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疏香苑的白瓷瓶都插着这芍药,她今日闲着无趣,便跟着女侍去折了芍药花,谁料正巧见到了殿下,也算她的运气,曲嬷嬷看了眼就带着女侍回了。 看清来人,立着的几人有些面色各异,左丘子策心思粗些,眼底不设防的闪过一丝惊艳之色,旋即忙移开了眼。 沈岁晚跪身见礼,张了张嘴只道了声:“民女见过殿下。”有些不敢抬眼看上面居高临下的人。 沈律眼睛眯了眯,像是才想起将近十日前带回的人,那是只当是潋潋弄月的人儿,直接宰了倒是可惜。 看她头上带着的金累丝衔南珠的朱钗,这些个女侍倒是会揣测,就将这些名贵玩意儿送过去了。 沈律没开口,周遭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沈律眼皮掀了掀,看着跪了会儿就微微发颤的人,才凉凉开口,没多少波澜:“起来罢。” 见人走了,沈徊才又看了眼人的背影,笑道:“这几日不见二弟邀我来这南水山庄,竟是金屋藏娇的戏码。” 这话一出,气氛活了活,便是端端肃肃的钟期是也不免有些好奇,只见沈律有些凉薄的笑笑,“寻个乐子罢了。” 在座的都是门清,这靖阳王府的两位郡主都没寻到踪迹,养女瑾安郡主生得娇艳潋滟,今儿一看,倒是被这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养在了南水山庄。 沈徊的母妃齐妃,出身太尉府,太尉又是沈律的老师,他自然而然也是太子这党。 沈徊的皇子妃正是大理寺卿之女,自然知晓靖阳王府这案子的内情。 大理寺卿早探查到,这瑾安郡主可是被这说一不二的太子捡了回去。想着这瑾安也算养女,大理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敢动。 倒是那另一位郡主,沈徊想及此轻轻看了眼身边的白即觉,只见人看着前面姑娘的背影面色愣了一瞬,沈徊轻笑一声,这宁安王世子,也是私藏王府之女呢。 日头渐盛,临近四月的天气,便是春装也快穿不住了,这手上抱着的芍药娇艳欲滴。 沈岁晚手上还有些细微的出着汗,抱着这花茎也显得有些黏腻汗湿的不舒服。 沈岁晚皱了皱眉,低头看纤腕上被花茎硌出的红痕,她眨眨眼,想起方才那冷沉的声音:“寻个乐子罢了。” 前面在疏香苑的丫鬟见沈岁晚过来,忙上前接过沈岁晚手上抱着的芍药,笑着询问了几声,才将那芍药插进白瓷折腰瓶里。 不等沈岁晚多思多想,曲嬷嬷进了院里,向来严肃的面上带了些浅浅的笑意,道:“郡主可要梳洗沐浴?” 沈岁晚愣神,而后听曲嬷嬷的话让她明白过来:“殿下身边的萧大人让人过来传话,稍后殿下要过来疏香苑用膳。” 南水山庄笼罩进暮色,云霞浅淡,称得天色有些澄澈。 沈岁晚由着人女侍换上那芙蓉色的秀桃花广袖水纱裙。 腰封轻描淡写的将姑娘绰约的曲度勾勒出来,得上天眷顾的美人,便是为她更衣的女侍也不得不暗自感叹玉肌无暇。 偏偏不知这瑾安郡主是紧张还是害怕,轻轻地颤了颤,美人眼里含烟,眼底有些忧虑,越加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不等沈岁晚再多想,外头霎时安静,陡然响起女侍和嬷嬷规矩的见礼声“殿下......” 