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杀你的救命恩人啦! 说话间,时雨撕开了他的衣裳,又开始扒裤子。 “别动。”陆无为闭着眼,眉头深蹙着,似是有些难堪,咬牙切齿道:“让小厮来。” 他被人邢审一晚上都不会认输,到了时雨这里,片刻都坚持不住——他若是不喊停,时雨是真会将他扒光的。 “小厮熬药呢,我先给你上一点药。”时雨有些不满意,但也没有强迫扒他裤子,只是先挖了一团药,将陆无为胸口处的伤口糊上,一边糊上,一边道:“刚才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到?你要报答我,要听我的话!” 倒在床榻间的陆无为闭着眼,忍受着那只手在他胸口处涂药,顺滑的药膏将刺痛的伤口都糊住,带来一种微凉的舒适感,药膏里似是混了麻醉散,伤口泛起阵阵麻意,不疼了。 身子是不疼了,耳朵却片刻都没歇息下来。 给他涂药的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文静”,她长了嘴,就是要说的,一天要说八百句话,从去公子苑找人,说到去小云村找他,后又说自己是如何卖掉了嫁妆,拜托旁人来救他的,说着说着还要骂一骂他。 “就知道四处惹事,得罪人,瞧瞧,进牢狱了吧?” “你可有问是为什么?你以后还会回锦衣卫吗?若是还回去,岂不是又要被抓啦?” “我可没有那么多嫁妆再救你一次了。” “陆无为,有没有听见我说话?你再不回应我我就扒你裤子了!” “我救了你的命,你就半点表示都没有吗?这样,你答应我件事,行不行?” “这件事不难做啦,我暂时不跟你说是什么,你以后就知道了,好不好?” 听见这些熟悉的叽叽喳喳的声音,只觉得一股奇异的力量又在他体内游走,充沛的、甜滋滋的橘子汁儿充盈了他的血肉,让他枯死的老木焕出新生,他要微微抿紧唇瓣,才能克制住回应她的冲动。 小女儿家也不知羞臊,竟然能光明正大的与他讨论这些,话里话外都挟恩图报,几次三番提起“嫁妆”,又想扒他裤子,还说叫他答应一件事,却又不肯说是什么...无外乎便是想叫他娶她而已。 真是——不知廉耻。 陆无为转过了头,面向床榻间向墙面的那一边,过了片刻,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罢了,她既然这么想要嫁,便先应了她吧。 省得她一直吵闹个没完。 —— 果真,陆无为“嗯”了一声之后,把时雨给高兴坏了,她高兴地都要蹦起来了,一连气的在他身边追问:“当真?你以后当真都听我的话?陆无为,你说了可不能不算话啊,要不我们立个字据吧?” 陆无为闭了眼,没看她,只在她兴奋地去找笔墨的时候,开口道:“我一诺千金。” 他既许了,便绝不会反悔。 时雨既先选了他,那他也不会叫她后悔。 待到他日后飞黄腾达,定会给她最好的,他没有飞黄腾达,也会尽力给她最好的。 陆无为一念至此,抬起眼眸来瞧了一眼时雨。 时雨还处在兴奋中,满脑子都是“小命保住了”。 瞧瞧她这一手雪中送炭,谁瞧了不喊一声“厉害”?之前那么难搞的陆无为,现在都肯答应她一件事了! 时雨已经想好了,以后陆无为杀上康佳王府,她就要求陆无为不能杀她! 她小命苟住了! 时雨一念至此,复而冲陆无为甜滋滋的笑道:“陆哥哥,你真好。” 陆无为不动声色的转过了头,唇瓣却微微勾起。 这个女人太喜欢他了,一点都不懂克制。 真是...粘人的小笨猫。
第30章 吃多少都不满足 夏日午后, 桃花巷。 小厮已经替陆无为重新上过药了,夏日天热,他身上处处是伤,便不必穿衣, 只用绑带束住伤口, 又盖了一层夏日棉纱薄被, 堪堪遮住腰,陆无为靠在矮榻旁边用中药,时雨则被陆无为赶出了厢房里。 她只要在厢房里,便会凑到陆无为旁边问这个问那个,偶尔还会伸出手来帮他弄药膏, 或者弄绑带, 那纤细柔软的指甲在他身上戳来戳去,比北典府司的酷刑还要磨人。 陆无为被她戳的浑身发硬,时雨偏生还在旁边一脸惊讶的问:“陆哥哥, 你这被子底下藏了什么,怎么还顶起来了?” 陆无为一时羞恼, 当场将人赶出去了。 时雨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惹了陆无为恼火, 这人平素瞧着没脾气似的,只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但突然间又变得凶巴巴的,硬生生将她赶出门去了。 赶就赶, 她还不愿意伺候呢! 她反正目的达到了,便站在厢房外, 跟陆无为道别。 “我要先回去啦。”她透过一个窗户, 望着厢房里面,与靠在矮榻上的陆无为道:“小厮留在这, 让他照顾你。” 说话间,时雨看向厢房窗旁。 当时正是午后申时,夏日的大阳燥热,晒得院里的树木叶片微微蜷缩,夏蝉伏于枝丫间吱吱而鸣,她抬眸望过去,就能看见陆无为。 