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呼吸都乱了一拍,握着笔的手忍不住抖了下,一滴暗红色的朱砂滴在了宣纸上,缓缓晕开了。 戴铎正伏案冥思苦想,有个问题想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主子,工部侍郎借的银子与记录不相符……” 絮絮叨叨说了很长一串,那边始终不见动静,戴多从厚厚的册子后面抬头望过去。 四爷眉头蹙着,额头上沁了一层汗,面色带了点异样的潮红,神色似痛非痛说不上来的怪异。 “主子您可否身体不适,要不要请御医过来瞧瞧?” 四爷清了清嗓子,哑声道:“今日到这,戴先生可自行回去休息。” 戴铎一愣,之前不是说好了要熬个通宵把这些账簿都核对完吗?怎么这会儿就歇了? 等人退了出去,门板合上,胤禛一把拽住那只恼人的小手将人拉了过来,宝春跌坐在他怀里,被他捏着下巴狠狠咬了上去。 轻微的刺痛感细细麻麻的,她咯咯笑出了声,主动送上了雪白的脖子小口小口喘着。 胤禛眸光黯了黯,惩罚变了味道,在自己昨晚的成果上又种下了新的痕迹。 “还敢不敢再使坏……” 他声音低低沉沉的,像磨砂纸擦过女人的皮肤,宝春被他吻得眼睛湿漉漉的,快喘不上来气了。 他松开了她,轻刮了下她的鼻尖,罕见地温柔下来,“你想要哪个院子?吟枫苑离书房不远。” 这是要给她名分了。 可这会儿她进了后院不就请等着被福晋拿捏? 宝春柔柔地蹭了蹭他,打着商量,“从江南回来后,爷再跟福晋提这事儿可好?” 然后就见他眉头又皱了起来显然不赞同。 宝春哪会给他清醒的机会,凑上去伏在他耳边嗫嚅着,“若恢复女身便不能陪爷下江南了……我舍不得你……” “怎么这么娇?”胤禛低低笑出声。 还是头一次,生出一种想把一个人揉进身体的冲动,以前倒没觉着她这么磨人。 罢了,回来再说吧 。
第23章 桃花 汪嬷嬷看了眼怀表,已经过三点了,正院门口一直不见四爷的影子。 老祖宗定下的规矩,颁金节次日四贝勒是要同福晋一起进宫去看母妃的。 按理说下午出府,两点这顿正餐理所当然该在福晋院里用了,到时两人再一起换上行头出发也好顺路。 结果四爷却没来,明明还是新婚的夫妇怎么就生分到这个地步了? 福晋早就套上吉服,坐在那正对着一桌子的菜发呆,没吃了几口就想叫人撤了。 汪嬷嬷有心想劝她在四爷面前服个软吧,性子这么硬,到最后总要在男人面前吃亏的,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被福晋看出来了。 “我无事,嬷嬷出去准备吧。” 福晋摆了摆手,做奴才的不好说太多只得退了出去。 贝勒府大门旁早停好了马车,汪嬷嬷出去一看还好仅有一辆车。若是从同一府邸出来的两个主子分乘两辆出行,福晋以后在妯娌们之间还怎么做人…… “苏公公辛苦了。”汪嬷嬷对着苏培盛浅浅一伏身。 苏培盛避开了没受她的礼,到底是福晋身边伺候的人,脸上挂着笑,“嬷嬷哪里的话,伺候主子怎么谈得上辛苦。” 上车时福晋踩着的花盆底有点不稳,四爷随手扶了她一把,汪嬷嬷可算从这个细小的举动中看到了点希望,也有心思聊别的了。 “怎么没见爷身边的那个小太监?叫什么来着……宝春,就是上次挨板子的那个。” 这会儿苏培盛最听不得别人提宝春,和四爷的关系真是令人难以启齿。 可转念一想,主子爷的事哪轮得着她一个老货嚼舌根?脸色就沉了下去,语气也不太好,“嬷嬷怕是昨夜吃的酒还没醒透呢吧?可别被风闪了舌头。” 汪嬷嬷僵硬了一瞬,等他走了,对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 这阉狗嘴还挺严,要么说太监不是个东西呢,大家都是奴才跟她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马车里四爷与福晋并排坐着,唯一的交流是福晋交代了句,给娘娘带的礼物备齐了,四爷应了一声。 本来想接她的话茬,却懒得没话找话,最后就什么也没说。 福晋余光瞥见他面无表情的脸,袖子里的手紧了又紧,免不得生了怨。 他一个大男人,就不能给唯一的正妻递个台阶破个冰? 就算最初她做的哪里不妥惹了他厌烦,后来也被他冷了这么久,总该够了。她身系乌拉那拉家荣辱,如果低三下四地贴上去反而被轻贱了。 于是福晋不开口,四爷更不会开口,一路上不说话的两人对着面前的马车帘子目光放空。 苏培盛竖着耳朵却听不见里面丁点动静,怀疑自己是不是耳聋了。 进了宫门,甬道上扫雪的奴才比往日多上不少,今儿个进宫的全是大人物,若是运气好,轮的上他们帮着撑个伞擦个靴子,没准人家一高兴就扔下来个银角子呢。 到了岔道口,四爷去了前朝参拜,福晋则被领着进了德妃的永和宫。 炭盆里的火烧的正旺,四处都暖融融的,德妃拉过她的手坐下,“好孩子,快来喝杯姜茶暖暖身子。” “亏了娘娘心疼我。”福晋恭敬地接了,陪着说笑聊琐事,不经意间语气透出点苦涩藏的不是很彻底。 德妃扫了眼她平坦的小腹就知这又是个没用的。 