围在沈岁晚身边伺候的女侍均是面上规肃,掀开那琉璃珠帘,绕去厅中规矩见礼。 沈岁晚方才听见外头的声音,手指便猛地一紧,扣在掌心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沈律抬眼,眼里有些凉薄的笑意,看了眼不敢上前女子,嘴唇有些蔑然的勾了勾。 也没去摆了膳食四角桌边,坐上了主桌,接过女侍躬身递来的茶。 气息凝滞,带着些压抑,女侍们手脚伶俐的摆着膳食也未曾发出一声碗碟轻响,只有上首的面色不明的太子轻轻翻碰茶盖的声响。 沈律轻微抬眼,眼底有些锐利的看着踌躇走着过来的女子,沉凉玩味道:“瑾安堂妹。” 沈岁晚听着这浅凉的一声,想起他杀人也这般轻轻浅浅,腿脚一软,没敢啃声,轻轻的跪下。 压下嗓子里的颤音,努力平复声音道:“殿下,民女多谢殿下的救命之恩。” 虽女子竭力压着声音,却还是在最后几字泄露的颤音。 沈律丹凤眼的锐利之色消减了些,绣着踏云麒麟的靴子前面几步,跪着的女子脊背纤薄,那隐在衣衫下的身子,也因带着的腰封和跪着的动作而显露无遗。 沈律轻嗤一声:“孤自来不做赔本买卖,瑾安堂妹打算如何谢?” 沈岁晚死死的捏了一瞬手上拿着绣帕,那明艳动人的面色好像划过几丝挣扎。 沈岁晚眼睫轻颤,抬头见周遭的女侍早撤了下去,现下悬着的担忧羞耻少了一些。 只见前面的女子身子轻颤,像是受不住当朝太子这般如有实质的压迫,沈岁晚手指陡然歇力,跪着轻轻拽了拽那玄色的玄色袍脚。 沈岁晚轻轻抬脸看座上的太子,玉面冷峻,对上那锐利没有感情的眼眸,忙移开眼,“民女......民女可服侍殿下......” “啪嗒”一声,沈律将茶盏搁下,也将沈岁晚的羞耻心摔了摔。 沈律擒着一抹笑意,眼底冰凉,说出的话更是让脚下的女子无处遁形:“嗤,瑾安堂妹,你是孤的堂妹,你是要孤被那些儒林言官参奏?” 沈岁晚身子一颤,“......殿下能否饶了我与那丫鬟一命——” 不等沈岁晚再说,声音戛然而止,沈律将那修长有力的手轻轻摩擦一下沈岁晚那玉雪的脖颈。 玉颈处传来异样的不适,好似被什么野兽盯上一般。可若是外人看来,则以为是无端的暧昧。 “倒是还没人敢同孤讨教还价。” 手上蓦地用力! 窒息感陡然传来—— 那玉颈在太子修长的手中被钳住,好像一只被扼住脖颈的兔子,气力悬殊,轻而易举便能取人性命,却不见男子的一丝怜惜。 沈岁晚想开口说话,却感觉脖颈都要被这杀人不眨眼的太子捏断一般,沈岁晚两手用力的扒着这如铁钳一般的手,却无济于事,面色越发涨红,说不出一句话。 “叮当——”云鬓上簪着的金累丝南明珠的簪钗散落砸在地上。 猛然,脖颈上的手一松,一股新鲜的空气注入胸腔,沈岁晚忙捂住脖颈,不住的咳呛。 趴在地上咳喘的女子发髻微散,声音因方才的窒息少了些娇媚,多了些哑意,却听着能酥了半个身子。 沈律来了兴致,起身蹲在人面前,看着有些居高临下,屈起的指间微微摩擦那绯红的细肌雪腮,倒是有几分姿色。 难怪敢说这般胆大妄为的话。 看着女子因流泪而含着水雾的眼,似笑非笑道:“你要如何伺候孤?” 素月分辉,明河共影。 女侍又去隔间烧了茶水,回来见那疏香苑的寝阁门开了,粗使丫鬟和婆子正轻声的换了水出来,忙上前问道:“我现下可将茶水端进去了?” 曲嬷嬷看了眼烧了几次的茶水,想起方才塌间随意瞥到一眼的场景,道:“暂且不急。” 