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两名暗卫将担架停在门口,伸手敲了敲,叫了两声还是没反应。 她不耐道:“直接踹开便是,都去山上寻人了,还有谁在?” 暗卫低头应声“是。” 谁知三人走到院子,却见地上被绑的金巧一家,她察觉到不寻常的安静,单脚起身,抱厦处却缓缓走出一人。 何入暮嘴角带着浅笑:“琉敏郡主,或者说......更白女,别来无恙。” 沈琉晚余光才瞧见,守在院子里的十余名暗卫早已身首异处的堆在回廊下,她冷笑一声:“何公子说笑了,靖阳王府满门抄斩,世上再也没有琉敏郡主了,何公子这是在讽刺我吗?” 何入暮看着她,“琉敏郡主手眼通天,总能料到我们的藏身之处和路数,这么大的本事,何某岂敢讽刺?” 说完,何入暮眸光冷了下来,抬手招了招身边的近侍,“郡主这是伤了一条腿?那就把另一条腿也敲了,毕竟一条腿的鸡鸭也能跳,可别跳跑了,让殿下白等。” 话中的淡漠,哪有往日人前的谦谦公子的模样。 “你.......呃!”沈琉晚开口,另一只腿却传来剧痛,额头滚落大滴的汗珠,她双腿失力,摔倒在地,摔在泥泞染血的水坑里。
第74章 夜色沉沉, 庄子里却灯火通明。 沈岁晚醒时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盯着头顶粗简的布帐子有些没回过神,守在窗边的寻诗最先察觉, 语气欣喜:“昭训醒了。” “嗯,嘶.......”原先准备撑着起身, 手腕上却传来剧痛。 寻诗连忙扶住人, “姑娘的手腕上被割伤倒是其次的, 就是手腕扭伤严重, 可得好好将养着。” “殿下呢?可回来了?他伤势如何?” 寻诗上前到了杯茶水,递给沈岁晚, 忙回话:“昭训别急, 现在已经丑时了,殿下醒了小半个时辰,去前院用膳了。” 她起身, 将饮尽的茶盏搁回去, “先伺候我更衣,我去前院看看殿下。” 寻诗听言,只好找了件衣裙给沈岁晚穿上, 见她面色实在苍白, 就给她披了一件薄披。 前院不大,其实也是往日供人用膳的地方,沈岁晚没走几步就绕到了前院的院子, 远远却见福岚身后跟着两名翊卫,翊卫压着一名女子。 “福岚。”沈岁晚出声唤道。 前面几人都停了脚步, 中间的女子回身她才瞧清, 原来是抚月。 夜里风凉,她拢了拢薄披上前, “殿下呢?还在商议要事?” 福岚回话:“倒不是,天大的事情也得紧着殿下的身子不是?就是......”他看了眼身后被押着的抚月。 沈岁晚跟着几人进了小厅,还没跨进门槛就听见几声沉沉的咳嗽声,声音有刻意压抑的沉哑,她面色一紧,快步走了进去。 正位的木凳子上坐着一声浅色衣裳的沈律,他唇色看着有些发白,面上和眉眼间有些病倦。 见惯了太子殿下往日的握算纵横,这样病弱到清隽的模样,实在让她心下一紧。 沈律懒懒的抬眼,瞧见来人是沈岁晚,眉眼细微的亮了亮,“醒了?可用些膳食了?” 她咬咬唇,微微摇头,坐在了沈律身边,剩下的几人已经紧跟着进来了,沈律也收回了方才说话时放松的神态,面上沉了下来,看着颇有威仪。 手上不能使力,她轻轻的将手腕放在膝上,盯着上面的白纱布,就听身边的沈律出声问道:“说罢,什么目的?” 抚月跪地看了眼一边垂着脸的沈昭训,道:“之前昭训的话点醒了奴婢,奴婢只想好好的退隐山林,过安稳的日子,还请太子殿下成全。” 沈岁晚抬眼看向抚月,她身上的疤伤是淡了些,但严重的地方怕是用再多金贵的药石也是枉然。 “你也知道,孤已经抓了你的主子,你觉得你还有什么价值同孤谈条件?” 抚月顶着头皮发麻的惧意,看向男子幽冷的眼眸,一字一句道:“如果奴婢手上有凌洲布防图呢?” 男子没吭声,甚至眼都没眨一下,好像对这条件无动于衷。 抚月眼底闪过几丝焦急:“宁安王猜到太子殿下来到康州和单洲,目的就是收复临近的凌洲,这才派了沈琉晚带着百余名暗卫过来,奴婢是她的贴身侍女,自然知晓布防图的模样。” 坐在一边的沈岁晚一愣,她还说沈律怎么跑到这鞭长莫及的单洲小庄子里了,因为这后山翻过去就是凌洲,沈律旨在收复凌洲,而后再与朝中里应外合。 沈律淡漠的笑了一声,“孤即便没有你这布防图,也能收复凌洲。” 抚月张了张唇,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来救自己一命,“既有减少伤亡之策,太子殿下也不愿看看吗?” 捏着衣角的沈岁晚抬眼,看了面冷眼冷的男子,事关沈琉晚,她都不想干涉。 “福岚,将她拉下去。” 瞧见押着人的翊卫走上前,抚月惊慌的叫了起来:“殿下!殿下当真不......” “一晚上的时间,想仔细些,要是哪里画错了,孤的更令司会让你求死都难。” 抚月噤声,忙不迭的点头,被带着去柴房关押了起来。 人才刚走,寻茶就端着一碗肉糜粥进来,轻轻的搁在四角小方桌上,沈律看向她:“一日都没进食了,可饿了?” 