她面上不显地拍了拍她的手,笑的一脸慈爱,“老四平日里忙,府里辛苦你帮他操持了。” 福晋心里这才好受些。 又过了会儿,永和宫同住的几个小妃嫔也进来请安了,德妃笑的更开怀,“雪这么大,你们几个特意过来一趟也不怕路滑?” “听说四福晋也在,总是要过来瞧一瞧的。”走在最前面的是个贵人,也只有她冒出头来说了句话。 按辈分来算,皇上的女人无论什么位份都是长辈,福晋规规矩矩见了礼,心想她们看上去也就和自己差不多的岁数,却像冬日里早早凋零的花。 虽说一个个都不光鲜了,但小妃嫔们脸上挂着的笑却是发自内心的。 每逢年节,一宫主位都会给她们这些人赏下点东西,有时一件成色不错的棉衣,有时几斤取暖的红箩炭。 说句不中听的,皇上长什么样她们都记不太清了,娘娘却是日日见的。还是把德妃哄好日子才过得舒服些。 这让四福晋联想到自己也是四贝勒府的女主人,是最尊贵的存在,想必底下人也想巴结却苦无门路呢。 若四爷身边插进去她的人,哪怕只是一个,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连他什么行踪都摸不清楚了。 回府后,福晋第一个想到笼络的自然是书房贴身伺候的太监,于是宝春被叫了过去。 她第一个念头是东窗事发了,然而一路上的提心吊胆在见到福晋递来的钱袋子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足足十两金,真是下了血本了。 “上次打你板子是逼不得已,怕乱了府里的规矩。你在贝勒爷身边伺候的好,该赏,是你应得的。” 这话一出口算是屈尊降贵,宝春垂眸在下面站着,等她接下来的话。 果然,福晋刻意压低了嗓音,小声道:“这次南巡你更要小心伺候,做个有心人,有什么事拿不准的就给我递个信儿,贝勒爷赤城良善,容易被外面的花花草草迷了眼……” 宝春彻底明白了,福晋这是要收买她防着四爷的桃花。 问题是你面前就站着一朵啊,掉马后福晋不会被她气死吧? 宝春强行抑制住即将上扬的唇角,面上一脸严肃地说:“福晋放心,有奴才在,四爷身上绝对沾不上半片花瓣儿。” 闻言,福晋暂时放下了心,让宝春回去了。 回了前院,四爷正坐在书房椅子上生闷气,苏培盛拼命跟她打眼色,然后溜了。 他那边气压太低,脸黑成了那样,宝春真有点担心凑上去当了炮灰。 怎么进宫一趟回来就这样了? 是德妃又偏心,还是十四惹他不快了? 宝春有点摸不到头绪,倒了杯不冷不热的茶,走过去放在他手边,四爷抬起眼皮,看了下却没碰。 想了想,她缓缓蹲了下来,双手托腮趴在他膝头仰着脸瞧他,胤禛蹙眉,心绪不顺时不喜旁人触碰,下意识想避开却忍住了。 宝春察觉到他的不悦,却还是顺势靠在他肩上,柔软的小手一点点抚弄着他的胸口,帮他顺着气。 她安安静静陪着他,过了会儿,胤禛可算长舒了口气,胸口那种憋闷感消减不少。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他问她自己的行李。 “哪有那么快……” 宝春拉着他向屏风后走去,五根细白的指插进了他的指缝里,掌心贴合,与他十指相扣。 那里是四爷平时睡觉的榻,上面摞着一大堆衣服,防寒的、吸汗的、日常穿的办正事穿的各种带了不少,旁边还有几大包缠着麻绳的油纸包。 胤禛拆开一个来看,撒了胡椒的牛肉干,甚至还有秋天晒的蔬菜干。 “带这个做什么?” 宝春回的自然,“苏公公说这次咱们走水路,我琢磨着船上肯定没什么水果,人不得上火啊。” 胤禛哭笑不得,却也没戳破。 皇家御用的船只造价不菲,设计的时候就考虑到了,有专门储冰的一层,水果放进去几个月都不会坏。 包袱最底下压着几块彩色的丝巾,他刚拿起来还没看仔细,宝春就过来抢,脸上竟闪过一丝羞窘,像是被他撞破了心事。 “怎么了?” 她哪肯明说,转身就要跑,被他一把搂着腰扯了回来,凑上去咬她嫩白的耳垂,“说不说……” 宝春半边身子都麻了,红着脸委屈巴巴:“头发还没养回来,太丑……” 胤禛细细密密吮她脖子上的筋,察觉她不专心又轻咬了她一口,声音哑得不像话,“过几个月就长好了,再说不是还有帽子?” “帽子只能白天戴啊…晚上……”宝春魂儿都要被他吸没了,说话断断续续的。 胤禛愣了下,接着就忍不住闷笑出声,停了下来,诧异她居然在纠结行房时的外表。 “不许笑…呜呜呜……”宝春把整张脸埋在了他胸口,死活不肯再抬起来了。 胤禛挑起来一块纱巾,眉头微微拧着,像是不太满意她 把做衣服的布料裹头上,“回头让苏培盛给你选点好的。” “哪里不好了,这不挺好看的嘛……” 她粉唇嘟了嘟,扯起一块浅灰色的布往头上比了比,围了个帽子的样子,心想皇子真是大手大脚惯了。 屋里的烛火照了过来,映的她小脸粉润莹白,水汪汪的眼睛瞪着他似嗔似怨,娇俏的像个小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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