春风吹进室内,也吹不散氤氲在帐间的热气。 沈律那惯来的锐利的双眼不经意的染了几丝占有的欲色,听着女子娇吟,掌下的白腻肌肤又被揉捏,惹得人如莺鸟般娇声轻哼。 曲嬷嬷听着屋子里又响起的动静,对这个端茶的女侍吩咐道:“那什么庄子?” 女侍忙接话道:“小余山庄。” 曲嬷嬷点点头道:“对,那小余山庄寻到的丫鬟,这几日便带着去好好学学规矩。” 女侍方应下,又想起什么,忙问道:“嬷嬷,可要教导宫中礼仪?” 曲嬷嬷一顿,面色有些冷了下来:“自然不用。” 这位虽是叛王养女,但怎么也是身份见不得光的,能够留在殿下的南水山庄已是积福了,还妄想能被太子带回东宫?
第4章 太子近三分的兵力均安置于南水山庄,因此太子监督考核府兵。也在南水山庄呆了两日。 莺语蝶舞,清曙春日的好清晨。 几位粉色衣裙的女侍端着些洗漱用件儿进了疏香苑。春莺将手上托着的簪钗放下,瞥见纱帐里的女子已经起身坐着。 春莺忙上前将那纱帐撩起,用金香线打的绳挂起,不等说话竟一时呆愣住—— 只见帐中坐着的女子只穿了件儿春辰色的绣柳枝小衣,是以,那胸口和肩颈的痕迹显露无遗。 红痕斑斑点点的有些骇人。 春莺见那氤氲勾人的桃花眼看过来,忙回神见礼道:“姑娘,奴婢名唤春莺,从今就负责姑娘的起居了。” 昨夜有了太子殿下那事之后,南水山庄的嬷嬷丫鬟都不再称呼沈岁晚为“郡主”,而是“姑娘”。 沈岁晚看了眼下面跪着的女侍,相貌周正,眼睛清澈,看着是活泼的性子。 方要开口,嗓子处又有些沙哑的痒疼传来,不住的轻咳了两声,眼角也有些泪花。 春莺忙上前扶着给人顺背,“稍后奴婢去膳食房,让人给姑娘备些润嗓的凉汤。” 沈岁晚轻笑一声,道:“如此就麻烦你了。” 春莺面上有些受宠若惊,“姑娘言重。” 听闻姑娘之前便是不得宠的郡主,现下看对丫鬟说话都有些谦和,想来确实是在王府过得不是那般如意。 沈岁晚到了塌边起身,春莺的视线跟着,蓦地眼神一滞,方才姑娘坐在塌上低着头,她没瞧清,现下一看—— 那雪颈上,赫然有一道指痕,好像要比臂膀上的指痕还重些。 像是看到什么榻间密辛喜好一般,春莺忙低下眼,将手边的衣裳拿起来预备给人宽衣。 大胜谁人不说太子殿下杀伐果断,竟不知殿下竟在床榻之间也如此粗暴,一时之间倒是有些心疼起这无依无靠的瑾安郡主了。 其实倒是春莺误会了,除了先前颈间的捏痕,沈岁晚身上的痕迹到真没让沈岁晚察觉到多疼,只是肌肤娇嫩些,看着骇人。 沈岁晚坐在那湖州镜面前,看着映出媚色潋滟的姑娘,纤细只见轻轻地抚了抚颈间,按着还是有些钝钝的疼。 太子,果真如那话本上所说的,喜怒无常,睚 眦必报得很。 沈岁晚趁着女侍给她梳发之际,看了眼琉璃珠帘后的厅中,昨晚那桌上摆着的,谁人也没动过的膳食早被撤下了。 昨日并未用膳,又被沈律压着搓圆捏扁,她腹中早有些耐不住了,现下面上苍白的脸色,半是累的,半是饿的。 在一旁收拾首饰的春莺察觉到沈岁晚的眼神去处,忙道:“想来那些膳食房的快将膳食送来了,姑娘梳洗后便可用膳。” 不等春莺后面的话音一落,外头端着膳食的女侍就跨步进了屋子,一一摆放在膳桌上才轻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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