沈岁晚点点头,毫不客气的拿起勺羹,好在受伤的是左手手腕,想到这,沈岁晚吃粥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面前坐着的男子,神情有些严肃:“殿下,你的伤势那般严重,大夫可曾好好看了?” 沈律的视线放在她舀了一半顿住动作的手上,他神色没多少在意:“不严重。” 微热的手却上前握住沈岁晚捏着勺羹的手,像是教三岁稚童一般,把着她的手给她喂了一口粥。 右手被男子宽阔的掌心裹住,也正是如此,她才察觉到,沈律烧着的热还没退,“岁岁不信!” 沈律逗弄般的一笑:“不信?要不孤现在给你瞧瞧?” 这般孟浪的话,从金尊玉贵的太子爷嘴里说出来,实在是违和,她面色一烫,又有些气恼。 “快些用膳,之后随你处置。”话音一落,沈岁晚的头越发埋得抬不起来了。 不想将人逗恼了,沈律移开话头:“知道沈琉晚被绑回来的事了?” 沈岁晚一怔,也正色起来,“知晓。”方才在寝屋,寻诗就同她说了。 沈律将话抛给她,“你想怎么处置?” 沈岁晚搁下瓷勺,拭了拭嘴角,半饷都没说话,好像在沉思一般,沈律好像也不急,慢条斯理的倒了杯茶水。 “......殿下,是要将她处死吗?” 沈岁晚陡然出声,看向沈律的眼。 男子轻笑一声,很有耐心:“你想吗?” “想。” 她吐字清晰,虽面上闪过迟疑,出口的字却很果断。 沈律眼眸里也染了些笑意,“学得不错。”夸赞一般。 世人都说太子睚眦必报,不能轻易得罪。沈岁晚现在却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有仇不报非君子,有冤不伸枉为人。 等沈岁晚用了膳食回寝屋,已经接近寅时了,接过沈律褪下的衣裳,看着福岚换药,她才瞧清男子背上的伤究竟有多严重,密密麻麻的划伤,还有被峭石割出的三四寸的伤口,很深。 不敢再看,她微微的低着头,看着手上抱着的流云纹锦衣袍,纤弱的背影透着些沮丧。 转眼间,沈律换了身中衣,从她手里将衣裳拿去挂在梨木架上,“困了吗?” 沈岁晚上前将小桌上的安神香囊挂在帐钩上,“......殿下,若是不护我,伤势便不会这般重。” 他金尊玉贵,是大胜除了皇帝之外,最尊贵的男子,应该她护他,而不是他护她,反观她身上就只有滚落小崖时的扭伤。 沈律坐在了榻间,看着身侧拉着寝被的女子,“你是孤的准太子妃,孤护你不是应该的?” 沈岁晚皱皱眉,盈盈含秋水的眼睛看向沈律,她其实......想听的不是这些。 男子身形凑近,屈指将她鬓角的发丝别到耳后,方才这缕发丝在面颊边上,又垂在白皙的颈侧,实在多了些风月的勾人。 “殿下真的是因为岁岁是准太子妃才护着么?”她仰着脸看向身侧的沈律。 沈律明白过来,但他不像那些纨绔子弟惯会说风月话,“不是,即便你只是孤的昭训或者没什么名分,我也会护着你,岁岁,你明白吗?” 她眼神瞬间明亮起来,瞧着很愉悦的模样,旋即她咬咬唇,不敢看人,垂下的眼睫略过他的劲腰,停在寝被,“我......岁岁心里想着殿下,能待在殿下身边每日都很愉悦,方才殿下那话,让岁岁很开心,所以,殿下是......是心里有岁岁的意思吗?” 掌心里紧紧的揪着一角锦被,被她揪得皱皱巴巴的,也没有感觉,她的注意力全在面前身形修长好看的男子身上。 沈律的嗓子里溢出一丝轻笑,沈岁晚慌忙抬眼,瞧见他的眼里有一眼就能看清的笑,沈律亲亲的勾了勾她的下巴,指腹顺着动作,搁在沈岁晚靡红的唇上,有的美人就是这样,即便不用涂什么唇脂,都好看旖人。 蓦地,沈岁晚背脊一颤,旋即后背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唇上的吻逐渐加深,她的眼逐渐闭上...... 沈律的唇是温温的,下唇被轻轻的咬了一下,不算太疼,但她轻轻的呼出声,向来霸道的男子顺着这个空隙,对沈岁晚极尽掠夺,细微的麻软之意从脊背攀而上,就在沈岁晚承受不住的靠在男子怀里时,沈律总算放过她。 指腹揉了揉她红润的唇,他喉头动了动,眼底有些幽深,微哑地说:“是,心里有你。” 沈岁晚靠在沈律的怀里微微喘息,身上好像还没回过劲来,听着男子暗哑的话,她还怔怔一瞬,她仰脸看向男子,水汪汪的桃花眼里尽是春意,“殿下,方才、方才是在回答岁岁方才的话吗?” 她声音极轻,好像生怕是一场梦,被她一不小心就吵醒了。 沈律幽深的眼眸看着她,沈岁晚眸子一顿,这眼神有些占有掠夺,让她怔愣,男子轻轻的吻了吻她微张的唇,语气肯定且安抚道:“是,孤心里有你。” 他又说了一遍。 昨日那险境,他下意识的只想护着她毫发无伤,若说当初他觉得自己只是纵容些,宽容些,但锦山狩猎和这次遇险,他岂能不明白自己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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