 林闻清的身体起了微恙,喉结滚动,嗓子微微发痒。 偏偏,她还毫不知情地,往林闻清的身上,靠了靠,像是在攫取温暖。 这湿漉漉的衣服穿着睡觉,明日定然要生病的。 “把衣服脱了。”林闻清捏起了陈霜意的下巴,将她的头抬了起来。 昨夜折腾了她一晚上,本来林闻清不打算再做什么了,怕真的把她给累坏了。 这人在那事上总是喊累喊困喊不舒服,真真假假的,林闻清有时候都分不清。 可回回他心软之时,她总是不要命地撞上来,有意无意的撩拨他。 “干嘛?”陈霜意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林闻清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目色幽深地看着她。 陈霜意反应很大,猛地捂住了自己的领口,骂他:“你这个大淫,棍!我说你怎么好心给我擦头发!” 林闻清没说话,伸手去剥她的衣服。 陈霜意不让,挣扎之间,不知是谁,手下没轻没重的,随着一道嘶啦的裂帛声响起,陈霜意的寝衣,碎了大半,堪堪只能遮住她身前的一点春光。 她气极了,站起身,踩了林闻清一脚:“你这个登徒子!” 林闻清站直了身子,一副清冷无情的模样:“我登徒子?你衣服湿了,我担心你穿着湿衣入睡,会生病。” “你在想些什么?” 往日里都是陈霜意倒打一耙,今日,林闻清学了过去。 陈霜意被堵得哑口无言,他句句在理,但句句都是狡辩之词。 “你……”陈霜意气得想拧他耳朵,“你有本事说你刚刚没动歪心思?没动歪心思你脱我衣服的手往哪摸?” 林闻清面无表情:“哦,不小心碰到了。抱歉。” 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叫陈霜意差点恍惚以为,自己真的是冤枉他了。 但是,她刚刚明明感受到身边人的异样,如果说手碰到她是意外,是不小心碰到了,那他刚刚怎么会那样! 陈霜意跟着也站了起来,也顾不得此刻自己衣服都破了,用手指着他:“你骗人,你刚刚明明,明明就有……” 林闻清死不承认:“有什么?你感觉错了。” 陈霜意没法子向他证明自己刚刚的感受,她明明感受到了后腰有什么东西硌了她一下,但她没法说,这也太难以启齿了一点吧。 “你……” 陈霜意咬着唇,被林闻清这副死不承认的模样气得不轻:“那你有本事,一直站着别动,我看看你是嘴硬,还是我的手段硬。” 说完,陈霜意便再也不管自己被撕碎了的寝衣了,凑了过去,踮起脚尖,在林闻清的唇上,啄了一下。 她又往林闻清身上靠了靠,笨拙地将唇再次递了过去,凑在林闻清的嘴角,亲了亲。 那日沐浴时她明明做的很好,可今日被气晕了头,倒显得她手忙脚乱了。 陈霜意将一双手搭在了林闻清的肩头,小脸凑近了林闻清的脸颊,小猫似的,在他的脸上蹭了蹭。 “这也是话本子上学到的?”林闻清淡淡开口。 “啊?”陈霜意的思绪被打断了,下一步该做什么,抛诸脑后了。 一直没有动静的林闻清低眸看她,眼底带着数不清的热意。 “你的技巧,真的很拙劣。”他开口嘲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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