陆无为上半身缠满了雪白的绑带,从绷带的缝隙中,能窥探到一丝泛着蜜色的肌肤,他听见了时雨的话,也不看她,只低低的“嗯”了一声。 他生的极好,窗内的半张侧脸棱角分明,微风拂过他的发丝,他也不动,虽然满身伤痕,但躺靠在矮榻上的金丝靠枕上时,依旧是一副冷淡沉稳的模样,好似不管时雨此刻说什么,他都只会“嗯”一声。 只等时雨转过身,都走出好远了,陆无为才抬眸过去看她。 小姑娘生的纤细,腰间只有细细一抹,一只手便能握过来,肩脊薄的像是柳叶枝,走起路来,裙摆一晃一晃的,陆无为瞧着她,便想,她的家人一定极宠爱她,才养成她这般活泼恣意的性子,旁的大家闺秀,哪有这么多银钱为他通路,又怎么可能有胆子掺和他的事情? 他又想起了时雨方才为他包扎的时候。 她的手指那样轻,那样柔,在他的身上乱戳时,粉嫩的唇瓣一直一张一合的说话,那唇瓣亮晶晶的,说话时嫩红的舌尖若隐若现,让陆无为想起了那次在马车内时的那个吻。 唇瓣香甜柔软,掐她的腰时,她会嘤嘤的哼叫起来,胆子小极了,眼圈会红,含着泪,可怜巴巴的看着人。 她身娇体软,人又金贵,只要碰到她,她就会给出各种让陆无为感到奇异的、从未见过的反应,捏她的腿骨,她整个人都会打颤,像是被剥光了的美味羊羔,咩咩的与他求饶。 这样的美人,无论吃到多少,都是不满足的,要从里到外,一遍又一遍,吃到她含泪呜咽,趴在他肩头哭为止。 让她那张小嘴儿再也说不出旁的话来。 光是这样想一想,陆无为都觉得心中餍足,但压在最深处的欲却越发翻涌。 衔枝头花瓣,醉一场风月。 他深吸一口气,将薄被扯了扯,掩盖住了他的腰腹,只靠坐在原处,慢慢的想这次的事情。 他还是想不通,但是没关系,他活下来了。 他活下来,迟早会知道的。 陆无为缓缓闭上了眼。 他这个人功利至极蝇营狗苟,平素旁人不来招惹他,他都要算计着,看能踩着谁爬上去,现下袁散刀都驾到了他脖子上,他怎么可能让袁散活着? 只是该如何做,还要慢慢等。 等他的伤养好,等陈百户的人来找他,等袁散沉不住气,第二次出手。 他现在要等。 陆无为长长出了一口气,不再靠坐,而是慢慢的躺在了矮榻上。 他躺下后,矮榻落进来的阳光正好落在他的面上,懒洋洋的,带着人间的明媚的气息,鲜活的,充沛的,让人心旷神怡的味道。 他又想起了时雨之前问他,喜不喜爱这里。 他怎么能不喜爱呢?从屋院到人,每一处,都让他如此——喜爱。 烈夏的灼热阳光下,陆无为沉沉的陷入了一场美梦里。 —— 酉时中,时雨回了康佳王府内。 现下陆无为一个心腹大患被她稳住了,时雨顿觉浑身舒畅,原先压在胸口上的巨石都挪开了,她仿佛都看到了她坦荡美好的一生。 活到九十九! 她喜气洋洋的回了康佳王府,前脚才刚回来,后脚便听说时云从国子监回来了,在竹书院大发雷霆,不知因为何事,竟还罚了两个护卫。 时雨听得讶异——时云一共就四个贴身护卫,都是董侧妃找给他的,自小陪他一起长到大,全都是忠心耿耿的死卫,这贴身护卫竟都被罚了,也不知时云是被谁惹得这般恼怒。 “去叫小厨房,做一碗碎冰青梅汁送过去。”时雨想了想,道:“给他败败火。” 丫鬟应声而下,时雨一个人闲来无趣,本欲去库房转悠一圈,弄点银子出来,日后做她的傍身物,但她前脚刚去,花园都未走过呢,后脚便被玉兰找到了,听闻有客来访,是顾府来人,专门来拜访她。 “顾府?”时雨颇有些诧异:“兵部侍郎家的顾府?” 她对这个顾府还真有点印象,那位跟李现之写信的顾大姑娘,便是顾府的女儿,算起来,她与那位顾青萍、顾大姑娘虽然还未曾单独对峙、亦或者见过面,但是也算是有一些暗潮汹涌,应当算不上是什么可拜访的人。 虽然后来,她未曾与顾青萍发难过,但是因着那封信的事,也当算是结了仇,她想不出顾青萍来寻她做什么。 “回郡主的话,是兵部侍郎顾府。” 花园林荫小道上,玉兰穿着一身天青色的连襟裙,规规矩矩的站在时雨面前,道:“顾府的人未曾递拜帖,来了两个人,一个是顾家的大公子,顾小将军,现下正在漠北从军,任正六品昭武校尉,与咱们王爷有些旧情,持王爷旧物而来,门房便未曾敢拦。” “另一个是顾家的顾大姑娘,来时戴着兜帽,也不言语,只说要见郡主,管家嬷嬷便先将人引到了前厅饮茶,叫奴婢来寻您。” 玉兰道。 管家嬷嬷的意思时雨懂,若是随意来了两个人,不递拜帖,要直接拜见,那回绝了无碍,左右是他们无礼在先,这康佳王府也不是谁都能进的,但是这位顾小将军持了康佳王旧物而来,那便不能交恶了,她最好还是出去见一见,问问对方是为何而来。 时雨便点头,道:“去瞧瞧吧。” 左右是在她康佳王府,理也在她这边,难不成还能被顾府的人欺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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